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厭是存在的。

    謝挽幽心想?，謝厭拿走了孽鏡臺，使得孽鏡臺消失無蹤，他不該存在于?當(dāng)下的時間線，可他的身影卻如幽靈般在太?微宮內(nèi)留下只有她一人知曉的痕跡。

    可謝厭究竟在哪里？他拿走孽鏡臺的目的又是什么？

    對?于?謝厭，謝挽幽心情是很復(fù)雜的。

    原劇情里，原主身死，謝厭漂泊無依，被神啟捕獲，不知歷經(jīng)了多少磨難，才成為了最?后的滅世魔頭。

    謝厭恨原主嗎？謝挽幽覺得，應(yīng)該是恨的。

    可莫名的，謝挽幽并不害怕面對?謝厭。

    小白?是個怎樣的孩子，謝挽幽心里很清楚，所以，她無法對?同樣是小白?的謝厭產(chǎn)生恐懼的情緒。

    要恨我，就來恨吧。

    謝挽幽暗暗心想?，可至少先讓我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謝厭。

    ……

    回?到蓬萊島已是下午，封燃晝掠過?靈澤上?空時，謝挽幽發(fā)現(xiàn)，海面上?的天空變得很陰沉，海濤也變得格外洶涌，看樣子是要下暴雨了。

    謝挽幽想?起?來，永添的確提醒過?她，海上?風(fēng)暴頻發(fā)的時節(jié)將至，讓她出島時注意天氣?。

    靈澤的海上?風(fēng)暴十分兇殘，時常伴隨著雷暴，若有修士在此期間誤入靈澤，輕則墜海，重則被風(fēng)暴和海浪撕成碎片，十分危險。

    所以謝挽幽一回?島，就找到了渺月和欒湛，詢問他們要不要趁著風(fēng)暴還沒開?始前離開?蓬萊島。

    蓬萊島外有護(hù)島結(jié)界，在島上?倒是不怕風(fēng)暴天氣?，謝挽幽擔(dān)心的主要是耽誤欒湛回?妖界處理要事。

    海上?風(fēng)暴的持續(xù)時間為1－3天，萬一妖界出了什么事，妖皇卻因惡劣天氣?被迫滯留在蓬萊島，那就不太?好了。

    欒湛明白?其中的利害，當(dāng)即同意先行離開?，渺月雖然很不舍，但她稿子還沒寫完，就沒跟著欒湛一起?離開?，而是選擇繼續(xù)留下度假。

    臨走前，欒湛瞥了封燃晝一眼，見他站在謝挽幽身邊，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不由問道：“你魔域沒事？”

    封燃晝扯了扯唇角，淡淡道：“我的翅膀扛得住海上?颶風(fēng)?！?/br>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走就走，不用因此被迫跟伴侶分開?。

    “……”

    欒湛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倒是抱著小蛟來湊熱鬧的穹淵一臉莫名。

    魔域？什么魔域？島主道侶怎么又跟魔域扯上?關(guān)系了？

    天空越來越陰沉了，欒湛跟渺月道了別?，轉(zhuǎn)身要走，忽而想?起?什么，又轉(zhuǎn)了回?來，擰眉對?謝挽幽和封燃晝兩人道：“謝島主要潛入神啟，此事過?于?危險，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結(jié)契，這樣一來，謝島主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br>
    謝挽幽一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結(jié)契？道侶契約嗎？”

    “不是道侶契約，”欒湛搖了搖頭：“而是本命獸契約。”

    欒湛綠色的眼眸掃過?他們：“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簽訂本命獸契約，這樣的話，就算一方遭遇致命重傷，也能?憑借另一方的存在活下來?！?/br>
    渺月聽得眉頭一跳，沖過?去?捶了他一下：“欒湛！你在烏鴉嘴什么??！”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欒湛將不斷掙扎的渺月按在懷里，淡淡看向他們：“但我的想?法，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畢竟命運總是那樣的瞬息無常，不是么？”

    封燃晝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皺了起?來，而謝挽幽則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什么本命獸契約，我怎么沒聽過?，修真界還有這種契約？”

