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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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后來接觸久了,發(fā)現(xiàn)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而寢室里幾人關(guān)系熟絡(luò)起來以后,路嘉洋打視頻也不會再避開他們。 他們也終于知道,那個幾乎每天都會跟路嘉洋打視頻的,是個生著病的漂亮少年,是跟路嘉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 路嘉洋是個接觸越久,越能令人感到舒適的人。 無不良嗜好,情緒穩(wěn)定,非常聰明,因此解決起大多數(shù)事來都很游刃有余,又大方知分寸,寢室里偶爾有點小吵鬧基本都能被他三言兩語化解。 他似乎無所不能,也無所畏懼。 至少在除他們寢室外的其他人眼里,是這樣的。 至于他們寢室里的人。 他們都見過路嘉洋在長達幾個小時的跨洋視頻通話后,安靜沉默的樣子。 俗話說關(guān)心則亂。 其他人覺得路嘉洋無所畏懼,是因為他們這些人這些事,誰都夠不到讓路嘉洋“亂”的程度。 唯獨遠在大洋彼岸的那個少年。 路嘉洋掛了電話后如果安安靜靜的,那其實還算好的,至少說明那少年的病情相對穩(wěn)定。 如果通話時少年格外虛弱,往往掛斷電話后,路嘉洋就會沉默地去陽臺點一根煙。 他其實不怎么抽。 有時候就是讓煙燃著,靠那點尼古丁的味道,壓住翻涌的情緒。 有一回,大抵是少年的情況格外糟糕。 路嘉洋在沒有供暖的陽臺上站了大半個小時,都不見進屋。 寢室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等到熄燈都不見路嘉洋進來,終于坐不住了。 也是那天,路嘉洋第一次開口,跟他們提及江元洲的事。 “我弟有先天性心臟病?!?/br> 他指尖夾著不知是那晚燃起的第幾根煙,月色下眼眶泛紅,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手術(shù)成功的概率不足五成。突發(fā)搶救、心臟驟?!刻於加锌赡馨l(fā)生意外,我每次跟他掛了電話,都怕那是最后一次見他?!?/br> 錢英卓和文欽磊都是家里有弟妹的,對路嘉洋的話格外能共情。 錢英卓甚至直接共情哭了。 他一個熊似的大漢抽抽噎噎:“沒事昂小路,馬上就期末周了,等一放假,你就可以馬上飛去見弟弟了?!?/br> 路嘉洋當時垂著眸,掌心在窗沿上壓得變形,很輕地說了句什么。 錢英卓和文欽磊都沒聽清,后來路嘉洋也沒再說。 唯獨梁陶晗站在路嘉洋正對面,看得一清二楚。 路嘉洋說的是,見不了。 他見不了江元洲。 原因不得而知。 梁陶晗看著眼前人此刻狀態(tài),跟那時候在陽臺上如出一轍。 手術(shù)室里是誰這件事幾乎已經(jīng)不言而喻。 梁陶晗不是沒眼力見的人,知道這時候不該多問。 可看著窗外飄落的雪,他總想起昨晚江元洲那番危險的話。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什么都不告訴路嘉洋。 感情問題那都是其次。 那小子擺明了為了得到路嘉洋的關(guān)注可以把命隨便扔著玩,而路嘉洋又對那小子的生命安全最為緊張。 萬一哪天那小子玩脫了真把命玩丟了,以梁陶晗目前對路嘉洋的認知,他覺得路嘉洋八成得瘋。 這種事,還是防范于未然的好。 于是梁陶晗故意問:“手術(shù)室里的,是你弟嗎?” 得到了肯定回復(fù),梁陶晗又道:“他心臟……” 路嘉洋捻著指腹間的煙頭,輕聲道:“不是,出了點別的事?!?/br> 梁陶晗腦中的警鐘瞬間鳴得更厲害了。 他靠到墻上,斟酌著話語,半晌開口:“嘉洋,昨天你喝醉,你弟帶你走的時候,我跟你弟淺聊了幾句。” 路嘉洋動作一頓,抬眸看向梁陶晗。 “你也知道,人的自保意識是本能。沒有人喜歡自己的身體受到傷害,所以遇到危險,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竭盡全力保護自己?!绷禾贞媳M量把話說得客觀。 “可昨天跟你弟聊,他給我一種,他無所謂,甚至是樂于受傷的感覺。因為他受傷,意味著他能博得更多你的關(guān)注。這就好像一件錯誤的事情你卻給予了正向的獎勵,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肯定也不算小。至少在自保這件事上,他比起其他人,肯定不會那么上心。反正我覺得這事多少算個問題,跟你說一聲,你也好心里有個數(shù)?!?/br> 路嘉洋眸色沉下來,許久,道了聲謝。 兩人沉默間,梁陶晗口袋里的手機響起。 他掏出今天中午他把刀架在錢英卓和文欽磊脖子上逼他們給他新買的手機。 來電提醒顯示是錢英卓。 他接起,就聽見錢英卓罵罵咧咧:“你掉下水道去了?從醫(yī)院到大門口那點路,十五分鐘還不夠你龜速挪動的?我倆網(wǎng)約車都取消兩輛了?!?/br> 罵罵咧咧的聲音里混入文欽磊跟和尚念經(jīng)似的“凍死了”。 梁陶晗語氣欠扁:“哦,不好意思,把你倆忘干凈了。” “你個狗東西……” 錢英卓剛要開罵,路嘉洋出聲:“你回去吧,也快到寢室熄燈時間了?!?/br> 錢英卓罵聲一停:“誒,小路怎么也在?你他媽掛個水興師動眾地把小路也喊來了?” 梁陶晗淡淡:“你以為我是你?他有別的事,不說了,我出來了,你倆重新約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