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妖狐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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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金風(fēng)細雨(3) 方歌吟乃是一代奇?zhèn)b, 一生波瀾壯闊,盛年時攜妻歸隱,又因武功達到了一種非人境界, 踏碎虛空, 反轉(zhuǎn)時光, 來到了這百余年前的北宋末年。 這時的天子還是宋徽宗趙佶,都城是汴京,方歌吟無數(shù)次想改變歷史, 卻都被一種冥冥力量撥轉(zhuǎn)回去,甚至有一次劍已經(jīng)架在趙佶的脖子上, 還是一瞬天旋地轉(zhuǎn),回到了一刻鐘前未入皇宮時。 那時方歌吟就明白,自己注定是歷史的看客, 他便冷下心腸來, 帶著被自己誤攜來的妻子開始游山玩水, 后來陸陸續(xù)續(xù)救了些本該死的人, 還收了一個義子,改名方應(yīng)看。 江山傾覆在眼前, 方歌吟無法改變,也不想牽扯進去, 偏偏他在江湖上名氣太大,那天子趙佶為他封侯,他不愿接受, 但義子方應(yīng)看卻說他想見識都城繁華,也不枉紅塵來一遭。 想到這個孩子從小跟著他們居無定所,又身世可憐,方歌吟也便松了口, 但告誡他不要輕易涉足朝堂,做個安享富貴的小侯爺,待時機來臨,他自會去帶他離開。 而時機,自然是那令無數(shù)后世之人嘆惋悲痛的靖康之難。 后世人熟知靖康,卻對當(dāng)時的江湖勢力幾乎一無所知,畢竟江湖太縹緲,流傳在后世的也不過一句六成雷,四萬蘇的只言片語,對比如今聲勢烜赫的六分半堂和金風(fēng)細雨樓,何等的諷刺。 妻子桑小娥天性善良,有一副菩薩心腸,憐憫世間門的苦難,方歌吟也是個義人,這些年救人無數(shù),唯有一個溫小白無法放下,她全然是一副離了他們就活不下去的姿態(tài)。雖然麻煩了些,但帶著上路也沒什么,直到今日遇到這一遭,方歌吟隱隱有些感覺,大約這隨了他們夫妻十幾年的包袱,到了卸下的時候。 桑小娥也睡不著覺,比起溫小白流于表面的善良,她是真的善心之人,一閉上眼就是那張蒼白的絕色面容,那聲聲讓人心碎的控訴在耳邊不斷響起,讓她額頭冒汗。 翻了個身才發(fā)覺方歌吟也沒有睡,夜色里的眼睛亮如燭火,她把頭靠在丈夫的懷里,忽然想起自己從前和丈夫游山玩水時從未避諱過什么,之后卻是連牽個手都要被溫小白調(diào)笑幾句,后來漸漸地只是并肩走,不再牽手了。 方歌吟輕輕拍著妻子的肩膀,他是真正的君子,從未肖想過妻子之外的女人,但他也很清楚,自從溫小白來了之后,她每隔兩三天就要借故和妻子一起睡,讓從來形影不離的鴛鴦劍經(jīng)常分離,沒聽過溫小白情史之前,他雖然無奈,但只以為這是女子間門的情誼,可如今,他不得不想到那“勾搭妹夫”的事了。 桑小娥悶聲說道:“送她回溫家吧,那孩子恨極了她,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動手殺人,雖然……但她到底不是十惡不赦的兇徒,讓她離開吧?!?/br> 方歌吟嘆息一聲,“你要留下那孩子?” “對,留下那孩子,她年紀太小,卻長得那么美,她母親帶著她離群索居,應(yīng)當(dāng)也是因為這個,可她一個女孩子總是要生活的,我實在放心不下?!?/br> 桑小娥眉頭帶著輕愁,語氣卻堅定極了,她和方歌吟之間門大多是她做決定,就像當(dāng)初收養(yǎng)義子方應(yīng)看,后來又放方應(yīng)看離開,女子的感覺總是更敏銳,比起丈夫的一無所覺,她知道義子少年時開始暗戀她,也知道溫小白多少對她的“方大哥”有些情愫在,但她從未明言,便是怕傷害了他們。 