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guī)熥鸱€(wěn)拿反派劇本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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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年是師無為從天災(zāi)中撿回來的弟子,沒有什么天賦,但師無為還是對他很好。因為在師無為的心里,這就是他是個好人的正直。他把自己的良心放在呂年的身上,仿佛這樣就能洗清自己的罪惡。 只要呂年活著,他就有無數(shù)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 “看著自己的感情在眼前破碎的滋味如何?”陸行淵握住破厄,凝聚靈力揮劍蕩開師無為的攻擊:“你為了控制我分割了我的魂魄,把我變成沒有情|欲的利刃。那種被人剝奪情感,踐踏理性的滋味,你也該好好嘗嘗!” 陸行淵不再躲避師無為的攻擊,甚至毫不猶豫地提著劍打上去。他也從一開始的理智布局到只有欲|望的廝殺,劍刃激起火光,刺入皮rou,鮮血飛濺。 他和師無為都受了傷,想要殺死對方的心愿更強烈。 他曾不識情愁,搞不清楚該愛還是該恨,痛苦掙扎了一世,堪破了無情劍道,也困在無情之中。 那種一條路走到黑的痛苦,現(xiàn)在他還給師無為了。 師無為在呂年身上傾注越多的慈悲,親手殺死呂年的錯就有多痛。他早就殺死了自己的良心,呂年不過是承載慈悲的幻象,他的破碎,是讓師無為看清幻象之后的深淵,他將不斷地沉|淪,再也爬不出來。 鮮血染紅了陸行淵的衣服,而師無為披頭散發(fā),已入癲狂。 看臺上的眾人聽著他們的對話,有人陷入沉默,有人議論紛紛。 不再逃避的陸行淵說著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他被分魂,被師無為虐待,一度被師無為推入深淵。 天衍宗口口聲聲說對他有養(yǎng)育之恩,可這樣的養(yǎng)育之恩誰想要?他是被人抓進天衍宗,被當(dāng)成兵刃,當(dāng)成棋子。 謝陵看著你來我往,已經(jīng)純粹發(fā)泄憤怒和恩怨的兩個人,心底一陣抽痛。在那些他不知道的故事中,他窺見了過去的陸行淵,他忽然明白為什么陸行淵身不由己,還想著把他從漩渦中拉出來。 狼族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他和陸行淵同病相憐,他們是相互舔舐傷口的獸。 陸行淵深陷在泥潭中,看著他就想到過去,想到自己一身的枷鎖。他把謝陵推出去,也是把年少無法被拯救的自己推出去。 看見謝陵漸行漸遠,仿佛他也從囚籠中逃脫。 謝陵難以呼吸,刺痛攥住他的心臟,仿佛肋骨也在不斷地收緊,支離破碎的痛楚清晰極了,他一陣窒息,想要抱住陸行淵,用他的體溫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他想撫|摸他的身體,親|吻他的唇,聆聽他的心跳,和他唇齒相依,交換彼此胸腔里的氣息,用愛和欲來填滿被痛苦傷害過,千瘡百孔的身體。 “前輩,你帶著師尊離開吧!”謝陵捂著心口,那雙漂亮的藍色眸子里盈滿了淚珠,仿佛是清透的寶石,閃爍著悲傷的色澤:“求你。” 他知道在梅洛雪的眼中,他身為謝道義的兒子,沒有立場來關(guān)心陸行淵。可是他不想看見陸行淵再受傷,陸行淵灑落的每一滴血都是落在他心上的刀。 好痛苦,世界仿佛變得安靜極了,只有陸行淵是鮮活的。 藍色眼睛里滴落的淚珠,就像是夏季不停歇的雨。 等待陸行淵極限的梅洛雪不禁為之動容,那樣的眼神是最痛苦的愛欲。 她曾經(jīng)只在云棠的眼里看見過,感同身受后的無能為力,越想要救贖就越深陷塵埃的絕望。 梅洛雪想不出如何形容,嘆息道:“何苦來哉?” 第一百二十七章 梅洛雪下場帶出陸行淵,退到安全的地帶。 陸行淵的衣服被鮮血浸透,根本分不出是他的還是師無為的,臉上也有明顯的血痕,手上沾滿了粘稠的鮮血,全身上下唯獨破厄的劍身干干凈凈,寒光閃閃。 師無為披頭散發(fā),氣喘吁吁,他額角青筋凸顯,殺意未減。但因為忌憚梅洛雪,他沒有馬上攻上來。 陸行淵輕咳一聲,擦去嘴角的血跡。他清楚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師無為的對手,只要時間再長一點,他肯定會落入下風(fēng)。 他的挑戰(zhàn)是挑戰(zhàn)自己對陣高階的極限,梅洛雪的插手比他想象的還要早。 “小姑,我沒事?!标懶袦Y以為是梅洛雪擔(dān)心,率先開口安撫。 梅洛雪嘆了口氣,道:“擔(dān)心的人不是我?!?/br> 陸行淵一愣,抬頭看向謝陵。 狼崽子已經(jīng)擦干臉上的淚水,恢復(fù)了一貫的平靜,以免別人察覺出異樣。他注視陸行淵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卻強忍著不肯表露的太過露骨。 