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范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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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說下去,丟下辭職信轉(zhuǎn)身離開。 只是人還沒走出辦公室,兜里的手機(jī)就急促響起來。 周嶼安隨手接起,聽到?里面?zhèn)鱽淼脑捄?,先是露出?抹微妙的訝異表情?,而后才好像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看向霍抉。 和幾個月前訂婚宴現(xiàn)場那個隔著人群的對視一?樣。 霍抉朝他很輕地偏了偏頭,露出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 周嶼安接到?的電話是沈睿打來的,說沈榕剛剛忽然被警方帶走。 原因是,涉嫌殺人未遂。 兩個多月前,傅修承的游艇突然離奇在海面出現(xiàn)故障,導(dǎo)致他落海失蹤。 周嶼安雖然早猜到?這件事也許和沈榕有關(guān),但他一?直不明白傅修承為什么要上那艘游艇,以后來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那么容易被騙上去。 除非—— 他明知故上。 故意配合沈榕演一?出戲,從而拿到?她犯罪的證據(jù),讓她無法翻身。 如果?真是這樣, 這個人的瘋狂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 畢竟那樣的情?況,稍有偏差,生?死便在一?線之?隔。 周嶼安平靜地掛了電話,不以為然地看著霍抉,“你?覺得會影響到?我什么嗎?” 霍抉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到?他面前,把手里折好的紙鶴插在他前襟口袋里,無聲地笑了笑,“不去看看,又怎么知道?!?/br> 對霍抉來說,游戲玩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只有出其不意,不斷堆積的疼痛才最致命,也最愉悅。 當(dāng)所有人、包括沈榕都?以為他已經(jīng)放下或者是玩夠時,當(dāng)沈榕沉浸在自己即將復(fù)出的紙醉金迷妄想里時,霍抉的圍堵才正式開始。 他聲音像惡魔的呢喃,周嶼安的心臟劇烈跳動,但理智讓他最終冷靜下來,冷冷丟掉他塞過來的紙鶴,離開了辦公室。 * 沈榕被秘密帶走的消息不到?一?個小時就在圈子里悄悄傳開。 上午還風(fēng)光地掛在熱搜上,營銷號們瘋狂吹噓豪門太太復(fù)古女?星的美貌顏值,才幾個小時不到?,風(fēng)向突變。 熱搜突然空降沈榕被警方帶走的話題,迅速超過了昨晚的復(fù)出宴會,后面跟著紅色的爆字,顯得格外諷刺。 周嶼安趕到?派出所的時候,傅家的整個律師團(tuán)都?已經(jīng)到?場。 周嶼安走進(jìn)去,看眾人一?臉凝重神色,似乎很棘手的樣子,皺眉問:“怎么了,證據(jù)很足?” 其中一?人看著周嶼安欲言又止,旁邊幾個也是低著頭不說話。 周嶼安覺得奇怪,“有事就說。” 沈榕干出任何?離譜惡劣的行為他都?不會意外,有什么好開不了口的。 一?個和周嶼安還算熟的律師張了張唇,走到?他面前,指著里面的一?個房間小聲道:“周律師,您女?朋友……也在。” 周嶼安不可?置信地皺起眉,“你?說什么?” “我說,您女?朋友,孟小姐正在里面錄口供?!?/br> “……” 周嶼安腦中轟地像是有什么炸開,他馬上問:“以什么身份被傳喚的?” “證人?!甭蓭熜⌒囊硪砜此?眼,“受害方的證人?!?/br> “……” 周嶼安怔怔地站在原地,思緒飛回幾十分鐘前跟傅修承對話的辦公室。 當(dāng)時他意味不明地笑,說——不去看看,又怎么知道。 所以,自己應(yīng)該知道什么? 或者說,自己還被隱瞞了什么…… 周嶼安稍稍往里走了些?,看到?透明玻璃里,兩個警察在孟染對面坐著,時不時會問一?些?問題,孟染回答后,他們一?筆一?畫地記錄在本子上。 周嶼安看不清那些?文字,但有種莫名?的預(yù)感,那上面的內(nèi)容,也許正是傅修承將要送給自己的“禮物” 他就在口供室外站著,眼前的畫面逐漸被拉遠(yuǎn),又虛晃地拉近,他腦中想著各種各樣的可?能,試圖緩沖待會可?能帶來的沖擊。 身后忽然傳來懶散的腳步聲,“周律師這會兒是不是在想,你?的女?朋友怎么會成為我的證人?!?/br> 周嶼安轉(zhuǎn)身。 其實他已經(jīng)有些?無法平靜了。 