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令愛嫁給我 第245節(jié)
甚至想著他要是死了,他的魂魄還能像普通人一樣走在黃泉路途之中么? 還是就此隨風(fēng)消散。 若是能走在黃泉路途中,他還能再看到愛世嗎? 漸漸地他也失去了最后意識,直到這一棵樹徹底地枯萎—— 變成一顆枯樹。 …… “喂,你醒一醒,喂,你醒醒,醒醒醒醒……” 感覺到有人在呼喚他,不斷拍著他的臉,椿絢逐漸清醒了過來。 當(dāng)椿絢睜開眼后就看到一片像是臨近黃昏的天空,不禁有些迷茫。 嗯?這里是哪里? “你終于醒啦?!?/br> 聽到有人在喊他的聲音,椿絢猛地坐起回頭,然后就看到了一臉天真神態(tài)的愛世。 “愛世……”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然后就發(fā)現(xiàn)這個愛世跟他曾經(jīng)見過的愛世有些不太一樣,她穿著白衣緋袴的正統(tǒng)巫女服,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肩后。 一聽到他喊她愛世這個名字,就趕緊捂住他的嘴輕聲說噓:“不能說出來,在這里要叫我嫉妒喔?!?/br> “嫉妒?” 看著他有些不解,愛世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我在這里只能是嫉妒?!?/br> 然后愛世反問他:“你是誰? 看著眼前的無憂且好奇的少女,愛世是不認(rèn)識他么? “愛…你不認(rèn)識我了么?”他問道。 少女問他:“那我是應(yīng)該認(rèn)識你的么?” 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少女,椿絢沒有說你應(yīng)該是認(rèn)識我的啊,我是椿絢。 只是認(rèn)真又平靜地告訴她他的名字:“我叫椿絢。” 他似乎是第一次那么正式地告訴愛世他叫什么名字,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告訴她,他叫什么名字,然后她就自然而然地椿絢哥哥椿絢哥哥地喊上了。 “椿絢,好美麗的名字,就像看到了滿樹盛開的椿花一般。”愛世喃喃念道。 然后問他:“椿絢,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椿絢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在這里,他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死了?” 聽到椿絢這么說愛世也有些不明白了,于是對椿絢說:“你要是死了……亡魂的話,那你應(yīng)該是在對岸呀?!?/br> 愛世朝著一個方向指去,他跟著一看才發(fā)現(xiàn),前方是一處平緩沉靜的河川,而河川的對岸則行走著一群又一群穿著白衣神情麻木,但目的地卻一致的亡魂。 愛世問他:“你若是亡魂,為什么會在這一岸?你應(yīng)該是過不來的呀,難道你也走錯路了?” 椿絢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由于長年囚困在古樹中,即便現(xiàn)在恢復(fù)了自由,他的思維和言行依然還有些鈍化。 但當(dāng)他看到了他們身后的這棵枯樹,便不自覺地想到,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魂靈與椿藤主交換,是代替祂被困鎖在樹里的,所以即使他變成了亡魂,也無法離開這棵枯樹。 但這棵枯樹看起來又并不像是他的魂靈所寄托的那棵。 愛世則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驚喜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其實是鎖鏈變的對不對!” “鎖鏈?鎖鏈又是什么?” 愛世將柔順的衣袴提起,指了指自己的腳踝說:“本來是有道鎖鏈鎖住我的,就是和這個樹根連在一起的?!?/br> 提起這個鎖鏈,愛世并沒有太大的厭惡情緒,反而像是在介紹自己很重要的朋友般表示她很喜歡那道鎖鏈的。 “這道鎖鏈陪伴了我很久,它一直一直陪伴著我。” “只是前幾天我對它說,它是不是舍不得我難過,不想我太寂寞,也想要跟我說話?” “只是我嫌它不能說話,就沒放在心上,然后今天鎖鏈就變成你了!” 椿絢不知道愛世在高興什么,但當(dāng)愛世握起他的手,認(rèn)真而專注地將他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里時。 他落淚了。 看著這樣鮮活的愛世,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終于找到她了。 原來她一直在這里。 一直一個人待在這里。 所以她當(dāng)然沒有靈魂,因為她的靈魂早在此方河岸邊了。 看到椿絢落淚,像是因為擔(dān)心她會嫌棄他厭惡他而難過一般。 讓愛世有些無措地說:“沒有不喜歡你啊,沒有討厭你,你別哭呀?!?/br> “無論你變成什么樣來陪我,我都很高興?!?/br> “別害怕安心吧,就算沒有鎖鏈,我也哪里都不會去?!?