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程青州跟奉朝英從房間里出來，恰好遇到奉老爺子和奉域兩人從書房出來。

    程青州驚訝地想，難道奉朝英他爸剛才一直被奉老爺子拉在書房里談話？

    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回想奉老爺子之前在飯桌上說一不二的權(quán)威地位，簡直是讓他又欽佩又敬畏。

    奉家老宅門口的院子里已經(jīng)站了許多人。

    小輩們，傭人，等等，一眼望過去，至少三十來人。

    程青州和奉朝英兩個人就站在奉老爺子身邊。

    電視機里，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在說倒數(shù)前的最后賀詞。

    院子里準備放煙火的人也已經(jīng)就緒。

    程青州還是頭一次跟這么多人一起守歲，盡管這些人他基本上都不認識，都是第一次見面，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在大年三十的這個晚上，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和家人一起守歲的溫暖——那是他在程庇那里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奉朝英就站在他的身邊，眾目睽睽之下，奉朝英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程青州還因為害羞想抽出來，奉朝英攥緊了不放開。溫暖從奉朝英的大手掌心傳遞出來，沿著程青州的掌心進入身體。對此，周圍有幾道異樣的目光傳來，但是程青州這時已經(jīng)不再介懷了。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黑夜，院子里的孩子們已經(jīng)跟著電視機里的主持人開始倒數(shù)讀秒——

    ……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煙火被點燃，啾地一聲竄上天空。

    綻放。

    煙火如此美麗。

    程青州揚起笑容，轉(zhuǎn)頭看向奉朝英。

    奉朝英也正好轉(zhuǎn)頭看向他。

    兩個人互相落在了彼此的眼中。

    “新年快樂?！狈畛λf。

    ·

    翌日。

    程青州伸了一個懶腰，睜開眼睛，一片陌生的場景撞入眼簾，他猛地一驚，隨即才意識到，現(xiàn)在他睡在奉家大宅的房間里。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奉朝英并不在他的身邊。

    但邊上還保留著一個非常明顯的凹印，是奉朝英昨天晚上在床上睡過的痕跡。

    程青州將手伸過去，摸了摸那個凹痕，似乎還留有余溫。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窗簾沒有拉開，房間里很暗。他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毯上面，走到窗戶邊上將窗簾拉開。窗外白瑩瑩一片，昨天晚上似乎又下了一場大雪。在院子的左邊有三個小孩在那里興致勃勃地堆雪人，還有一個保姆急匆匆地給其中一個小孩戴圍巾。

    程青州隔著窗注視了外面好一會兒，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動靜。

    程青州轉(zhuǎn)頭看去，原來是奉朝英回來了。

    奉朝英的手里端著一杯橙汁，笑，“你醒了？”

    程青州轉(zhuǎn)過身，說：“你起得好早?！?/br>
    現(xiàn)在也才早上七點。

    奉朝英說：“剛才去給幾個合作伙伴打電話拜年去了?！?/br>
    程青州驚訝地瞪大眼睛，“這么早去拜年？”

    他不禁心想，這難道不會讓別人有起床氣嗎？

    奉朝英淡淡一笑，并未多解釋，而是問：“你喝橙汁嗎？剛才榨的。”

    “喝?！背糖嘀蔹c點頭，他自從開始寫劇本以后，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xí)慣，每天早上起床后要喝一杯鮮榨的果汁，這個習(xí)慣還是因為寫劇本的時候，寫到其中一個人物為了養(yǎng)生，每天給自己榨果汁喝，自己也跟著喝起來。

    “等會兒我們早上吃完早餐以后就可以回去了。”奉朝英說，“不過今年不能陪你出去玩了，還有一些人需要趁這個時間去拜訪?！?/br>
    “嗯，沒事，你去吧?！背糖嘀荽蠓降煤?，說：“我不用你陪?！?/br>
    “你一點都不難過嗎？”奉朝英摸摸程青州的臉，“我傷心了。”

    程青州驕傲地抬起下巴：“我才沒有那么任性呢。”

    程青州這樣神采飛揚的樣子，就好像把陽光留在了他的臉上。

    奉朝英看得呆了，微微一愣。

    他回過神來，嘴角依舊含笑，卻說：“青州，你越來越好看了。”

    程青州沒想到奉朝英會突然說出一句這樣的話，全然怔住了。

    片刻后，他臉色微醺，說：“那是當然?！?/br>
    明明一句很自戀很自信的話，卻偏偏被他說得底氣不足，跟個受欺負的小媳婦似的。

    程青州又喝了一口橙汁，才說：“等會兒什么時候吃早餐？我先去洗個頭發(fā)。”

    奉朝英：“還早，你慢慢洗?！?/br>
    程青州匆匆進了浴室。

    進了浴室之后，程青州這才長吁一口氣——真是該死，為什么奉朝英一說這種話他的臉就紅得跟火燒似的？

    他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十分無語。

    水從花灑中噴出來，他洗個了頭，又順便洗了個澡，從浴室里出來。

    奉朝英已經(jīng)將他替換的衣服準備好。

    “嗯？你這里怎么有我能穿的衣服？”程青州驚訝地問。

    奉朝英說：“回來之前我就打電話讓黎叔準備了?！?/br>
    程青州吃驚地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一看，竟然還是他平時愛穿的牌子和風(fēng)格。

    “好貼心?！背糖嘀菡f。

    “穿上衣服，等會兒下去吃早餐了。”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