但還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我沒空想這些?,配合傳喚是每個公民?的責(zé)任和義務(wù)?!?/br> 霍抉搖搖頭,笑:“真是好正義。” 聲音剛落,口供室里的清麗身影站起來,應(yīng)該是錄完了口供。 兩個男人的視線同時都?落了過去。 房里,孟染起身那一?刻,覺得有些?恍惚。 雖然之?前假想過這樣的可?能,但當(dāng)現(xiàn)實真的擺在眼前,她還是無法相信,在這樣一?個法治社會,還會有人這么猖狂,因為利益去想要另一?個人的生?命。 她回答完所有警察提出的問題,松了口氣走出門,卻猝不及防看到?站在門口的傅修承和周嶼安。 孟染以為自己會不知所措,但很意外,她出奇的平靜。 或許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那些?無法說清的羈絆和隱瞞,最終竟然由兩個月前的一?樁案子牽了出來。 她有種如釋重負(fù)的輕松。 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孟染表情?很平靜,對霍抉說:“我錄完了,如果?還有需要了解的地方,隨時聯(lián)系我?!?/br> 說完又面朝周嶼安,“你?也一?樣。” 一?碗水端平,沒有任何?偏倚。 說完這句話,孟染便從兩個男人中間穿過去,離開了派出所。 周嶼安沒去追,他用最大的理智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朝走出來的警察說,“我是沈榕的律師,能不能查閱證人的口供。” 警察有些?莫名?,“周律師,所有資料進(jìn)入訴訟階段才可?以申請調(diào)閱,你?怎么……” 是啊,周嶼安想自己也是瘋了,明知道不可?能,他卻問出這么荒唐的問題。 “給他看吧。”霍抉忽然開口,“我允許周律師現(xiàn)在看,看清楚?!?/br> 現(xiàn)場氣氛變得微妙,律師團(tuán)們面面相覷,用眼神表達(dá)怎么會有這么離譜的程序,警察也皺著眉:“這怎么——” 霍抉打斷他:“有任何?后果?我自負(fù)?!?/br> “……” 警察已經(jīng)察覺出這兩個男人之?間一?些?不尋常的氣氛,眼下受害方既然愿意把證詞給對方律師看,警察便也沒再堅持,把剛剛記錄下來的內(nèi)容交給了周嶼安。 周嶼安接過來,關(guān)節(jié)微動,打開扉頁。 他視野里映入整頁內(nèi)容。 黑色的中性筆,白色的紙。 明明寫得很清楚,可?不知為什么,周嶼安的視線卻變得逐漸模糊。 甚至看到?最后,他好像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上面的字。 “11月3號晚上8點左右,因為我丟失了一?只重要的畫筆,所以去海邊找?!?/br> “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躺在礁石下面,只有微弱的呼吸。” “我將他扶回家后,他的脈搏忽然停止跳動?!?/br> “我給他做了很久的人工呼吸,他才蘇醒?!?/br> …… 警方錄口供會要求證人講述所有的過程,一?絲細(xì)節(jié)都?不會放過。 也正如此,周嶼安通過這頁紙,仿佛情?景再現(xiàn)般,看到?了傅修承和孟染曾經(jīng)度過的那一?夜。 她救了他,給他做人工呼吸,給他換衣服,甚至牽著手陪了他一?晚。 周嶼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堅持看完后面的內(nèi)容的。 只知道讀完最后一?個字時,耳邊好像有冰冷的海水在呼嘯,他從頭冰到?腳。 “我曾經(jīng)說過我很公平,先來后到??!被艟衿届o地落下聲音,“周嶼安?!?/br> 他第一?次正式喊他的名?字,像在宣告這場三?人游戲的結(jié)束。 “你?才是那個后來的人?!?/br> 第25章 [vip] 就范 晚上六點。 派出所外面?的巷子里已?經(jīng)沒?了什么車流, 來?往的人很少,暮色暗垂,冷瑟的風(fēng)無聲流動。 周嶼安坐在車?yán)? 耳邊反復(fù)回蕩傅修承說的那句話—— “你才是后來?的那個人” 這個時候再去回憶三?個人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 曾經(jīng)忽略的細(xì)節(jié)都變得清晰而諷刺起來?。 難怪那次去傅家大宅吃飯, 孟染會那樣不自在,傅修承會說那些?意味不明的話。 后來?在畫展現(xiàn)場,問他是不是要跟自己搶,他說是又怎么樣。 周嶼安突然笑了。 自己問的是畫, 殊不知傅修承回的應(yīng)該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