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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能不能不撩我! 第53節(jié)

    “不要?”

    陸則琰挑了挑眉, 抬著女子下巴的修長指節(jié)故意收了點(diǎn)勢,慵懶地斜躺著,長手托腮。

    他身上帶著一貫的蘇合香, 淺淺的尤其好聞,蘇果想起了前兩日, 坐在他懷里喝果酒那次, 好像也是靠的這么近。

    她止不住恍神,思緒不知飄散到何處, 直到聽到這句突兀的問句, 依舊是睜著杏仁似的圓眼睛盯著他懵懵懂懂。

    陸則琰望著蘇果笑意更甚, 懷中美人, 明艷而嬌憨, 若再坐懷不亂, 那才當(dāng)真是暴殄天物。

    營帳外約莫快至黃昏,透過被桐油涂刷過的白色帳布,泄漏出少許微光,幽暗曖昧的氣氛恰如其分,人影正在欺近...

    “咕————”

    由胃腑發(fā)出的冗長而低幽的聲響忽然打破了一室的平靜, 兩人本就四目相對(duì), 此時(shí)更是連眨都不眨, 對(duì)視了幾息, 隨之即來的是男子爆發(fā)出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

    陸則琰松開了手, 笑話她,“小太監(jiān),你怎的餓成這樣?”

    蘇果赧然得不得了, 早知如此, 還不如方才就躲進(jìn)被褥呢, 她低頭揉了揉被陸則琰捏出紅痕的下巴,半張臉縮進(jìn)軟被,聲音透過幾層棉綢,愈加軟乎乎的,“就是稍,稍有些餓...”

    她一個(gè)人在行宮,沒甚食欲,頓頓飯食都是李荃盯著她硬吃下去,沒想到在大人這不但睡得好,連胃口都變大了。

    陸則琰笑夠了,拍了拍她,“起來,本王帶你去用晚膳。”

    “去哪兒?。俊?/br>
    “我還能拐了你?”

    “...”

    “唔....那大人,您能不能轉(zhuǎn)過身去,您知道的,奴婢身上有火瘡,難看的緊...”

    “誰說我要看你了,快給我起來?!?/br>
    沒等她說完,陸則琰懶懶地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下床踩上屐鞋往桌案走,順手翻開一本折報(bào)。

    蘇果心里頗有感觸:大人果然是很嫌棄她的‘火瘡’啊。

    ...

    掛著衣裳的竹架離得不遠(yuǎn),蘇果輕快地從被子里鉆出來攀下床榻,幾乎是同時(shí),陸則琰單手拎著本倒掛的冊(cè)子,散漫地旋身,向后半倚在桌角,饒有興致地回盯著她。

    另一邊渾然不覺的蘇果,還踮著腳尖在架子上東摸摸西蹭蹭,幸好她將裹布藏在最底下,一打眼望過去看不出名目,至于晾不干也在她意料之中,畢竟這兒沒有暖爐。

    可是如此一來,裹布與剛脫下來時(shí)沒兩樣,隨意一擰,還能在手上留下水漬。

    所謂‘由奢入儉難’,蘇果剛從暖融融的被窩里出來,她猶豫了好半晌,還是下不了手纏上身。

    正巧之前披在身上的風(fēng)旗也一并掛在架子上,筆劃了布寬和厚綢質(zhì)地,她的腦海中頓時(shí)冒出了一個(gè)機(jī)智的念頭。

    于是,陸則琰眼看著蘇果‘深思熟慮’之后‘終于’將象征他身份的九旒龍旗裹在了她自己的身上,九條垂旒還被她很是嫌棄的戳了幾下,塞進(jìn)側(cè)邊...

    “大人?”

    “嗯?!?/br>
    蘇果正好背對(duì)著他,難以察覺到視線,她邊扣起衣裳邊問道:“李荃有沒有回去?要不我與他一道回膳房,這樣就不必勞煩大人了?!?/br>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huì)睡那么久,方才糊里糊涂地,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來送膳的。

    陸則琰嗤笑一聲,“煩都煩了,去哪里學(xué)的半途而廢的毛病。”

    “...”

    若論言語,蘇果就沒一次說贏過,當(dāng)然了,她也不敢贏。

    拾掇得差不多了,蘇果低頭環(huán)顧周身,確認(rèn)沒有問題,最后將頭發(fā)束攏扎進(jìn)花翎帽,露出光潔的臉蛋,儼然恢復(fù)成了那個(gè)清秀的小太監(jiān)。

    “大人,我好了!”

