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焯！”

    “你們這些老家伙，要是再不努力一些，就真的要敗給新人了?！?/br>
    凌放的心情很好，“好了，讓后勤部入場吧，該打掃了?！?/br>
    第11章

    謝青靈原本以為，短短一夜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卻沒想到，回到寢室，當她把董佳安置好之后，自己也是倒頭就睡，還睡得分外香甜，連夢都沒有做。

    對于自己的適應能力以及大心臟程度，就連謝青靈自己都覺得離譜。

    謝青靈很少睡得這么久、這么沉。

    充足的睡眠滋補了她過于疲勞的身體和緊繃的精神，直至第二天中午，謝青靈才悠悠轉(zhuǎn)醒。

    這個時候，其他人已經(jīng)在吃午飯了。

    謝青靈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董佳的身影。

    董佳已經(jīng)醒了，正捧著盒飯和江律律兩人挨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文檔。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飯香。

    聽見謝青靈起床的動靜，江律律頭也不回，指了指身邊的盒飯：“喏，你那份，也給你帶了。等下洗漱之后，趕緊下來吃飯吧，都快涼掉了。”

    “真不明白你們兩個怎么搞的，昨天聚餐的人明明是我，但你們兩個都睡得跟死豬一樣，比我這個喝醉的人還能睡，兩只小豬豬，要是沒我這個偉大的飼養(yǎng)員在，就等著餓肚子吧?！?/br>
    董佳氣呼呼地辯解：“我也沒有起得很晚啊！明明比青靈早起了一個小時！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

    話到這里，董佳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露出苦惱的神色，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不過，只堅持了兩秒就放棄了。

    “你不知道我昨天練舞多么辛苦，起晚一點怎么了嘛！”董佳說。

    她看上去一切正常，甚至因為質(zhì)量很好的睡眠而顯得精神奕奕，嚷嚷著的聲音充滿活力。

    正如同凌放所說的那樣，昨夜發(fā)生的一切，在董佳的記憶里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蹤跡。

    董佳吃了一口炸酥rou，含糊不清道：“不過，也幸好今天大學生活動中心關(guān)門維修三天，舞蹈隊的集訓臨時取消，不然我就要遲到了，幸好幸好?！?/br>
    “哇，我居然還能等到今天？這個建了不知道多少年破破爛爛的大學生活動中心，終于要維修了，我還以為得等到我們畢業(yè)之后才修呢?！?/br>
    “可能是學校良心發(fā)現(xiàn)了吧?！?/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吐槽著。

    謝青靈并沒有參與她們的討論，只是心下了然。

    是所謂的“后勤部門”搞的鬼吧。

    雖然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什么手段串通了校方那邊的口風，但事情的實際結(jié)果就是，一切都被掩藏得很好。

    表面上風平浪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校園里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這件事有什么多余的討論。

    在其他學生眼里，這就是“學校良心發(fā)現(xiàn)，維修陳舊樓層設(shè)備”這種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聞著rou香，聽著兩個舍友的吐槽，謝青靈忽然傻笑起來。

    她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她居然會從這些瑣碎無聊的日常中，獲得十分滿足的幸福感。

    這些平凡的生活身處其中的時候，不會覺得有什么可貴之處。可如今，謝青靈半只腳踏入了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就開始覺得這些普通的生活日常也變得面目可愛起來。

    至少不用擔心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

    謝青靈暗暗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情，迅速洗漱完畢，又吃了飯。

    此時，她的身體和精神都徹底恢復如初。

    先天之靈，果然很厲害。

    脫臼的手和割破的掌心，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

    仿佛做了一場夢一樣。

    正此時，謝青靈手鐲上的紅寶石紅光一閃。

    她心有所感，打開通訊器一看，是凌放發(fā)來的消息。

    代號零：來找我。

    底下還附著一個地址：未來城中心街道221號。

    未來城是謝青靈所在城市的中心城區(qū)，醫(yī)療、教育……方方面面都占據(jù)了最好的資源，交通也很方便。

    謝青靈算了算，現(xiàn)在趕過去，今天應該還來得及趕回來，于是立即回了消息，找了借口就出門去了。

    -

    在車水馬龍的中心街道，坐落著一棟三層的小洋樓。

    它安安靜靜地坐落在那里，風格古舊，充滿了歲月感，和周圍喧鬧的現(xiàn)代都市比起來，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棟單獨坐落在這里的小樓是不知哪一年留下來的古董建筑。

    此前，謝青靈和同學也不止一次路過它的門口，他們還以為，這是什么富人的祖產(chǎn)，或者已經(jīng)空置了。

    沒想到，這里居然凌放他們部門的辦公地點。

    小洋樓門口是復古半圓的拱門，一扇黑色的沉重的烏木門半掩著，門口三層臺階，沒有任何保安或者門衛(wèi)。

    不過在臺階兩邊，倒是放著兩尊石像，以謝青靈貧瘠的傳統(tǒng)神話知識來看，石像雕的好像是麒麟，鎮(zhèn)宅的。

    謝青靈深吸一口氣，然后走進去。

    入門之后，先是看見一扇巨大的入戶屏風，屏風上是一副古代絹畫的樣式，有些許陳舊的顏色略微斑駁，但卻能清楚看見，上面所畫的，是兩條尾巴纏繞在一起的蛇。

    這扇屏風隔絕了門外探究的目光，再往里走，才能看見高大明亮的正廳。

    正廳一邊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戶，陽光投射進來，灑落在屋內(nèi)擺放的一張長長的會議桌上。

