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天師穿成病美人替身后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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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身體一貫不好,之前又受了那么嚴(yán)重的傷,但軀殼卻意外的強(qiáng)悍,竟然沒有生命危險。 只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蘭亭的身體就能恢復(fù)了。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整個房間中就只剩下青年和劍靈。 病房里很安靜,這熟悉的環(huán)境和氣息,序之恍惚間想起了重逢的那一天,對方也是這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男人毫無血色的手忽然抬起來,輕而緩地朝青年靠近,灰白的膚色對比之下,襯得青年更加鮮活,而在他指腹下邊,對方的血管中是流淌著的血液。 撲通、撲通! 心臟的起伏聲,真真切切地響在序之耳邊,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這個人還活著。 ———— “你說這蘭亭年年都來,年年如此被拒之門外,現(xiàn)在可不比從前,以他如今百歲下第一人的地位,真不會惱羞成怒,跟咱們那位歲師兄決裂嗎?” “決裂?”守山弟子笑了一聲,“年年被拒之門外,難道他們這還不算決裂?” 青城山大門外,蘭亭并不在意旁人怎么議論,只是照舊在曾經(jīng)許諾的日期,送上自己尋找到的天材地寶。 青城山弟子雖然會私下議論蘭亭,但表面上還是會保持應(yīng)有的尊重和禮節(jié),見他來了,便拱手道:“蘭道友又來了?” 蘭亭頷首,開口道:“這是歲集要的五毒王。” 大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雖然這位每次來都被拒之門外,但歲集也只是不見他,東西照收不誤,有時候還會提些要求,無論是多么難得的東西,眼前的少年天才總能在第二年如約送上。 只是可惜,無論他再怎么努力,青城山的第一修道天才,也終究只剩下曾經(jīng)這個名頭。 “勞煩蘭道友了?!笔亻T弟子點(diǎn)頭收下。 蘭亭等了一會兒,蹙眉道:“歲集這次沒有話帶給我?” 兩位弟子面面相覷,紛紛搖頭:“……確實(shí)沒有。” 青年頓了頓,點(diǎn)了下頭,然后問:“他陣法練得怎么樣?” 提起這個,守山弟子的臉上便盡是驕傲,道:“進(jìn)展很不錯,已然快要成功?!?/br> 如今誰都知道,青城山歲集雖然天賦盡毀,此生都與劍道再無緣分,但卻另辟蹊徑,在陣法上幾近大乘。 守山弟子道:“想必蘭道友也有所察覺,近幾年天地間的靈氣消耗太快,竟停止了再生,連神明都開始逐個沉睡,失去了蹤跡。” “而歲師兄的陣法,卻能令靈氣再生!” 歲集這個人的確智多近妖,天賦也強(qiáng)悍,無論走哪一道都能大成。 蘭亭聞言也為歲集而高興,道:“他一定會成功?!?/br> “他既然不想見我,我便不打擾了……”蘭亭正想告辭,那邊門內(nèi)忽然有弟子匆匆而來。 對方先是和守門弟子耳語了一番,收下蘭亭的五毒王后,又叫住他:“蘭道友請留步,我家?guī)熜钟姓?。?/br> “師兄?”蘭亭果然停下了腳步,他放在身側(cè)的雙手忍不住捏成拳,按捺住心中的復(fù)雜情緒之后,開口問:“他愿意見我了?” 那位弟子沒有回答,只是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蘭道友請?!?/br> 蘭亭已經(jīng)記不清,他有多久沒有踏入過歲集的住所了,他們相識于少年,決裂于少年,而今他已經(jīng)是青年模樣,腦海中卻已經(jīng)勾勒不出,那位老友如今的模樣了。 然而到了地方之后,他所見卻只有空曠的石桌和槐樹,不見歲集的身影。 “蘭道友在此稍等,我家?guī)熜衷谘菥氷嚪??!?