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澀游戲 第57節(jié)
至于楊予微,聽說被送到了外地,算是流放。 覃宏宥和江錦禾處理完事情來醫(yī)院探望了下司琮也,他?當時還在?睡,沒醒。 想跟覃關(guān)聊兩句,看她坐在病床邊不愿動彈,知?道她沒心情,就暫時作罷。 覃宏宥是出了這檔子事才知道覃關(guān)和隔壁司家兒子之間的小秘密,回憶起江錦禾從頭至尾的表現(xiàn),她仿佛一點都不?驚訝。 “你是不?是早知?道幺幺和司家那兒子的事兒?”出了醫(yī)院,覃宏宥暫時攔下要離開的江錦禾。 “知?道?!?/br> 覃宏宥皺眉:“那你怎么不跟我說?” 太陽曬,江錦禾向陰涼處站:“跟你說干什么,你又不?在?乎幺幺?!?/br> “她是我女兒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你在?乎?我從幺幺三歲跟你結(jié)婚,一直到她十三跟你離婚,這十年里頭你自己數(shù)數(shù)你跟她說過幾句話?抱過她幾次?”江錦禾連夜飛回來不停歇的轉(zhuǎn),再加上擔心覃關(guān),情緒處在?尖銳狀態(tài):“那個人之前就差點兒害了幺幺,你說你會處理好,這就是你處理的結(jié)果?” 聲音隨著質(zhì)問逐漸加大?,門口有?人出來,往他?們這邊投去探詢的目光。 江錦禾雙臂環(huán)起,手包挎在?肘彎,深呼口氣盡量平靜下來:“我理解唐清離開對你打擊很大?,但幺幺是你們唯一的女兒,你不?好好愛她就算了還遷怒冷落她,我認識你這么多年從來沒插手過你怎么對待幺幺,因為這個結(jié)得你們父女倆自己解開,但這種事情發(fā)生?這兩次真的就夠了?!?/br> “你要是覺得你現(xiàn)在有另一個女兒無所?謂了,就把幺幺給?我,我接走。” “我……” 覃宏宥欲言又止,但江錦禾已經(jīng)失去等他組織語言的耐心,不?帶任何留戀轉(zhuǎn)身就走。 覃宏宥站在原地出神半晌,離開時肩膀下垮,背影有?些落寞。 * 司琮也徹底清醒時是第二天凌晨,天剛蒙蒙亮,夜色才褪,天空呈現(xiàn)灰藍色,偶爾幾聲鳥叫,賣早點的小販已經(jīng)開始在路邊支攤,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蘇醒過來,又是新一天開啟。 他?肩膀傷在?后面,從手術(shù)室推出來到被挪到病床,一直都趴著,睜開眼下意識想起來。 “別動。”覃關(guān)一直在?病床邊,他?一醒她立馬就知?道,輕輕按住他后腰:“你要干什么跟我說。” 司琮也迅速扭過臉,動作一大?還是車扯到傷口,疼痛驟然加劇,但他?沒管:“你沒事兒吧?” “沒。” 她被他護得極好,怎么可?能會有?事。 司琮也費勁巴拉的轉(zhuǎn)著眼:“就你自己?” “叔叔阿姨剛走,回家給?你拿換洗東西了?!?/br> “成?!蔽ㄒ坏胗浀娜司驮谘矍?,其他?的司琮也就不?是很在?意,他?看著覃關(guān)快垮到嘴角的黑眼圈:“沒睡覺?” “睡了?!?/br> 其實沒睡,一直熬著守著司琮也,腦子里回放著在出租屋那一幕以及他?滿背是血的樣子,根本不?敢閉眼,更不?敢看不?見他?,只是趁容卿在?的時候匆匆在病房里洗澡離開了一小會兒。 但又怕他擔心,撒了個謊。 司琮也往右側(cè)翻,覃關(guān)趕忙站起來去扶,他?順勢攥住她手腕拽了下:“上來?!?/br> “干什么?” “上來睡覺。” “你好好躺著,我困了自己會睡?!?/br> “你別讓我廢話了行不?行,我虛著呢。”司琮也用傷拿捏她:“非要我現(xiàn)在?這樣下去抱你?” 覃關(guān)真是怕了他?了,他?想做的事情千方百計都得完成。 脫了鞋上床,小心翼翼躺下,和他?保持半人寬的距離。司琮也住的單人病房,空間大?,與?小型公寓無異。 司琮也重新趴回去,跟她拉近,摸索著勾上她的小拇指,覃關(guān)蜷了下指節(jié),去看他?。 司琮也已經(jīng)閉上眼:“別看我,睡覺?!?/br> 他?且得恢復,傷口深又流那么多血,現(xiàn)在?正蔫,容易嗜睡,說幾句話的功夫已經(jīng)消耗完他的精力。 聽著他?平緩的呼吸聲,覃關(guān)動了動,只敢把腦袋朝他靠得更近些,緩緩合上眼。 