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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guī)熥鸱€(wěn)拿反派劇本 第104節(jié)

    隨后漆黑的高塔也像是熱油里滾入冷水,表面的黑色沸騰,一層層地從高塔上脫落,簌簌往下掉。

    謝陵支起防御罩,疾風警覺地抬頭,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落在謝陵腳邊,他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什么墻體,而是漆黑如墨的蝴蝶,它們依附在高塔上,緊緊纏繞,把高塔的真實模樣掩蓋起來。

    蝴蝶鋪了一層,高塔露出原本的模樣,通體雪白,屋檐上鈴鐺和風聲混合在一起,塵封許久的大門震動,緩緩打開。

    “歡迎回家,主人?!?/br>
    高塔發(fā)出嘆息,謝陵愣在原地。他看著自己止住鮮血的手指,若有所思。

    在掉下懸崖之前,謝陵和皇朝的其他皇子沒有什么兩樣,身體里一半的血脈來自謝道義,一般的血脈來自狼族。他的天賦一直都很好,就算沒有傳承也不輸給任何人。

    墜落懸崖后,在懸崖底下,謝陵得到了兩樣傳承,銀狼的精血和仙者的心法,以及一大堆靈石。

    雖然這樣說起來有點貪得無厭的意思,但謝陵當時確實感覺仙者的傳承有點兒戲,仿佛那不是真正的東西一樣。

    狼血讓謝陵產(chǎn)生了蛻變,在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單純的利用血脈威壓來控制一些低級的妖獸和弱小的妖族后,謝陵就明白自己走在一條與眾不同的修行之路上。

    面對這扇用自己的血打開的門,謝陵有所遲疑。這個秘境他還是有所了解,這是仙界崩潰之時,謝家老祖從仙界帶出來的東西,里面不應該出現(xiàn)妖族。

    高塔對著謝陵敞開,謝陵抬腳走進去,一瞬間眼前變化莫測,視線明暗交錯,有種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感。

    謝陵好不容易穩(wěn)住心神,耳邊忽然想起一道悅耳的聲音,猶如昆山玉碎。

    “怎么有人像你這樣厚臉皮?我不僅要幫你煉器,還要幫你保管,你倒是給錢??!”

    謝陵尋聲抬頭,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一位玉樹臨風的道人,他背負長劍,頭發(fā)亂蓬蓬地,只用一根毛筆固定,額前的碎發(fā)有種不羈的風流。

    他看著謝陵,嘴上不饒人,眼神卻格外的關(guān)切溫柔。

    謝陵不禁打了個冷顫,覺得道人分外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他對眼前的局面感到茫然,正想開口說點什么,就發(fā)現(xiàn)眼下這具身體并不受他的控制,他只是進入了一個旁觀者的角度。

    “飛龍,你不要總是那么嚴肅。你看這個塔,用來做什么最好?”爽朗的聲音從謝陵的嘴里發(fā)出來,他的視線移動,落在一座白塔上。

    和他在外面看見的高聳入云的白塔不同,此刻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塔只有小臂大小,被立在桌子上,有人正往上面裝飾鈴鐺。

    那人長發(fā)如瀑,低垂著頭,耐心地雕刻鈴鐺上的花紋,謝陵看不清他的模樣。

    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指甲圓潤飽滿,顯得手指格外修長,小小的刻刀握在那雙手上,竟然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被叫做飛龍的道人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道:“我真是搞不明白,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們做這種幼稚的事?”

    “這怎么能叫幼稚呢?這明明是防范于未然,要是將來我們出了什么事,我們的傳承也不會斷。后人依舊能憑著血脈的呼喚進入白塔,繼承我們的遺志。”

    謝陵看見自己拿起白塔,在白塔的底部有一個八卦陣,上面滴了三滴血。他的手摩擦這滴血的位置,轉(zhuǎn)頭看向雕刻鈴鐺的人,道:“鈴鐺好了嗎?”

    那人沒有抬頭,他把最后一個交給謝陵。

    謝陵笑著掛上去,隨后推門而出,將手里的白塔扔出去。

    白塔迎風而漲,不多時就高聳入云,變成謝陵見過的模樣。

    “飛龍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塔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件法寶?!?/br>
    “你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白飛龍抽出頭上的毛筆,沾上墨汁,揮灑筆墨。片片黑影從他的筆下冒出來,依附在白塔上,很快就把白塔污染成漆黑之色。

    謝陵聽見自己嘖了一聲,嫌棄之意顯而易見。

    他們的視線里沒有漫天黃沙,也沒有龍卷風,而是一片盛開的桃林,春意盎然。飛花如雨,粉白相間,美不勝收。

    高塔在桃林之間,被墨幻化的蝴蝶隱去。白飛龍將筆插回頭上,神情嚴肅道:“你們真的要去莽荒古域?那不過是個傳說,誰知道是真是假?”

    “聽說那里的妖族很強悍,就算沒有東皇鐘,我去撈個王位坐坐也不錯?!?/br>
    東皇鐘三個字毫無征兆地落在謝陵的耳朵里,他愣了愣,又聽見爽朗的聲音道:“我們走了以后,就麻煩你看家了!”

