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月光 第18節(jié)
路易林看?出來了今天的局勢,“所以你這半個月的房租,都是莊裕一個人輸給你的吧?” 莊裕臉皮子略有些掛不住,不愿承認(rèn)是自己牌技不行,“別?說是半個月的房租了,就?算是一年的租金我都幫她付了,也都是小錢?!?/br> 是算不上大錢,可路易林心里清楚,如果真要?是不收她的房租,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住進(jìn)來的。 哪怕路易林一再向?她保證,他只會很偶爾的過來看?看?愛德華,過夜則更偶爾。 這一點(diǎn)?吳青楠是最好的證人,他坦言:“路少回國以來,除了上回陪您去宣城的幾天,還有夜里刮臺風(fēng)的那次,其他時候就?沒有不回路宅睡的?!?/br> 趙明熙拿余光去瞥路易林,對方一副真誠模樣,可趙明熙心里卻是不信的。 路易林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難不成都只在白?天和他尋歡作樂? 恐怕沒有人信。 趙明熙最終愿意簽下?這份合同,其實(shí)最關(guān)鍵的一個因素,不是它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和別?的,而是因?yàn)?愛德華。 趙明熙在貓舍里一眼就?看?到他,他鼻子上的那塊斑與她十分有緣,她是真心想要?替路易林養(yǎng)好他。 雖然一開始進(jìn)到貓舍里面,莊裕說他們要?養(yǎng)的是一只無毛貓時,趙明熙還曾有過幾秒鐘的抗拒。 她問莊裕:“那么多品種的貓,怎么路易林就?非要?養(yǎng)只無毛的貓,太?不可愛?!?/br> 莊裕說:“我哥這個人從小身體矜貴,有些潔癖,春天柳絮紛飛的時候他出門都要?戴一層口罩,你別?說讓他成天清理?自己身上的貓毛了,就?是偶爾抱著?逗一逗,都可能是在要?他的命了?!?/br> 趙明熙笑,心里隱隱猜到這養(yǎng)貓只是個幌子。 可能叫他一個潔癖的人想起這個茬來,也實(shí)在是不容易。 不管他目的再怎么不純,于趙明熙來說只要?她自己不虧,也就?無妨。 反正她心里有數(shù)。 這個男人她惹不起。 趙明熙和路易林約定好后天搬過來,貓砂和貓糧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兩天的余量,明天她再上一天早班后天接的是早班,剛好有時間把家搬掉。 路易林說:“后天正好沒事,到時候一早我和吳青楠開車過來幫你搬?!?/br> 莊裕伸手?jǐn)r住路易林后面那句,搶先?一步道:“后天周一,我得?上班兒,就?不去湊熱鬧了,等改明兒你在這住習(xí)慣了,我贊助給添置一臺麻將機(jī),咱們再戰(zhàn)?!?/br> “我用得?著?你贊助?”路易林一張牌丟到他身上。 趙明熙偏頭去看?莊裕,故意問他:“你年紀(jì)比路易林還小,怎么就?已經(jīng)開始進(jìn)公司管事了嘛?” 莊裕笑:“我十六歲就?跟著?我爸去福建跑生意了,年紀(jì)不算小了,云霄和路哥一樣的年紀(jì)都已經(jīng)是云氏新一任的執(zhí)行董事了,只有他這個不著?調(diào)的還在外面飄來飄去。” 路易林不服氣:“你說誰不著?調(diào)呢,我明天就?是要?和我爸去商量讓我進(jìn)集團(tuán)的事情,前段時間不得?空,現(xiàn)在有時間了,我得?去親自看?著?點(diǎn)?我的家財萬貫,不能讓外人搶了去。” “還有誰能搶你的,你說這外人,不是說的路琪飛那小子吧?”莊裕連連大笑:“你們倆不愧是堂兄弟,不務(wù)正業(yè)都互相攀比,他在集團(tuán)里還沒個爹照應(yīng),恐怕以后日子比你還要?難過千百倍,你回頭可得?幫襯著?點(diǎn)?他。” 路易林甩手:“我哪里說的是他,他可是我自家兄弟,不算外人?!?/br> 偏偏頭,看?