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懶,但她是福星[七零] 第26節(jié)
只是他神色肅穆,不茍言笑,一雙鷹眼犀利如炬,給人一種特別凌厲的不可親近的感覺。 也許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才能緩和這種讓人生理不適的感覺。 師翱生平最煩這樣的人,比如他小叔,比如他大舅。 這個兩位都是首長級的大人物,每次一看到他跟師翔,就會耳提面命,苦口婆心,讓他們不要混日子,要像他們小妹一樣有出息才好。 真是不勝其煩。 所以他毫不懷疑,這個人肯定也是個讓人討厭的說教者。 只是,他本能的厭惡里面,還摻雜著一絲困惑。 因為這個小伙子的嘴巴,幾乎跟他和師翔的一模一樣。 他跟師翔從小就被機關大院的孩子嘲笑,說他們兩個的嘴巴跟女孩子的嘴巴似的,天然的又紅又潤,總感覺被人嗦過似的。 師翱特別反感這樣的說法,可是這年頭也沒有什么好用的化妝品,可以遮擋嘴唇的顏色。 所以他跟師翔只得盡量少開口說話,免得別人總盯著他們的嘴巴。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小伙子的嘴巴,居然也…… 他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不知道。 他捏著照片,下意識往大巴那邊走去,連那只扎了釘子的皮靴都沒穿,就這么一腳鞋子一腳襪子走了過去。 這次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地上的釘子,等他急匆匆的湊到大巴跟前一看,手寫的“月皋縣→昶陽城”紙板,瞬間擊中了他的神經(jīng)。 這是月皋縣過來的車! 而他的小弟,就是被掉包送去了月皋縣! 那么,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手里的這張照片,就是命運給他的提示? 會不會,這就是他的小弟? 很有可能??! 他跟師翔活到三十二歲,從來沒見過第三個人有這樣的嘴巴! 更何況,這家伙的眼神跟大舅和二叔都很像。 不像他跟師翔,把小舅那頹廢的半吊子做派學了個十成十的像。 大舅為此埋怨過他們很多次:“都說外甥照舅,你們兩個混賬羔子怎么一點也不像我?” 現(xiàn)在,這個像極了大舅的人來了,照片又是從月皋縣的車子附近發(fā)現(xiàn)的,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就是他的小弟! 也不知道人在不在車上,要是在車上的話就太好了。 直接來個兄弟相認,相擁而泣。 啊,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這么一來,老爺子望孫成龍的壓力就可以徹底甩給小弟一個人了。 大舅也不會再對著他跟師翔唉聲嘆氣了。 二叔也會夸一句,老師家后繼有人了。 也不知道這家伙結(jié)婚了沒有,要是結(jié)婚了,可以把他媳婦介紹給小姑,讓小姑或者姑父給她安排個好工作,一家子都到昶陽城團聚,多好啊。 短短的一瞬間,師翱已經(jīng)腦補起了美好的未來。 他趕緊調(diào)頭,一邊收拾沿途的釘子,一邊準備救人。 至于楚杰,自己都受了傷,不添亂就不錯了。 于是師翱一個人來來回回地折騰,先是抓起石頭,把只壞了一半的車窗徹底砸開,隨后攀爬進去,一個一個往外面運人。 倒是幸運,因為大巴栽進了小水溝里,所以窗戶的位置跟地面基本上是平的,而小水溝正處于寒冬和初春交接的枯水期,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點水底子,還都結(jié)了冰,所以這群乘客不用承受浸泡在冷水里的痛苦。 師翱按著自己破窗進來的位置,先近后遠,盡快施救。 很快,有幾個傷得不重的清醒了過來,幫著師翱一起救人。 短短十幾分鐘,里面四十幾個乘客都被搬運了出來,只剩下最后一個死死地抱著一只帆布包,不太好上手背著,最后是師翱把人抱了出來。 把人放平了一看,師翱才注意到這個女人額頭上的傷勢,可惜他手里沒有急救箱,要不然,他可以給這個女人包扎一下。 正嘆氣,旁邊一個女人捂著膀子跌跌撞撞走了過來:“素素,素素你怎么了?” 來的正是馬蕓,她是第一批被救出去的,雖然昏迷了一會兒,卻很快被山谷里的寒風吹醒了。 醒來后第一時間就是來找裴素素。 當她看到裴素素的樣子,瞬間嚇傻了。 裴素素的半張臉上全是血跡,幸虧天氣冷,額頭上的傷口很快冷卻凝固,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出多少血。 可是馬蕓自己摔脫臼了,只得求助于眼前的好心人:“大哥,我?guī)Я思本认涞?,在座位下面,你能幫我進去拿一下嗎?” 師翱痛快應下,他還記得這個女人的座位,趕緊爬進去找。 出來后幫著馬蕓一起給裴素素清創(chuàng)消毒包扎。 馬蕓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砸:“素素你快醒醒啊,這么冷的天,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br> 畢竟,裴素素之前為了讓陳家吃癟,腿上還有個大傷口,要不然馬蕓也不會帶著急救箱,可是這次裴素素又流了好多血,需要趕緊找個暖和的地方給她補充體能,要不然,她的體溫持續(xù)下降,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 師翱也懂這里頭的危險,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軍大衣脫了下來:“快,給她蓋上,急救箱借我用用,我去幫其他人?!?