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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命定之人在線閱讀 - chapter54強jian(定命)

chapter54強jian(定命)

    林境清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孩,他喜歡化著濃妝,站在夜店的池子中間,肆意灑脫地蹦著,周司洋把他所有的枷鎖都卸掉,此刻,震耳欲聾的音樂是他最好的治療品。

    他拉著林境清,點燃一只煙,“怎么樣,好玩嗎?”

    境清點點頭,她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更準確地說林成峰根本不會允許她來這種地方,這種新奇又帶著偷摸的心情十分刺激,她很高興,也很喜歡。

    “周司洋,你穿女裝還蠻好看?!彼f給他一杯水。

    “喝什么水,我?guī)闳ズ染??!?/br>
    境清一征,隨即點點頭。

    兩人在便利店買了幾瓶啤酒蹲坐在馬路牙子上,活脫脫一個該溜子,可是境清從沒有過這種生活,至少在遇到周司洋之前。

    “你為什么喜歡穿女裝?”

    “怎么,你歧視我?”

    “不是,我只是挺好奇。”

    “阿清,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喜歡男人。”他笑看她,即便是劣質(zhì)的化妝品,但在他那張清秀的臉無比好看。

    “你好漂亮。”境清感嘆。

    周司洋笑出聲,“跟你比呢,我還差那么點姿色?!?/br>
    “所以你是同性戀?”

    周司洋喝了一口酒,“是啊,不過我爸媽不知道我的性取向,畢竟我還小?!?/br>
    “你從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你的性取向?”

    “初三上學期吧,有見到一個男孩,那時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就是挺喜歡他,我試了,我對其他人都沒那個反應,唯獨見到他,可是我不行?!敝芩狙蟀哑【品旁诘厣希澳憧次?,對你就沒反應?!?/br>
    境清撇撇嘴,喝了一口酒,“好苦。”

    兩人蹲在馬路邊哈哈大笑,過路人看他們跟看怪物似的,可沒人在乎。

    境清是真的很喜歡跟周司洋在一起玩,對于她來講,他就像她的好姐妹,周司洋會給她分享喜歡的男明星,還有好看的衣服,好玩好吃的東西,他就像她過去十幾年的一道門禁卡。

    滴地一聲,門打開了,一切都清晰起來,那些她未曾涉足過的領域像潘多拉魔盒一樣吸引她,可周司洋從不讓她碰,只是會帶著她看,告訴她。

    她躺在周司洋的身上,望著天花板,“阿洋,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玩?!?/br>
    “你傻不傻,人會長大,我可能有一天也會死掉。”周司洋胡亂撥弄她的頭發(fā)。

    “你不許胡說,我爸爸研究過艾滋病,我?guī)湍闳査芩狙?,你會好起來的,你看你現(xiàn)在就很好?!敝芩狙蟮陌滩∈悄阁w就帶來的,這件事情除了他一直以來的班主任和父母知道外,就只有林境清知道。

    周司洋是笑看她的,可是他的笑容很悲傷,境清握住他的手,“你還說畢業(yè)要帶我去旅行,你可不能騙我?!?/br>
    周司洋摸摸她的頭,“我爸媽給我花了很多錢,現(xiàn)在好像有點艱難?!?/br>
    他自顧自說:“其實我們出去瞎玩那些事情,我爸媽都知道,可能他們也覺得都到這時候了,就讓我玩命的玩吧,我倒是怕你爸爸知道,又把你關在家里?!?/br>
    “我還挺怕你爸爸的,你記不記得,你五年級那天,是五年級吧,你第二天來學校我看你渾身都臟兮兮的,你說你爸把你關地庫一晚,真夠狠心的?!敝芩狙笳{(diào)侃。

    境清瞪著他,“那你去河里游泳被你mama打屁股,我可都記得。”

    “欸欸,林境清,揭人不揭短,你怎么還戳我痛處?!?/br>
    兩人相視一笑。

    境清回到家里,“爸爸,艾滋病現(xiàn)在能根治嗎?”

    林成峰正看報紙,抬眸看她一眼,“你班主任講,你最后的模擬考試成績還不錯,等你中考完,我和你mama帶你去意大利去看看那邊的醫(yī)療機構,那里面大多都是罕見病患者?!?/br>
    “好,爸爸,如果要進你的醫(yī)療機構治病貴不貴?”

    林成峰放下報紙,外面陳錦若回來,他站起身來,“阿清,中考體檢那天正好你mama也要去檢查,你就跟我們一起去?!?/br>
    “可是學校已經(jīng)安排好了?!?/br>
    “我已經(jīng)跟你老師說了。”

    林境清哦了聲,林成峰根本不在意她的問題重不重要,從來只在意她的成績是不是讓他滿意。

    *

    中考體檢那天,林境清從車上下來就找周司洋,他今天戴著口罩,穿著長衣長袖,她很快察覺到不對勁,“阿洋,你是不是病發(fā)作了?”