    白飛龍翻了個白眼,道:“我只在這里守十年,十年之內(nèi)你們兩個人要是不回來,我就把傳承放進去,然后去找你們?!?/br>
    白飛龍頓了頓,看向拿著刻刀的男人,不解道:“話說回來,我們?yōu)槭裁匆粩嗟亓粝聜鞒??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br>
    男人抬起頭,他有一雙赤色的眼睛,就像是迷人的紅寶石,讓人一眼沉淪:“當然是為了好玩?!?/br>
    男人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他只是覺得這樣很有趣。

    白飛龍明顯被哽到了,額角青筋暴起,薄怒道:“你們兩個瘋子?!?/br>
    他說完之后似乎是覺得不對,抓了抓頭發(fā),懊惱道:“更糟糕的是我竟然和你們一樣瘋,放著好好的帝位不要,跟著你們追逐虛無縹緲的東皇鐘。那東西根本就沒有人見過,說是可以自成一界,不就和小世界差不多嗎?等我修到帝君,擁有劃分空間的能力,也能鍛造這樣的東西?!?/br>
    白飛龍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面對不曾見過的東西,他心里其實沒有太大的想法。只是兩個摯友想要去找,他就陪著他們?nèi)フ摇?/br>
    或許對于旁人而言,東皇鐘是難得的神器,但在他的眼里,他不稀罕。

    “東皇鐘可不是簡單的小世界。”男人把玩著手上的刻刀,手指劃過鋒利的刀口,鮮血流淌,刺痛讓他感到真實,他眉宇間露出幾分瘋狂之色,看著眼前的兩位摯友,笑道:“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們?nèi)ジ蟮奶斓兀皇橇粼谶@里?!?/br>
    第一百三十一章

    謝陵從幻境中脫身,站在空蕩蕩的白塔內(nèi),疾風一臉擔心地看著他。在疾風的眼里,他進入高塔后就呆愣不動,無論疾風如何催促都沒有反應。

    謝陵抬手揉了揉眉心,幻境里的記憶太過真實,附身其中的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切。那三個人一開始他并沒有分辨出身份,直到后面他們提到傳承和東皇鐘,謝陵猛然反應過來,他看著眼熟的白飛龍就是傳承之地的仙者。

    他身前身后的模樣有不小的差別,謝陵一時沒想起來。

    順著這個線索往下,不難猜出他附身的人是給他精血的銀狼,剩下那個拿著刻刀雕刻鈴鐺的男人就是古魔。他們從容貌上有所遮掩,提及的內(nèi)容更是讓謝陵震撼。

    上古時期,仙帝統(tǒng)率人族,道人自稱丟下帝位,可見他的身份絕對不簡單。就算不是仙帝血脈,也必然是離那個位置很近很近的人。

    像他這樣的身份地位,結(jié)交的也絕非凡俗之徒,

    謝陵和陸行淵似乎拿到了一個了不起的傳承,不僅如此,他們還牽扯進一個更大的迷霧中。

    “東皇鐘,莽荒古域……”謝陵若有所思,千萬年來,滄海桑田劇變,白飛龍?zhí)岬降拿Щ墓庞驊撌乾F(xiàn)如今的北蒼大森林,也就是秘境出現(xiàn)的地方。

    秘境的地圖此刻正在他的識海中,他在地圖給的幻境里見過阻止妖獸死斗的銀狼。如果白塔在前,地圖里就是他們在莽荒遇見的狀況。

    這兩件事未免太過巧合,而且都是上輩子沒有出現(xiàn)過的事,謝陵想了想,暫時把它拋之腦后。

    他看向眼前蜿蜒盤旋向上的樓梯,決定先去找白飛龍說的傳承,或許傳承之中還有別的信息。

    疾風見它行動,撲騰著翅膀就要追上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根本就沒有辦法靠近謝陵,只能看著謝陵走上樓梯,漸行漸遠。

    白塔外面的風似乎停了,周遭陷入一片死寂,仿佛是時光靜止,而謝陵成了唯一不受束縛的人。

    秘境外,古道茶棚。這里地勢偏僻,來往的行人不多,老板坐在板凳上昏昏欲睡。

    茶棚里只有一位客人,大晴天也穿著蓑衣,戴著斗笠,他微垂首,蓑衣像是在水中浸泡過,啪嗒啪嗒的往下滴水,不一會兒就在他坐的地方匯聚一灘水。

    老板覺得這人十分奇怪,但是架不住那股春困的睡意,在上下眼皮不斷地打架后,他終于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蓑衣男子依舊在淡定地喝茶,他端著茶碗的手蒼白而毫無血色,像是發(fā)脹的饅頭,手掌接觸過的地方留下了黏糊糊的透明液體,看上去有些惡心。

    “今天也不來嗎?真是奇怪。”男子自言自語,晃動的茶水倒映出他慘綠的臉,兩只眼睛向外凸起,就像是一只巨大的人形青蛙。

    他的耐心告罄,有些煩躁的敲擊桌面,茶碗里的水晃動著,古道上的風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冷。