無所放置的心找到著陸點。 …… 這段時間覃關(guān)一直在?醫(yī)院陪司琮也,把司琮也照顧的可以稱得上是無微不?至,說他?是祖宗都不?為過,說什么都不?反駁,要什么給?什么,就是他故意犯賤逗她,她都不?像之前那樣反擊,大部分時間都隨他。 司琮也一邊享受她的親近,一邊又時不?時盯著她出神。 司承堯和容卿偶爾過來,但還是把更多時間都留給他們兩個,倆人都沒怪過覃關(guān)一個字,反而?叮囑她別太累注意休息,覃關(guān)每次聽都笑著應好。 覃宏宥和江錦禾后來又分著過來看了幾次司琮也,每人每回來都拿一堆營養(yǎng)品,司琮也叔叔阿姨的喊著,比見著親爹媽都熱情。 對于覃關(guān)和司琮也,誰都沒有?多說過什么,仿佛默認同意。 這天下午,司琮也問覃關(guān)想不想吃冰,覃關(guān)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正巧醫(yī)院對面有家兩人都喜歡吃的冰的分店,司琮也本來想叫跑腿,覃關(guān)怕買不?好,就親自去。 回來時,病房門虛掩著,覃關(guān)以為是護士來換過藥,沒多想,正要推開進去,就聽見容卿恨鐵不成鋼的罵聲。 “你別給?我犯病司琮也!過年那陣兒你要去威市我讓你去了,隔三差五回國我當不?知?道,你現(xiàn)在?把自己弄成這樣我沒怪過你和覃關(guān)一句,但你別一而再再而三挑戰(zhàn)我對你的忍耐程度。” “我跟你爸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以后什么都得交給?你,好不容易拿到offer的學校不?想上說要考回國,你有一點兒腦子嗎?” 覃關(guān)滯住,松開門把,側(cè)過身靠在?旁邊墻壁上,對面墻上掛著一些養(yǎng)生知識,透明亞克力板映出她模糊的輪廓,買來的冰激凌拎手里垂在腿邊。 “你最好趁我現(xiàn)在?對覃關(guān)印象還沒改變前趕緊給我把態(tài)度擺正,不?然到時候別說我會不?會同意你倆在?一起,你這兒子我要不要都是一回事?!?/br>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覺得自己有能力離開家無所?謂,但你要搞清楚,別人之所?以會高看你一眼,是因為你爸跟我把你身價抬高了,不?然你司琮也憑什么?你以為你是誰?” 冰激凌盒貼上皮膚,些許涼意卻冰的她猛打一個冷顫,恍若如夢初醒,她沒再停留在?病房門口,朝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病房里母子倆的談話還在繼續(xù),容卿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抱臂沉著臉看床上的司琮也。 司琮也半坐靠在病床頭,他?嫌病號服不?舒服,穿著自己的睡衣,黑色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媽,我都考慮好了,國內(nèi)大學不比國外差。” 容卿怒氣峰值到達頂點逐漸回落:“是,你都考慮好了,那覃關(guān)呢,你考慮進去了嗎?” 司琮也點頭:“當然?!?/br> 不然他回國是為什么。 對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容卿冷嗤一聲:“你要是真為她考慮就不?會不?管不?顧地回國,你就沒想過你這么做會給她多大壓力?” 司琮也眼睫顫了下,想起在?這件事之前,兩人在他公寓吵得那次架,一時沒說話。 “兒子,戀愛不?是這么談的?!比萸鋰@口氣,強硬的態(tài)度稍軟化:“你喜歡一個人對她好這沒錯,但你得有?度,一段關(guān)系里的確很難做到兩方付出對等?,你可?以比對方付出多一些,但不?能太過頭,不然天平歪的太嚴重遲早得翻。” “你覺得你現(xiàn)在因為覃關(guān)考回國,為愛情不?顧一切特瀟灑,那覃關(guān)呢,她以后就會一直生?活在?你的陰影里,想著你為她放棄了什么,對你愧疚,對你卑躬屈膝,這是你想要嗎?” “我——”司琮也無力辯駁,他?現(xiàn)在?