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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guī)熥鸱€(wěn)拿反派劇本 第23節(jié)

    白狼是狼群的頭領(lǐng),但隨著她逐漸衰老,新的狼王頂替了她的位置,新狼王不接受陸行淵這個異類,白狼就帶著他和自己的孩子一起離開族群。

    白狼老了,狼崽們嗷嗷待哺,陸行淵承擔(dān)了捕獵的工作。和狼群的生活讓他的語言能力嚴(yán)重退化,他的行為舉止也傾向于野獸,茹毛飲血,獸皮裹身。

    在被天衍宗抓走前夕,白狼自然死亡,她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給陸行淵。天衍宗抓走陸行淵時(shí),也帶走了那一窩狼崽子。

    野獸對危險(xiǎn)有著超乎常人的直覺,陸行淵知道來者不善,他反抗掙扎,即便沒有系統(tǒng)地修行過,他的天賦也讓他在捕獵中學(xué)會很多能力。

    只是那樣的力量太過弱小,他被關(guān)進(jìn)了天衍宗給他準(zhǔn)備的小黑屋。

    他的身份很微妙,看著他那張和陸晚夜相似的臉,天衍宗對他的處置產(chǎn)生了分歧。知曉內(nèi)情的那些人圍坐在一起,他們中一部分選擇殺人取骨,永絕后患,另一部分則擔(dān)心取骨再生史無前例,萬一失敗了,他們就會一無所有。

    兩撥人馬唇槍舌戰(zhàn),誰也不肯退步。

    “他可是陸晚夜的種,你們留著他就不怕養(yǎng)虎為患?”

    “陸晚夜死的時(shí)候他才多大,他知道什么?”

    “他現(xiàn)在不知道,將來也會知道。讓他留著道骨,萬一他突破了,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不僅是道骨,他體內(nèi)還有魔魂,確實(shí)很危險(xiǎn),我們不能因?yàn)閶D人之仁給自己留下心頭大患。”

    “宗主,既然云棠不在,那就你來拿個主意吧!”

    爭論不休的眾人把目光轉(zhuǎn)向一言不發(fā)的宗主,輕袍道人搭著拂塵,身背長劍,仙風(fēng)道骨。

    他眼眸半闔,在眾人的催促下,沉聲道:“我們沒有時(shí)間來等下一個天生道骨了,不管他是虎還是狼,只要拔下他的尖牙利爪,一樣可以為我們所用?!?/br>
    在場的人面色微變,宗主這話就是要留下陸行淵。

    “會不會太冒險(xiǎn)?”

    宗主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他要是塊硬骨頭,就把骨頭一塊塊敲碎,他要是敢亮出利爪,就把爪子一個個拔下來。給我一點(diǎn)點(diǎn)地熬,慢慢地敲打,我就不信馴服不了他?!?/br>
    “那魔魂呢?”

    宗主目光冷酷:“殺!”

    道骨可以取,魔魂可以剝離,天衍宗做出的是對他們極為有利的選擇。他們用熬鷹的態(tài)度,一點(diǎn)點(diǎn)地消磨陸行淵的意志力。

    在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里,陸行淵的手磨出了血,他想要逃出去,可是無濟(jì)于事,指甲斷裂,聲音被吞沒,他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他陷入了絕望,就在他想要自我了結(jié)之時(shí),黑暗中照進(jìn)來陽光。

    因?yàn)樗纳矸莶贿m合讓太多人知道,宗主決定親自馴服他。

    他先是懷柔想要陸行淵心懷感激,但是陸行淵記得他的臉,在戰(zhàn)場上,他也是殺死陸晚夜的人之一。

    陸行淵心中遺忘的仇恨被勾起來,魔魂的力量讓他變得憤怒,狂暴,兇狠,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敵人。

