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在年代文吃瓜看戲 第13節(jié)
不過蘇穎才不怕她媽呢,笑嘻嘻的討好道:“嘿嘿,媽,您瞅瞅,桌兒上那好些票據(jù)都要過期了,尤其是糧食票子,這堆票兒我花了35塊錢呢!要過期了多可惜~” 劉蘭香一聽35塊錢,那心跳跟血壓又開始狂飆!隨后是手癢,下意識的還想去找笤帚疙瘩。 她滴個親娘唉! 她劉蘭香都26歲了,娃都生了四個,可還沒一下子花出去過35塊大錢呢! 這可是整整35塊大錢! 劉蘭香捂著胸口,心疼的都要暈過去了。 蘇穎瞅她媽那揪心的小模樣兒直想笑,原來她媽年輕時候也是這么個活潑的性子。 不過笑著笑著她又想哭,哭上輩子后來的那個,一頭花白頭發(fā),滿臉褶皺,說話辦事兒都木了吧唧的小老太太。 蘇穎把眼淚給憋回去,拉著她弟蘇諭從后背抱住她媽劉蘭香:“哎呀媽,你就別想了,這花都花了的,您趕緊把這些快過期的票子都挑出來,等過兩天學(xué)大寨開始了,咱偷偷上縣里去一趟,把糧食給買回家里頭才是實在的?!?/br> 蘇穎這些糧食票子可不老少,全買了得有好幾百斤呢,這么大的量,讓同村人看見那必然是要說閑話的,要不就是今天你家來借一碗米,明天我家來借一碗面,反正是有去無回了。 蘇穎打算等學(xué)大寨一開始,就讓她媽跟大隊說是上縣里給她弟蘇諭看病,到時候誰也說不出來什么的,他弟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的鬧病,那在村里頭都是有名兒的。 然后等黑天了,她家再偷偷的把糧食給運回來,就全都齊活兒啦嘿嘿! 劉蘭香讓倆孩子給摟著,軟乎乎熱乎乎的,心里剛才那股子緊張勁兒好懸給順下去了。 但她挑了半天,發(fā)現(xiàn)還有好些洗澡票兒跟理發(fā)票兒什么的,劉蘭香擰眉頭:“你這孩子,咋還換這老些沒用的票子,咱家洗澡啥時候兒出去過了,你想洗澡跟媽說就行了,到時候媽給你燒熱水,還有這理發(fā)票子,這這…去一回就要2毛錢!哎呦不行我看不了這個,一看心肝兒脾就直抽抽…” 蘇穎給她媽捏肩:“媽這理發(fā)票跟洗澡票不是買的,是那個票販子白給的,黑市不是抄沒了嘛,我買的多跟他砍價來著,唉媽你瞅,我還給你挑好幾張這個票子呢,你以前肯定沒使過!” 劉蘭香低頭一看,嘿,好沒,原來是幾張粉紅色的月經(jīng)帶的票兒,她怪不好意思的:“你個小丫頭家家的,還知道這個呢!” 劉蘭香右手“嗖”下子趕緊給揣兜兒里了,這讓人給看見了多臊得慌… 一家三口捋順票子得花了有兩刻鐘的時間,蘇穎總算是把她媽給說動了,等學(xué)大寨一開始,就跟大隊長請假。 劉蘭香把錢跟票子都收好之后,又馬不停蹄的趕緊去拾掇那二十斤的碎布頭兒。 哎呦這里頭怎么還藏著紅色的呢!這么老大一塊兒!哎呦呦這可真是難得!唉,不過她家現(xiàn)在使不了,咋著也得給老三守個一年半載的。 嘿這塊兒軍綠色的好,回來給幾個孩子縫鞋面兒使! 眼瞅著她老娘已經(jīng)開始上頭了,蘇穎給她媽嘴里塞了一塊兒糖,完后拉著蘇諭去做飯了。 這說會兒話的功夫,天上大太陽都開始往下走了,今天難得的有大白饅頭可以吃,蘇穎就燒水切白菜,簡單弄了個白菜湯。 不過她往里頭悄咪咪放了幾塊兒指甲蓋兒那么大的豬rou,拿菜刀給切得稀碎,全放鍋里頭了,稍微熬那么一小會兒就聞著噴香! 