方歌吟也沒有替溫小白說話,十幾年前還可以說溫小白視他們?yōu)榛钕氯サ闹е?,可游山玩水了十幾年,她難道還抱著死志? 夫妻間門的密語溫小白自然是不知情的,竹屋太小,既醉的臥房自然是她自己睡,方歌吟夫婦也沒有去住關(guān)昭弟的屋子,他們武功極高,大多是在外露營,溫小白也不想去住那竹屋,她心里多少有些對死人的芥蒂。 在她看來,雷損是她的追求者,關(guān)大姐借著關(guān)七的威名逼迫雷損娶了她,又對她百般妒忌甚至下毒,都是無妄之災(zāi),實在是她這輩子遇到的諸多磨難之一。 既醉沒有“昏迷”太久,半夜的時候就走出了屋子,見到方歌吟夫妻還沒睡,也不說話,自己燒火煮粥喝,還給桑小娥遞了一碗。 方歌吟因白日的事心中愧疚,剛開口說了一個字,既醉恨恨地看他一眼,“除非讓我殺了那個賤人,否則我不信你說的半個字,那賤人是你的小妾是不是?” 桑小娥端碗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方歌吟嘆道:“她畢竟從未殺人,有更多的人比她該死?!?/br> 既醉也沒殺過人,死在她手里的人卻著實不少,因為美人總有護花使者,護花使者殺的人怎么能算在美人的頭上呢?這輩子她還沒來得及找些有本事的男人,唯一遇到的強者還是這個疑似納了賤人做妾的老東西。 既醉心里想著臟話,臉上卻沒露出來,她這輩子學(xué)的臟話實在是不少了,關(guān)昭弟也是江湖女子,逃亡江湖的時候什么地方?jīng)]去過?后來瘋掉了,罵人的話卻記得很清楚。 方歌吟說不通既醉,夫妻二人又早做了送走溫小白,收養(yǎng)既醉的決定,于是想著來日方長,沒再多話。 此后三人又在竹屋附近住了幾天,方歌吟時常出去打獵,給既醉帶了許多獵物,既醉只是看了一眼沒說話,心里暗罵這個老東西打獵都不知道放血剝皮,整個送給她,這是賠禮道歉還是給她找活計干? 在方歌吟和桑小娥看來,自然是這孩子雖過得拮據(jù),卻難得十分有骨氣。 溫小白第一次過成了外人,她生得美麗,從小到大都是被追捧的,哪怕后來感情波折想要尋死,也自有人為她奔忙,只要她想接近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但自從那日見了既醉,就像是撞了命中的克星,她說什么沒人聽,她做什么沒人看,除了既醉還會刺她幾句,這種無人關(guān)注的感覺幾乎要把她逼瘋了。 這日一大清早,溫小白便哭著前來辭行,她不愿回到溫家,也不想去找關(guān)七,雷損的勢力又太大,百般路都走不得,只想找個清凈地方安頓下來,了此余生。 若是從前桑小娥定要抱著她安慰了,但被既醉不間門斷地努力挑撥了好幾天,桑小娥看著溫小白的眼神極為冷靜,半晌還笑了一聲。 “那好啊,小白你更喜歡道觀還是尼姑庵?不如道觀吧,還能留發(fā)?!?/br> 溫小白眼中含淚,心中寒涼,許久才顫抖著唇瓣看了方歌吟一眼,哭著說:“桑jiejie是真的容不下我了。” 既醉正在燒火,她什么都沒說,極為自然地指使方歌吟道:“方大俠,我燒了一鍋開水,勞你去幫我殺個雞,離遠一點殺,我怕嚇到這位溫姨,女人間門的事,讓她們自己說。” 她這幾天表現(xiàn)得都很正常,仿佛被“溫小白雖然插足但她沒有殺人所以不該死”的論調(diào)逐漸說服,從殺意變成針對,大約這對夫妻極少遇到像既醉這樣會偽裝的狐貍,一個目下無塵,一個善良觀音,很輕易就被騙過去了。 方歌吟也沒多想,嘆了一口氣,出去捉雞殺了。 殺雞是件體力活,殺完要放血,還要開水燙毛再拔毛,然后去除內(nèi)臟,做細致點比殺人要忙活得多,支開了方歌吟,既醉把胖蠱的毒液抹在手上。 