    他咬傷了宗主,從他的手背上撕下一塊rou來,宗主看著血流如注的手,又把他丟進(jìn)了小黑屋。

    陸行淵在屋子里發(fā)狂,發(fā)泄的方式近乎是自虐。

    宗主沒有管他,關(guān)了個三五天就把他放出來一次,看他有多少反抗的力氣。如此循環(huán)反復(fù),一點(diǎn)點(diǎn)地消磨他的意志。

    饑餓讓陸行淵近乎虛脫,除了生理上的痛苦,心里上更是承受巨大的折磨,不安,恐懼,彷徨,孤獨(dú)……

    他常年和狼群生活在一起,本來認(rèn)知上就和正常人有偏差,在這樣的折磨下,心理一度崩潰。

    宗主每次都挑著他奄奄一息的時(shí)候來,直到他不會再反抗,才讓人給他端去吃食。

    起初是清淡的米粥,讓他適應(yīng),也在適應(yīng)的過程中學(xué)習(xí)人類的生存方式,改掉獸性的一面。后來就是一碗rou羹,他只讓陸行淵吃,卻不說那是什么。

    陸行淵很聰明,他學(xué)得很快,他把自己的兇狠都隱藏起來,他知道的,要想逃出去,就得先恢復(fù)體力,把身體養(yǎng)好。

    他裝作被磨掉利爪的樣子,變得很乖很乖,然后找到機(jī)會逃出去。

    只是他失敗了,他被宗主抓回來,扔回院子。他不再隱藏眼神里的兇光,怒視著自己的仇人。

    他害怕,他恐懼,可他的內(nèi)心無堅(jiān)不摧。碎掉的骨頭可以重生,磨掉的爪子也能長回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要咬斷敵人的咽喉。

    宗主摸了把被他咬傷的脖子,掐著他的喉嚨,眼神冰冷:“孽種就是孽種,我要的只是你的道骨,本來也沒想做的那么絕,但既然你和你爹一個樣,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陸行淵抓著宗主的手對著他又踢又打,宗主將人甩出去,揮出兩道劍訣穿透陸行淵的手臂,將人釘在墻上。

    “這些天,你是靠什么來反擊我呢?靠你體內(nèi)骯臟的魔血?還是那道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不懂謙卑的魔魂?你是如此的狡詐,卑劣,暴戾?!?/br>
    宗主走到陸行淵面前,他抬起少年的臉,神情猙獰道:“不過沒關(guān)系,我知道如何將魔魂從你身上剝離,只要沒了那道魂,你身體里留著的就是你娘給你的一切?!?/br>
    陸行淵兇狠的眼神有了一瞬的茫然,娘這個字對他而言,已經(jīng)陌生了。

    宗主瞇了瞇眼,把陸行淵的這一點(diǎn)異樣記在心上。他抬起手放在陸行淵的額頭上,磅礴的靈力沖入他的身體,猶如剔骨的利刃,將他神魂中那道充斥著魔氣的魂魄一點(diǎn)點(diǎn)地剝離。

    魔魂也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部分,所謂的剝離就是撕裂他的神魂,那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酷刑,無異于將他千刀萬剮。別說陸行淵只有十二歲,就是換一個修道的成年人來,也未必能忍受。

    陸行淵痛苦地大叫,面色慘白,渾身汗如雨下。他痛的渾身痙攣,全身的力氣被一點(diǎn)點(diǎn)地抽離。

    宗主沒有憐憫之心,他冷酷地執(zhí)行這一切,被剝離的魔魂在他的靈力下消散。

    陸行淵徹底昏迷,他像是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般,衣服被汗水濕透了。

    宗主將他從墻上放下來,送進(jìn)房間。坐在床邊,等著他醒來。

    陸行淵這一次沒有醒,神魂受損,神志一直在渾噩中,他進(jìn)入了假死狀態(tài)。

    宗主意識到自己做過頭了,其實(shí)一開始的計(jì)劃起碼要等陸行淵接觸修道后,才能剝離他的神魂,以防損傷他的身體。但陸行淵逃跑,動手,不服管教,徹底地激怒了他。

    面對陷入昏迷的陸行淵,宗主在剝離道骨和繼續(xù)留人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去尋來治療神魂的丹藥,把陸行淵救活。

