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br>
    謝青靈忽然問道：“律律，我?們部長長得很不錯吧？我?覺得他挺帥的?！?/br>
    “哈？”

    江律律怔了一下，不明白好端端的，謝青靈為什么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很配合說道：“我?也?覺得。你們部長確實算是個帥哥了！你這么說，是對他有意思嗎？”

    謝青靈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奇怪?！?/br>
    “既然在你的眼?里，部長的皮囊算是好看的，那?么畫皮鬼應(yīng)該也?很喜歡吧。你為什么不動手?呢？”

    “什、什么？”江律律僵住。

    “我?說，部長作為一個人類男性，他的皮畫皮鬼應(yīng)該也?滿意吧，那?么被畫皮鬼控制的你，為什么沒有動手?呢？”謝青靈問她，“你不是說，你的思想被畫皮鬼控制了，滿腦子只想殺人嗎？部長把你帶在身邊，挺防著你的，可?是你好像沒有動過手??！?/br>
    江律律本來就蒼白的臉看上?去更?白了，她干笑道：“我?……我?倒是想，可?是我?不是他的對手?……我?辦不到?！?/br>
    “如果你這么弱，辦不到就不動手?，畫皮鬼控制你還有什么意思呢？依我?看，你被控制了，腦子好像也?蠻清楚的嘛。這么會審時度勢，很像個正常清醒的人類呢?！?/br>
    江律律一張臉青了，她冷聲問道：“你什么意思？你想懷疑我?什么？作為朋友，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謝青靈只是看她，也?不說話。

    “我?自問，我?沒有給你搗亂吧？我?有照顧好自己吧？你要是不想幫忙就直說，事后陰陽怪氣算什么本事？你要是不想認(rèn)我?這個朋友，那?我?以后都不會來麻煩你了！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算了！”江律律一臉生氣地說著。

    謝青靈還是面無?表情?。

    片刻后，謝青靈輕聲嘆氣，說道：“律律，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一句話?！?/br>
    “什么話？”

    “畫皮鬼死了，它們給你設(shè)下的思想控制應(yīng)該就消失了?！?/br>
    “所以呢？”

    “其?實我?并不知道，鬼怪的手?段，是否會隨著鬼怪的消亡而?消失。”謝青靈輕聲道，“我?是騙你的?？?是你——你沒有任何猶豫，就說消失了。太巧了吧律律?！?/br>
    江律律的一張臉，青得十分?難看。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反正畫皮鬼的控制是消失了，我?能感受到的都如實告訴你了?！?/br>
    “其?實到那?里為止，我?還只是覺得，你可?能騙了我?什么。哪怕你一開始，跟我?說的那?些鬼話，全都是在騙我?，我?也?覺得你是江律律，是我?的朋友。你騙我?，可?能只是被畫皮鬼控制了，那?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控制，只不過你還不知道而?已。我?還在想，要怎么樣幫你擺脫控制，恢復(fù)正常?！?/br>
    謝青靈正向面對江律律，一張臉逐漸變得相當(dāng)嚴(yán)肅起來。

    “可?是現(xiàn)在，我?基本上?確定了，你就是第三只畫皮鬼，你不是我?的朋友?！敝x青靈說。

    江律律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說的，畫皮鬼是一家三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謝青靈不予理會，看著她手?中沒有打開的水瓶，忽然問了一句：“從我?們見面到現(xiàn)在，你都沒有進(jìn)食過吧。”

    “你手?上?的水也?一直不喝，是不渴呢，還是畫皮鬼，不能吃人類的食物呢？”

    第34章

    手上拿著的礦泉水忽然變得燙手起來。

    “江律律”不知道是否該扔掉, 還是要喝下去。

    此時，她看著面前這位她的“朋友”謝青靈，忽然間, 感覺很棘手。

    這個?人類, 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不好對付。

    事到如今, 已經(jīng)?沒有必要繼續(xù)裝下去了?。

    因為畫皮鬼確實不能吃人類的食物。

    她已經(jīng)?露出了?要命的破綻——雖然她自己不知道是怎么露出來的, 明明她偽裝得很好啊。不像笨蛋爸爸mama，連笑和哭都不會。

    “江律律”把礦泉水扔掉，發(fā)出張狂的大笑聲, 表情邪氣?扭曲, 明明是江律律的臉，卻已經(jīng)?完全不是江律律的樣子了?。

    “我不明白?！彼f, “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綻，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畫皮鬼實在?太好奇了?。