    “沒事?!彼穆曇艉芴撊酰杏X下一秒就要死掉。

    林成峰扶著陳錦若從外面走進來,大廳基本都是學生還有老師,而他瞥一眼境清扶著的那個男孩,他上前一步,“林境清,你干嘛呢?”

    境清沒管林成峰,周司洋還沒來得及叫叔叔,他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林境清張望著要去找老師和醫(yī)生,可林成峰突然摘掉周司洋的口罩,境清皺眉,“爸爸,你干什么!”

    境清胡亂幫忙遮住,可被林成峰拉開,他面色嚴肅,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周司洋的臉上布滿了疹子,紅色的,密密麻麻,很嚇人。

    周司洋眼前陣陣發(fā)暈,他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境清想上前,但被林成峰拉住,“阿清,他是艾滋病患者,你離他遠點?!?/br>
    “爸爸,你別說話?!本城蹇薜煤軅模霙_上去但被林成峰死死拉住,他心中怒火很盛,倒是從來不知道她會跟這么個男孩子玩到一起。

    周圍沒有一個人去看周司洋的情況,他就這么躺在冰冷的地面,直到醫(yī)生戴著口罩推著車出來,周遭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一個移動毒源般避之不及,他們看他的神情,不可置信,害怕,甚至是厭惡。

    “爸爸,你為什么這么做,你知不知道——”

    他站起身來,高大的影子瞬間籠罩她,她的爸爸此時此刻像個魔鬼,“林境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跟他玩到一起,你發(fā)什么瘋,被傳染怎么辦?!?/br>
    境清后退一步,她覺得林成峰不可理喻,過于可怕,她想離開,進到病房,可林成峰拉著她往外面走,“你要去檢查?!?/br>
    “我不去,我沒病,病得是你們,是你們這些人,爸爸,你是做醫(yī)療的,你也見過他們渴望活著,渴望不被歧視,你太過分了,爸爸!”境清哭喊道。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哭得肩膀一顫一顫,可是林成峰根本不理會,他把她塞進車里,朝私立醫(yī)院駛?cè)ァ?/br>
    境清被強制做檢查,她也感受到周司洋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事情,他也曾經(jīng)就這么躺在床上被這些冰冷的儀器刺痛著,他還好嗎?

    檢查結(jié)果很快出來,境清沒有任何事情,她問:“我想去看看他?!?/br>
    “不可以,我已經(jīng)給你老師申請離開學校,考試那天你直接去考場就行?!?/br>
    境清很生氣,她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林成峰拉著她,“你瘋了,現(xiàn)在全學校為了他一個人都在接受檢查——”

    境清打斷,“爸爸,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有這件事情,是你害了他?!?/br>
    林成峰怔住,“阿清,你是為他問的?”

    境清嗯了聲,“他是母體自帶的,能活到現(xiàn)在很不容易,爸爸,你不應該做那件事情。”

    林成峰怒火矮了下去,“阿清,對不起,爸爸也是擔心你,如果他愿意,我會跟意大利那邊溝通,送他過去免費治療?!?/br>
    林境清眸中燃起一絲希冀,“那我去告訴他?!?/br>
    “中考完再去吧,他既然能堅持這么久,我相信他也一定還能再堅持幾天?!彼寐暫脷獾卣f。

    境清遲疑地點點頭。

    但晚上還是偷偷給周司洋發(fā)了短信,很快,短信便回過來,告知她一切都好,考場見。

    境清放心下來。

    考試日很快就到,這之前,林成峰一直把她關在屋子里,除了吃飯,就沒出過房門,境清覺得最累的幾天也都在這個時候了,不過只要想到周司洋,也不覺得那么累。

    最后一場考試結(jié)束的時候,她依舊是沒見到周司洋,她拉住班主任問,“老師,周司洋沒來考試嗎?”

    班主任搖搖頭,“境清,對不起,周司洋去世了?!?/br>
    境清胸口被悶住,腦子一片空白,“你說什么?”

    班主任無奈,出了校門。

    她打車來到周司洋家里,門口顯然辦過白事,她沖進門,一張巨大的遺照擺放在正中間,“阿姨,阿姨,這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還告訴我,一切都好,跟我說考場見的啊,叔叔阿姨,發(fā)什么事情了?”境清眼睛里都是淚水。

    “阿清,他是自殺的。”周爸哽咽出聲。

    “不可能,阿洋他很開朗的,很樂觀,他不會的。”境清完全不相信。

    那天過后,周司洋的病情確實得到控制,等他再回到學校的時候,周遭的一切都變了,班里的同學都冷眼看著他,嫌棄他,還有人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他穿女裝,喜歡男人,和林境清泡吧,這些照片謠言八卦在整個學校瘋傳。

    快考試了,也快解放了,自然這個時候的八卦一定是最好的良藥。

    校長嚴肅批評,每一個班級的老師都被要求嚴格反省。

    周司洋去上廁所,那些男生見到他都躲著走,但也有不怕死的。

    “周司洋,本來以為你喜歡林境清,搞了半天,你喜歡男的,你那艾滋病是這么來的吧,臟死了。”

    “欸,你是不是,和她睡了,他爸爸那樣子你是沒看見,嚇死人,估計她也得了吧,哈哈哈?!?/br>
    “不過,周司洋,林境清身材好不好,我喜歡——”

    周司洋一拳頭擂在他的臉上,他忍不住地把人摁在地上打,“你才臟,你他媽才臟!”