    陸行淵的體內(nèi)畢竟流著云棠的血,剝離道骨重新植入謝遲體內(nèi)的代價(jià)太大了,萬一道骨不匹配,兩個人都活不成。

    所以從一開始宗主的選擇就是留人,天衍宗需要的是道骨,在誰的體內(nèi)都沒關(guān)系。陸行淵不屬于天衍宗,那就用糖,用鞭子把他困在天衍宗。

    第二十八章

    雖說陸行淵被交給宗主處置,但那些利益相關(guān)之輩還是會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在陸行淵昏迷后,他們旁敲側(cè)擊,知道宗主剔除了陸行淵的魔魂,心里打起了別的主意。

    宗主傳信把云棠叫回宗門,告訴她已經(jīng)找到陸行淵。

    十年闊別,云棠聽見這個消息并沒有太大的動容,魔族的一切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場謊言詭計(jì),她欺騙陸晚夜,設(shè)計(jì)魔族,就連孩子也不過是取得勝利的籌碼。

    “我們是在狼窩里找到他,大戰(zhàn)后,他被一頭狼王撫養(yǎng)長大?!弊谥魈崃颂彡懶袦Y的近況,目光一直在云棠身上,審視她的一舉一動。他不知道云棠對這個孩子還有多少感情,這關(guān)系到他接下來的計(jì)劃。

    云棠風(fēng)采不減當(dāng)年,只是性子更冷了些。她對宗主的話沒有反應(yīng),冷淡道:“你找我來就只想說這個?”

    宗主道:“我只是覺得你可能想知道?!?/br>
    云棠沒有說話,這種低級的試探她能一眼看破,又何必虛以委蛇。

    宗主自討沒趣,一笑置之。他磋磨了陸行淵那么些時(shí)日,在對陸行淵的處置上有自己的考慮。他既然把云棠找來了,就不會瞞著她。

    他要留著陸行淵,觀察道骨在他身上的變化,把他變成一把供天衍宗驅(qū)使的劍。

    “熬鷹這種事不難,無非是多花些時(shí)日。但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要給他戴上合適的鐐銬,讓他被牽絆,被束縛?!弊谥骺粗铺?,笑意不達(dá)眼底:“我們這些人在他的眼里終究是敵人,但你不是。你生了他,是他的親娘,他對你的恨永遠(yuǎn)不會徹底?!?/br>
    云棠抬眸:“你覺得我現(xiàn)在的身份適合養(yǎng)他?”

    云棠和陸晚夜成過親,這在外人的眼里并不是秘密,因?yàn)檫@本來就是他們計(jì)劃的一環(huán)。但這個孩子的事只有天衍宗高層極少數(shù)的人才知曉,云棠隱瞞了這件事,就連仙皇也不知道。

    宗主并不是這個意思,解釋道:“我只需要你配合我唱出雙簧,我這個惡人已經(jīng)坐實(shí)了,在他眼里,我就是jian詐的白臉。倘若在我行惡之時(shí),你身為娘親救下他,照顧他,保護(hù)他,久而久之,在他心里,你就是唯一的依靠。他會對你言聽計(jì)從,不會傷害你,更不會背叛你。”

    宗主頓了頓,笑道:“你只需要用親情綁住他,至于是不是真情實(shí)意,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種事對你而言,應(yīng)該不難?!?/br>
    云棠掃了宗主一眼,眉眼間一片冷意:“區(qū)區(qū)一個孩子,也值得你算計(jì)到這個地步?”

    宗主好整以暇,并沒有因?yàn)樵铺牡睦涑盁嶂S就變臉,他淡然地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道:“他的命運(yùn),何曾是以孩子的身份來到這個世上?”