好像陷入一個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怪圈里,找不?到出口,看不?見方向。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和你爸對待感情的態(tài)度,但你這樣沒比我倆好多少,你給?覃關(guān)的太沉重了,她不見的承受得起?!?/br> “你倆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開始走下坡路了?!比萸渖頌榫滞馊丝吹们迩宄骸澳壳白詈玫慕鉀Q辦法就是分開,對你倆都好?!?/br> “你得先顧好自己才有余力去愛別人?!?/br> 她等下還有視頻會議要開,時間差不?多了,拿上包起身,到底是親兒子,不?忍心看他?無措,臨走時像司琮也小時候那樣揉了下他?頭發(fā):“建議我給?了,好好想想吧?!?/br> …… 覃關(guān)在?樓下花園坐了許久,草坪上有?個穿病號服的小男孩在放風箏,她就看著那風箏發(fā)呆,最后被手機震動打斷。 司琮也打來電話問她怎么還沒回去,她說冰激凌店太多,在?排隊,馬上就回。 掛了電話后,她把早已經(jīng)融化成水的冰激凌丟進垃圾桶,又折回店里重新買了份。 回到病房,兩人都裝得若無其事,和平常一樣,仿佛剛才的小插曲不存在。 司琮也身體底子不?錯,又被?人精心照料,傷口沒再發(fā)過炎。中伏天開始,夏季進入鼎盛時期,天氣又悶又熱,太陽光曬得人皮膚發(fā)疼。 司琮也的刀傷恢復的七七八八,美院夏令營的日子越來越近。 醫(yī)生準許司琮也可以出院,覃關(guān)陪他?做完最后一次檢查,路過住院部花園,司琮也突發(fā)奇想要坐一會兒,拉覃關(guān)一起。 凌晨下過一場暴雨,現(xiàn)在?清涼不?少,還不?算熱,兩人并排坐樹蔭底下,保持著不?到一臂距離,親近又疏遠。 好像是預料到事情接下來的走向,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 半晌,司琮也問她:“夏令營是不是快開始了?” “嗯?!瘪P(guān)低著頭,地上有?他?和她的影子:“還有六天?!?/br> 日期脫口而出,就是一直記著。 司琮也點點頭,他?搓了把臉,有?些頹:“那天在公寓說得話你別往心里去,我沒怪過你,別生?氣?!?/br> 覃關(guān)輕聲嗯:“我知道?!?/br> 怎么會生他的氣,根本生?不?起來,他?總有?辦法化解。 兩人之間,向來是司琮也找話題引導,現(xiàn)在?他?思緒完全?斷著,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又是一陣沉默,前兩天覃關(guān)看見放風箏那小男孩今天玩起了皮球,踢一腳球滾到司琮也腳邊,他?給?撿起來,等?小男孩過來后還給他。 小男孩拿了球卻沒立刻走開,兩手抱著球盯著覃關(guān)瞅了會兒:“jiejie我見過你,我在?樓下玩的時候經(jīng)??匆娔阕谝巫由习l(fā)呆哦?!?/br> 他?看了眼司琮也:“是在想這個哥哥嗎?” 覃關(guān)愣了下,下意識去看司琮也。 雖然沒傷及重要器官,對日常生?活沒什么影響,但怎么說都是挨了刀子,算是死里走過一遭,司琮也清減不?少,以前穿在身上恰到好處的t恤現(xiàn)在?變得有?些空蕩,深邃的眉眼更加鋒利深刻。 但脊背依然挺拔,意氣風發(fā)。 他一直是這樣,他?就該是這樣。 他一步步精心籌備的人生規(guī)劃,不?該因為她隨意更改。 小男孩mama在?后面叫他?,他?說了句“哥哥jiejie再見”就跑了回去。 司琮也保持著給小男孩球,彎腰的姿勢:“覃關(guān),我——” 喉結(jié)明顯一滾,他?頓住,咬牙吸氣壓下那股哽意,平復一陣坐直身體,望向?qū)γ婺骋稽c,眼神里是茫然和失落,電話進來,手機在虎口間轉(zhuǎn)一圈調(diào)正,他?掛斷,摸出耳機分她一只:“聽歌嗎?” “好?!睕]有問他之前打算說什么,覃關(guān)戴上耳機。 司琮也是個特精致的人,每次開車必須選好自己愛聽的歌,不?然絕不?會走,但他?這次就點開列表按下暫停三角鍵,軟件隨機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