蘇諭蹲灶臺子邊兒上幫著燒火,全程都在止不住的咽唾沫。 這真不賴他饞!他上輩子什么龍肝鳳髓沒吃過!都是這具身體的鍋! 蘇穎做好之后,就把碗筷拿給蘇諭,讓小不點兒幫忙端進屋,自己則是盛了一大盆子白菜湯跟在后頭。 進屋之后,劉蘭香果然還跟炕上左右來回的琢磨這些布頭兒要怎么使呢。 蘇穎道:“媽,先吃飯吧,待會兒再弄,饅頭都要涼了?!?/br> 劉蘭香依依不舍的叫倆孩子給拉上了桌:“唉,你媽我都好幾年沒買過新料子了,這猛地一瞅見這么老些新布,這心里頭高興吶!” 蘇穎給她媽盛湯:“這布頭兒買的劃算,兩大包一共才花了3塊錢?!?/br> 剛才蘇穎匯報的時候,就說了今天一共花了多少錢,沒仔細說每樣兒具體花了多少,這會兒劉蘭香一聽,好家伙,這么老大一堆布,雖說都不是大塊兒的吧,可也不是那種一條條稀碎的玩意兒啊,居然只要3塊錢! 劉蘭香不敢置信:“真的假的?。∵@么多才只要3塊錢?還不要票?” 要讓劉蘭香說,這一大堆的布頭兒,拼湊拼湊,給全家每人縫一身夏裝都有富裕,不就是不一個色兒嘛,這有什么的呀,都是簇新簇新的好料子呢! 黑市的物價簡直是刷新了劉蘭香的三觀,真是貴的死貴,實惠的忒實惠。 蘇穎一個大饅頭掰開兩半,一半遞給她媽劉蘭香,一半遞給她弟蘇諭,防著她媽不舍得吃:“那可不,我覺著今天這碎布頭兒買的是最超值的!” “唉,對了媽,咱這洗澡的票子跟理發(fā)票子也使不完,我想給二伯家分點兒,還有那碎布頭兒里頭鮮亮的顏色,也給二伯家吧,我香繡兒姐不正相看呢嘛?!碧K穎剛都瞅著她媽把鮮亮色兒的料子單放一堆兒了,估計就是給她留著的,可蘇穎也想給她爸守滿一年,這吃rou是沒辦法,身體需要,但衣裳是可以穿些素色跟黑色的。 劉蘭香想了想,也是這么個道理:“那成,等晚上你給你二伯拿過去?!?/br> 劉蘭香是新寡婦,村里頭講究些的人家,近幾年是不會上她家里來串門子的,也多半是不歡迎她上門的,嫌晦氣。 這事兒劉蘭香還是挺注意的,都是街里街坊的,做人也不能惹人煩不是。 但提到了蘇二伯,就想到了蘇大伯,劉蘭香心里頭猶豫了幾下,開始跟倆孩子瞎叨叨:“大丫你說,你大伯他昨兒晚上是那個意思不?媽這琢磨來琢磨去的,怎么心里頭這么不得勁兒呢?!?/br> 蘇穎冷哼一聲:“切,這還有啥不是那個意思的,我看他就是那個意思,根本就沒安好心!媽你就是心眼子忒實在了,你瞅我爸這出事之后,我二伯家的人是一趟趟的過來給幫忙,我大伯家放了個屁沒有?咱家以后少跟他們家來往吧,一群自私鬼!” 劉蘭香不習(xí)慣把親戚往那么惡毒了想,但她也知道蘇穎的話根本就沒法反駁,只能唉來唉去的又嘆了幾口氣才作罷。 蘇穎買大饅頭是照著家里每人一個來買的,但一頓飯下去,仨人給熬白菜吃了個精光,大饅頭也就吃了一個半,還剩下了三個半。 蘇諭人小,吃完飯就開始靠著熱炕頭兒犯困,母女兩個把碗筷端了下去,三兩下就給涮干凈了。 蘇穎一邊擦碗一邊跟他媽請示:“媽,等二弟跟三弟要回來了,你們仨先吃,我?guī)〉苌仙搅镞_溜達去,晚上飯不用等我們倆了,我前天上山好像看著有黑木耳了,待會兒瞅瞅還在不在?!?/br> 老二蘇茂跟老三蘇誠中午沒回來,估計就是跟后山或者大河邊兒上耍呢。 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農(nóng)閑的時候了,各家又都恢復(fù)了一天兩頓飯的習(xí)慣,早上一頓,晚上一頓,中午是不做飯的,所以蘇茂跟蘇誠這倆小子中午壓根兒就沒回來。 