大祭司對她說過,苗疆最厲害的養(yǎng)蠱人一生只養(yǎng)一蠱,下毒是蠱,解毒是血,養(yǎng)蠱人百毒不侵,而那一生蠱用處可就多了,救人是它,害人也是它。 既醉抹上毒液,就在溫小白正說得桑小娥傷心氣怒之時,忽然一巴掌扇在溫小白臉上,然后不經(jīng)意地摸了一把桑小娥的手。 溫小白被打得天旋地轉(zhuǎn),不可置信地看著既醉,她這輩子挨打的時候?qū)嵲诓欢唷?/br> 既醉沒說話,直接端著那鍋開水走出去,溫小白本是要和她爭辯的,但看她端著開水就不敢說話了,這要是潑過來,豈不直接毀容。 方歌吟果然在離竹屋稍遠的地方殺雞,既醉端著開水走過去,抿著唇道:“你把雞放下來吧,我來拔毛?!?/br> 方歌吟沒有拒絕,把雞遞給既醉,他的手在那一邊,既醉沒法自然地摸上去,料想這老男人還挺有經(jīng)驗,不知道是不是被溫小白撩撥多了。 既醉索性把開水放下,看了一眼窗戶關(guān)得緊緊的竹屋,對方歌吟輕聲說道:“方大俠,你武功蓋世,我陪你睡覺,你幫我殺了雷損,好不好?” 方歌吟愣住了,看著眼前這個美貌罕有的少女,她看上去并沒有用身體交易的經(jīng)驗,很緊張很害怕,但還是努力地抬著那張漂亮至極的臉。 既醉趁他怔愣,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把蠱毒蹭在方歌吟的手背上,語氣帶著嬌柔,誘惑道:“我還沒有過男人……在殺掉雷損之前,我每天都陪你睡覺?!?/br> 蠱毒的蔓延需要時間門,既醉耐心地和方歌吟扯皮,不料下一刻手里一空,方歌吟輕聲嘆道:“姑娘何至于此,方某已有妻子,也絕不會做那等齷齪事情。” 至于殺雷損,方歌吟也是有心無力,他改變不了歷史,而雷損正是歷史的一部分。 既醉也愣住了,這老男人居然會拒絕她?雖然她也不想睡他,可世上怎么會有人拒絕她呢?等等,老男人并沒有說他看不上她,他拒絕的理由是已有妻子,而且事情不道德。 給自己的失敗找了個理由,既醉心里頭舒服多了,看方歌吟的眼神也和善了一些,柔聲道:“那好吧?!?/br> 方歌吟做好了被死纏爛打的準(zhǔn)備,他很有這樣的經(jīng)驗,卻不料既醉干脆利落地退了一步,倒讓他有些茫然。 既醉退一步,自然是因為蠱毒的時間門已經(jīng)到了,竹屋里先后傳來兩聲倒地聲響。 第62章 金風(fēng)細雨(4) 既醉臉上露出喜色, 朝著屋里跑去,并沒有注意到方歌吟也跟了過來。 方歌吟的武功深不可測,若說他是天下第一人有些絕對, 但他的武功必然在可以角逐第一人的行列之中, 像這樣的高手通常都會有些奇遇,百毒不侵是基礎(chǔ)技能, 既醉卻沒那個眼界,算算時間就沒有去管他,一進竹屋就非常得意地欣賞了溫小白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 因為桑小娥這幾天的關(guān)懷, 還有方歌吟剛才不為美色折腰的道德, 既醉決定不殺他們兩個了,看了一眼溫小白,就跑過去把桑小娥扶起來, 放在椅子上,一回頭看見方歌吟也進了門, 愣了一下。 方歌吟只需看一眼妻子就明白, 應(yīng)當(dāng)不是中了什么非常嚴重的毒,此時他也發(fā)覺了不對勁,伸手把了自己的脈, 感受到一股麻意在經(jīng)脈里旋轉(zhuǎn)了片刻,便被體內(nèi)縱橫的內(nèi)氣沖散, 桑小娥沒有那么快,但她面色僵硬卻不失血色, 想來也沒有大礙。 夫妻二人只要見到對方就放下了心, 再看那得意洋洋的小姑娘,反而生出一種哭笑不得之感。 既醉拿起一把菜刀,對著溫小白的臉比劃了幾下, 高高興興地說道:“溫小白,我娘恨你恨了一輩子了,我其實也不想把你送下去氣她,可誰讓那兩個傻子護著你呢,我今天不殺你,以后就沒機會了,你要怪就怪他們吧?!?