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令愛嫁給我 第26節(jié)
看著前方專心賞花的愛世,清庭心跳有些加速。 不知為什么,之前能很從容地面對她說話,現(xiàn)在他卻有些止步不前。 “啊,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了?!睈凼栏杏X到人大概要多起來了,就準備離開了。 “那個,今天謝謝你。”愛世在準備走的時候,轉(zhuǎn)過身來跟清庭道謝。 清庭溫和地朝她點點頭,就看著她離開了。 之后,愛世又來了好幾次,每次都會特地看看那株白牡丹。 也許是她在暗暗期待什么吧。 有時候偶遇到了清庭,她雖然畫面上一如既往很平靜的模樣,但她自己知道她已經(jīng)不平靜了。 再后來,他們像是有了什么小秘密小默契一般,偶爾在學(xué)堂走廊上遇到的時候,跟在御一郎少爺身后的他,會在即將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朝她笑笑。 或是在課堂上無意中對視上時,那種心照不宣的感覺更深。 于是,愛世和清庭就這樣持續(xù)到了誠結(jié)束這里的課程,準備帶著愛世回去的時候。 臨走前的清晨。 不知怎么地,愛世還想再去看看牡丹園里的那些華貴的牡丹。 她不想直面她其實是想再見見清庭,于是給自己的理由是下次再來的時候,花就凋謝了。 恰逢今日有微微小雨,水露將這些繁花綠葉潤澤地更加鮮明艷麗。 牡丹花果然姿容貴麗,愛世想在家里也種些了,種什么品種的好呢? 就在這時,廊道中的愛世無意中聽到花坡下有兩個正在修剪牡丹的農(nóng)婦在私語。 一個農(nóng)婦說:“御一郎少爺也太拉不下面子了,現(xiàn)在雪安夫人的外孫女又要走了,跟她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有什么好拉不下面子的,這可是華族的大小姐吶,就是低她一頭也不丟人啊?!绷硪粋€農(nóng)婦接道。 “那有什么辦法,御一郎少爺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會那么驕傲不低頭也正常?!?/br> “不過比起御一郎少爺,你看那清庭少爺多積極啊,將來可別……” 聽到這里,愛世就默默轉(zhuǎn)身離開了。 啊,她怎么忘了呢,原來她還有個華族小姐的身份,她的這個身份,要比她本人討人喜歡多了。 如今回想起來,他在說喜歡她的時候,臉都沒紅一下。 明明,明明是走在了繁華錦簇的路上。 可她卻覺得自己空虛無比。 …… 回到家里,愛世又消沉了起來,不問外事,似乎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 直到有一天。 她在門外看到她一直都那么嚴厲又從容的外婆,竟然對著葵婆婆傷心地哭了。 一邊哭一邊說她根本就沒照顧好她的愛世,她真的太失敗了,太失敗了,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外婆…… 那一刻,深深觸動了愛世。 她自己回到房間里待了很久很久。 深夜的時候,下定決心的她就拿起一把剪刀緩緩來到誠的房間。 誠當時正準備休息,她好久沒這么哭過了,也累了。 愛世在門外敲了敲門輕聲道:“外婆,你睡了嗎?!?/br> 愛世? 誠以為她發(fā)生什么事了,趕緊起身推開素紙拉門。 接著,她就看到溫柔的月光下,愛世舉起手里的剪刀淺淺笑著問她: “外婆可不可以幫愛世修剪一下頭發(fā)呀?” “愛世現(xiàn)在覺得頭發(fā)太長,不夠漂亮了。” 愛世輕拂了拂自己眉間的長碎發(fā),然后目光熠熠地看著誠: “外婆答應(yīng)過,要讓愛世做最漂亮的女孩子的?!?/br> …… 愛世看著誠忽然捂住自己的嘴,眼里的淚卻捂不住,情緒太激動了。 于是她就這么安靜乖巧地在門外站著,等待她的外婆和她一起重新振作起來。 “好……好…外婆幫你…”誠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接過了愛世手里的小剪刀。 愛世面對著誠坐在木梳妝臺邊,略低著頭,讓誠幫她修剪頭發(fā)。 修剪之后,誠還拿出梳子細致地幫愛世把前額的碎發(fā)梳了上去,微黃的燈光下,終于露出了她細膩明亮的臉龐。 誠拿著梳子的手停了下來,有些感慨:“沒想到,一轉(zhuǎn)眼愛世都長那么大了。明明愛世每天都在外婆身邊,外婆都沒發(fā)現(xiàn)呢?!?/br> 聽外婆這樣說,愛世也看向了旁邊鏡子里的自己。 看著鏡子里那個已經(jīng)變得那么漂亮的自己,愛世不知為何并沒有很高興的感覺,更多的其實還是平靜以及淡淡的委屈。 不過,這些都沒關(guān)系了。 做不做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對她來說都沒關(guān)系了,她只要能做外婆心里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就好了。 “噢!”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放下了手里的剪刀,急急地往放置在角落里的幾個大木箱處走去。 “外婆,怎么了嗎?”愛世坐在地上朝誠所在的方向張望著。 只見誠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木箱,從里面捧出了一匹匹色澤鮮麗的絹布。 然后抱著它們來到愛世面前,將這些華麗柔軟的絹布統(tǒng)統(tǒng)散開,一匹一匹地往愛世身上擺弄,看這些花色適不適合她。 “這些是外婆給愛世收藏的布料,之前愛世總是呆在家里不喜歡買新衣服,可再漂亮的女孩也得有漂亮的衣裳陪襯才行?!?/br> “我們這次就把之前的都補回來好嗎?” 愛世也捧起一匹印染著墨蘭草的微黃絹布,笑著朝外婆點頭:“嗯!” 幾個月后。 “愛世,我們走吧?!?/br> 誠和葵提著暗花布包撐著油紙傘,站在木門口,然后回頭對庭院里的那位美麗明妍的少女說道。 少女穿著橘紅底□□藍三色梅花相間的二尺袖和服,下身則是暗紅色的袴裙,長發(fā)整齊地梳好編成辮子,用白底繡粉花的長發(fā)帶綁好,頭上還帶了朵同橘紅色的絹帶蝴蝶結(jié),在陽光下她整個人都熠熠生輝起來。 她優(yōu)雅地撐開手中印畫著垂枝櫻的油紙傘,然后朝誠和葵她們爛漫一笑: “是,外婆?!?/br> …… 從愛世十歲到十四歲這幾年,在東京她基本上就沒有參加過什么社交宴會了。 一是愛世不愿意去參加那些宴會,二是子爵出于某種考慮也就由著她了。 再加上愛世十二歲之后性格突然變得敏感又陰郁,子爵更是不可能把她帶到那種社交場所去,最多也只讓她到她jiejie家做客,還是挑著那位瀾生少爺不在的時候。 誠夫人有跟他說過愛世的問題,一開始他也很擔(dān)心,但他在跟愛世談話的時候,見她思想和狀態(tài)其實都是清晰的,并不像是有什么瘋病的樣子,至于不她愛外出見人,子爵便覺得愛世是不是犯了那些少年人都會得的“青春病”,等過了這段年紀就會恢復(fù)原狀。 而愛世真的就在十四歲的時候恢復(fù)了正常,而且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好,這下他就能放心給她挑選學(xué)校了。 由于這幾年愛世都沒有再出現(xiàn)在人前,外界對愛世的看法,逐漸由久生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小丫頭,變成了久生子爵非常寶貝他的小女兒,長年養(yǎng)在深閨里緊緊捂著不讓外人瞧見。 不知道實情的人自然是對這位神秘的久生小姐產(chǎn)生一絲的好奇,而知道一點實情的人卻覺得,這不過是久生子爵為了不讓他那個小女兒再惹出什么事想出來的辦法,大家都看破不說破罷了。 不過的確是很多年沒見到那位久生小姐了,就連她的未婚夫都沒再見過她。 …… 雪安誠夫人又受邀來到伊宮院私塾授課,本來她是不想再來了,但愛世說她以后就要去東京生活了,之前沒能給同學(xué)們留下個好印象挺遺憾的,這次想好好跟大家相處。 既然愛世都這么說了,誠就依著她了。 看到她那么積極地準備和打扮自己,一件件衣服試了起來,似乎是想讓班里的同學(xué)都大吃一驚,誠就覺得好笑又可愛。 不過,愛世現(xiàn)在能這樣,真的是太好了。 誠看著看著,目光就慈愛了起來。 到伊宮院府邸。 當?shù)弥@是雪安夫人最后一次來這里授課時,有些富態(tài)的伊宮院老爺非常惋惜。 因為雪安夫人是非常少見且非常有學(xué)識的人。 她除了年少時長年游歷海外外文非常不錯之外,別的一應(yīng)學(xué)科,她都能教授,一點都不比外面那些大城市里的老師差。 最重要的是她能給學(xué)生們介紹他們不曾見過聽聞過的海外故事和見聞,這讓聽過她課的學(xué)生們的見識都比一般人要高。 且將來就算去了東京等大城市里讀書,都不會因為是從鄉(xiāng)下來的沒見識而被嘲笑。 要不是誠夫人不愿意,他都想讓誠夫人常年住在他們伊宮院家了。 誠夫人如此,那位大小姐就更不用說了。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能有幾次? 也就是御一郎還太優(yōu)越太天真才覺得那位小姐不好,真是氣死他了! 教室里。 愛世目視前方,神態(tài)平靜,端正地坐在她的座位上,自信又無懼地承受四周看向她的目光。 這,這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久生愛世吧。 課后。 在愛世對那些一直期待地望著她的女生們友好地展顏一笑時,她的身邊瞬間就圍滿了人。 女孩們激動地問她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她和之前幾次來的她真的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