    男子察覺到異樣,渾身一激靈,瞬間從座位上彈開。

    凌厲的劍氣刺破他面前的桌子,劍刃就擦著他的腳尖過去。揮劍的人大步流星,一席紅色的錦衣盡顯張揚。

    “妖族?”陸行淵拔出劍,彈了一下劍刃上的木屑,看向男子的眼神冰冷而深邃。

    在這荒郊野外,能夠遇見妖族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

    陸行淵仔細打量對方,在對方那張沒有完全幻化成人形的臉上停頓片刻,輕笑道:“妖獸!看來是化形沒有完全成功?!?/br>
    妖獸有別于真正的妖族,他們經(jīng)過千百年的修煉,在面對瓶頸時需要選擇繼續(xù)做獸還是做人。兩者都需要渡劫,風險上不分高低。

    此刻站在陸行淵眼前的明顯是一只渡劫失敗的妖獸,金木水火土五行天雷中,他卡在水劫過不去,整個人像是被泡在水中。

    “水生妖獸卻卡在水劫過不去,看來你平日作惡多端,天理難容?!标懶袦Y得出結(jié)論,看了眼躺在桌子上逐漸呼吸困難,面色泛白的老板,他掐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溺水窒息一般。

    陸行淵眼神微冷,男子連忙道:“你不想知道那張地圖的秘密嗎?你要是殺了我,就沒有人知道了。”

    陸行淵停在原地,眼前這人就是和奇玩閣做交易的賣家。陸行淵得到地址后沒有動身,而是在暗處觀察了兩天。

    眼前這人明顯是在特意等他,就算他失約了也沒有離開,而是耐著性子留下來。

    “沒有價值的話你還是留著說給死人聽?!?/br>
    陸行淵作勢就要出手,那人連忙道:“那張地圖不全,我知道剩下的另一半在哪兒。只要你肯幫我,我一定將地圖雙手奉上?!?/br>
    男人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神情,兩只眼睛鼓的更厲害,滿臉堆笑地看著陸行淵。

    “說什么胡話呢?半張地圖給我有什么用?”陸行淵聽出對方話語里的試探,道:“想活就放聰明點,你清楚我想知道什么?!?/br>
    男子不過是一只連天劫都沒渡過的妖獸,哪里有本事弄來重要的蠻荒地圖?也不怪陸行淵懷疑,確實是這種事非比尋常。

    男子見陸行淵不上鉤,面露難色。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蓑衣,因為太陽的燥熱,讓他感到很不舒服。如果在不度過天劫,他恐怕就要死了。

    妖獸的天劫可以借助外力干預,男子咬咬牙,道:“佛宗,這是我從佛宗盜出來的東西。”

    陸行淵一愣,他選了一張完好的桌子坐下,示意男子繼續(xù)說。

    男子原是蛙族,很小的時候就在佛宗的池塘陪著靈魚長大,每日禮佛參禪,但它本性難改,渴望鮮血。

    佛宗清修之地,血腥味根本就藏不住,男子本想離開佛宗,去外面闖蕩,卻被靈魚困在池塘中。

    佛宗的靈魚有些邪門,它看穿男子渴望鮮血就慫恿男子去殺生,在它們的鼓勵下,男子第一次把獵物拖下池塘。

    他大飽口福后反而惴惴不安,擔心什么時候被發(fā)現(xiàn)就完了。可是靈魚積極安撫,不僅如此還掩蓋去池塘里的血腥氣,佛宗一無所獲,只能把視線轉(zhuǎn)向外面。

    男子在靈魚的遮掩下越來越放肆,普通的香客不再能夠滿足他的貪欲,他開始把視線轉(zhuǎn)向修道者。

    佛道有別,但修行無界限,前往佛宗參拜的修道者也不少,男子偷偷摸摸地吃了一次修士的血rou后,再也看不上凡夫俗子。

    他的野心越來越大,胃口也是越來越大,靈魚默默地注視著,什么都沒說,依舊任勞任怨地幫他善后。

    但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即便靈魚遮掩的很好,不少香客離開佛宗后就消失的傳言還是引起了佛宗的重視。

    佛宗進行了全面的搜查,男子惶恐不安,一心只想著逃跑。靈魚這一次不再攔他,還告訴他如何才能離開佛宗。交給他一塊秘境地圖,讓他困難的時候賣掉,這樣就會有幫忙的人上門。

    男子本來不相信天上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直到陸行淵找上門,他覺得這是個機會。

    他離開佛宗的時候,親眼看見佛子將靈魚從池中撈出,將它一分為二,神情妖異地目送他離開。男子常常想起來就背脊發(fā)寒,他迫切的想要擺脫這樣的身軀,然后逃的遠遠的。

    他有種預感,如何被佛子抓回去,他肯定會生不如死。

    他想逃!

    “逃?不管是我還是無塵,應該都不會讓你逃掉!”陸行淵聽完男子的自述,面對吃人如麻的妖獸,他可升不起半點同情心。

    而且他對對方說的事情很感興趣,那條被無塵一分為二的靈魚,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佛宗八寶之一的雙魚,本來就是兩條,只是偶爾會合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