    它以為自己的偽裝術(shù)，已經(jīng)?高明到可以騙過所有人。

    就這么失敗了?，它很不甘心。

    它想知道，它為什么會失敗。

    從失敗中汲取教訓(xùn)，下次, 就不會有人能發(fā)現(xiàn)?它的破綻了?。

    而謝青靈這個?女人，只需要在?這里?把她干掉，就沒有人知道它的身份。

    只需要換一張臉, 它還是可以當(dāng)人。

    “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敝x青靈說，“我們都中了?幻術(shù)，敵我不分，沒有正確的感念和認(rèn)知?！?/br>
    “我的隊友們都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 他們中了?幻術(shù)，行為都如此不受控制, 那么身為一個?‘普通人’的你，為什么被?畫皮鬼控制思維之后，表現(xiàn)?得如此鎮(zhèn)定？你甚至，連暴起傷人的意圖都沒有。從這里?開始，我就覺得，你騙了?我什么——至少你被?畫皮鬼控制思維，應(yīng)該是有隱情的?！?/br>
    畫皮鬼點點頭?，若有所思，“所以，你就試探了?我？可明明那時候，你還覺得我只是被?控制得太厲害了?。為什么忽然間就確定了?我不是‘江律律’？僅僅因為食物嗎？”

    謝青靈道：“當(dāng)然不僅僅是因為食物，實際上，食物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我之所以不確定你是不是畫皮鬼，是因為我找不到你的動機(jī)——如果你是畫皮鬼，為什么要故意讓我們殺死?你的爸爸mama？”

    “可是就在?剛剛，在?我確定你是畫皮鬼的時候，我想通了?這一點，你的動機(jī)也合理了??！?/br>
    畫皮鬼更感興趣了?，仿佛此時被?質(zhì)問的人不是它那樣，“哦？怎么確定的？”

    “因為同理心?！敝x青靈的眼神忽的變得冷了?許多，“你們想當(dāng)人，卻沒有人的感情。明明才剛死?了?兩個?人——又或者是三?個?人，可是你的表現(xiàn)?，實在?太開心，太興奮了?，仿佛對死?亡毫不在?意。而我的朋友，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人，她不會這么做。”

    畫皮鬼眼神忽然大亮了?起來，它認(rèn)同了?謝青靈的這個?觀點，興奮點頭?道：“是的，你說得沒錯，果然我的偽裝還不是最好的。是不是我只要表現(xiàn)?得擁有同理心，就連你這樣的人，也識破不了?我的偽裝了?？”

    “太好了?！我好像知道，要怎么完美的偽裝成一個?人類了??！碑嬈す砼d奮得渾身顫栗，“原來，是要先擁有人類的情感?！?/br>
    謝青靈搖搖頭?，一臉冷漠：“實際上，我覺得你永遠(yuǎn)都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br>
    “為什么？！你憑什么這么說？！我是畫皮鬼里?最接近人類的！”畫皮鬼的聲音激動得都破音了?，聽上去仿佛從天際傳來那樣，已經(jīng)?不是人類的聲音。

    “為什么？看來你已經(jīng)?完全不把你爸爸mama的死?當(dāng)回?事了??！敝x青靈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那一通電話開始說起吧?！?/br>
    “昨天傍晚四點，律律在?微信上向我發(fā)來求助信息。我猜測，這條求助信息，是律律本人發(fā)出來的。后來我給她打了?電話，接電話的人，是你，亦或者你的父母，總之不是律律本人。”

    “通過這一通電話，你們得知了?我的地?址。第二天，你就來找我了??；蛟S你是想要我的皮，又或者是不想讓我把事情宣揚出去鬧大。總之，你是來殺我的，這是你一開始的目標(biāo)?！?/br>
    畫皮鬼點頭?：“不錯。”

    “但你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鎮(zhèn)宅的麒麟，你根本進(jìn)不去我的辦公室。你意想不到，塵世間居然還有這種古老的能量存在?，而我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種好對付的人，于是你悄悄改變了?主意?！?/br>
    畫皮鬼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謝青靈繼續(xù)道：“在?知道我們有殺鬼的能力之后，你害怕了?，你的目的變成了?要安全的活下去。而這所謂的安全就是要獲得我們的信任，讓我們完全相信，你是個?受害者，進(jìn)而保護(hù)你。所以，你開始滿口謊話，欺騙了?我，你根本就沒有被?畫皮鬼控制?！?/br>
    “可是光靠謊言怎么夠呢？太脆弱的謊言一戳就破，這只會讓你的身份變得更加可疑。為了?取信于我們，讓我們更加相信你是無害的，你決定獻(xiàn)祭你的隊友——也就是你的爸爸mama。”

    “在?這短短的半天時間內(nèi)，你就從一個?加害者，變成了?受害者，站在?我們的陣營，去討伐你的爸爸mama。你的爸爸mama，就只是你的一張投名狀。成功了?，那么你就將是人類的英雄。失敗了?，也沒什么，繼續(xù)當(dāng)鬼。”

