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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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鈺鴆也明顯愣了愣,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將這個情報告訴秦怡。 明明他的初衷是拆散他們,而不是撮合他們,他倆約會鬧不愉快,不正如了他的愿? 還沒琢磨明白,秦怡忽地道:“下個月去墳前祭拜一下咱媽,都說好了?!?/br> 秦鈺鴆的目光rou眼可見地黯淡下來,簡短道:“知道,沒忘?!?/br> 只是傷疤揭一次,就痛一次。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聲音由遠(yuǎn)及近,秦鈺鴆回頭一看,正撞見推門而入的秦嚴(yán),他冷笑一聲,那股混勁又涌上來,豎起了滿身的尖刺。 兩人無聲對峙,秦怡早就習(xí)慣,圓場也懶得打。 秦嚴(yán)兩眼威嚴(yán):“今天你爺爺奶奶來,收一收你這混賬脾氣,別給我丟臉?!?/br> “您這臉,幾年前不就丟盡了,還有下降空間么?”,秦鈺鴆嗤笑著,諷刺意味明顯。 秦嚴(yán)自以為刀槍不入,但每次都被自家兒子的話氣個半死,心想自己怎么生養(yǎng)了一個這種東西。 秦鈺鴆懶得跟他周旋,嗆了他一聲后就甩門走了,氣氛被拉扯的窒息。 一頓飯籌備了很久,兩個老人家過來后,寒暄客套又不知過了多久,如此來回,本沒有耐心的秦鈺鴆便愈發(fā)煩躁。 落了席,秦鈺鴆一言不發(fā),也沒怎么動筷,秦嚴(yán)叫他就淡淡地答上幾句,已經(jīng)給足了他最大的面子。 這種空有形式?jīng)]有內(nèi)涵的宴席每年都會這樣重復(fù)幾次,煩悶又俗套,秦鈺鴆覺得跟何教授拌嘴都比坐在這里有意思。 宴席過半,老爺子突然道:“今天聚在一起,主要是想商量一件事情?!?/br> 秦鈺鴆的筷子一頓,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秦老爺子繼續(xù)道:“秦怡的年紀(jì)也不小了,聽說你最近在跟一個大學(xué)教授談戀愛,如果覺著合適的話,就別再耽擱了?!?/br> 還沒來得及把他們倆的愛情攪黃的秦鈺鴆心里一咯噔。 面對突如其來被催婚,秦怡答的游刃有余:“爺爺,我還沒考慮好呢,還要再相處相處?!?/br> 秦老爺子也沒多說什么,而是不知不覺將話題引到了另一個地方:“說起來,秦嚴(yán)這么多年也沒個伴,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了。” 沒想到剛才對秦怡的催婚只是個幌子,做做表面文章罷了,真實的意圖是幫秦嚴(yán)討個新歡鋪路。 哪里來的臉面? 秦鈺鴆嗤笑一聲,重重地將杯子敲在桌上,面色不善:“我爸當(dāng)年出軌害死我媽這件事,你們忘的還真快啊。怎么,現(xiàn)在我媽忌日快到了,你們在這個關(guān)頭提這件事,是不是想讓她在地下也過不安生?” “畜牲!” 茶杯飛來砸在秦鈺鴆的額頭上,鈍痛襲來,秦鈺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骨,有血。 秦怡被這動靜嚇到,捂住了嘴。 秦鈺鴆沒什么表情,只是木然,隨即發(fā)出一聲自嘲的冷笑。 “你這個畜牲,這是你爺爺,給我注意你說話的態(tài)度!”,秦嚴(yán)氣的腦門疼,嗓門子吼的太大,話一說完就開始咳嗽。 秦鈺鴆欠欠地站起身來,仰起臉,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拔揖瓦@脾氣,沖撞了你們,別介意。我就不坐在這里掃你們雅興,先失陪了?!?/br> 秦怡慌忙站起來想幫他他處理傷口,秦鈺鴆卻不愿意在這惡心的地方多留。 身后是秦嚴(yán)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讓他走!走了就別回來!” 秦鈺鴆頭也不回。 出門時天色已晚,天上飄下豆大的雨點子,砸在身上生疼,秦鈺鴆卻毫不在意,頭也不回地沖進(jìn)雨幕。雨水劃過傷口,火辣辣的痛,砸在身上的是暴雨,留在心里的是潮濕。 大雨在城市中淅瀝,天和地融為一體,黑的如出一轍,窒息又壓抑。滲著雨的風(fēng)像鞭子一樣抽打在臉上,路人拼命地往家跑著,秦鈺鴆沒命地往前跑著,不同的是,秦鈺鴆找不到歸處。 不知在雨里流浪了多久,秦鈺鴆憑著感覺來到了自己常去的網(wǎng)吧。 平常這里燈火通明,屋中充滿著廝殺聲,熱鬧的過了頭,現(xiàn)在只有一扇緊緊關(guān)閉的鐵門,還有貼在門上的停業(yè)通知。 處境如此不幸,憋屈至極的秦鈺鴆反倒氣笑了。 他疲憊至極地坐在路邊的欄桿上,雙目空洞地看著路上影影綽綽的行人,來來往往的車輛,一切周而復(fù)始,他身處其中,覺得格格不入。 因為有漫長的時間去思考,秦鈺鴆的眼前閃過了很多畫面。 第一堂課,何璟站在黑板前寫下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往這臺下黑壓壓的學(xué)生,一字一句地囑咐著:“以后有什么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溝通?!?/br> 夜色下的轎車中,何璟聲音淡淡卻篤定道:“我不認(rèn)為我的學(xué)生是問題學(xué)生。” 十二歲時,頑劣不堪的他不耐煩地質(zhì)問何璟為什么非要管著他,何璟就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注視著他,握著筆,理所當(dāng)然道:“因為我是你的老師?!?/br> 當(dāng)時他不懂這句話的重量,冷嘲道:“你還能管我一輩子?” 何璟閉口不言。 大雨中,二十二歲秦鈺鴆撥通了何璟的電話。 那鈴聲那么漫長,他聽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向當(dāng)初愿意管他的何璟發(fā)出求助訊號。 電話撥通,另一頭卻是安靜,何璟像秦鈺鴆第一次主動給他發(fā)消息那般,沉默半天,艱難地斟酌著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