    陸則琰聞聲‘才’轉(zhuǎn)過身來,他身上還是那件綢質(zhì)中衣,垂順服帖地勾勒出頎長的身段,回頭半張俊容,狹長好看的眼尾瞥了瞥蘇果,“嗯,去柜子里替我拿件外衫來?!?/br>
    “是?!?/br>
    整理好了身上衣物,蘇果比初時(shí)篤定安心了許多,打開柜門挑了件朱紅色稍厚的鍛底右衽直襟,乖順地提起衣角,一路捧著送到陸則琰面前,埋首恭恭敬敬地奉上。

    陸則琰原本都要伸手接過,看著她彎腰時(shí)露出的粉嫩耳際,便起了心思想逗她,“小太監(jiān),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伺候本王更衣么?!?/br>
    聞言,蘇果側(cè)仰起頭看向陸則琰,猶豫小會(huì)兒,“是,大人?!?/br>
    陸則琰眉梢一挑,他倒是沒想到,蘇果性子忸怩,極易羞惱,往日這時(shí),她就算嘴上不敢頂撞,也總會(huì)尋些由頭避開,這次竟然很是干脆。

    其實(shí)蘇果心里有分寸,今日光送個(gè)膳就惹得山上雞飛狗跳,方才又有那等不雅之事,總之面子里子她都丟光了,實(shí)在不想瑟瑟縮縮地再教大人不高興......

    只是,她雖進(jìn)宮當(dāng)了小太監(jiān),奈何開始是個(gè)守門的,后來進(jìn)尚膳監(jiān),被幾個(gè)大公公寵著,做的更是茶室記賬之流,未曾伺候過誰,也不知這事兒有何講究,大人身上,是不是有不能碰的地方呀...

    蘇果墊著腳尖,捏起衣領(lǐng)小心地繞過陸則琰的肩,替他套上寬袖,生怕碰到他,整個(gè)人恨不得張開成個(gè)“大”字。哪怕是免不了觸碰,她也都是快速彈開,她的心思單純,反正不碰著總歸不會(huì)是錯(cuò)的。

    陸則琰是玩心忽起,并不是真要人服侍,但看她對(duì)他的身體避如蛇蝎,反而不想輕易放過她。原先彎腰就著她的高度,此刻也站直了姿態(tài)。

    如此一來,蘇果更是夠不著了,更了一半的衣衫,從蘇果手里倏忽滑走,半掛在了陸則琰身上。

    她使勁挺直腰桿還是不便,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小聲請(qǐng)求,“大人,您略微等我一下?!?/br>
    陸則琰皺眉瞧著蘇果噠噠噠地去床榻板上搬了張矮凳,又噠噠噠地小跑著過來墊在腳下,其實(shí)他只是想叫她開口央著彎個(gè)腰身,小太監(jiān)真是沒眼力見兒...

    蘇果做事專心,目不斜視,右手捻起剩下的那只寬袖繞過陸則琰的頸后,將衣衫契上他的肩,左手則抻開袖口的暗褶。

    女子的動(dòng)作很輕,生疏卻細(xì)致,既小心又柔軟,陸則琰從來都沒讓誰伺候過更衣,沒想到,滋味還不錯(cuò)。

    好不容易套完外衫,接著得上腰封。

    陸則琰的身量,蘇果在華清池那日記得很是深刻,寬肩窄腰,高挑秀雅,此時(shí)她踩著凳視線偏高,恰好落進(jìn)男子衣帶襟間,朱紅色的衣衫自是襯出他的鎖骨肌白如玉,晃眼非常。

    蘇果不小心看了一剎,便不復(fù)方才的鎮(zhèn)定,手忙腳亂,連玉蹀躞都扣錯(cuò)了好幾回。

    陸則琰見她慌慌張張,莫名覺得好笑,索性牽起蘇果的手,帶她搭上腰際玉扣,就著她的指尖教她撥鞓,幽幽出聲,“如何,難不成我身上是有刺?平日與那幫太監(jiān)們拉拉扯扯,也沒見你收斂。臉皮厚的本事都用在了別處?!?/br>
    蘇果羞惱的同時(shí),隱隱有些不服氣,“大人,我沒有與誰拉扯,再說...”她哪里臉皮厚了!

    陸則琰挑眉,“再說?”

    “唔,沒什么?!贝笕苏媸遣恢v道理。

    話音剛落,陸則琰像是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輕笑一聲,“小太監(jiān),你信不信,我還能更不講道理。”

    “什么意——”

    蘇果還沒來得及說完,一低頭就看到陸則琰伸出長腿,直直往凳腿的位置踢!

    她都沒敢駁嘴呢,大人這就要罰她了??

