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令愛嫁給我 第239節(jié)
他認為久生愛世并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喜歡他,她的喜歡帶有很強的攀附心理,她甚至都不是純粹得就只喜歡他一人。 在她之前生活的東京,她也有一位慕強的對象,是名門九條家的嗣子。 那位少年似乎是他們東京貴族之中地位最高的,愛世則小小年紀就想著將來能跟他結(jié)婚,以達到在眾人之上的目的。 甚至,平時的她還有很多小心思,小算計,都已經(jīng)被人識破了還不自知而洋洋得意。 之后,當她因為冒犯了那位少年而被那位少年拒絕,并再一次回到森安后,就將目標定在了他的身上。 其實他已經(jīng)對她有些反感了,但椿藤主大人依然覺得沒有關(guān)系,覺得那孩子只是年紀還小,將來她會明白的。 而他卻覺得,不明白的人是椿藤主大人。 再后來,椿藤主大人也意識到了他并不喜歡愛世,如果祂再將祂對愛世的喜愛顯露于表或者是借用他的身體去與愛世發(fā)生一些聯(lián)系,導致愛世認為是他對她的喜歡有回應,就不好了。 因為這對于椿絢來說,也是非常大的傷害,于是椿藤主大人便也不再對此多說什么。 只是沒有想到這孩子的詛咒如此地強大,讓他不得不跟她產(chǎn)生交集,不得不去面對她越來越愛慕,越來越想將他據(jù)為己有的眼神。 甚至有些驕蠻地不讓那些喜歡他的女孩接近他,不讓那些她以為他會喜歡的女孩接近他。 他也因為她越來越顯露的目的而越來越不喜于她。 以至于到后來,出現(xiàn)了由于情緒過于起伏而無法將她體內(nèi)的靈力平衡住的失誤。 為此,他受到了椿藤主大人的責罰。 那一次,椿藤主大人真的被他觸怒,幸好祂代替他及時將愛世身上的靈力壓制住。 事后告訴他,鎮(zhèn)壓詛咒時將她的靈力激發(fā)了出來卻不引導好,這種失誤無異于是要殺死她。 他就這么厭惡她么?甚至不希望她能活下來? 那時椿藤主大人唯一一次嚴厲的質(zhì)問,他也的確久久無法釋懷。 但他只想和她保持他僅僅是幫她的身份,而不是別的什么更進一步的身份。 可是包括她以內(nèi)的大家都希望他們能有,完全不顧他的意愿。 但最后的結(jié)果是,他如意了。 她離開了森安。 這個時候,若是他再說那她的詛咒該如何處理的話就顯得很多余了。 因為她的驕傲讓她決定死生自負,也絕對不要他被迫的同情。 就連椿藤主大人也不會知道,就是她的這份驕傲,讓他在此后的幾年里都牽掛著。正如他曾經(jīng)對椿藤主大人說過的,過分地沉浸在現(xiàn)世的情感中沒有好處,因為意志會搖擺。 所以他在愛世離開森安后便搖擺了,是繼續(xù)冷淡地追求和靠近他的境界,還是愧疚。 可就是這份愧疚,讓他同意了幾年后與愛世的婚事。 而椿藤主大人卻始終覺得,這都是祂逼迫他的。 所以那天清晨,椿藤主大人告訴他,等到愛世二十五歲時,就將他的人生還給他。 那時他覺得,他們都已經(jīng)糾纏到這個地步,是真的能到了那一步就能分開么。 但他仍然想著,也不是什么壞事。 像是知道他曾經(jīng)不喜歡她什么一樣,她曾經(jīng)那些令他心生不喜的一切早已經(jīng)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溫柔和包容。 還有他的不舍和徘徊。 而他之所以還在徘徊,是因為他還在警惕,還想著往他的境界靠去。 愛世就是在他的這種不舍還徘徊中日漸虛弱。 而他最殘忍的地方在于,明知愛世的虛弱是椿藤主大人造成的,為了他的神明,為了這個已經(jīng)明顯異化的神明,他仍然選擇眼睜睜地看著愛世就這么虛弱下去。 他是不是也覺得,愛世最后和椿藤主大人在一起會更好呢? 最后愛世覺得他雖然已經(jīng)很晚卻終于到來的溫柔和體貼,也不過是因為她快離開了才產(chǎn)生的同情與憐憫。 椿藤主大人什么都知道。 椿藤主大人覺得他奪走了本該屬于祂的一切,所以祂一定要帶走愛世。 最后愛世在他的懷中離世,她是落淚笑著離開的。 那時他抱著她想著,她是不是終于要解脫了,至少在椿藤主身邊,椿藤主會待她比他更溫柔,而她的愛也會有真正的回應。 沒有人在乎,他直到此刻才明白,椿藤主曾告訴過他的,那充滿生機的熱烈的愛到底意味著什么。 卻不想愛世,是無魂之人。 她的氣息在消失后,她的魂靈也跟著消散了。 如一縷青煙般,身為神明的椿藤主大人也無法抓住。 已經(jīng)徹底妖異化的椿藤主大人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因為祂本就是極厭惡妖異的神明,祂如何能面對自己用最邪異的方式害死了自己最喜歡的愛世呢。 