/br> 馬蕓趕緊拉住了他:“等等,大哥你會正骨嗎?我肩膀脫臼了,幫不了忙還會拖后腿,不如你幫我正個骨,我跟你一起去處理其他的傷號?!?/br> “啊……這個……”師翱會是會的,就是不想對一個女人下那么重的手,畢竟當初他給他小妹正骨的時候,挨了好大的埋怨。 從那之后他就再也不給人正骨了。 可是這個女人滿臉寫著期待,師翱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不好意思拒絕。 猶豫再三,還是回來了:“我下手很重的,你可別怨我。” “不會,我是學醫(yī)的,下手不重是正不回來的,我懂的。大哥,你只管做就是了。”馬蕓笑笑,給了師翱一個鼓勵的眼神。 師翱這才下定了決心。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馬蕓脫臼的肩膀一下就復位了。 其實是不太疼的,而且這個大哥手法嫻熟,很懂得使用巧勁兒。 馬蕓很是感激:“大哥你也是學醫(yī)的吧?” “沒有,小時候太皮了,經(jīng)常跟弟弟打架,所以我倆都會一點正骨?!币蝗?,一旦被爸媽發(fā)現(xiàn)了,那就是一頓混合雙打。 他跟師翔還是挺機智的,才不會給爸媽那樣的機會。 馬蕓很是意外,原來是這樣。 她活動了一下肩膀,把裴素素抱起來往路對面的大樹走去,不想起身的時候,被裴素素懷里的帆布包包帶子絆倒,差點摔個狗啃泥。 幸虧師翱扶了一把,他見馬蕓剛正骨就要賣力氣搬人,實在可憐,便干脆把裴素素接了過去:“我來吧,這姑娘雖然不重,但你自己個頭不高,抱不動的?!?/br> 馬蕓慚愧地笑笑:“是,我太矮了,只有一米五五。素素高,素素一米六八呢?!?/br> “這個姑娘叫素素?”師翱把昏迷的裴素素放下,順嘴問了一句。 馬蕓點點頭:“是啊,她叫裴素素,是我最好的姐妹?!?/br> “嗯,走,先去救人,等會看看有沒有路過的車,搭個順風車去城里醫(yī)院進一步治療?!睅煱哭D(zhuǎn)身,給傷號包扎去了。 整體而言還是比較樂觀的,傷勢最重的就是這個裴素素,其他人都醒了,有的是撞暈了,但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有的是腳崴了,或者胳膊脫臼,跟馬蕓情況差不多。 除此之外,還以三個刮破了手皮,出了一點點血,沒什么大礙。 所以真正需要住院的只有這個裴素素。 而原本坐在路邊樹下捏著腳斯哈斯哈的楚杰,正抱著一個女人,眼淚鼻涕一大把的說著什么。 師翱掃了一眼,但見那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居然跟個小媳婦似的,趴在女人肩膀上撒嬌。 經(jīng)過兩人跟前的時候,師翱聽了一耳朵,原來是那個女人發(fā)現(xiàn)楚杰在抽煙,正在訓他。 楚杰不想挨罵,索性拿自己腳上扎了鐵釘做文章,正在裝可憐。 師翱目瞪口呆,原來不止他老子會跟老媽撒嬌,別人家也有這樣的。 他把最后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照顧好,便準備回去跟馬蕓再聊聊,他要打聽一下弟弟的事,說不定那個女人認得照片上的人。 沒想到轉(zhuǎn)身的時候被這個男人叫住了。 男人問他:“同志,你姓師吧?” 師翱很是意外:“你認識我?” “你叔叔是不是叫師霖?”楚奇站了起來,方才他從看到楚杰的那一刻起,就走到了人群的最邊緣。 他本就腿腳不便,現(xiàn)在腳踝崴了,所以便坐著休息。 因為離得遠,所以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小伙子特別的有善心,幫人包扎之前,都會說一聲:“我盡量輕一點,疼了告訴我。” 這跟他聽說的師家出了兩個混賬羔子嚴重不符。 可是,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因為這個小伙子跟師霖長得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除了那雙死魚眼。 所以他得問一聲,才能確認有沒有把他真正想救的人救下來。 師翱笑著坐下:“對,我叔叔是師霖,看來你是他的部下?臉上怎么了,是爆炸傷吧?” “嗯,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車子壓上地雷了,是鬼子留下來的,勁兒很大,幸虧我坐在后廂最邊上,直接被炸飛了,要不然我已經(jīng)跟我那些兄弟們一樣,成了血淋淋的骨頭和碎rou了?!闭f到這事,楚奇的心情就特別的沉重。 師翱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便把溫熱的右手搭在他肩上:“那就帶著他們的那一份,勇敢的活下去?!?/br> “嗯,帶著他們的那一份……”楚奇有些哽咽,戰(zhàn)友沒了,而自己卻還活著,這樣的愧疚會一輩子伴隨著他,直到入土蓋棺,他都于心難安。 師翱拍了拍他的肩膀:“餓了嗎,我?guī)Я烁杉Z,給你拿點兒。” “謝謝?!背婊亓艘粋€勉強的微笑。 因為跟楚奇搭上話了,而楚奇又是個退伍軍人,所以師翱便不去找馬蕓打聽了,而是挎上自己的帆布包,捏著褲兜里的照片,直接找楚奇打聽。 他沉住氣,先把包里的干糧和保溫杯拿出來,等楚奇吃上了喝上了,他才掏出照片:“跟你打聽個人,我懷疑這個人是我失散的兄弟,我想問問,你認識他嗎?我發(fā)現(xiàn)他不在這個車子上,所以我猜,這照片是你帶著的吧?他是你戰(zhàn)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