見趙明熙在發(fā)呆,問她:“你晚上住這兒,還是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再晚我可就?要?到門禁時間了?!?/br> 聽出路易林是在自嘲,可還是沒由來覺得?好笑。 莊裕拆穿他:“你爸這兩天又?不在家,誰給你設(shè)的門禁?” 路易林一記暴栗磕他腦門兒上:“我自個兒給自個兒設(shè)的,潔身自好你懂不懂?” 莊裕白?眼差點(diǎn)?沒翻到天上去:“孔雀開屏了是吧你?” 說著?瞥一眼趙明熙,意味深長。 吳青楠開車先?送的趙明熙回去,然后再載著?路易林和莊?;芈氛?。 莊裕下?午是開了車過來的,他喜歡開車所以不請司機(jī),去哪里都是他自己開車。 這一點(diǎn)?倒是和蘇哲堯很像。 路易林在這幾個二代里面算是最懶的一個,回國數(shù)月碌碌無為?,每天睡到下?午起床,然后就?是出門花天酒地,也不怪他老子至今不讓他進(jìn)公司禍害員工。 待趙明熙下?了車,莊裕才終于放下?拘束,和路易林談?wù)撈鹚齺怼?/br> 應(yīng)該是晚飯那會兒兩個人單獨(dú)相處了個把小時,莊裕開口直切要?害:“我說路哥,咱這回是哪根筋搭錯了地方,雖說這位趙小姐氣質(zhì)和樣貌都不輸你之?前找的那幾個模特空姐,可人家原本?有一個談了多年的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我看?這趙小姐對你也無意,你又?何必想不開非要?霸王硬上弓呢?” “誰霸王硬上弓了?”路易林面色陰郁,說:“每天更新都在企 鵝裙吧巴三泠柒期五三六她那位前男友是個厲害角色,你聽說過的,猜一猜是哪位?” “厲害角色?”莊裕突然來了興致:“該不會是蘇一吧?” 路易林又?是一掌拍過去:“蘇一什么時候正兒八經(jīng)談過女朋友,你腦子被門夾了?” “倒是沒有被門夾,就?是上回你介紹給我的那個空姐,被她那對巨/乳夾得?夠嗆悶死?!闭f著?還不羞不臊地回憶起來。 路易林偏過臉去看?窗外,“沒試過,聽著?就?很嚇人?!?/br> 吳青楠和莊裕同時笑出聲來。 莊裕逗他:“你改天近水樓臺先?得?月,我看?這位趙小姐胸也不小,你可以淺淺地試個水,如果喜歡這種窒息的感覺,你再去找胸更大的妹子,不然我怕你直接找一個那空姐那樣的,你真不如我憋氣本?事強(qiáng)?!?/br> “去你的?!甭芬琢至R他:“我沒有你小子這么齷齪,她胸大不大我還真從來沒有注意過?!?/br> “那你看?上她什么?圖她比你大經(jīng)驗(yàn)足床上功夫好?”莊裕一張嘴再無干凈的話。 路易林不答,反去說回上面的那題。 “趙明熙的這個前男友,就?是你因?yàn)?出差而錯過的云家的聚會上,云jiejie帶回來的那個男人。你不是一直好奇對方是什么牛馬,我今天就?告訴你,人家學(xué)識腦力樣樣頂尖,你說這樣的男人在踏入豪門之?前能拴住他十年的前女友,是不是也挺有本?事的一個女人?” 莊裕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反應(yīng)了好半天,才道:“確實(shí)聽他們都說,云jiejie這次的眼光不錯,原來趙小姐是那位壯士的前任,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一丘之?貉,都妄想得?到自己配不上的榮華富貴?!?/br> 吳青楠適時地插了句嘴:“我看?這位趙小姐倒不像是個喜歡攀附權(quán)貴的人?!?/br> 莊裕搶話道:“你這雙眼睛能看?得?明白?什么?也就?只能打牌贏贏我的錢,今天要?是換成蘇一,不給你一年的工資都騙過來?!?/br> 吳青楠委屈:“蘇少可是賭`王,我這點(diǎn)?工資哪敢上他的賭桌啊,您真是看?得?起我?!?/br> 言下?之?意,就?莊裕一個人最好欺負(fù)。 莊裕把話撂下?:“依我看?,這個趙小姐聰明得?很,別?是他們夫妻同心,合起火來誆騙你們路家和云家的財產(chǎn),最后再來一個夫妻雙雙把家還,到時候你和云jiejie人財兩空,這事兒準(zhǔn)能上新聞頭版?!?