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令愛嫁給我 第195節(jié)
真宙變回心魔后,惡劣得與惡毒無異,甚至比從前更加變本加厲。 也許真宙自己察覺不出來,但月郎卻隱隱能夠感受到,真宙想讓大家一起痛苦,好掩蓋他無意識想隱藏起來的那注定得不到一切的痛苦。 他想讓月郎痛苦,因為月郎和愛世之間已經(jīng)介入了他。 他也想讓愛世痛苦,這樣愛世就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他了。 月郎是很痛苦,但月郎不會也舍不得讓愛世痛苦,所以同樣是自己最了解“自己”,即使一時間他解決不了真宙,但他知道怎么能讓真宙更加痛苦。 他將真宙和愛世在這段時日共同經(jīng)歷的一切,全部當(dāng)做是他和愛世的記憶。 他不會避諱這些真宙自認(rèn)為會給他帶來痛苦的記憶,他不會急于撇清,他全部接受就當(dāng)做是他自己的。 他和真宙這種情況,他曾不知在哪聽人說過,有些人體內(nèi)就是會有另一個人格的。 所以他仍然還是他,只是不怎么完美的他,他只需要努力把自己的這個病癥治好就可以。 而真宙在看到月郎竟然就這樣把他和愛世之間的共同記憶當(dāng)做是他的。 那些他和愛世曾一起做過的事,他竟然以他自己的身份和愛世同樣做了一遍,做得和他一樣自然,和他一樣心喜。 愛世也并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么不同,硬要說不同的話,大概就是這段時間,她丈夫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哎,相處久了就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也好麻煩,心情喜怒不定的又不愛說出來。 真宙簡直不可思議,那他之于愛世又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月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就這樣偷走了原屬于他和愛世之間的一切!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這樣! 真宙在月郎心里怒吼。 而月郎則淡然地感受著真宙那已經(jīng)近乎扭曲的嫉妒,就像一條在他心中無能亂竄的毒蛇。 不論真宙在月郎心中怎么折磨他,月郎似乎都能夠當(dāng)他不存在不受影響了。 月郎甚至能夠在不被真宙察覺的情況下,讓人類下屬想辦法幫他弄到以霸道凈魔之力著稱的神樹椿花。 雖然是已經(jīng)曬干研磨成粉的椿花,但勝在收集的量多,據(jù)聞這些花能夠遇邪魔即燃,直到邪祟被全部凈化為止。 在他前往海邊神社的那天,因為嫉妒和痛苦而扭曲了的真宙已經(jīng)徹底變得像個亟需拔除的邪異了。 看到月郎再一次將他封進垂枝櫻里,他還肆意大笑,說有什么用呢,他照樣還是會回來,他此生都別想擺脫他。 月郎什么話都沒說,而是平靜地將一捆像火把一樣前端撒了不知名紅粉末的木棍舉起,然后觸碰到垂枝櫻上。 木棍撒著紅粉的前端,觸樹即燃。 真宙最清楚這是什么東西,于是他嘶吼著,不斷嘶吼著,掙扎著…… 月郎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從此,真宙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第195章 真宙·夜雨浸染之椿17 ◎“喂,你要不要做我的小弟?”◎ 真宙在朦朧中聽見有哭聲…… 是愛世在哭, 她一直在哭。 于是他逐漸蘇醒,原來他又重新回到這里了,回到這個原屬于他的世界里了。 他感覺那刻進靈魂里的灼燒感仿佛還在前一刻。 以至于他現(xiàn)在回來了, 也沒有感覺好到哪里去,即便是在這個屬于自己的世界, 從他的□□到靈魂都已經(jīng)潰爛不堪。 但當(dāng)他睜開眼就看到這滿樹繁如幻覺的櫻花, 就知道愛世都已經(jīng)將他帶到這里來了,真是辛苦她了。 在痛苦之余,他甚至還好奇, 愛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又到底昏睡了多久? 巖洞之內(nèi), 火把明滅,寂靜得只有愛世一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而巖洞之外,卻滿是被打得凌亂不堪的妖獸殘骸,血流都混進了雨水里。 愛世看到他醒了, 驚喜地連臉上的淚痕都未干涸就激動起來:“月郎!月郎你終于醒了!” 果然只有在這里月郎才能好起來! 聽見愛世喊的是月郎,真宙那睜開了的眼又重新緩緩閉上,他很難熬, 與被火焰持續(xù)焚燒的感受一樣。 他在那個世界扮演著月郎, 結(jié)果回到這里, 他仍舊在扮演著月郎。 月郎,月郎,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真宙還是月郎了。 但, 他又能如何呢?是告訴愛世他不是月郎? 告訴愛世他其實是真宙?是那個極度討厭她的真宙?是那個怎么能讓她難過就怎么來的真宙?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月郎, 不, 應(yīng)該說他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留下的月郎的。 這樣, 月郎就能留在這個世界里代替掉他和愛世在一起了,而他就留在那個世界里…… 想到這里他自己都想笑,他憑什么呢。 但心里笑完之后,他依然是難過的。 因為這個世界里的月郎已經(jīng)消失了,就如同他在那個世界也徹底消失一樣,他和月郎之間彼此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彼此的世界里了。 所以他不想再扮演月郎了又能如何呢? 