陸行淵心里一空,手臂上的血在地板上綻放出花朵,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傷勢。他覺得這不算什么,他以前傷的比這還重,甚至在謝陵的手里也曾體無完膚。 他以為只要他活著就沒什么,可境遇明顯不一樣了。 謝陵在擔(dān)心難過,傷在他身上的每一分,都讓謝陵感到痛苦。 陸行淵收回視線,他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 “師無為,下一次再戰(zhàn)就是你的死期!”陸行淵收回破厄,他可以繼續(xù)戰(zhàn)斗,但今日過于粗暴的解決讓他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不是獨身一人,不能再這樣下去。 師無為咬牙道:“你以為你走得掉?” “這話你得問我呀?!泵仿逖┬σ庥?,她丟下謝萱這個人質(zhì)站在陸行淵身邊,輕紗薄衣,仿佛是沒有什么危險的美人。 但表象只是偽裝,真君期的修為足夠碾壓一切。 師無為僵住,他打不過,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但他被挑釁至此,還被設(shè)計錯殺了自己的徒弟,他要是真的不拼一把就把人放走,他如何對得起呂年,如何面對天衍宗的其他人? “梅洛雪,你別得意。陸晚夜修為總比你高,他也無力對抗全天下。今日英豪齊聚,憑你真君初期的修為,你有幾分把握全身而退?”事到如今,師無為不可能再獨自一個人對抗,他這話是把其他人也牽扯進來。 梅洛雪輕笑,道:“你除了以多欺少還會什么?來呀!這里不止有你們,還有千千萬萬安居樂業(yè)的百姓。既然他們的性命在你的眼里不算什么,我也不會在乎?!?/br> 仙皇腳下是富饒的主城,真君期的對決,隨隨便便就能讓它毀于一旦。仙者有自保的余地,但百姓沒有。 師無為要戰(zhàn),梅洛雪奉陪到底,只要謝道義可以做到枉顧臣民性命。 這里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師無為露出了猶豫的神情。他看向謝道義,這種時候,謝道義也需要說點什么。 一場好好的喜宴變成了白事,謝廉抱著呂年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整個人失魂落魄。成親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今天對他而言是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他的親人,他名義上的道侶,因為魔族死無全尸。 他仿佛是在一天之內(nèi)一無所有,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想全身而退。 謝廉抬起頭,神情怨毒地盯著陸行淵,隨后轉(zhuǎn)向謝道義,他斂去那些對陸行淵的敵意,換上悲痛的神情,啜泣道:“父皇,求你為兒臣做主。” 衛(wèi)元道也站出來,屈膝下跪:“陛下,我衛(wèi)家一向忠心耿耿,從未有過越矩之處。衛(wèi)行他們都是我衛(wèi)家的好兒郎,一心想著為陛下盡忠,如今卻慘死魔族之手,還請陛下憐我衛(wèi)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為我們討回公道?!?/br> 陸行淵釜底抽薪,衛(wèi)家一門損失慘重,就連謝廉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被舍棄。就算衛(wèi)元道不想,也必須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他的仇人必須付出代價。 謝道義看著跪在腳邊的臣子和兒子,對眼下的局面感到頭疼。憤怒嗎?那是當(dāng)然。但除了憤怒,他心里還有別的考量。 他需要衛(wèi)家的力量,但不需要試圖以下犯上的狗,這一次衛(wèi)家傷了元氣,他們被削弱,反而更有利于謝道義的掌控。 權(quán)利的私心和欲|望讓謝道義此刻的心情變得很冷靜,確實應(yīng)該解決陸行淵,這樣才能讓受到傷害的人得到一點慰藉,更加緊密牢固地站在他這邊。 “魔君,你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帶著長輩來挑釁倒也沒什么,但過猶不及?!敝x道義輕撫衣袖,讓人把衛(wèi)元道扶起來,身體微微前傾,看向陸行淵道:“你得付出一點代價?!?/br> “代價?”陸行淵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話,他擦去臉上的血跡,直勾勾地看向謝道義,道:“仙皇,你再次看到我是什么感覺呢?” “什么?”謝道義露出疑惑的神色。 陸行淵嘴角微揚,道:“我爹是陸晚夜,我娘是云棠,我和你身邊的謝遲是兄弟,我就像是你心頭的一根刺,你看見我就會隱隱作痛,而不是無動于衷。今天要是運氣好,你能在這里殺了我,對于你而言應(yīng)該是一件一舉兩得的好事。不僅拉攏了衛(wèi)家和師無為,還讓自己從如鯁在喉的不適中解脫。” “謝道義?!