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大人陪著珠珠丟了一上午小沙包。

    后來沈凌絕過來了，也陪著他們丟了一會兒。

    中午盛明麟估計是被將軍府留飯了，也沒有回來，三個人一起用了午飯。

    秦江白還道：“小殿下房里好涼快，也沒見有冰盆。”

    團(tuán)子驕傲道：“因為珠珠有凍豆子?！彼荒镉H帶歪了，已經(jīng)完全忘記這東西原本的名字是啥了：“珠珠可以送給你一個，荔枝jiejie，你幫珠珠去拿?！?/br>
    荔枝應(yīng)聲而去。

    不一會兒，就拿了一個小小的木盒子過來，里頭裝著幾粒凍豆子，一打開，就是唰的一陣寒氣。

    秦江白吃了一驚。

    現(xiàn)在盛明麟不在，沈凌絕又是一副不靠譜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小殿下，若是重要之物，還是不要賜給臣了，也不要對旁人提起?！?/br>
    “珠珠幾道呀！”團(tuán)子道：“珠珠幾給你呀！”

    她放下勺子，扳手指：“鍋鍋說啦，除了寄幾家的人，外頭的人，幾能告訴星星鍋鍋和秦大人！別的人全都系壞人，珠珠聽話，珠珠不說?！?/br>
    秦江白：“……”

    每天都被一個小rou團(tuán)子感動到！

    沈凌絕皺起眉：“珠珠兒，我就想問問，想進(jìn)你家的門，是需要送禮啊還是考試？憑什么霍沉昭是你自己家的哥哥，我就是‘外頭的’？”

    團(tuán)子呆怔一瞬：“一為……”

    沈凌絕揚(yáng)眉，團(tuán)子怕他又來抓小手小腳腳，身子一搖，朝著秦江白挪了挪小屁股，才道：“一為珠珠不能搶肘老爺爺家的鍋鍋呀?！?/br>
    沈凌絕恍然。

    因為他還是有家的人，所以對珠珠來說，就是別人家的哥哥。

    這么一想，忽然就一點都不羨慕霍沉昭了，他認(rèn)真地跟她道：“你說的對，我就是別人家的，但是你可以像愛你哥哥那么愛我。”他朝她點頭。

    團(tuán)子：“……”

    秦江白呵呵噠。

    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吃飯，珠珠其實吃完飯沒多大會兒就犯困了，但因為客人還在，還在強(qiáng)打精神陪客人玩，秦江白兩個人哄娃經(jīng)驗不足，也沒看出什么來。

    最后荔枝忍不住上前道：“主子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去睡覺覺？”

    兩人都停下了玩小玩意的手，看著珠珠。

    團(tuán)子不好意思了，道：“珠珠的枕頭，可，可能想珠珠啦，珠珠去看它一下?！?/br>
    兩人默默點頭。

    團(tuán)子這才伸手給荔枝抱了，一抱上就開始打哈欠搓眼睛，明顯是早就困了。

    兩人：“……”

    等珠珠睡了，兩人才出來，秦江白跟他道：“也不知明麟何時回來，鴻鵠衛(wèi)第一批人到了，我還想你們一起去看看?！?/br>
    “??？到了？”沈凌絕道：“那我們先去看看，明麟一回來，鐵定先來看珠珠，等我跟珠珠的小廝說一聲?！?/br>
    一邊退回去說了一聲，兩人就去了。

    那邊，盛明麟去了將軍府，見了謝老爺子。

    謝老爺子已經(jīng)致仕，在家沒事，拉著他聊了很久，聊滿意了，又留他用了飯，這才放他回來。

    盛明麟一回來，就聽小廝說了沈凌絕留的話。

    盛明麟見meimei還沒醒，就過去看了看。

    鴻鵠衛(wèi)的院子，是從端王府后門出去一個單獨的院子，一路走過去，還真有點遠(yuǎn)。

    到了一看，沈凌絕已經(jīng)挨個兒在摸骨了。

    沈凌絕平時多少帶著三分憨，但一到他擅長的事情上，那簡直就是鎮(zhèn)定又冷漠，跟平時判若兩人。

    盛明麟看了兩眼，轉(zhuǎn)頭問：“江白哥，來了這么多？”

    秦江白道：“這一批是一百零四個，你們先挑，能挑出幾個算幾個?！?/br>
    他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之前說的，找一些男女老少，以及身體殘缺之人，我已經(jīng)稟報過皇爺，皇爺說可以，到時候，單獨隔出一個院子來放他們，具體要教什么，我們再商量商量。但是皇爺說，這批人不必放入鴻鵠衛(wèi)，鴻鵠衛(wèi)只要高來高去的精英，讓我們別弄錯了。”