/br> 蘭亭便點(diǎn)頭在石桌前坐下,等了片刻,有人給他端了一盞茶,隨后離開,整個前院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直到夕日欲頹,蘭亭敏銳察覺到空氣中傳來一陣靈氣波動,緊接著不遠(yuǎn)處傳來開門聲,走出來個身穿厚裘衣的青年。 歲集已經(jīng)跟從前大不一樣了,少年時他意氣風(fēng)發(fā),眉眼總是上揚(yáng)的,而眼前的青年卻垂眼抿唇,神色十分淡漠。 因?yàn)闆]有再繼續(xù)修道,歲集看起來要比蘭亭年長許多。 院子里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雪,蘭亭修道寒暑不侵,而歲集天賦盡毀,十分畏寒,渾身上下都裹的十分嚴(yán)實(shí),只露出一張蒼白冷漠的臉。 蘭亭一時間啞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后是歲集先說了話,開口便像是碾碎了一捧冰雪。 “——瞧不起我青城山的茶?” 蘭亭看一眼桌上的茶,抿唇不語,只是伸手去端茶盞,但下一秒就被歲集奪過,一點(diǎn)點(diǎn)將茶水傾倒在地上。 “茶水既然已經(jīng)涼了,那就沒有再喝的必要?!?/br> 說著,歲集淡淡地端起茶壺,替他重新斟了一盞,然后遞過去。 青年的手指被寒風(fēng)凍的發(fā)紅,蘭亭接過來一飲而盡,道:“屋外太冷,我們進(jìn)去——” “你會覺得冷?”歲集卻突然打斷他的話。 裹著狐裘的青年笑了一聲,語氣讓人捉摸不清:“蘭亭,你沒資格瞧不起我?!?/br> 蘭亭:“我沒有?!?/br> 然而對方卻只是盯著他的雙眼,一語不發(fā),忽而表情變得十分陰鷙,語氣輕飄飄道:“你知道嗎?我尋到了一個方法,能將一個人的靈根生生剝離,嫁接到另一個人的身上?!?/br> 蘭亭抬眼和他對視,逐漸放下手中茶盞,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不知道對視了多久,歲集笑出了聲,隨后笑聲戛然而止,轉(zhuǎn)頭將桌上的茶壺?fù)]到了地上,茶壺碎裂發(fā)出聲響。 他道:“你走吧?!?/br> 也是這時候蘭亭才發(fā)現(xiàn)歲集沒穿鞋襪,赤著腳站在地上,茶壺碎片差點(diǎn)劃破他的皮膚。 青年掐訣將碎片碾成粉末,道了一聲:“我明年再來?!?/br> 等青年的腳步聲漸遠(yuǎn),歲集才轉(zhuǎn)身注視著他離開的方向,雙手?jǐn)n在袖子里,喃喃:“……不用等明年了。” 第74章 首發(fā)晉江文學(xué)城74 蘭亭離開青城山后,并沒有走遠(yuǎn),因?yàn)樽罱喑巧接兄翆毘霈F(xiàn),他探聽來的消息顯示,那東西很大概率跟洗髓相關(guān)。 雖然歲集并不領(lǐng)情,甚至另辟蹊徑選了陣法修習(xí),但蘭亭知道,對方還是永遠(yuǎn)無法介懷當(dāng)年的事,即使再難,他也需要找到辦法,替歲集解開這個心結(jié)。 “奇怪?!碧m亭看著手中羅盤,道:“怎么會沒有反應(yīng)?” 這個羅盤替蘭亭找到過太多寶貝,幾乎就沒有出過錯,即使偶爾找不準(zhǔn)具體方位,但也不至于在附近有寶貝出現(xiàn)的時候,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觀察過后,蘭亭已經(jīng)確定,青城山有寶物現(xiàn)世,這只是一個謠言。 說不遺憾是假的,但青年已經(jīng)尋找了這么多年,失望的次數(shù)并不少,很快就恢復(fù)平靜,開始思考下一步該去什么地方。 他是夜半時分出的門,四周城鎮(zhèn)里的百姓早已睡下,而蘭亭身處荒郊野外,樹林靜寂,不知何時,遙遠(yuǎn)卻又好似眼前的方位,忽然傳來笛聲。 第一個音節(jié)響起時,蘭亭便警覺起來,只是下一刻他就已經(jīng)自顧不暇,因?yàn)椤男厍恢?,有什么東西在躁動。 “是蠱。”青年第一時間就反應(yīng)過來。 但他為人謹(jǐn)慎,這么些年來也幾乎孑然一身,即使是與人交談,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蠱蟲到底是誰,在什么時候下的? 