/br> 愛世握著他的手笑得很動人,很安撫人心。 在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由他陪伴著她,一直都只有他陪伴著她。 …… 兩個人在這個永遠(yuǎn)都只是黃昏,沒有白天與黑夜,沒有星星與月,身旁只有巨石堆,還有一棵枯樹的地方,能做什么呢?又能怎么打發(fā)漫長無止盡的時間呢? 愛世知道怎么做,椿絢也知道該怎么做。 自然是面對面或靠坐在一起說話,因為不管怎么說都比一個人待著要有趣。 對于這個似乎永遠(yuǎn)停留在少女心態(tài)不知憂愁的愛世,即使她自稱為“嫉妒”,他也只想將幾世累積下來的思念與心愛都傾注在她身上。 因此不論她做什么她說什么,都縱容著她,甚至陪著她一起。 就像她誤以為的,他只是那個本不能說話的鎖鏈變成的,如果這樣能讓她和他待在一起能自在些,那他便是那道鎖鏈化成的存在。 而愛世也許因為之前總是一個人在這里,驟然間有了能說話能陪伴她的人,那自然對他是愛不釋手的。 她現(xiàn)在最喜歡做的,就是當(dāng)他坐在河岸邊看著對岸時,從他身后猛地攬住他,整個人趴在他背上用下巴抵著他頭頂?shù)陌l(fā)絲問他,對面那些亡魂是什么模樣?有沒有察覺他們兩人在這邊? 要么就是他在看著她提起褲腳到河川里玩水的時候,突然將水潑向他。 她喜歡看著端正清秀的他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模樣,然后不得不跟她一起玩。 她要椿絢陪著她一起攀到枯樹上,或是用枝條在地面刻字玩棋子游戲,又或是讓椿絢想辦法生起火堆,好感受夜幕即將來臨的感覺。 玩累了,兩人就一起并排依靠坐著,感受這沉靜的沒有波瀾,也沒有活物的河川。 偶爾,河面會升起濃郁繚繞的白霧。 椿絢便問:“為什么會起這么濃郁的霧?” 愛世看著這霧習(xí)以為常地淡然回道:“因為有對岸的人發(fā)現(xiàn)了這邊,也想過來,但他們是不能過來的,他們有必須要去的地方?!?/br> “那,你為什么能一直待在這里?”椿絢轉(zhuǎn)頭問身邊依然望著對岸的少女。 “因為我在玩游戲?!?/br> 愛世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過頭深深地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我在玩一個大家都會喜歡我的游戲?!?/br> 第244章 椿之絢歌7 ◎她只是他靠坐在神椿樹下時,做的一場關(guān)于蝴蝶的夢?!?/br> 自椿絢來到愛世的身邊到現(xiàn)在。 因為這里一直都是黃昏時分, 所以也不知時間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 在這處河岸邊,愛世一直都是這般心性無邪天真的少女模樣,并沒有與他說過很多類似關(guān)于她自己為何會在此岸, 而沒有跟著其他亡魂一同前行的事。 她真的就像她自己一開始認(rèn)定的,她不記得他是誰了, 她只當(dāng)他是那個她口中舍不得她寂寞的鎖鏈變成的。 他有嘗試說過他并不是那道鎖鏈, 但愛世卻當(dāng)他還想隱瞞自己的身份那樣淘氣地說,不用再裝啦,她早就看穿他了。 如果不是那道陪伴了她那么久的鎖鏈, 那為何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為何要對她那么溫柔。 漸漸地,他也就不說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強(qiáng)調(diào), 他們雖然認(rèn)識,但他卻從來沒有對她溫柔過。 甚至可能在愛世的記憶里,他對她永遠(yuǎn)都是那么冷漠,哪里會在乎她寂不寂寞這種事呢。 見他不再說了,愛世就彎起了她贏了的得意笑容。 不過很快, 她又神情珍愛地拉起了他的手,再柔軟地靠進(jìn)他的臂彎里,像是不希望這場無謂的輸贏讓他難過。 因為, 他是她好不容易才等來的。 每當(dāng)看著愛世抱著他滿足的模樣, 椿絢的內(nèi)心總是會柔軟下來, 如她所愿將她整個都環(huán)進(jìn)臂彎里,讓她能貼著他的胸膛,感受他或許還有的體溫與心跳。 曾經(jīng), 她作為他妻子的記憶已經(jīng)非常地久遠(yuǎn), 久遠(yuǎn)地很多細(xì)節(jié)他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可他也依然記得, 那時的他是拒絕愛世的, 一心認(rèn)定愛世介入了他的人生,而他是將他的身體獻(xiàn)祭了。 直到現(xiàn)在,直到他也拋棄了神明,他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他失去的是什么。 不過也幸好與神明交換了,只有這樣他最終才能來到此處,才能這樣陪著愛世。 即便靈魂不能得到往生,他也無比甘愿而滿足。 …… 只是愛世,她總說待在這里會覺得很寂寞,可卻從不愿離開。 雖然她總是喜歡與他摟抱,喜歡貼緊著他,與他姿態(tài)親昵,但卻他距離她的內(nèi)心非常遙遠(yuǎn),而無法看清她。 在枯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