    “我要走了，來不及解釋，”欒湛目光轉(zhuǎn)向封燃晝：“你道侶知道，讓他跟你說?！?/br>
    說罷，欒湛俯身按住渺月親了一下，便飛身離開?。

    渺月氣?得對?他的背影指指點點片刻，這才轉(zhuǎn)過?身看向謝挽幽，遲疑片刻，認(rèn)真道：“不過?欒湛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你們考慮考慮吧。”

    ……

    回?到書房后，謝挽幽把謝灼星暫時留在門外，然后關(guān)上?了門，設(shè)下一個隔音結(jié)界，這才詢問封燃晝本命獸契約的事。

    封燃晝沉吟片刻，開?口道：“本命獸契約需要修士和靈獸雙方自愿簽訂，生效后，雙方生命共享，一方若是遇到致命傷，可以憑借另一方的存在獲得一線生機(jī)，若是兩方靈根近似，默契度高，還可以通過?契約使用對?方的能?力與靈力?！?/br>
    謝挽幽眼前一亮，湊近拉他的手：“這不是挺好的嗎，若是我們契約，你不就不用擔(dān)心發(fā)病的問題了 ？”

    “哪有這么簡單，”封燃晝推開?她的臉，微微瞇起?眼：“本命契約，本質(zhì)上?是同生共死的契約，它只能?保證另一方在受到致命傷時留下一口氣?，并不包活，而且若是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會跟著死?！?/br>
    “謝挽幽，你以為我沒想?過?這件事嗎，”封燃晝目光變得晦暗了一些：“可事實是，如果十幾年?后依舊沒有解藥，我會死——而且會拉著你一起?死?！?/br>
    “本命契約一旦生效，就沒有辦法解除。”

    風(fēng)險太?大了，他不敢賭。

    “而且——”封燃晝說：“我們靈根相?斥，我為火，你為冰，結(jié)契后，我們不僅用不了對?方的能?力，還有可能?會對?對?方的靈根造成沖擊。因為結(jié)契后，我們的力量也是共享的，融合不了，就會對?沖，這是個解決不了的難題?！?/br>
    謝挽幽：“……”

    謝挽幽失望托著下巴，聽到封燃晝繼續(xù)道：“而且還有一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

    謝挽幽抬眼看向封燃晝，封燃晝臉上?顯現(xiàn)出黑色的妖異魔紋，他拉過?謝挽幽的手指，讓她的指尖觸碰到了自己的魔紋。

    “我已經(jīng)墮魔了，”封燃晝緩緩說：“共享的契約，會把我的心魔也傳給你，到時候，你又該如何守住你的無暇道心？”

    謝挽幽愣愣道：“我有清心咒也不行嗎？”

    封燃晝搖頭：“難說?！?/br>
    謝挽幽沒話說了，趴在桌上?想?了一會兒，找到了更多問題：“而且你用的是魔氣?，我是靈力，光是這兩種力量就對?沖了，這么一想?，的確行不通?！?/br>
    封燃晝卻說：“這個倒不是最?大的問題，我身上?其實有兩種力量，魔氣?和靈力各自有不同的運轉(zhuǎn)方式?！?/br>
    謝挽幽這時才回?過?味來：“所以之前你失憶后進(jìn)入碧霄丹宗，我們卻看不出你的魔修身份，就是因為這個？”

    封燃晝“嗯”了一聲。

    謝挽幽很有求知精神地問道：“我有個問題，你是怎么讓兩種對?立的力量一起?運轉(zhuǎn)的呢？”

    封燃晝簡單答道：“神獸混血，體質(zhì)特殊?！?/br>
    行吧……

    謝挽幽摸摸下巴：“這樣的話，本命契約保命的路就走不通了，只能?把它列為應(yīng)急方案了?！?/br>
    比如他們中的其中一方即將死亡，那時就先結(jié)契保命，其他問題以后再說。

    謝挽幽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嘴：“其實我也能?用你的火的。”

    封燃晝：“？”

    “你忘了，我能?用小白?的火煉丹，”謝挽幽繞到他身后，攬住他的脖子，輕輕撫摸他臉上?的魔紋：“說不定也能?用你的呢？”