    蘇果嚇的既想從凳子上跳下去又覺得跨步走下去更快,瞬息之間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除了閉上雙眼。

    反正那么矮,摔下去應(yīng)當(dāng)也不疼的。

    然而過了好一會(huì)兒,意料之中的失衡感并沒有來,下顎卻被捏得一緊。

    緩緩靠近的氣息溫?zé)?,觸探描摹著唇線,唇瓣被覆上了微涼。眼前漆黑時(shí),感受被無比放大,甚至連最輕微的噬咬,都使人酥麻無力,蘇果再后知后覺,也曉得大人在對(duì)她做什么事。

    陸則琰暫緩?fù)O?,轉(zhuǎn)而靠近她的耳畔,嗓音喑啞,低沉的笑意仿佛是從胸腔中發(fā)出,“還敢不敢,偷偷罵本王?!?/br>
    蘇果雙頰浮起紅蕖,眼睛還未睜開,耳廓卻早已燥紅,“不,不敢了?!?/br>
    陸則琰半摟過她的腰,將她從矮凳上帶下,輕笑道,“你若還不睜眼,我可就要繼續(xù)了?!?/br>
    蘇果輕輕‘哼唧’了下,卻是生生抿著唇,闔眸未動(dòng)。

    “這種時(shí)候,倒是很誠實(shí)。”

    陸則琰勾唇笑了笑,傾身而下...

    第46章 第 46 章

    ◎你說了算?!?/br>
    帳內(nèi)一片狼藉, 書案上的硯臺(tái)書冊(cè)俱是噼里啪啦地散落在地。

    “奇怪,王爺方才是不是打那個(gè)小公公了,外面都聽著聲兒了?!?/br>
    正在打掃的守門侍衛(wèi)狐疑地開口, 馬上被另一個(gè)捂住了口,噓聲道:“你不要命了, 敢議論王爺, 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還犯得著要你亂揣測啊?!?/br>
    “...”

    ...

    馬背上, 蘇果無力地耷拉著, 方才掀開了幕簾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近黃昏, 所以她竟是睡了好幾個(gè)時(shí)辰, 也難怪肚子餓出聲, 當(dāng)真是把前兩日缺的覺眠都給補(bǔ)了回來。

    餓的沒力氣就罷了, 大人還抱著她在桌案上...

    這次來不歲山,她與大人似乎更親密了些。本來么,旁人都怕的大人物,卻不曾因她的身份而輕賤她,還救了她許多次, 于她的確是與眾不同。

    披著太監(jiān)的假身份, 蘇果時(shí)常也安于現(xiàn)狀掩耳盜鈴, 縱是不矜持, 那也是小太監(jiān)蘇果, 而不是菉葭巷的女子蘇果,可這樣又能瞞得幾時(shí)。

    大人,到底是如何想她的呢。

    想想自小生活在窄巷院子里, 最復(fù)雜的心思不過是騙姆媽多煮一碗蜜糖蒸蛋給她, 哪有現(xiàn)在這般思緒,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煩惱。

    蘇果舒了口氣,無意識(shí)地向后靠在男子胸口,半斂眸走馬燈似的經(jīng)過山里漫野的柿樹,借著落日余暉看起伏山脈,靜謐安穩(wěn),很能讓人忘了自己身處在哪兒。

    倘若這條山道沒有盡頭就好了...

    “在想什么?!?/br>
    蘇果搖搖頭,“大人,您養(yǎng)了銜蟬多久呀?!?/br>
    陸則琰沒想到她會(huì)問起這個(gè),挑眉道:“去年波斯使臣進(jìn)宮時(shí)帶來的,怎么?”

    “那,假如,大人以為銜蟬是只公貓兒,但其實(shí),它不是...”蘇果說得為難,磕磕跘跘的,驀地xiele氣,“罷了,大人不必理我,是我在說胡話。”

    陸則琰抿唇,低頭看了蘇果一眼,意有所指,“銜蟬曾打碎了本王最喜歡的花樽,也曾抓傷過本王,但它還是好端端活著?!?/br>
    “不管它做錯(cuò)何事,我都不會(huì)與它計(jì)較,不管它傷了誰,也無人敢與它算賬?!?/br>
    蘇果被說的有些好奇,側(cè)身往陸則琰那兒挪了挪,“大人,是因?yàn)?,你很喜歡它么?!?/br>
    “因?yàn)?,銜蟬是攝政王府的?!标憚t琰沒有停頓多久,繼而道:“你也一樣?!?/br>
    蘇果聽了這句,差點(diǎn)就想將她的身份吐露出來,可是,人與貓?jiān)趺磿?huì)一樣,貓崽不會(huì)騙人,而她卻的確誆騙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