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太懶,但她是福星[七零] 第54節(jié)
哪怕住在這么一個糟糕的環(huán)境里,也沒有自暴自棄。 只是他最近身子骨不太好, 怕自己來日無多, 便打算把最后的一點研究成果寫下來。 至于是非對錯, 功過得失, 那就留給后人評說吧。 所以, 他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早點脫離苦海, 再者, 去長白山難道就是什么幸運的事嗎? 裴素素不會把他當傻子。 所以這事其實難度很大。 不過他老婆維拉吃不消了,看到裴素素過來,立馬往他身后躲。 害怕, 驚慌,無措, 想必這個女人沒少受罪。 再這么下去,只怕要失心瘋了。 裴素素打量了她一眼, 見她面容枯槁, 眼窩深陷, 金發(fā)也失去了光澤,明顯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便生出幾分憐憫之心。 她不想趁人之危,所以她沒提去長白山的事,只是說自己是個醫(yī)生,給村里人做個例行檢查。 老專家沒有阻止,甚至連頭也沒有抬。 很快,裴素素問他:“您愛人受驚過度,不思飲食,應該有段時間了吧?” 老專家手上的筆頓了頓,片刻后繼續(xù)提筆寫字。 裴素素知道他是在乎這個女人的,要不然早就離婚自保了,哪里會管這個女人死活。 現(xiàn)在他不說話不求助,只不過是文化人的氣節(jié),不想卑躬屈膝罷了。 于是裴素素開了一劑方子,又去把藥配好了拿來,臨走時叮囑了服用方式和劑量。 鐘家棟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只是等她走后,他還是把藥方拿起來看了看,對這一手飄逸瀟灑的字跡默默嘆了口氣。 熬了藥,他自己先嘗了一口,確認裴素素不是想騙取他的信任毒死他老婆,這才把藥端了過去。 女人一邊喝藥一邊哭:“我受不了了,我好想去跳河?!?/br> 鐘家棟沒有說話,他讀了一輩子的書,不是為了摧眉折腰事權貴的,可是他老婆真的無辜,他心疼壞了,只能陪著掉眼淚。 他也想過偷偷送她出境,可是他很沒用,剛到冰城就被攔下來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口子最終相擁而泣,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個先來。 裴素素回去后,立馬給師翱打了個電話,讓他查清楚鐘家棟跟維拉的信息。 當天下午裴素素收到了回電,原來這個維拉曾經是蘇聯(lián)的空軍飛行員,跟鐘家棟一起天南地北的都跑過。 中蘇蜜月期的時候,她還給領導開過專機。 那時的她何其風光,哪里能想到如今這步田地。 師翱還說,維拉肯定沒有問題,誣告者的真正目的是擠掉鐘家棟,讓自己上位。 裴素素認為機會難得,便讓師翱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他們申冤平反,到時候她再提去長白山的事,應該會得到幫助。 師翱寬慰道:“放心,咱爸已經去張羅了,向導實在難找,如果他們愿意幫忙的話,那就太好了?!?/br> 裴素素掛了電話,心里有了底氣,便去找譚浩東,讓他幫忙把人從碧泉公社要過來,再安排個體面的住處。 譚浩東有點猶豫:“你認真的?他可是被打成那個了,我要是把他要過來,我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你別忘了,用不了多久就是梅雨季了,每年江堤都要出問題,你就不想找人幫你解決一下這個隱患嗎?”裴素素早就想好了說辭。 這倒也是,不過譚浩東有些拿不準,他沒有立馬答應,而是給他前岳父打了個電話求教。 