    封燃晝思忖片刻：“但我不能?用你的冰。”

    “嗯，那倒也是。”謝挽幽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來。

    封燃晝握住她的手指：“笑什么？”

    謝挽幽翹了翹嘴角：“沒事，就是想?到了一個游戲，很符合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br>
    封燃晝：“……”

    他真的不懂，謝挽幽的腦子究竟是怎么長的。

    謝挽幽這時又正經(jīng)了起?來，言歸正傳：“不說本命契約了，我在太?微宮禁地時，其實觸發(fā)了一個幻境，我從幻境里看到了，孽鏡臺其實是被人拿走的?！?/br>
    封燃晝轉(zhuǎn)過?頭看她：“有看到被誰拿走的嗎？”

    謝挽幽嘆了口氣?：“一個很模糊的虛影，不過?關(guān)于?他的身份，我有一點猜測，但我始終想?不通，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
    封燃晝聽到謝挽幽的描述，不由微微蹙眉：“他是誰？”

    謝挽幽手指勾纏著他的銀發(fā)，沉默了片刻。

    如果她現(xiàn)在告訴封燃晝，孽鏡臺有可能?是成年?的小白?拿走的……封燃晝會不會覺得她瘋了？

    第222章 海邊鮫人

    謝挽幽最后還是迂回了一下?, 準(zhǔn)備循序漸進(jìn)，試探一下?封燃晝的接受度。

    謝挽幽緩緩道：“我之前問掌教，孽鏡臺能不能讓人穿梭時間，其實是有原因的。”

    封燃晝沒說話, 用眼神示意她繼續(xù)往下?說。

    謝挽幽反倒越發(fā)?結(jié)巴了：“因為我感覺拿走孽鏡臺的那個人, 有點?像、像……”

    封燃晝見她如此為難, 只可能是她見到的人超乎了?她的意料，他忽而若有所悟，皺眉道：“像我？”

    “不是——”謝挽幽險些?破功，也不結(jié)巴了?，只是聲音小了?很?多：“是很?像……小白?！?/br>
    封燃晝：“……”

    封燃晝沉默片刻：“你還不如說像我……小白為什么會去拿孽鏡臺，它才四歲, 而且不可能出現(xiàn)在一百年——”

    也是這時，封燃晝才總算明白過來, 為什么謝挽幽會問掌教孽鏡臺是否有穿梭時間的能力了?。

    把話說出來，謝挽幽就輕松多了?, 再開口時, 聲音已平穩(wěn)了?許多：“不是四歲的小白, 而是成年的小白。”

    封燃晝：“可你說過，你看?到的只是一團(tuán)模糊的虛影，你又如何確定是他？”

    謝挽幽言簡意賅：“小白做的那個夢?！?/br>
    “孽鏡臺中，那個紅眼?睛的人？”封燃晝沉思片刻：“小白無緣無故夢到孽鏡臺, 確實是一個疑點?。”

    謝挽幽坐到他對面，嘆了?口氣：“所以我在想，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假設(shè)那真的是未來的小白, 他靠著孽鏡臺回到一百年前，拿走了?孽鏡臺, 那么他的動機(jī)是什么？”

    謝挽幽無奈道：“現(xiàn)在我腦袋里亂的很??！?/br>
    封燃晝突然問：“謝挽幽，如果是你，你會在什么情況下?穿梭時間？”

    謝挽幽愣了?愣，順著他的話思考了?下?去：“改變，我想通過改變過去，來改變不好的未來。”

    封燃晝點?頭：“所以，他拿走孽鏡臺，或許是想改變未來會發(fā)?生的某件事?！?/br>
    不過現(xiàn)在的線索太少?，他究竟想用孽鏡臺改變什么，就尚未可知?了?。

    謝挽幽只能暫時將此事放到一邊。

    等謝灼星第三次進(jìn)階，他們或許就能知?道謝灼星第二次進(jìn)階時做了?什么夢，從而得知?更多線索。

    謝挽幽問：“小白下?次進(jìn)階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