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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把宿敵當真愛 第57節(jié)

    少女細嫩的小手遞到身前,如同情人般的親昵讓齊風有一瞬的錯愕,他低頭看著少女靈活翻動的十指,喃喃答:“我去端盆熱水來……”

    說著轉身就要往院里走,李星禾趕忙喊住了他,嬌氣道:“你就不會用手給我暖嗎?”

    一邊說著,主動往男人身邊湊過去。

    除了失憶的時候,她可從來沒對誰這樣主動過。她都暗示的這么明顯了,齊風應該怎么都忍不住,該來牽她的手了吧。

    齊風站在臺階下,余光瞥著少女軟軟的身子柔弱無骨的倚上來,他下意識的心中打顫,抬手擋住了少女靠過來的肩膀,口中說著:“公主千金貴體,小人怎能……”

    嗯?

    這跟她想的也差太多了。

    前一秒還滿心歡喜,想要與未來駙馬恩愛甜蜜。被他抬手這么一擋,李星禾立馬站直了身子,甜甜的笑容也消失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方才露出去的一點熱情的心意立馬收了回來,她掩飾著心中的不悅,輕聲問他:“你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何只知我是公主,不當我是你未來的娘子呢?”

    “公主?”男人抬起頭來。

    李星禾在等他解釋,可是他只是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無可辯解一般轉過臉去。她從他眼中看不到愛意,連她以為的羞澀也沒有一星半點。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她喃喃道。

    齊風只是將她當做一顆明珠來仰望,哪怕捧在手心里,念的也是她多么珍重,多么尊貴,當她不是這個長公主,便如明珠失去了光芒,沒有了尊貴的身份,這種朦朧的情緒,也就隨著一同褪去了。

    她要的是心上人將她當作唯一,把所有的愛都傾斜給她,而不是要自己在這里胡思亂想,糾結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說來也可笑。她選齊風不是因為喜歡也不是合適,而是剛好她需要,剛好他喜歡。

    其實她沒有那么需要齊風,而齊風,也沒有多么喜歡她。

    不過是兩個人在一起相互湊合。

    “是我為難你了。”李星禾抬手揉了揉額頭,釋懷一般松了口氣,“說好的婚事還是算了吧,不必為我勉強,我也不想勉強我自己?!?/br>
    她不再看他,朝著院外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后,才聽到齊風的聲音在身后問:“公主要去哪兒?”

    “回家吃飯。”李星禾抬了抬手臂,沒有回頭。

    ——

    從莊主家出來,穿過整個莊子,再走過田埂,一路看遍了晨起的炊煙,田地中勞作的身影。

    走到河邊,她不急著上橋,蹲到河邊去雙手捧了一捧冰涼的河水,感受著水流從指縫間流過,帶走了她手上的溫度,冰冷的觸感刺激著肌膚,腦袋也跟著清醒起來。

    一路上沒有瞧見有什么奇怪的人跟著她,但她還是直覺的感受到賀蘭瑾一定還在她的府中。

    她只要回去,一定會見到他。

    可她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有在生氣。

    賀蘭瑾喜歡她,是真心實意,不像齊風的愛意畏畏縮縮,虛實不定。

    既然他喜歡她,那自己的手上就握著主動權——她倒要看看,賀蘭瑾還能做出什么事來。

    腳下的步伐輕快活潑,像是找到了新樂趣一般。

    “公主您可回來了?!?/br>
    剛到府門外,在門邊等候多時的芷藍就跑出來迎接,芷藍往她身后望了望,沒有看到隨行的人,關心道:“您是走回來的嗎?怎么不讓他們派駕馬車送你回來。”

    李星禾隨口說:“路也不遠,只是把鞋子弄臟了?!?/br>
    芷藍蹲下身去,用帕子擦了擦少女鞋上的泥土,口中抱怨著:“齊風也真是的,陪在公主身邊也不知道好生伺候?!?/br>
    “別怪他了,他現(xiàn)在估計也難受呢?!崩钚呛绦÷曊f。

