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能不能不撩我!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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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只覺得新奇,有人放在心上的,竟然能將我與旁人并論?!?/br> 陸則琰手上動作一頓,抬眼看她,笑道:“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也只能答一次,選誰?!?/br> 這話問得突兀,蘇果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大人...可,可你和安洛是不同的。”她對自己的感受認識的清楚明白,她喜歡大人,但當安洛是哥哥,兩個人不一樣,那要怎么比。 或許,如果大人問她,她喜歡的是誰,她更好回答。 “我當然知道是不一樣的?!?/br> 陸則琰卻沒想放過她,反而逼近一步,眸色沉沉,“所以呢,你選誰。” 他的身上還帶著冷兵器的鐵銹氣味,空氣中濕漉漉的水汽,將那味道氤氳地更濃,聞得人鼻尖發(fā)酸。 蘇果咬唇停滯在原地,她不明白要怎么說,大人才能懂她。 剛入皇宮時,若不是有安洛,她絕無可能撐過遇見大人前的那一個月,其實不止安洛,便是李荃,她也當真心相與的朋友看待。為何大人一定要她選呢。 他們都很好,她喜歡大人,卻也不想無端失了朋友。 蘇果兀自為難,正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李荃的叫喚聲擾亂了她的思緒,那幾聲帶著哭嗓,聽起來頗為急切。 “果子!果子!你在不在?!” 李荃走得太急,噗咚一下,絆倒在了門檻上,半趴時方看見了殿內還有攝政王在,順道伏在地上行了跪拜禮。 兩人的談話被突然打斷,蘇果看了眼陸則琰,見他并不看向他們,也沒甚旁的反應,便上前扶起李荃,低聲道:“李荃,你怎的來了?” 他們不是都在整理回宮的行裹么,膳房要帶的物件尤其多,他如何還能有空跑過來找她,她這兒還一團亂麻呢。 李荃自然不知剛剛殿內所說的話,對著蘇果忙道:“果子,你快跟我回去吧,安洛他出事了!” 蘇果聞言心頭一驚,忘了陸則琰就在身側,忙拉著李荃急聲詢問:“安洛他怎么了?” “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昨天過了晌午,他就毫無緣由地暈倒了?!?/br> 因著送膳時惹了蜂巢,蘇果被陸則琰從泉水處帶走后,李荃一個人去送完膳才回去行宮,到膳房那已是未時,他記得當時安洛看起來和往常無二的。 可是就過了半個時辰不到,安洛突然倒在了房內,口吐白沫,全身發(fā)紅發(fā)燙,話都說不出清楚。 “那,那,找隨行太醫(yī)看過了么?”蘇果蹙眉追問,“是不是著涼了?” 山里變天快,染風邪也是尋常事。 “找了也看了,沒用?!闭f著說著,李荃眼眶又濕了,聲音沙啞,“太醫(yī)說治不了,無緣無故地查不出哪泛起的病癥,溫病不是溫病,身上也找不到有野物咬傷的痕跡。” “昨夜已然昏迷了一晚上,他......” 李荃稍事遲疑地看了眼陸則琰的背影,咬著牙繼續(xù)說道:“他總喊著你的名字,說是,是想見你,蘇果,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李荃其實已經看出來安洛待蘇果的不同,雖然他們同為太監(jiān),有這等事算是悖于常理,但太監(jiān)也是人,他反而能體會安洛的心酸之處。 蘇果反而沒想太多,畢竟上次安洛生病,也是她陪著他,所以他大概是出于本能地相信她,想要她的照顧。 若是平日,她央求大人一句,走便走了,可是方才,偏偏是大人恰好問了她那個問題... 蘇果虛咽了一口,猶豫地走上前,手指微微蜷起,捏著指腹,咬唇道:“大人,我想?!?/br> 陸則琰方才一直沒開口,他沒管她和李荃的私語,卻聽得很清楚,也能想見蘇果要說的話。 他勾了勾嘴角,笑意不達眼底,“他病了,所以你選他?” 蘇果連連擺擺手,“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安洛他病了,我去看看就回來,好不好?” “如果我說,不管他是生甚么病,也絕對不會死,你信么?!标憚t琰對陳凞這等幼稚的手段看的再清楚不過,哪有那么多好端端就能生出的病癥,無非是怕蘇果與他呆得太久,不甘心耍的劣質心機罷了。 “大人,他,真的病得很重,所以若我過去...”蘇果知道像大人這般的人物,不明白他們這些小太監(jiān)們的處境,沒有靠山,便是連太醫(yī)都沒心思好好醫(yī)治。 她現在勉強算個四品,或許,太醫(yī)看在她,不是,是看在攝政王的份上,能好生醫(yī)治安洛。 “你在想,你若是去了,太醫(yī)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會對他好好醫(yī)治?!标憚t琰欺近她,說的直白,“是么?!?/br> 被看破了心思,蘇果像是被抓了包,撇過頭不敢看他。 “可是蘇果,你以為本王是什么人呢?!?/br> 男人挺拔的身姿,在窗棱上投下大片暗影,他完美深邃的五官精致如畫,此時卻面無表情地令人生畏。 “大人,安洛真的待我很好...” “本王待你不好么?!?/br> “...也,好的。” 寢殿內安靜了許久,李荃看他們看得神色呆滯,他不知前情,伏在一邊甚至不敢多話,生怕火上澆油。 “既然你做不出決斷,那不如本王幫你做?!标憚t琰失了耐性,他直截了當,“讓本王說的更清楚一點,你若選的是他,本王就會讓他死?!?/br> 蘇果蹙著眉,聞言不禁啞然,“大人...”這是什么道理。 她不明白,攝政王的確不需要與人講道理,他要做的事都會做到,他想要的東西也一定會得到,所以他問出的這個問題,答案只能是他,這是一開始就定下的,詢問她,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就算沒有李荃過來這件事,她回答的若不是他,陳凞一樣要死。 他的霸道專橫,以前在蘇果面前或許還披著層外衣,這次是索性攤開了,展現的淋漓盡致。 “大人,我不會選的?!?/br> 蘇果強自鎮(zhèn)定,她不是賭氣,縱然她喜歡大人,喜歡的不得了,但也不意味著她要將身邊的人都拋諸腦后,如果安洛真的出了事,她會愧疚一輩子。 她和安洛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一直以真心待她,如果,如果他真的熬不過去,那她也一定要去見他最后一面。 蘇果低著頭,垂眸咬唇,字像是一個個蹦出來的,說的艱難,“我也,必須去,他在等我。” 她說完,鼓起勇氣揚起頭,對上陸則琰的視線,她俏眼修眉,素面清絕的瀲滟容光,偏生一雙烏黑眸子熠熠如明珠,倔強地不肯退讓。 陸則琰面色淡淡的回看向蘇果,看不出喜怒,薄唇輕啟,“嗯,若楓,出去殺了陳凞。” 若楓站在外面頷首,“是?!?/br> 什么?! 蘇果這下當真是急了,抓著陸則琰的袖袍軟聲央告,“大人,你不要這樣...”陌生極了。 陸則琰略一收手,蘇果就跟著扯近他身前,他撫了撫她的額頭,“你乖一點,去整理行囊,本王要帶你去個地方?!?/br> 他語氣和緩,根本看不出方才輕易判了一個人的生死。 蘇果沒辦法,轉而跑去忙抓住若楓,拖著他不讓他走,“松開他?!?/br> “不松。”蘇果眼里泛起水汽,嘴唇被她咬出了血,“大人,這次,這次是你不講理?!?/br> 陸則琰根本不理會她,若楓稍一施力,就將蘇果推開,轉身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蘇果眼見著若楓就要消失在視線,想起了什么,猛地一聲大喊,“等等。” “大人,我,我有,免死鐵卷,是您賞賜給我的,對么?!?/br> 話音剛落,整個寢殿靜默了有一息,蘇果急促的喘息聲愈加鮮明,陸則琰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背著手站在朱紅雕花的窗牖前,所以沒人看得見他的神色。 良久之后,他淡漠地開口,語氣平和的仿佛不帶一絲情緒,“小太監(jiān),你說什么?再說一遍?!?/br> “免,免死鐵卷?!?/br> “哦,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 陸則琰驀地轉身,輕聲嗤笑,“你知不知道我為何賞你這個。” 狩獵圈那日,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生出那般的疼惜。 他賜她緋色官袍,是為了旁人尊她一聲大人,太監(jiān)至四品,才有資格多這一個尋常稱謂。 他賜她衍慶宮幾座配殿,是為了讓她皇宮里有安身之所,理直氣壯地永遠依附于他的護翼之下。 他賜她免死鐵卷,是為了讓她有朝一日,在心甘情愿時,也敢與他昭示身份。 他是當真想,也一定會寵她寵的無法無天,到現在,他對她的心思,她原來能這般輕易地能用在旁人身上。 以他的矛擊他的盾,他好像,沒辦法拒絕。 “大人的賞賜是因為,對我好...” 陸則琰揮了揮手,若楓了然地退出了行殿,“蘇果,你信過本王么?!?/br> “大人,我信,我真的信的?!?/br> “我給過你機會?!彼心敲炊嗲〉胶锰幍臅r機來坦白她的女子身份,她都想不起來他曾賜過她什么,這便是信么。 “大人...你說甚么機會?!?/br> 蘇果覺得思緒很亂,好像都聽懂了,又好像與她所想皆有出入,她抓不住那些隱藏的細枝末節(jié),仿佛霧里看花。 “出去罷,本王還要更衣?!?/br> “大人...”他放她走了,蘇果卻忽然膽怯了。 陸則琰唇畔帶起一抹弧度,笑容不帶溫度,“再不去,他病死了怎么辦?!?/br> 蘇果見過大人生氣發(fā)火的模樣,會對她說狠話,會對她兇,不是現在這樣,淡漠到極致。 酸楚不斷地涌上心頭,蘇果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她往左,是李荃眼巴巴地看著她,等著和她一起走,往右,是陸則琰那雙深不見底的潭眸,仿佛在給她最后一次機會。 “果子,安洛他...” 蘇果咬牙終于下了決定,朝著陸則琰躬身,“大人,我去看看他,很快就回來的?!?/br> 說罷,她攙起李荃,往門口走。 “小太監(jiān)?!?/br> 蘇果下意識回頭,只見陸則琰看著她勾唇,那神情,讓蘇果記起她第一次在冷宮時見到大人的模樣。 疏離,帶著戒心。 他薄唇開闔,俊美絕倫的一張臉,笑得涼薄譏誚,“本王不要你了?!?/br> 作者有話說: 傳錯了哈抱歉。 他們終于可以好好吵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