    此時，凌放正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看著她。

    謝青靈深吸一口氣，走過去，說道：“你好。”

    “請坐下吧?！绷璺耪酒饋恚疽庵x青靈坐到他身旁的空位，而后重新入座。

    “在你正式?jīng)Q定要加入我們之前，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說清楚?！?/br>
    凌放面容嚴肅，一雙眼睛充滿了威壓感，“你應該明白，身處我們這個部門，很多事情是要保密的。甚至有些時候，不得不以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來限制消息的流通，以確保最大程度的安全。”

    謝青靈點了點頭，“我明白?！?/br>
    “不，比你想得可能還要更復雜一些，你繼續(xù)聽我說完。我說的‘安全’，不僅僅是指我們作為執(zhí)行者的安全，還有其他群眾的安全?！?/br>
    “那些常人難以察覺的存在，以恐懼為食，任何的負面情緒一旦滋生，都會壯大它們的力量。人是群居動物，湖面投下的一小顆石頭，也可能激起很大的波瀾，任何一個個體的恐懼，都有可能發(fā)展成群體的恐懼。所以，為了不讓秩序陷入混亂，我們直接采取截取源頭信息的方法來制約它們的發(fā)展?！?/br>
    “饗食香火也好，收割信仰也好，歸根到底，都是一種獲取力量的手段，而恐懼和災難就是某些東西的手段。不去觸碰，不去了解，完全不知道它們的存在，無所知而無所懼，也就不會為它們提供養(yǎng)料。所以，每次行動我們都會有后勤部門幫忙掩飾痕跡，保密，對我們、對所有人都很重要?！?/br>
    “你先看看這個，如果能接受，我才會繼續(xù)和你說下去?！绷璺磐x青靈面前推了兩份紙質(zhì)文件。

    謝青靈低頭一看，一份是保密協(xié)議，一份是……生死狀。

    她眼睛微微睜大，原本平緩的呼吸有瞬間的紊亂。

    作為一個法醫(yī)系的學生，謝青靈平時不僅要學習醫(yī)學方面的課程，還要輔修一些法學的課。

    她能看得懂這兩份合約。

    保密協(xié)議先不用說，單說這個生死狀，就讓謝青靈有些為難。

    所謂生死狀，就是說謝青靈在任職期間，如果因工傷亡，部門是沒有責任的。

    不過，里面同樣也規(guī)定了員工死后的撫恤金和家屬待遇。

    很高。

    謝青靈低聲道：“你們篩選工作人員的門檻，真的很嚴格。”

    嚴格到幾乎不近人情的程度。

    甚至一上來就要簽生死狀。

    “關(guān)于這個，我一開始就和你說過了，標準確實嚴格。”凌放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婆娑著自己的皮質(zhì)手套，慢悠悠地說，“不過你也別急著否定，我們的條件雖然嚴苛，但待遇也是很好的。你作為實習生，實習期的工資光是底薪一個月就能有五萬，如果能立功，還有額外的獎勵。我們對人才的優(yōu)待可是很好很好的?！?/br>
    五萬，很多嗎？

    是挺多的。

    用命換的。

    謝青靈已經(jīng)沒有辦法衡量這兩頭的價值孰輕孰重了。

    她抬頭看向凌放：“筆呢？”

    “……”未曾想她這么干脆，凌放愣了一下，“你真的，很不一樣?！?/br>
    “有什么不一樣的？”謝青靈二話不說，拿到筆之后，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

    哪怕不簽下這份合約，她再這么在塵世里浪下去，也會死吧？

    她擺在那里，對于那些覬覦著她血rou、將她視為食物的怪物來說，就是一種致命誘惑，麻煩早晚會找上她的。

    反正都是要死，不如拿命換錢。

    長這么大，謝青靈還沒一下子摸到過超過五千塊錢的錢，她有什么理由拒絕實習期月薪五萬的工資？

    靈者，厲害嗎？

    靈者也要吃飯的！

    謝青靈看向他，“可以繼續(xù)了嗎？”

    凌放收好她的兩份合同，低頭看了幾眼，而后抬起頭來：“可以了，把勞動合同簽一簽，你就是我們的正式員工了?！?/br>
    “……勞動合同？”

    “我們也是合法合規(guī)、流程規(guī)范、備案在冊的部門，雖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绷璺耪f，“從明天開始你就得過來報道上班了，葉安然會帶你熟悉工作流程。明天算你工作的第一天，三個月之后，如果你能通過考核，就能轉(zhuǎn)正?！?/br>
    謝青靈驚諤道：“這么快？”

    “當然，我們的人手是很緊缺的。”凌放邊整理著文件邊說道，“包括你這個實習生在內(nèi)，再加上我，在我們這個城市內(nèi)，整個部門一共六人，現(xiàn)在他們都出任務(wù)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