/br> “真是笑死個人。”莊裕還在胡思亂想,余下?路易林和吳青楠對視搖頭。 第19章 第一束光 入秋了?, 趙明熙敏銳地察覺到了早晚的涼意。 因?yàn)樵诖虬欣睿幻鈦砘刈邉右龊?,趙明熙開了臥室和客廳的空調(diào)。 那臺空調(diào)的噪音, 她到搬走也沒想起來找?guī)煾颠^來修。 打包的動作做到一半, 趙明熙發(fā)現(xiàn)她嚴(yán)重低估了自己平時囤貨的本領(lǐng),買來的兩個行李包明顯不夠裝。 于是去旁邊的小超市再買兩個。 她就是在這幾分鐘的路上,覺察到秋天真的來了?。 此時天已經(jīng)全部黑下來,陰天沒有落雨,有風(fēng)四起,趙明熙穿一件薄針織的打底,在風(fēng)中打了?個哆嗦。 滬城地處大陸東部沿海,屬亞熱帶季風(fēng)性?氣候,四季分明,日照充分,雨量充沛,總的來看氣候溫和?濕潤,春秋較短,冬夏較長。 趙明熙喜歡秋天,可滬城的秋天太?短。 路易林果然?說到做到, 周一一大早便和?吳青楠一塊兒出現(xiàn)在公寓樓下。 趙明熙接了?電話下來, 造型和?上一次路易林不請自來她穿著迪士尼睡衣的樣子天差地別。 趙明熙這一夜大概只淺淺睡了?兩三?個小時。 搬家這種大事,趙明熙會反復(fù)在腦子里規(guī)劃盤算, 大到之后?工資在租房成本這一塊的分配,小到臥室門口?需要購買一塊新的入門毯,她甚至連那塊毯子的圖案都?挑好了?加進(jìn)了?購物車?yán)铩?/br> 天蒙蒙亮?xí)r趙明熙就起床洗漱完畢, 換了?身衣服,開始做最后?的清點(diǎn)打掃工作。 雖然?睡眠不足但并不覺得困, 只微微有些餓。 吳青楠從車?yán)锬贸鰜韼讉€餐盒,拎著上了?樓,又在客廳空蕩蕩的茶幾上一盒一盒擺開。 是些包子和?生?煎。 趙明熙拿筷子去夾一枚生?煎,咬下一口?,湯汁都?賤出來一些。 不過幸好她坐的離路易林遠(yuǎn),湯汁濺不到他身上。 路易林把他面前的那包用?的所剩無幾的紙巾推得離趙明熙近一些,“擦下吧,吃這么急干嘛?我又不和?你搶?!?/br> “你不吃點(diǎn)么?”趙明熙去抽紙巾,抬頭看向沙發(fā)那頭的路易林。 “沒有吃早飯的習(xí)慣,晚點(diǎn)如果餓了?的話再說?!甭芬琢稚焓秩パ谧∮蚬返膭幼?,眼睛里有一絲疲憊。 趙明熙不經(jīng)意間瞥到他這個動作,才突然?間意識到——這沙發(fā)上坐著的分明是金愿口?中那位每天晝伏夜出的貓頭鷹少爺。 而現(xiàn)在北京時間不到八點(diǎn)半,天氣多云轉(zhuǎn)晴,路易林穿著一件奶白色衛(wèi)衣,頭發(fā)沒有特意抓過所以略顯凌亂。 窗外陰云漸散,太?陽悄悄露出一個角來,第一抹陽光溫和?地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打在他右側(cè)的臉上。 路易林順著這一抹陽光看過去,它一直延伸、延伸、直到也落在趙明熙的臉上。 這是第一束同時落在他們兩個人?臉上的光。 路易林鬼使神差傾身去靠近她,白皙修長的一只手慢慢落進(jìn)她眼里。 趙明熙的后?背微微僵了?一下,呼吸漏了?一拍。 他輕輕地,輕輕地,用?他的食指撥了?一下她鬢角的那縷頭發(fā)。 幫她別到耳后?。 然?后?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去看窗臺上那只剛落下的麻雀。 笑說:“鳥語花香,我還以為是人?間四月?!?/br> 吳青楠只匆匆吃了?兩個包子,去幫趙明熙提行李下樓,然?后?一包一包放進(jìn)車?yán)铩?/br> 女孩子家東西不少,吳青楠前前后?后?跑了?好幾趟。 趙明熙吃完生?煎也去給?吳青楠幫忙。 路易林眼皮蔫蔫的,卻也起身幫忙,一會兒幫她拿個花瓶、一會兒幫她攔著電梯門的,雖然?不干重活,但也沒有獨(dú)自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