這是祂好不容易才等來的愛人。 所以祂要將已經(jīng)妖異了的自己也殺死。 他知道,神明可以以自身的全部力量去為一個人實現(xiàn)一個愿望。 這個愿望實現(xiàn),神明也就消散了。 所以為了他的神明,為了他的愛世,他對瀕死的神明許下了他最后的愿望—— 將時空倒流。 作者有話說: 真宙篇是,不論是我善的靈魂還是我惡的靈魂,那都是我,而不論怎么樣的我都愛你。 而椿絢篇是,相同的身體里是不同的靈魂,但都愛你。 第239章 椿之絢歌2 ◎你依然只是神使?!?/br> 當他意識恢復的時候,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能像人類一般動彈了。 他沒有了rou身,他的靈魂已經(jīng)和這棵古老的神椿樹綁在一起了。因而他的視角也與以往人類時的視角不同了,感官也變得更加的敏感卻又有限。 而神椿樹里此時只有他一個人的魂靈, 他嘗試呼喚椿藤主大人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剛剛蘇醒,他的思緒還很混亂的時候, 他看到了他自己——年僅六歲的自己。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 他竟然能用這樣的視角俯視著自己,卻又不知站在身前的這個男孩,是不是自己。 那個六歲的自己就這么望著已經(jīng)成為神椿樹的他。 此時樹枝上已經(jīng)結(jié)了許多花蕾, 大約還有半個月就要開放了。 這樣的場景他似乎記得,是他在六歲的時候, 他剛大病初愈不自覺地就來到了這里。 聽見椿藤主大人在呼喚他的名字,而他則回應了祂,從此成為了祂的神使,祂的“神語者”。 他想著難道這就已經(jīng)與椿藤主大人交換成功了嗎? 他看著許久沒有說話的自己,他便嘗試去呼喚他。 椿絢? 椿絢? 他甚至還試著對他喚道:椿藤主大人。 能聽見我么? 但不論他如何呼喚, 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那孩子的模樣就像是聽不到他說的任何話一樣。 直到他的父親宮司過來蹲下笑著對他說:“椿絢,這是守護森安這片土地的神明椿藤主大人的神體,以后要盡心侍奉于祂?!?/br> 但“椿絢”并沒有對父親的話作出以后會盡心侍奉神明的承諾, 而是輕聲說了一句:“父親大人, 我想看花開?!?/br> 而他則無法控制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 真的就在“椿絢”的面前將花蕾緩緩盛放。 這是某種程度上的絕對壓制。 他才驟然意識到,椿藤主大人即便與他交換,即便已經(jīng)不記得前塵往事, 但是作為祂神體的神椿樹依然會絕對臣服和順從于他。 而他, 僅僅只是一個寄托在神椿樹體內(nèi)的靈魂, 所以他并不是神明, 他能在這個樹體里感受到一切卻無法控制。 這似乎在提醒他,即便你與神明交換了身份,但你也并不是神明,你依然只是神使。 但這些神明自己卻不知道。 神明依然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神社長大的普通孩子,即便已經(jīng)賦予了他“神之子”的身份。 …… 風霜雨雪,歲月流轉(zhuǎn)。 如今成為了神椿樹的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其實說是思考,不如說是反思。 一開始他的確是以自我犧牲的態(tài)度去成全椿藤主大人和愛世的,但那又何嘗不是成全他自己想要接近神明的領(lǐng)域。 可現(xiàn)在,他與其說是接近神明的領(lǐng)域,不如說是被困在了此處如同牢籠一般。 但這個時候他依然想著,是的,怎么可能簡簡單單地就能到達神的領(lǐng)域,神的境界。 這不過是希望椿藤主和愛世此生沒有遺憾做出的交換而已,都只是暫時的,等椿藤主大人回來,他便能繼續(xù)修行。 他只需將與椿藤主大人交換的這段時日當做是他的修行。 因此他想著,既然說要代替椿藤主大人守護森安這片土地,那么他也要肩負起他的職責。他需要像椿藤主大人那樣為森安展開扎實的結(jié)界以抵御邪異的侵入。 但他卻驚懼地發(fā)現(xiàn),原來他和神明交換并不是神明成為了他,他成為了神明這么簡單。 神明目前的確是成為了他,但他卻無法成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