    盛明麟揚(yáng)了揚(yáng)眉，但也沒有多問，仍舊一個一個的看過來。

    這些人大都是十歲以上的，也都簡單沐浴打理過，一個個雖然瘦，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盛明麟一個一個的看下來，并沒發(fā)現(xiàn)有眼神不正，或者有別的不妥當(dāng)?shù)模挥傻命c了點頭。

    秦江白低聲道：“隨學(xué)著，慢慢往外剔也可以。凌絕說，一般能學(xué)會心法的能有七成左右，而這七成中，約摸一兩成是極好的，我聽皇爺?shù)囊馑?，是只留最后這極好的一兩成，大部分都是要走的。”

    盛明麟道：“走去哪里？”

    秦江白道：“先練武，之后長大些，可能全都會編入錦衣衛(wèi)?！?/br>
    兩人說著話的空兒，沈凌絕一直在挨個摸骨，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才把人摸了一遍，回頭道：“江白，你挑的這些人很可以啊，我居然沒摸到一個不成的，起碼根骨都是過關(guān)的?！?/br>
    秦江白笑了一下：“那就真的是運(yùn)氣好了，我不會看根骨，他們也不會看?！?/br>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吩咐人先把他們帶下去，既然初次審核都過關(guān)了，那短期內(nèi)就會住在這兒了。

    沈凌絕道：“什么時候開始教？”

    “先等等，”秦江白道：“等沉昭忙完，過來把一圈脈再說。”

    三人一起回去，盛明麟道：“我這兒有四哥的常服，我娘親幫著備的，江白哥過來我這邊換身衣裳，晚上一起用飯?！?/br>
    秦江白一個猶豫：“我直接回去了?！?/br>
    “不行，你不能走，”盛明麟抬手就抓住他胳膊：“你是我的禮物，我上午沒在家，下午又忙，沒見珠珠兒，見面估計要不開心了，我要拿你討珠珠開心去?！?/br>
    第225章 我是你的背鍋俠

    秦江白被他給說樂了，就真的去他院子換衣裳。

    盛明麟自己也換了一身，還沒換好，就聽見外頭荔枝的聲音：“主子，慢點！”

    盛明麟一邊系著衣帶一邊出去，小rou團(tuán)子已經(jīng)沖了進(jìn)來，一頭撞到他身上，盛明麟趕緊伸手扶住，笑道：“珠珠，你……”

    團(tuán)子借著他的力氣站穩(wěn)，一邊后退兩步，兩只小胳膊一抱，半轉(zhuǎn)身：“哼！”

    盛明麟被她奶氣奶氣的一哼可愛到，上前抱住她就親了兩口，一邊問：“珠珠兒，怎么了？”

    團(tuán)子艱難的推開他臉，又轉(zhuǎn)了個身，“哼！”

    盛明麟笑著站起來，一邊趕緊系衣帶一邊又彎著腰問：“珠珠兒，珠珠兒你怎么了？”

    團(tuán)子三轉(zhuǎn)兩轉(zhuǎn)地，索性直接面對著墻，還偷看了他一眼，小臉上寫滿了“都這么明顯了為什么哥哥還看不出來”？

    于是團(tuán)子鼓著腮，呼呼地吹了幾口氣，一邊偷瞄了他一眼。

    盛明麟忍著笑，道：“原來珠珠在生氣氣呀！珠珠兒為什么生氣氣呀？跟哥哥說，好不好？”

    團(tuán)子忍不住了，委屈巴啦道：“鍋鍋上午不債家！下午也不債家！珠珠找也找不到！”團(tuán)子氣到跺腳腳，“一整天全都不債家！你系不系去找別的小孩只玩啦？你系不系不要珠珠啦？”

    “當(dāng)然不是啦寶貝，”盛明麟趕緊把小祖宗抱起來哄，“哥哥才不會喜歡別的小孩只，哥哥只愛珠珠，只跟珠珠玩。上午娘親讓哥哥去外公家送凍豆子，外公考我學(xué)問，又指點我練武，還留我吃飯，所以才沒在家。我吃完飯趕緊回來看珠珠，結(jié)果，被秦大人拉走干活兒去了，我說我不去，我要等珠珠起床，珠珠一定想我了。秦大人非說正事要緊，硬拉我去，我又打不過他……”