蘇穎嘴上說是要上山摘黑木耳去,但其實她是打算帶著蘇諭去找老神醫(yī)的。 不過這話還是不能跟她媽劉蘭香說,因為那老神醫(yī)是挨批斗了,才給下放到隔壁村的,就連隔壁村本村的人,平常都是要繞著那附近走的,生怕著上邊兒給牽連上嘍。 不過蘇穎是知道的,這老神醫(yī)可是個人才,上輩子她重生之前,老神醫(yī)可還活得好好的,一禮拜好幾回的上醫(yī)院看診去呢,身體倍兒棒,啥毛病沒有! 劉蘭香一聽摘木耳,二話沒有就答應(yīng)了:“成,那你們倆早點兒回來,別在山里待得太晚了,深山的地方不許去啊?!?/br> 蘇穎滿臉誠懇的編瞎話:“那肯定的!” 等蘇穎擦干了手,回屋里一看,她弟蘇諭早都睡著了,小豬崽兒似的縮成一團,打鼾聲兒胡嚕胡嚕的。 蘇穎把蘇諭往懷里一抱,又背著已經(jīng)清空了的小背簍兒出發(fā)了。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快要下午4點了,現(xiàn)在天黑的早,又還在放秋收假的時期內(nèi),所以各家各戶差不多都要開始弄晚飯了,要是再晚些做飯,等吃飯時候就得點煤油燈了,浪費錢。 蘇穎帶著蘇諭趕這個點兒去找老神醫(yī),時間上正正好,大人不會在外頭瞎溜達,孩崽子們也知道該回家找食兒吃去了,誰也不知道她偷摸走村外的小路繞進了村口的小樹林里。 沒錯,就是張曉娟跟陳大剛搞破鞋的那個地兒,也是蘇穎藏蘇老大家老母雞的那個地兒。 蘇穎前后左右的都掃視了一圈兒,確認沒人在附近之后,才低頭數(shù)了38棵樹,很快就找到了她埋老母雞的那個樹根兒。 她拿樹杈子把樹根兒底下的雪都劃拉開,老母雞果然還跟昨兒晚上的姿勢一樣,屁股跟腳丫子沖天,老囂張了。 蘇穎裂開嘴無聲的樂了兩下,然后把凍得梆硬的老母雞往身后的背簍兒里一甩,再遮上破布蓋,齊活兒! 再次查看左右,確認是真的沒人之后,蘇穎才哼著小調(diào)兒朝隔壁村走去了。 嘿嘿,她之所以是把老母雞藏在從村口的小路,往小樹林兒里數(shù)的第38棵樹下,就是在諷刺蘇大伯是個不要臉的老三八! 老母雞是沒錯的,但蘇大伯有錯,哼! 去鄰村老神醫(yī)住的地方,可以繞山下的小路,也可以翻山走。 山下的小路走起來要平穩(wěn)些,但是慢,而且容易碰上兩個村兒之間串門子的,不安全,所以蘇穎選擇了翻過兩座山去老神醫(yī)家。 他們這邊兒的山多,樹也多,大雪一蓋更是白茫茫一片,要是外來不熟悉地形的人,沒兩三下子就容易跑偏方向找不到路了。 但作為土生土長的青山村本地娃,那是不可能會迷路的,大家都是打小兒還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山根根兒底下撒尿活泥巴玩兒了,走山路而已,分分鐘的事兒! 尤其是蘇穎還比別人多了一輩子的經(jīng)驗,那爬起山來小腿兒倒騰的“嗖嗖兒”的,等到了老神醫(yī)住的破窩棚,天還沒完全黑透呢。 這破窩棚就搭在山根兒底下,一般沒人過來,偏僻又清冷,但蘇穎仍是等了一小會兒,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后,才到窩棚的破柵欄那兒叫人:“劉老頭兒,你在不在家啊?” 沒過多大會兒功夫,里頭蹣跚著出來個佝僂腰的精瘦小老頭兒:“找我干啥?” 