/br> 兩個傻子對視一眼,方歌吟剛要開口,就聽既醉甜蜜蜜地笑了起來,“對了,我聽說你死皮賴臉跟著這對傻子十幾年了,你應(yīng)該很喜歡那個白頭發(fā)的老東西吧?我們來玩?zhèn)€游戲好不好?我今天要在你們個人的臉上都劃一刀,你可以自己挨刀,也可以選擇每個人挨一刀,當(dāng)然,你可以選個人來挨刀。” 溫小白顫抖著說道:“方大哥救命!” 方歌吟沒有動,既醉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看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也許是毒還沒上頭,于是不再管他,對溫小白喝道:“喂,快選?。〔蝗晃疫@刀子可是真的會劃下去的!” 她說著恐嚇的話,菜刀卻一點沒有容情,直接在溫小白額頭上拉了一道深深的血口,感受到疼痛的一瞬間,溫小白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既醉雖然是第一次對人動手,但一點都不害怕,握刀的手非常穩(wěn)。 方歌吟仍然沒有動,不是他不夠善良,而是他看到了妻子眼中含淚,在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溫小白一直等到刀子落在臉上,才是真的反應(yīng)過來,以往總是如天神下凡那樣救她于水火的方大哥是真的也中了這個妖女的圈套,她悲傷又畏懼地看了既醉一眼,咬牙說道:“你想做什么,都對著我來吧。” 桑小娥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動容,卻被既醉一聲嘲笑打斷,既醉換了一把細長匕首,這是她家招娣的隨身之物,她笑得很美,仿佛天仙下凡一樣,語氣輕快,卻像極了惡鬼,“溫小白,你怎么這么傻啊,真以為輪到你挨刀就完了?我要在你兩邊臉上刻賤人兩個字,這樣你到了黃泉底下,也沒法勾引別人來氣我娘親了?!?/br> “或者刻了字,我就可以不殺你們了,至于你呢,頂著一張賤人臉,再去厚著臉皮跟人家行走江湖吧。” 溫小白被嚇住了,既醉的匕首卻一點都不遲鈍,尖端對著溫小白的臉就要刺下去,溫小白忽然緊閉雙眼,“我、我……你說好了讓我選的!我選桑jiejie!” 既醉的笑更美了,眼神卻冷厲如冰,她站起身來,順便踹了溫小白一腳,走到桑小娥面前,語氣認真地道:“桑姨,我知道你菩薩心腸,但你要知道,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可憐,溫小白不可憐,我也不可憐?!?/br> 桑小娥閉上眼睛,一行清淚流了下來,方歌吟也不站在那兒裝木頭了,走過來,將妻子抱在懷里。 既醉被嚇了一跳,“你……我的毒,你們兩個……” 方歌吟抱著桑小娥,冷冷地看了一眼溫小白,然后收回了視線,也收起了所有的憐憫。 溫小白本就是癱軟在地上的,被這一眼看得更是五內(nèi)俱焚,傷心不已,她想著,為什么她被劃傷了臉,方大哥都不管她呢? 方歌吟沒再去管溫小白,只對既醉道:“你把她帶出去吧,不要折辱太過了……算了,隨你去吧?!?/br> 歷此一遭,向來目下無塵的方歌吟也不由得反思自己,這些年是不是過得太順了,平白救人惹氣,早該在當(dāng)年就撒手不管的,如今對著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小姑娘,他到底是勸不下去了。 既醉十分警惕地看著方歌吟,像一只狼狽的小獸,吃力地拖起它的獵物,一點點挪到門邊,然后飛快地跑了。 方歌吟說什么不要折辱太過,既醉才不管他,拖著溫小白上山,一路拖到了關(guān)昭弟的墓前,說是墓未免太尊重這個小土坑了,既醉只是挖坑埋人,連墳頭都沒堆,墓碑也沒立,但在溫小白眼里無異于見到了黃泉路。 