    神魂受損,陸行淵昏睡了大半個月。宗主自己收拾自己的爛攤子,給他喂了不少的丹藥,道骨把這些丹藥的藥力轉(zhuǎn)換為靈力儲存在陸行淵的體內(nèi)。

    雖然他還沒有開始入道修行,但是體內(nèi)的力量已經(jīng)積攢到一個可觀的地步。

    這一次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陸行淵變得安靜多了,哪怕醒來時(shí)看見宗主坐在他床前,他也沒有像往常那般爬起來對他又抓又咬。他只是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

    “沒了魔魂,你倒是安靜了?!?/br>
    剔除魔魂的結(jié)果超出預(yù)期,宗主有點(diǎn)驚訝。一言不發(fā)的陸行淵冷著臉,倒是有幾分像云棠。

    當(dāng)面上不顯時(shí),他們的內(nèi)心就會變得難以捉摸。

    不過到底是個孩子,宗主對付他的手段還多著。

    “睡了那么久,想必你也餓了,吃點(diǎn)東西?!弊谥靼训茏觽兯蛠淼氖澈写蜷_,里面依舊是清粥小菜和一碗rou羹。

    陸行淵沒有動,宗主道:“你來這里也有兩三個月了,不想知道和你一起的那些狼崽子怎么樣了嗎?”

    陸行淵的神情有了變化,泄露出內(nèi)心的擔(dān)憂和焦慮。

    宗主了然于心,道:“你乖乖吃了這些東西,我就帶你去看它們?!?/br>
    陸行淵低頭看了眼食盒,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下去,就連拿碗rou羹,他也忍著惡心喝下。

    宗主見狀,那種不達(dá)眼底的虛偽笑意再度浮現(xiàn)在臉上。他命人撤了東西,讓陸行淵跟著他走。

    和陸行淵在一起的那些狼并非妖獸,就是普通的野獸罷了。天衍宗仙門之地,門內(nèi)再次也是低階妖獸,還從來沒有照顧過野狼。

    但宗主下了命令,他們也不敢怠慢,單獨(dú)開出一個園子,每天好rou好水地照顧,一個個養(yǎng)的油光水滑,個頭都竄了一截。

    陸行淵進(jìn)了園子,兩頭皮毛泛灰的狼看見他,連忙跑過來,撲到他的身上,搖著尾巴,嗚嗚地叫著。

    陸行淵摟著它們,和它們緊靠在一起,他撫摸著它們的毛,安撫他們,視線在園子里掃了一圈,不解道:“怎么只有你們了,其他的小狼呢?”

    狼嗚咽著,眼神中帶著淚光。

    陸行淵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他轉(zhuǎn)身看向宗主,沖過去抓住他的衣襟道:“其他的狼呢?你把它們怎么樣了?”

    宗主低頭看了眼陸行淵動怒的臉,揮開他的手,道:“你還是不懂規(guī)矩?!?/br>
    陸行淵怒目而視,身后的兩頭狼咬住他的衣服,讓他不要沖動。

    宗主從身旁弟子提的食盒里端出裝著rou羹的碗,滿懷惡意道:“因?yàn)槟悴欢?guī)矩,它們都在這里。好吃嗎?我可是讓人給你精心調(diào)制,你鬧一次,就殺一個,它們都是為你而死!”

    陸行淵看著那個熟悉的碗,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眼前一陣眩暈。心臟劇痛,胃里翻江倒海。悲痛欲絕之下,他惡心地恨不得把自己開膛破肚,把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剖出來。

    狼群對于他而言,不是食物,而是兄弟手足般的存在。

    宗主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而他也正因?yàn)槊靼祝艢埲痰貧⑺懒四切├?,把它們的rou端給陸行淵,再看著毫不知情的他一口口地吃下去。

    陸行淵捂著自己的心口倒下去,眼淚奪眶而出,僅剩的兩頭狼擔(dān)心地靠過來,用頭去蹭他的臉。它們不通人言,但悲傷絕望沒有種族界限。陸行淵的痛,他們又如何不明白?

    陸行淵哭到干嘔,宗主瞇了瞇眼,威脅道:“你要是敢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剩下的這兩頭,也是你的盤中餐?!?/br>
    陸行淵瑟縮了一下,連忙把兩頭狼護(hù)在自己的懷里,紅著眼,咬牙瞪著宗主。他帶著仇恨的目光,把仇人的樣子深深地刻在心底,終有一日,他要將這個人碎尸萬段!

    宗主看著這個眼神,對一旁的弟子揮了揮手,指著陸行淵道:“今天他的晚飯還是狼,當(dāng)著他的面,剝皮,開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