不是就月郎舍不得讓愛世難過的,也許不會有人相信,但其實他也舍不得了,尤其這個世界的愛世本就已經(jīng)足夠難過了,她只是想和唯一愛她的月郎簡單地在一起而已。 既然月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回不來了,那他能不能徹底地成為他呢? 這樣,愛世就不用再難過了。 …… 愛世問真宙已經(jīng)到這里了,是不是就能在這里療傷了? 真宙緩緩地點了點頭,愛世立即將他扶起攬進懷里,然后問他該怎么做? 真宙嘗試聯(lián)系身旁的垂枝櫻,而垂枝櫻也確實是傾向他的,在他的求助下,所有的枝條都開始朝他的方向擺動,無風(fēng)而簌簌落下了櫻花雨。 真宙閉上眼,枕在愛世的懷中。 漸漸地,真宙那被櫻花所觸碰到的肌膚開始逐漸汽化,而愛世看到懷中的人出現(xiàn)這種妖異情況,怔了一下,但依舊輕攬著他,等待著,直到真宙徹底在她懷中化作了一具骷髏骨架。 雖然一般人不能接受,但這在愛世看來,這是她的小妖怪努力療傷的方式,沒有什么好害怕的,等他病好了就能恢復(fù)之前的模樣了。 可這在趕來拯救愛世的椿絢一眾人眼中,卻是極度詭異又危險的景象——晦暗的巖洞內(nèi),愛世抱著一具骷髏面帶希冀的淺笑靠在一株櫻樹上,渾然不知她身后的這株妖櫻已經(jīng)伸展開它如爪牙般的枝條大肆舞動著,在火把的照射下,竟然連樹影都帶著濃重的邪祟之氣。 其中的愛世就如同祭品一樣,可她卻像被蠱惑了般覺得幸?!?/br> 不管愛世如何,椿絢都要打破這一顯然是某種祭祀儀式的行為,椿藤主大人也不能允許受祂護佑的孩子竟落得這種地步。 見椿絢要攻擊過來,愛世臉色大變,也狠絕地抽出她之前打斗時沾得妖血都已經(jīng)干涸了的長匕首,想要擋住椿絢。 可說到底她和椿絢的能力是相近的,都是以退魔為主的凈化之力,但若是同屬性相對抗,她在短時間內(nèi)修煉的能力即便天賦過人都是無法抵抗從小就以此訓(xùn)練的椿絢的。 尤其椿絢是以救她為第一目的的,再加上其中又不止椿絢一人,還有其他神社的人也上前來幫忙了,所以到最后愛世被強壓攔住,根本無法動彈,不論她怎么尖叫喊著不要都無法阻止椿絢斬草除根的決心。 但這時,奇異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了。 也許是因為祭祀被打斷,那躺在櫻樹下祭祀臺上的人形骷髏,還沒等到椿絢用神椿之花焚燒,就隨著滿樹枯萎凋零的粉白櫻花,化作了風(fēng)一吹就散的灰燼…… 椿絢一行人或許還疑惑,這是什么情況? 但愛世知道這是月郎最后的機會被奪走了,所以他本就到了極限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而徹底消散了。 于是愛世猛然推開身邊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一眾人,崩潰大哭著撲倒在祭祀臺前…… 哭喊著把月郎還給她……把她的月郎還給她…… 可是,那里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只留下了些許甚至連愛世自己都捧不起來的塵灰。 …… 也許是真的要死去了,面對這般執(zhí)著于他生死的人,就是從前以惡劣肆意自稱的真宙也忍不住嘆息。 早知這般,真的還不如告訴她他不是月郎,這樣,她就不會哭得那么傷心了吧。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希望這些人能幫她把這里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做回一個與這里無關(guān),無憂無慮的女孩吧。 …… 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樣的,是像睡著了一樣么? 一開始他的確是像睡著了一樣,但,為什么他會醒來? 說是醒來,可是他已經(jīng)沒有了實體,后來他才明白他這種情況就像一道無處容身的游魂在四處游蕩,并且是依附于“自己”存在的游魂。 而“自己”,指的是各個世界里,名為夜霧真宙的自己。 但和當(dāng)初的月郎不同,身為游魂的他無法影響到任何一個“自己”,他只能像是個影子一樣依附在“自己”的身旁看著。 后來,他想的是這大概就是垂枝櫻所謂讓他“活”下來的辦法吧—— 死了又沒完全死,活又不是真的活著。 不過,從小看著自己長大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比如他現(xiàn)在依附的這個孩子就和當(dāng)初的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從小能力就強大,頑劣,隨心所欲,長老們和一眾家臣都難以管教他,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覺得,他似乎回到了過去,以及正看著過去的自己一點一點長大。 夜霧一族會定期召開會議,召集長老院的眾人,一巖村有身份地位的眾人,以及夜霧本家的家臣一眾一同聚集在海邊巖洞里的這處神社。 由他這個年幼的家主坐鎮(zhèn)在上首四周圍都上了黑色紗帳的座位上。 但這個會議的內(nèi)容幾乎都與他這個小家主無關(guān),這樣嚴(yán)肅的場合,小孩子哪里坐得住,于是穿著小型黑色狩衣的他當(dāng)然是化作森然的白骨模樣鉆出了紗帳在這個神社里四處跑來跑去了,還時不時地嘻嘻笑起來。 而真宙則閑閑地靠在一邊的石柱上看著這個小家伙,想著當(dāng)年的自己只顧著好玩,渾然不覺得一個穿著狩衣的小骨架四處亂跑還童聲嘻嘻笑著,會嚇壞那些普通的不明所以的人。 可不就是一個小妖怪么。 這時,一位看起來地位不低非常嚴(yán)肅地長老說道:“有神主大人護佑?!?/br> “家主殿下的新娘,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她身上的印記也不會消散?!?/br> “只要不是像先代那樣主動放走,找到她輕而易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