标懶袦Y目光泛冷,別有深意道:“你剛才為什么不救呂年?你在遲疑什么?” 陸行淵的話猶如平地驚雷,頃刻間在眾人耳邊炸響。 謝道義沒有救呂年? 確實從剛才的位置上來看,他是離呂年最近的人,以他的修為和反應(yīng),不太可能會失手沒接住那柄劍。 眾人看過去的時候,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到底是遲了還是猶豫了? 謝廉泛紅的眼底溢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以他對父親的了解,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就連師無為也產(chǎn)生了動搖。 “妖言惑眾。”謝道義怒道:“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心計,先是算計師無為,現(xiàn)在又要算計我嗎?我和你爹之間除了立場,確實有一些個人的問題摻雜在里面,但那是我們的事,我不會容不下一個死人,也不會和你這個孩子計較,今日是你先挑釁?!?/br> 謝道義轉(zhuǎn)移話題,沒有正面回答和呂年有關(guān)的答案。在血腥的殺|戮之下,桃色的緋聞也讓人感興趣。 陸行淵不是會揪著一個錯就不放的人,他步步緊逼沒意思,要的是給這些人埋下不信任的種子,讓他們相互猜忌。 “是你不和死人計較,還是你清楚自己永遠都比不過這個死人,不敢計較?”陸行淵冷笑。 他見識過云棠和陸晚夜的感情,在云棠丟下一切堅決的離開后很多不清晰的事情都逐漸清晰起來。不管是宗門之間,還是皇朝和世家,宗門和皇朝,他們各自有著不小的野心,數(shù)百年來的安穩(wěn)不過是粉飾太平。 如今一點離間,一點挑釁就讓他們分崩離析。 陸行淵知道謝道義心里最大的隱秘,他對云棠的感情曾有多深,現(xiàn)在就有多恨。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不然為什么會有謝陵? 他默許了謝陵的存在,就是對云棠最大的挑釁。因為他在云棠的眼里看不到自己,哪怕是兩百多年的夫妻,也是互不干擾的局面。 為了試探云棠,于是有了謝陵??墒钱?dāng)知道謝陵也不能讓云棠動搖后,他對這個孩子棄之如敝履。 謝陵是云棠從死人堆里抱回去的,就連名字也是云棠取的。 陵,是墳?zāi)埂?/br> 陸行淵的話就像是一根刺,扎在謝道義的身上。陸晚夜,這個他一直不愿意提起的名字,他曾無比的嫉妒,嫉妒他們成親,嫉妒他用盛大的婚禮把云棠帶入魔族。 覆滅魔族后,他求娶云棠,人人都知道他不惜一切,卻不明白他只是想把陸晚夜壓下去,他要讓云棠知道,他可以比陸晚夜做的更好。 他以為云棠會開心,或許會表達心意。可云棠只是淡淡地,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回應(yīng),允許,然后粉飾太平。 她嫁給陸晚夜時,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面生紅霞。 可她嫁個謝道義時,神情冷淡的仿佛出嫁的人不是自己,對謝道義送過去的東西看都沒看一眼,只是讓人收下,然后再沒提及。 “是我對你太仁慈了?!敝x道義抬手,道:“留下吧,你娘肯定也希望你永遠留在這里?!?/br> 浩瀚的靈力讓四周的空間出現(xiàn)停滯,風(fēng)被定住,周遭陷入死寂。 梅洛雪一個激靈,連忙用力量護住陸行淵,面無懼色地揮出靈力撞上謝道義的封鎖。 “我說過了,我們家阿淵已經(jīng)不是沒有人疼的孩子,你算什么東西?”梅洛雪手臂發(fā)麻,但神情上沒有絲毫的異樣。 她和謝道義的力量對轟讓周圍的地板出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紋,那裂縫一直蔓延到大殿的梁柱上,有些地方搖搖欲墜。 在場的不少人頓時提心吊膽起來,這要是再來一次,說不定大家就得往外逃了。 謝道義注意到那些裂縫,他皺了皺眉,再一次散開自己的威壓:“梅姑娘,雙拳難敵四手,你能撐到幾時?” “可我不是一個人??!”梅洛雪笑道,她話音剛落,無數(shù)的魔族從四面八方涌出來,他們混在人群中,低調(diào)而不顯眼。此刻接收到梅洛雪的命令,他們卸下偽裝。 大殿出現(xiàn)了短暫的慌亂,那些剛才還推杯換盞,談笑風(fēng)生的人,突然變成了從未見過的模樣,各方勢力心有余悸。 魔族紛紛朝著梅洛雪聚集,梅洛雪嫵媚道:“對付爾等卑鄙小人,我怎么可能傻乎乎地單兵直入?” 這一次出現(xiàn)的魔族力量明顯有著不亞于白袍衛(wèi)的實力,戰(zhàn)局變得焦灼。更糟糕的是其他人似乎沒有插手的意思,他們作壁上觀,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謝道義不懼人數(shù),但他在思量值不值。 就在謝道義打算再試一次時,突然在人群中捕捉到另一股氣息,危險而強勢,也是有著不亞于真君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