    “是吧？沒錯吧？”

    謝青靈說完了?。

    畫皮鬼哈哈笑道：“難怪我們一直無法完美的偽裝成人類，原來人類里?面，有很多聰明的人。你猜得一點不錯，我一開始，是去殺你的?！?/br>
    謝青靈卻搖頭?道：“錯了?，你們做不了?人，不是因為你們不夠聰明，而是……你們這些信奉弱rou強(qiáng)食的家伙，沒有人性。我們?nèi)祟?，?長久的進(jìn)化過程中，產(chǎn)生了?不屬于自然的情感——那就是利他屬性，是道德感?！?/br>
    “利他屬性完全違背了?自然界的生存法則，但我們會為此而快樂，有些人甚至?xí)榇藸奚悦?。而你們，這些骯臟的玩意兒?，只配當(dāng)動物，陰溝里?的臭蟲?！?/br>
    “你、你……我要殺了?你??！”謝青靈徹底激怒了?畫皮鬼，它惱怒的詛咒道：“高高在?上的人類，傲慢的人類，不可一世的人類！你總有一天要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畫皮鬼大肆咒罵道：“等我殺掉了?你，我就把你的皮剝下來，做燈籠，我要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怎么生活在?人類世界的！”

    “哦對了?，既然你這么聰明這么厲害，那你不如想想，你的朋友死?的時候，叫了?多少聲，挨了?多少刀，才讓我剝下她的皮吧？你不是很厲害嗎？你能救得了?你的朋友嗎？你要不要聽聽她臨死?前痛苦的哀嚎？那真是一曲非常美妙的樂章！而你，不過是一個?弱小可憐，夸夸其?談的惡毒人類罷了?！”

    謝青靈臉一冷，迅速解下腿上的手、槍，然后瞄準(zhǔn)了?畫皮鬼。

    她說：“不要試圖激怒我，這毫無意義。在?地?下停車場，我摸過‘楊振華’的皮，也摸過你的皮。你們的皮不一樣，你這張皮，根本不是律律的——雖然我最終沒能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法醫(yī)，但我的職業(yè)素養(yǎng)不容易小覷。”

    畫皮鬼氣?結(jié)。

    兩人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fā)。

    它憤恨地?盯著謝青靈，片刻后，又嘎嘎怪笑起來。

    “你真是不好騙，你的朋友確實沒死?。我現(xiàn)?在?就附身在?你朋友身上，附身的效果和直接用皮的效果是不一樣的?！碑嬈す砻?摸自己的臉，得意道：“你想開槍打我？你打呀。我現(xiàn)?在?，可是在?你朋友的身體里?。大不了?，我就和她同歸于盡好了?。”

    “用你朋友的命，來換你一個?人類英雄的勛章，怎么樣，很值得吧？”

    畫皮鬼肆意嘲笑道：“不是滿口仁義道德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有多高！有本事就開槍吧！”

    謝青靈一直死?死?的盯著畫皮鬼，隨后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畫皮鬼看見她笑，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妙的感覺，甚至，讓它感覺有點頭?皮發(fā)麻起來。

    謝青靈說：“笑你天真?！?/br>
    “既然你都知道了?，現(xiàn)?在?的人世間發(fā)展得很快，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樣子了?，那么你為什么就想不到，我們的武器也有所改進(jìn)了?呢？”

    “我手上這把槍，是專門對付你這種愛附身的鬼怪的?！?/br>
    說道：“里?面是空氣?彈，根本不存在?實體彈。它的作用是，只會傷害到附身在?人類身上的鬼怪，對于人類，則是無害的。也就是說，我隨時可以開槍?！?/br>
    一邊說著，謝青靈一邊“咔嗒”一聲，打開保險，槍口迅速對準(zhǔn)了?畫皮鬼。

    畫皮鬼臉色一青，身體比大腦先作出了?反應(yīng)——

    它脫下了?身上的皮，露出了?真實的、丑陋的面容，同時也恢復(fù)了?作為鬼怪的能力。隨后迅速跳開，遠(yuǎn)遠(yuǎn)逃離一開始的站位。

    好險。

    差點就被?惡毒人類開槍打中了?。畫皮鬼心有余悸。

    可是……心里?卻還是有些許怪異的感覺。

    謝青靈看著地?上堆著它剛剛脫下的蛻皮，喃喃道：“你不是附身在?律律身上的，你騙我?！?/br>
    畫皮鬼瞬間有些得意起來。

    只是還沒等它得意夠，謝青靈又說了?一句。

    “不過我們也算扯平了??！?/br>
    “我剛剛也是騙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