    “發(fā)生什么事了?”芷藍抬起頭來。

    李星禾也不遮掩,把昨夜到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都告訴給了她,芷藍漸漸領會了其中曲折,才說:“您的意思是,與齊風的婚事就作罷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個能將就的人,先前是覺得他喜歡我,所以我才愿意接受他,如今知道他對我的情分并沒有那么深,我也就沒必要和他在一起了?!崩钚呛陶f著,走進了府中。

    庭院中一切如常,沒有昨日那么嚇人的陣仗,親兵們在府中巡視,見到了晚出未歸的李星禾,紛紛行禮。

    李星禾開心的對他們打招呼,往后院走去,她早上起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吃東西,走了那么長一段路,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那……”芷藍跟在后面還想說什么。

    李星禾停下腳步來,轉過身捧住她的臉,微笑說:“不要想那么多了,多累啊?!?/br>
    芷藍愣在了原地,等回過神來,李星禾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

    “公主!”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要為孩子著想。”李星禾悠閑道,“真到了那時候,我就跟它說它父親變成小鳥飛走了,或者是出海掉進了海里,要不然,你覺得的我說他得病死掉了會不會更真實一點?”

    話音未落,人已到了后廳前,看到站在餐桌邊忙活的男人,不知是因為餓還是因為心虛,李星禾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

    他應該沒聽到吧……

    李星禾停在原地,等芷藍追上來了,才側手擋在臉前,小聲問:“他怎么在這兒?”

    “奴婢剛剛叫您就是想跟您說這件事?!避扑{也側著手擋在臉前,“賀蘭大人昨天晚上半夜才回來,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在廚房里忙活,攔都攔不住?!?/br>
    聽罷,李星禾再次看上后廳,低頭忙碌的男人同時抬起頭來,注意到了她。

    “你回來了?!彼麥厝岬匚⑿χ瑤退_了正位的椅子。

    將賀蘭瑾的所作所為盡收眼底,李星禾似乎理解了一些——他是在追求她。

    看來昨夜跟他說的那些話,一點用都沒有。連下廚給她做早飯這種事都做,他還真是“不擇手段”。

    李星禾也已經看開了,她不需要懼怕賀蘭瑾,更沒必要躲著他,大大方方的坐在他拉開的椅子上,作出一副家主的姿態(tài),問他:“聽說你一早上忙活了很久,都做了什么吃的?”

    “只是一些小點?!辟R蘭瑾微笑著,不動聲色的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

    桌上有那么多空位置,男人偏偏緊挨著她坐,視線明晃晃的盯在她臉上,注意著她每一刻的表情。

    男人把心意表露的這么明顯,李星禾甚至有種見到了那個失憶美人的錯覺,說是錯覺,不如稱是看到了賀蘭瑾的另一面。

    給他注視著雖然有點奇怪,但李星禾并不討厭這種感覺,拿起筷子嘗起了桌上的早點,大概吃了一遍后,發(fā)表評價說:“糯米蒸的時間太短了,這粥煮的一點都不細,這個蒸糕太甜了……”

    評價之中不乏挑刺。

    她一邊說著,還特意去注意賀蘭瑾的反應,猜想他會因為自己的挑刺而不高興,可他卻只是溫柔的點頭應下,說:“我都記下了,下一回再做,一定合你的胃口?!?/br>
    下一回……

    李星禾默默低下頭,在男人溫柔的笑意中,消磨了她本想以他取樂的齷齪心思。

    吃飽后,李星禾在院子里逛了逛,待太陽升的再高些,她帶著芷藍去了馬廄,牽了兩匹馬出來。

    人剛到門外,就聽府門里傳出男人關切的話語:“公主要去哪兒?”

    “去軍營練兵。”李星禾轉頭看著身著青衣的男人站在門前,一襲長衫,很不方便騎馬,她挑釁地看著他,“你要一起來嗎?”