蘇穎小小聲兒:“看病不,一只老母雞!” 她一手抱著蘇諭,一手把身后的背簍布蓋給掀開了一個小角兒,露出了里頭凍得邦硬的腚朝天囂張老母雞一只。 精瘦小老頭兒打眼一瞅,嘿,還真是有老母雞!他原本還瞇得睜不開似的一對兒無神小眼睛,突然一下子就瞪得锃亮!完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瘸了,挺直了腰桿子,整個人得高了足有小半米! 小老頭兒邁大步,三兩下子就躥到了破柵欄兒旁,那陣勢比蘇穎還急迫:“快進來趕緊的!一會兒別讓人給瞅見了!” 第13章 蘇穎:“…” 她就說,上輩子快一百歲了都還精神抖擻的老神醫(yī),怎么可能這會兒還不到五十歲呢,就完蛋成剛才那個熊樣兒了呢… 原來是裝的! 嗐,不過倒是也可以理解啦,為了活下去嘛,不丟人。 蘇穎跟著神醫(yī)劉老頭兒進了窩棚,這才發(fā)現(xiàn),里頭并不像是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冷。 窩棚四周雖然連個像樣兒的土墻都沒有,只在四腳的木柱子之間,用干稻草給堵上了,但這劉老頭兒也不知道是打哪兒找來了好些厚塑料布,又自個兒給糊了一層“墻紙”,層層疊疊的左拼右接,反正大冷風(fēng)是吹不透的。 蘇穎覺著,在這破窩棚里待著,好像比她家的茅草屋還要暖和呢… 再低頭兒瞅劉老頭兒睡覺的地兒,雖然沒有土炕,但是他給地上墊著三層木板子,完美隔絕了地底竄上來的陰冷濕氣。 最絕的是,這當(dāng)做床架子的三層木板之間,還給弄出了隔斷!隔斷的正當(dāng)中放著帶蓋子的炭火盆兒,炭火盆兒燒的熱乎乎的,在木板子隔層之間一烘烤,好家伙啊好家伙,這比老佛爺還嘚啊您! 蘇穎抱著她弟跟窩棚里傻站著,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要先問啥。 她想問你這滿墻的塑料布是哪兒弄來的,還想問炭票兒是跟誰家換的…哦不,她是來給她弟看病的,怎么給搞跑偏了? 蘇穎再去看那樂滋滋精神抖擻的老劉頭兒,嘿,人家已經(jīng)燒上熱水,正等著水開之后好給老母雞拔毛兒呢! 蘇穎:“劉老頭兒…” 劉老頭兒眼睛盯著燒水的大鍋不挪窩兒,開口問道:“你們倆誰看病啊?” 蘇穎直接把蘇諭給擱老劉頭兒自制的老佛爺床架子上了,她回:“我弟,昨兒晚上竄一回稀,今天上午又竄一回,這兩天都吃了巴拉巴拉…” 蘇穎就跟帶小孫子上醫(yī)院一樣,事無巨細的把蘇諭這兩天的情況給匯報了,然后又說了些她上輩子推斷的出來的那些猜測。 劉老頭兒聽后回了個“嗯”,終于舍得把眼珠子從老母雞的方向給挪離開了,他小步小布的慢吞吞磨嘰過來號脈。 老劉頭兒閉著個眼摸脈象,蘇穎也不敢瞎逼逼,只能跟旁邊兒守著。 過了會兒,老劉頭兒拿開了號脈的手,嘴里發(fā)出了一聲遺憾的嘆息聲。 蘇穎一聽這嘆息聲兒里的悲涼和無奈,心都要沉到了谷底,完了完了,她弟不會是沒救了吧!她就說她就說哎呀,上輩子她弟就是這兩天沒的,媽呀這可咋辦吶… 蘇穎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神醫(yī),我弟這這…還有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