既醉一言不發(fā),用匕首在溫小白臉上刻了字,方歌吟或許以為她是在嚇唬溫小白,但她是認真的,雖然是狐生第一次親手殺人,但她知道鬼魂會保持生前的樣子。 她想,招娣死時那么狼狽,只剩一把骨頭,還又瘦又瘋的,在女鬼里算是很丑很丑的了,就別把一個好好的溫小白送給她看了,不然不是要氣活過來了。 既醉琢磨著下次殺雷損,也在他臉上刻字,就刻jian夫好了,jian夫賤人一起上黃泉,來世不要和招娣再見了。 既醉刻完字,也沒去搭理溫小白的絕望哭嚎,給了她一刀痛快的,然后把溫小白的首級供奉在埋著招娣的土坑前,山中多野獸,不管是頭顱還是尸身都放不過夜,既醉沒再管,擦了擦匕首,起身下山去了。 她沒再回那個小竹屋,胖蠱也帶出來了,屋里除了些鍋碗瓢盆也就是幾只雞了,雖然雞是有點可惜了,但既醉也實在不敢回去了,找了一條離山的小道,順著小道一路摸黑走到了最近的鎮(zhèn)子上,扯了衣服邊角蒙住頭臉,找了個客店。 因為掏遍口袋也沒幾個錢,最后用明天替人家挑滿兩大缸水作為交換,既醉在柴房里精疲力盡地睡著了。 此后十幾天,既醉一路曉行夜宿,跋山涉水,到了潭州,才算是安心了,料想著那對傻子應(yīng)該不會追上來,而像這樣的大城往來的江湖客不少,既醉也終于可以打聽一些六分半堂的情況了。 如今六分半堂聲勢極大,即便是衡陽這樣遠離汴京的地方也開設(shè)有分堂,常年對江湖招收堂眾。 所謂六分半堂,便是投身進去的堂眾每年拿出分半的收入交給堂里,一旦遇事,堂里便會拿出六分半的力氣來援助,這對向來如無根漂萍的江湖人來說是個極好的后路。 六分半堂講究以理服人,也以理治人,大堂主狄飛驚手握權(quán)柄以來,更是一掃頹勢,將眾多江湖人治理得井井有條。 與之相對的金風(fēng)細雨樓則不同,六分半堂講理法不近人情,金風(fēng)細雨樓便是一個情義為先,兄弟之間遇難自然全力援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一個理法規(guī)矩,一個情義兄弟,偏偏都做到了江湖勢力的頂尖層次,也因此針鋒相對,誰也不肯低上一頭。 除此之外,既醉還聽到了些許八卦消息,據(jù)說是雷損那個狗東西情人不少,但就一個女兒,就是那個被招娣罵了很多年的雷損和溫小白的私生女,如今許給了金風(fēng)細雨樓的樓主蘇夢枕做未婚妻。 這親上加親的買賣做得很可以,但勢力攤子鋪得太大,一山不容二虎,哪怕小虎要娶老虎的女兒,也沒人覺得能和金風(fēng)細雨樓握手言和,六分半堂的堂眾普遍覺得大小姐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人家的人,仇恨無法消弭,只能繼續(xù)打。 既醉覺得很有意思,她對六分半堂了解得不少了,金風(fēng)細雨樓的八卦還是第一次聽說,聽說那蘇夢枕武功極強,有一手獨步江湖的刀法,偏偏是個病秧子,即便和雷損一山不容二虎,卻還是信守婚約,如今雷大小姐正從老家出發(fā)前往汴京,準(zhǔn)備和他完婚。 既醉琢磨了一下,雷損的武功很高,她自己去報仇不大可能,以雷損派人追殺招娣和她十來年的狠毒來看,她也必不能落在雷損手上,那么另辟蹊徑呢?去金風(fēng)細雨樓,她武功資質(zhì)不高,但完全可以教別人練武啊,只要金風(fēng)細雨樓有五成傳言中的仁義,這事就可以干了! 至于怎么進金風(fēng)細雨樓,直接見到蘇夢枕……既醉摸了摸自己的臉,雷純長什么樣子她不知道,蘇夢枕應(yīng)該也不知道,就算小時候見過好了,她就不能是長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