    賀蘭瑾猶豫了一會兒。

    李星禾當然知道他不能一起來,故意逗他:“大人還是留下等我回來吧?!?/br>
    聞言,男人抬起頭來,看向她的眼神翻涌著熾熱的愛意,臉頰都紅了。

    注意到男人神情的變化,李星禾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多么令人誤會的話,頓了半晌也沒能張口解釋自己話中沒有特別的意思,只能趕緊翻身上馬,從男人面前脫身。

    馬蹄聲踏在堅實的土地上,少女騎在馬背上,身子跟著起伏,胸膛卻好似擂鼓一般,心跳聲聲振動。

    春風吹去了臉頰的熱度,過了一段時間后,主仆兩人在青州城外的軍營外下馬。

    走進軍營里,李星禾一眼望過去,營中除了老兵,又添了不少新兵。

    迎面走來的第一個士兵一眼就認出了她,行禮道:“見過公主?!?/br>
    李星禾點點頭,吩咐他說:“叫司馬將軍來見我。”說罷,帶著芷藍走去了軍營中帳。

    在帳中坐了一會兒,司馬將軍便走了進來,在李星禾面前下跪道:“不知公主叫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李星禾坐得端正了些,微笑說:“我不在的時候,你把靖北軍管理的很好?!?/br>
    “公主過獎了,這都是末將的職責所在?!彼抉R將軍低著頭。

    李星禾向后倚靠了一下,換了個略顯沉重的表情,說:“我在京城時,曾被人彈劾說我豢養(yǎng)私兵,令圣上十分為難?!?/br>
    司馬將軍微微皺眉,不明白李星禾為何突然提及此事。

    “說實話,我留下你們延續(xù)靖北軍的旗號的確是有私心在。父親一世英名,我卻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沒能讓他的英名威嚴四海,只能維系他留下來的兵馬,繼承他的遺志?!?/br>
    “這終究是我的任性?!崩钚呛炭粗鹿虻娜耍f,“司馬將軍,我會呈一封奏折送上京,日后,靖北軍便交給朝廷,我會舉薦你做上將軍,仍能統(tǒng)帥全軍,只是以后要聽圣上的命令,我再沒有能支配你們的權利了?!?/br>
    司馬將軍睜大了眼睛,領會其中意思,就這跪地的姿勢給李星禾磕了個頭,“末將,聽憑公主吩咐。”

    交代完此事,李星禾留在軍中同司馬將軍學了學練兵之術,與人射箭,看人比拼刀劍,直到日頭西移,她才和芷藍騎著馬閑逛一般往外走去。

    回頭望一眼靖北軍,軍營之中一切如常。

    芷藍在旁問:“公主,您養(yǎng)了這支兵馬那么多年,真就要把它送給朝廷?”

    “如今改朝換代,已經不是能讓我胡作非為的時候了?!崩钚呛虘賾俨簧岬剞D回頭來看向前方。

    皇叔會因為她的父親,因為扶持新帝而縱容她的任性,可新帝對她并無尊重,也無多少信任。

    她喃喃道:“與其等著皇帝收拾完了世家再來收拾我,不如主動些,成人之美。”

    “忙活了那么多年,終歸還是替他人做嫁衣?!避扑{很是為她感到不值。

    李星禾自己倒看得很開,“靖北軍本來就不是我的,留下他們是皇叔的恩旨,而且我是慶國的公主,我的就是慶國的,慶國的就是圣上的,兵馬也好,封地也好,只不過是在我手里暫放著,早晚是要還回去的。”

    “圣上如今并沒把精力放在您身上,您為何不晚些還回去?畢竟有兵馬握在手里,您說話才有分量?!?/br>
    聞言,李星禾笑出聲來,“要這樣想,那我跟那些世家有什么區(qū)別。”

    “錢財也好,兵馬也罷,都只是本公主的身外之物,而我身為公主,當為國家為百姓著想。”她看著遠處的原野,近處的樹林,身后是青州城,旁邊不遠便是通往荊州城門的主路,路上人形車往,絡繹不絕。

    多年之前,此處還因遭受水災而民不聊生,盡管是她努力賑災,沒有讓事態(tài)更加惡化下去,但后來的恢復民生、減輕徭役和賦稅都是皇叔和府尹齊宣的功勞。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庇護子民,與其形單影只,不如跟隨圣明的君主。

    “圣上是個好皇帝,賀蘭瑾也是個好臣子,無論他們做什么,手段如何,都是為了慶國的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我可不能為了一己私念,去擋他們的路?!?/br>
    李星禾掉轉馬頭,沒有往人多的走路上走,而是想在人煙稀少的原野多看一會兒這明媚的春景。

    時間過得真快,空氣中的涼風已然多了幾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