那頭畢竟是老江湖了,已經知道了師家人在幫忙走動的消息,便勸譚浩東機會難得,仔細把握。 譚浩東這才點頭,第二天以修理江堤需要技術指導為名,把人從碧泉公社要了過來。 只是住處有點讓他難辦,最后是裴素素找裴二叔說情,把人安排在了二叔家里。 看到裴素素進來送飯,鐘家棟猜到是她出了力,他主動站起來接過飯菜,還輕輕說了聲謝謝。 裴素素笑笑,把今天的藥拿過來:“鐘老客氣了,江堤的事就拜托了?!?/br> 鐘家棟松了口氣,他還有用。有用就能護著他老婆,好事兒。 當天下午吃過飯,他就借了二叔家的自行車,去江堤轉了轉。 回來后讓裴素素找?guī)讉€念過書的跟著他,他要沿著江堤進行現(xiàn)場測繪,還要把沿江村莊的分布畫出來,結合實際,重新定制江堤的方案。 這一忙就是一個禮拜,重新測繪過的沿江地圖精準度非常高,鐘家棟接下來便廢寢忘食,開始設計新的護江大堤。 他提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沿途都是沖積平原,地質疏松以沙土為主,常規(guī)的土方大堤極其容易被沖垮,現(xiàn)在的土方加石壩的方案雖然看起來還行,但是石壩下面的根基依舊是沙土,真到了洪峰過境,依然會被沖垮,所以必須往地下深處做文章。 方案只有一個——效仿高層建筑和橋梁的方式,進行沉井沉箱沉基,讓大壩有切實有效的地基可抓,有堅固牢靠的根基可守。 這是一個大工程,譚浩東沒這個能力也沒這個權力組織這么大規(guī)模的施工,直接否定了這個方案。 裴素素懷疑他早晚被自己的草率給害死,難怪他喜歡溜須拍馬,原來是個草包,只能靠拍馬屁上位了。 她懶得廢話,拿著方案去找顏美玲:“能把這個方案登報嗎?就以你實地考察江堤為名,提出當前的江堤是隨時可能潰堤的老式江堤,再把這個新方案登上去,看看百姓們有什么反響?!?/br> “你這是用輿論倒逼水利部門做出應對,但問題是,也許水利部門早就知道這個方案,只是沒錢做不了?!鳖伱懒徇€是挺慎重的,有些報道必須考慮后果,這個就是。 裴素素確認過了:“本地水利部門的負責人是關系戶,自己都是外行怎么懂這個?!?/br> “你確定?”那可真是大問題,要是有確實的證據,顏美玲責無旁貸,要用手里的筆為月皋縣的百姓爭取一個靠譜的父母官。 裴素素確定:“那人是靠他老丈人上位的,據說他故意放任江堤年年出事,這樣才能問上級部門申請經費修繕大堤,從而中飽私囊?!?/br> 那就別怪顏美玲不客氣了,她拿著測繪圖,親自走訪了一下沿江百姓家中,又去縣里找了找這個負責人。 見到的是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胖子,還把她手里的設計稿差點給撕了。 顏美玲不動聲色,回來立馬刷刷提筆,兩天后一則聲討月皋縣水利部門的文章出現(xiàn)在了省級報刊上。 這下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月皋縣尸位素餐的貪官們立馬行動起來,先把關系戶撤職,再自查自糾。 雖然新方案還是因為沒錢暫時擱置了,但是月皋縣的百姓,全都記住了這個新方案的設計師,鐘家棟同志。 這天下午,鐘家棟正拿著手里的報紙,眼角泛紅,是啊,哪怕暫時沒錢,建不了新大堤,能被人記住名字也是好的。 這是久違的尊重和榮耀,他真的特別感動。 裴素素敲門進來,給他送來了一封信件:“鐘老,首都來的掛號信?!?/br> 鐘家棟顫抖著接過信件,看完不禁熱淚盈眶:“小同志,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奔走,幫我平反,真是辛苦你了,謝謝?!?/br> 裴素素笑笑:“應該的,我?guī)湍銈?,等于是幫我自己,為了跑這件事,我也見了世面,開拓了眼界,挺好的?!?/br> “你有什么事直接說吧,我知道,你等很久了?!