    旁邊的人根本不想攔,其實是不敢,他們甚至不敢觸碰周司洋。

    而那個被打的學生是高中級張老師的親戚。

    張老師也是被那親戚折磨得沒法,他去跟周司洋父母談,“不和解就坐牢?!?/br>
    周爸周媽已經(jīng)給周司洋治療花費了許多錢,他們實在拿不出張老師說的賠償金,周爸說:“張老師,我的孩子并不是無緣無故動手,如果要打官司也悉聽尊便?!?/br>
    張老師也無奈,離開周家。

    翌日,周司洋再去學校時,他的課桌上,凳子上全都是墨水汁,書本也被弄得亂七八糟,但他絲毫不在意,他跟境清約好了考場見,那就說到做到。

    一個禮拜后,周家收到了律師函,上面的賠償金額莫名變多,這完全是詐騙的程度,周爸周媽去找張老師理論,可被張老師拒之門外。

    周司洋大概永遠記得那個午后,陽光燦爛得不得了,他站在辦公室門外,準備申請離?;丶覀淇?,里面老師在討論,“聽說這個孩子艾滋病是母體帶來的,那他們一家都是這個病,真是恐怖?!?/br>
    “你還別說,他們一家活到現(xiàn)在也是個奇跡,我聽說這病無法根治,花費也巨高,這孩子其實性格好,成績也好,只是可惜了。”

    “張老師不是幫著他那親戚打官司嗎,人都雪上加霜了,還趁機敲一筆,有點過分?!?/br>
    周司洋敲了敲門,他說了訴求,班主任征得校長同意后,他很快收拾東西離校,臨出校門時,張老師攔住他,“小周同學,你們家什么時候賠償?”

    “醫(yī)藥費我們家已經(jīng)出了,其他的法庭見。”

    他急忙攔住他,“你看,我們也不想打官司,私下和解不是很好嗎?”

    周司洋只冷眼盯著他,“你還配當老師嗎?”

    張老師一愣,朝著他的背影喊,“你爸媽真是倒霉催的,攤上你這么個賠錢貨?!?/br>
    周司洋沒在意,路過巷子時,幾人圍住他,其中就有之前被打的人,周司洋見狀,“你們想干什么?”

    “干什么,聽說你喜歡男人。”那幾人下流的眼神,周司洋來不及說話,其中一人已經(jīng)把他打暈,帶上了車。

    再醒來,周司洋躺在一個河灘上,衣不蔽體,下體撕裂的疼痛讓他清楚地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他去醫(yī)院檢查,檢查報告也告訴他,他被強jian了。

    而第二天早上,整個北市的新聞,以及報紙都是周司洋身患艾滋病故意隱瞞跟多人上床的消息,還有那張他赤身裸體的照片,周爸周媽氣得差點暈過去。

    警察帶走周司洋,他控訴自己是被強jian的,可無人在意,大家更關注的是他故意隱瞞疾病跟多人上床這件事情。

    *

    林境清聽完,根本不敢相信,短短的幾天,竟然發(fā)生這么多事情,“那他——”

    “從警局回來后,阿洋整個人都不一樣,那天我回到家,浴室里有水聲,他割腕自殺了,阿清,阿清,我的孩子,他——”周媽泣不成聲,她捂著胸口,“阿清,他本來是要回家備考,約好了跟你在考場見,可他終究是沒抗住,我的阿洋,都是爸爸mama的錯!”

    境清如五雷轟頂,她跑到警局去問有沒有抓到犯人,警察告訴她已經(jīng)抓到,所以才放了那個孩子,那些人已經(jīng)被判刑,她握著拳,回到學校,想找張老師,可學校告訴她,張老師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蕪城,至于還做不做老師,他們不知道。

    她又去翻看那些報紙,首發(fā)全都是蕪城報社,這里離蕪城雖然不遠,但還是有距離,怎么也輪不到蕪城報社,誰給他們的消息,這一瞬境清的胸腔怒火極盛,她恨不得撕了這些人。

    林境清回到家里,她覺得好累,真的好累,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下樓,問陳錦若知不知道蕪城報社,陳錦若說:“不知道,沒聽過?!?/br>
    境清若有所思,他求周平去查一下蕪城報社,還求他不要告訴林成峰。

    周平講:“阿清,這個報社就是個小報社,不過最近挺火的,都說他們傳遞消息及時準確,”

    她完全聽不見周平講的話了,她只知道是這些人害死了周司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