他心中的疑惑沒有出現(xiàn)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蠱蟲躁動的第一時間,蘭亭就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經(jīng)脈堵塞,不僅用不出任何法訣,甚至連動動手指都已經(jīng)無法做到,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聽著耳邊絲竹之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 蘭亭不擅音律,但不知為何,他卻從這笛聲中,聽出了無邊無際的怨恨和復(fù)雜。 那一刻,蘭亭垂下眉眼,心中清若明鏡。 他早已辟谷,今日唯一毫無防備入口的東西,就是在青城山別院內(nèi),那一盞由決裂好友送上的茶。 而隨后,從黑夜深處走來的那人,則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 來人身披狐裘,在寒冬中臉被凍的發(fā)紅,一雙眼睛漆黑的仿佛能跟夜色融為一體。 再見到歲集,蘭亭沒有看他是否穿了鞋襪,也沒有去看他手中的橫笛,只是注視著那雙眼睛,嘆氣:“我說過,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哈?!睔q集卻忽然笑了一聲,看著青年的眼睛中沒有絲毫情緒。 “什么狗屁換靈根的術(shù)法,那都是我騙你的?!睔q集將橫笛拿在手中,輕輕敲了敲手掌,語氣不明:“蘭亭,你還是這么天真,容易被欺騙?!?/br> 蘭亭愣怔了一下,他以為歲集費(fèi)盡心思控制他,是想要抽他靈根,卻沒想到從頭至尾對方都只是在騙他。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歲集的瞳孔深沉似海,他一步步靠近蘭亭,手中橫笛像是舉劍那般,刺向青年的胸膛。 “……你會知道的?!?/br> 他說完這句話,信口一吹,不知名的煙霧席卷蘭亭,青年胸膛中蠱蟲的躁動平息,他便也就此陷入了黑暗。 等再清醒時,蘭亭入目則是一片黑暗,等仔細(xì)觀察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被關(guān)起來了。 四周環(huán)境干燥而冰冷,空曠的地方?jīng)]有窗戶,僅僅是頭頂鑿出幾個小口,用作通風(fēng)。 而他身上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只是手腳和脖頸上束縛著鎖鏈,那鎖鏈不斷傳出刺骨的寒意,一寸寸將他的所有修為都封印在經(jīng)脈之中,但凡妄圖使用絲毫,都會感受到成千上萬根針扎一般的疼痛。 那疼痛直接作用在經(jīng)脈上,表面看不出任何傷痕,蘭亭只試探了半刻,就眉頭緊鎖,咬牙將口中的痛楚聲咽了下去,選擇先靜觀其變。 雖然不知道歲集到底想干什么,但蘭亭并不著急,對方將他關(guān)在這里,想必不會僅僅是想把他關(guān)到死,他們遲早還會見面。 只是蘭亭現(xiàn)在修為被封,能感受到饑餓與寒冷,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這昏暗的冰窟中,他面上已經(jīng)毫無血色,整個身體中仿佛連血液都被凍住了。 這時候,歲集才姍姍來遲。 對方仍舊穿著厚實(shí)的狐裘,跟穿著單薄的蘭亭比起來,倒像是他更怕冷一些。 “冷嗎?”這是歲集說的第一句話。 蘭亭睜眼時,睫毛已經(jīng)凝上了冰晶,他眼神聚焦之后,唇角上揚(yáng)兩分,道:“挺冷的?!?/br> 隨后青年抬眼跟歲集對視,眼神沒什么變化,平靜到仿佛不是被好友囚在冰窟中,道:“勞駕,給件狐裘。” 他看著歲集肩頭厚實(shí)的毛領(lǐng),淡淡開口:“沒有的話,你的脫下來給我也行。” 歲集一言不發(fā)地跟他對視,眼神在晦暗的光線中,讓人看不真切。 最后他終于動了,當(dāng)真摘下自己肩上的狐裘,甚至蹲下身跟蘭亭齊平,伸手將狐裘披蓋在青年身上。 歲集仿佛沒有跟蘭亭決裂一般,語氣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心中發(fā)寒。 “一件狐裘,算是了結(jié)這些年你為我奔走的辛苦,從此我不再欠你。” “而你欠我的,永遠(yuǎn)無法償還?!?/br> 對上歲集陰晦的視線,蘭亭蒼白著嘴唇問:“我非無名,你如此將我關(guān)在這里,始終逃不開外界的質(zhì)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