辩娂覘澮膊皇谴廊?,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與其等恩人開口,不如自己姿態(tài)優(yōu)雅一點。 裴素素就不客氣了:“想讓您帶我們進長白山,救我愛人。” 鐘家棟問了問具體的情況,直接應下了:“好說,等我把維拉送回首都療養(yǎng)行嗎,到時候我在冰城跟你們匯合?!?/br> “一言為定!”裴素素跟老同志握了握手,“那我正式把您加入搜救隊名單了,我去給我公公打電話?!?/br> “你公公是?”鐘家棟還不知道師家?guī)土舜竺?,他不怎么出去,怕給裴素素惹麻煩。 裴素素笑了笑:“師震,我婆婆是景元夏?!?/br> “哎呀,是他們呀!”鐘家棟心說難怪,師家兩口子仗義,有他們幫忙,這冤案果然處理得快。 他再次打量著裴素素,不禁贊不絕口:“年輕人,你可真是沉得住氣,其實你要是直接自報家門,我也會答應的?!?/br> “那不一樣,要是就這樣走了,您依舊背負著冤屈,我公婆也會被人抓住這事做文章,還是提前解決掉這個隱患,才能安安心心去救人?!迸崴厮刂溃嗟⒄`的這幾天也是沒辦法,總不能帶著一個罪人上路吧,到時候被人揪住不放,大家一起完蛋。 鐘家棟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那我趕緊收拾,明天就走。” 裴素素也要回去收拾了。 回來了將近兩個月,她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她不再是人人口誅筆伐的懶女人,而是個醫(yī)術精湛的優(yōu)秀醫(yī)生;她不再被人當做寡婦,因為她的丈夫也許還有救;她不再跟嫂子們雞飛狗跳,反倒是跟三嫂四嫂處成了姑嫂的典范,即便大嫂二嫂那里對她還有意見,也好過原來四對一的局面。 最關鍵的是,她把她丈夫的身世弄清楚了,還讓陳家徹底消停了,整天跟一群癟三一樣,不敢再到她跟前咋呼。 現(xiàn)在,她就要踏上新的旅程,要離開自己剛剛住習慣的小瓦房了。 心里多少有點不舍,也不知道會不會一去不復返,更不清楚會不會連累搜救隊的其他人。 她的思想包袱很重,如果救一個人是以犧牲其他人作為代價,那這樣的營救,難道不是一種自私自利的行為嗎? 可如果不救的話,師敬戎跟高團難道活該去死嗎? 人生中會有很多兩難的困境,這一次,裴素素選擇迎難而上。 已經決定了去救,那就盡最大的努力保證隊員的生命健康。 至于物資…… 如果只是每個人背一些,那肯定不夠,畢竟誰也不知道要耗多久。 看來只能動用她的系統(tǒng)空間了,可是,這事要怎么處理才好呢? 如果她跟變魔術一樣的,忽然掏出幾樣東西,不會嚇到其他人嗎? 就算她躲起來拿,又該怎么跟隊友解釋取之不盡的物資呢? 她實在是頭疼,最終只得去找她老媽求助。 谷賽蘭等了好久了,等她的一個坦白。 當媽的又不是傻子,早就意識到她的小產是在做戲。 她不說,只是不想讓女兒難堪,但是女兒不說,那就是不信任她這個媽。 當媽的心里有氣,傷心,且失望。 現(xiàn)在,閨女終于開口了,谷賽蘭這才氣順了:“壞東西!把你媽騙得好苦!這么長時間都不肯跟媽坦白,難不成媽會出賣自己閨女?” “媽,我是沒臉說嘛?!迸崴厮厝鰦桑熘蠇尩母觳?,往她懷里鉆。 氣得谷賽蘭去擰她的鼻子:“撒謊精,長不高!” “人家已經夠高了,一米六八呢,不用再長了!”裴素素繼續(xù)耍賴皮。 谷賽蘭生氣,又拍她屁股:“撒謊精,打屁股!” “你打!你打!再打不是中國人!”要論耍賴皮,裴素素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谷賽蘭氣鼓鼓地停了手:“狗東西!讓你媽擔驚受怕,很好玩?連你三嫂你都肯說實話,偏偏不跟你親媽說,你可真行?。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