    剛換好衣服的秦大人：“……？？？”

    不是說我是你的禮物嗎？這不分明我是你的背鍋俠？

    盛明麟仍在柔聲哄著：“所以珠珠別生氣了好不好，哥哥也很想珠珠呀，想得不得了……哥哥以后不會了，要不下一次哥哥有事情出門，就給珠珠留一張紙條，珠珠看了紙條，就不會著急了……”

    盛明麟抱著meimei在屋里走來走去，哄了好半天，團(tuán)子總算高興了一點點，但還是道：“雖然鍋鍋沒錯，秦大人也沒錯，但珠珠還系有一減減生氣，珠珠要到明天，柴能跟鍋鍋合好！但系今天可以陪鍋鍋玩一小會會?！彼戳丝床贿h(yuǎn)處的秦江白：“還有秦大人，也闊以玩一小會會。”

    盛明麟連忙道：“謝謝珠珠陪我們玩，我們邊吃飯邊玩好不好？”

    團(tuán)子點頭答應(yīng)，盛明麟就派人去正院那邊說了一聲，說他這邊有客人，直接在澤園吃飯了，吃完飯再過去。

    其實盛明麟主要是想說他留了客人，要是端王爺樂意就把人請到前頭吃了，秦江白與他共掌鴻鵠衛(wèi)，以后就要常來常往了，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主要是他還掛念著霍沉昭那邊，不知道怎么樣了，急著想問問。

    結(jié)果人派去沒多大會兒，端王爺過來了。

    盛明麟連忙問：“爹，怎么樣？”

    端王爺搖了搖頭：“不怎么樣！”

    三法司那邊是緊鑼密鼓地審了一整天。

    所有人證，包括楊管事全都審了，四皇子實打?qū)嵍⒘艘惶?，皇上的意思很明顯，所以，盡管大理寺卿也是江浙派的官員，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偏幫楊顯榮。

    盛暠敏的罪責(zé)逃不了，因為整件事情就是他奉旨去辦的，而他為了刷名聲，數(shù)次去過疫棚，有證人在，他脫不了罪，這會兒他又是庶人，直接就判了斬首示眾。

    但沒有證據(jù)能證明楊顯榮知情。

    即便人人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情，奈何沒有證據(jù)，沒有證據(jù)，就擋不住那些文官嗶嗶，又不能對他用刑。

    出了這樣的事，楊顯榮做為隨行文官，不知情的話也是失職，是敦促不力，可要是讓他認(rèn)下敦促不力，就等于承認(rèn)他真不知情了，那怎么可以？

    所以就暫時膠著了。

    晚上端王爺大模大樣過去了一趟，碰到楊顯榮出來，不緊不慢地朝他施禮。

    端王爺?shù)溃骸皸畲笕税?，回去想吃點什么就吃點什么，不然過幾天說不定就吃不到了?！?/br>
    楊顯榮笑瞇瞇地答他：“多謝王爺掛心，臣身體硬朗，還要為我大盛鞠躬盡瘁幾十年呢！”

    兩人都不是那種喜歡口舌交鋒的人，一句說過，各自錯身離開。

    端王爺過去看了看霍沉昭。

    他是原告，其實回家住也可以，但端王爺知道他的心情，也沒硬讓他回來，叮囑了兩句就走了。

    端王爺隨說著，就不由得冷笑：“就剛才，我聽說一大批官員跑去楊府了?！边B溫文爾雅的端王爺都忍不住罵人：“他娘的！抱團(tuán)都抱地這么明目張膽了！”

    不用想都知道，這些人聚到一起，一定會商量著如何給皇上壓力，然后再做出什么讓步，好讓皇上把這一節(jié)揭過去，不要給楊顯榮定罪。

    楊顯榮自己一肚子利益算計，就認(rèn)為皇上也是這樣的，認(rèn)為不管多大的事兒，全都可以用利益置換來解決。

    可是，端王爺卻明白。

    不管是太祖爺，還是皇兄，還是他自己……心里頭，百姓都占著極大極大的份量，他們都是跟著太祖爺吃過苦的人，他們親眼見過民間疾苦，他們心里都有一個極為樸實的愿望，讓大盛百姓人人吃飽飯。

    楊顯榮認(rèn)為江浙派會保他，所以他有恃無恐，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就從明熙帝讓霍沉昭朝上告狀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jīng)下了決心要處理了。

    如果到最后，真的沒證據(jù)定他的罪，明熙帝很可能會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