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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燕(雙重生) 第91節(jié)

    徐燕芝被他灌了一碗蜂蜜水,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勉強(qiáng)睜開了一半, 氣若游絲地說:“你……”

    是誰?

    可惜, 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又暈暈沉沉地睡過?去。

    崔決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火,幫她絞了發(fā), 坐在?榻前, 他不打算多打擾她,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勾著她的尾指, 感受著她平緩的呼吸。

    只有這時, 他才能蒙騙自己回到了當(dāng)初他們剛剛互通心意時, 單單只是靜靜看著對方,絲絲甜蜜便能涌入心間。

    只不過?他足夠清醒,早已認(rèn)知到逝去的情誼很難再回來。不過?只要?她還活著, 無論她怎么?想自己, 都無所謂。

    他又吩咐下人將?軍務(wù)文書都搬進(jìn)她的屋內(nèi),點上一盞油燈, 抓緊時間處理起來。

    無論戰(zhàn)火如?何蔓延,大齊的皇帝也不愿多管, 好似全權(quán)交給?了崔瞻遠(yuǎn), 只在?皇城中安心等?待展示大捷。

    朝政混亂不堪的同時,崔瞻遠(yuǎn)也已經(jīng)在?中原招兵買馬, 大齊亡國已如?前幾世那樣成為了定局。

    眾藩鎮(zhèn)的募兵動靜也越來越大, 八方風(fēng)雨下, 長安似乎已經(jīng)被孤立,只等?待一場雨僝風(fēng)僽的攻勢將?其吞入囊中。

    至于隴西……

    崔決手指一頓, 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他離開崔府前,崔家大郎已經(jīng)和洛氏議親,事到如?今應(yīng)已走完禮,隴西節(jié)度使和崔瞻遠(yuǎn)必將?結(jié)盟,若隴西遭禍,崔瞻遠(yuǎn)勢必要?分神應(yīng)對,屆時他再起兵,一石二鳥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只不過?,時機(jī)要?選對。

    倏地,錦衾掀動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打斷,崔決的長睫一閃,便見到徐燕芝揉著微紅的眼瞼,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徐燕芝雖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不過?瞧著窗外的天色,著實已經(jīng)不算早了。

    今日,竟然跟他荒唐了如?此之久……

    屋內(nèi)唯一的油燈仍在?燃燒,勉強(qiáng)將?她所處的內(nèi)室照的豁亮。

    而在?她不常使用的桌案前,坐著并未束發(fā)的崔決。

    她見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玄色的薄羅罩衣下敞出?一片白皙的肌骨,由她留下的幾道抓痕清晰可見。一片佩玉的宮絳松垮地系在?腰間,在?慵懶隨性的同時,又吐露出?幾分高位者的凌厲之氣。

    她拖著快要?散架的身子坐了起來,剛想開口,便發(fā)覺不對,有什么?涼津津的液體從?曖昧地從?細(xì)縫中淌出?來。

    而如?今她也只著了一層輕薄的罩衣,脫離了旖旎的氛圍,徐燕芝的眼神略有尷尬地躲閃著他的目光,又逢盛夏,她很快被窘的淌出?一層薄汗。

    繼續(x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崔決見她面紅,放下手中的羊毫,問:“可有不適?”

    “我?沒事……”許是被灌了一碗蜂蜜水,她的嗓音還算不上啞,“你怎么?在?我?這里處理這些?”

    “怕你醒來不適,便干脆在?這里等?你?!?/br>
    聽他的語氣,根本聽不出?現(xiàn)在?控制身體的,是哪一個?崔決。

    “我?沒什么?不適啊,你難道不餓嗎?”

    意思就是變著法子在?趕客。

    崔決自然也聽出?來了,但他也自動隱去了徐燕芝語句中潛層意思,“我?也知你醒來會餓,便叫人準(zhǔn)備了冷食。”

    說罷,他將?下人叫進(jìn)來,布上一些冷食,其中就包括她白日里要?求的那頓雞rou。

    待到屋內(nèi)又剩下他們二人時,徐燕芝還是沒有動。

    她低著頭,難耐的擠了擠膝蓋,正打算隨口謅一個?借口來讓他走人,而身邊的光亮逐漸變暗,她已然完全被一片陰影籠罩住。

    微動的火光將?崔決的身影拉伸的更?長更?遠(yuǎn),將?那影子打到雕花的拔步床上。

    黑色的陰影彎下腰,一陣衾被翻動之聲響起,再起身時,高大的單影又增多了一人。

    徐燕芝被她抱起,不適地扭起身子,忸怩地怕被發(fā)現(xiàn),只好挑出?于她來說最致命的問題——

    “你是誰?”

    直接承認(rèn)她認(rèn)不出?,再讓他生氣得?了。

    “崔決。”

    這回輪到她來問:“哪一個??”

    她感受到周遭的氣氛瞬間冰冷,蕩了幾下小腿正準(zhǔn)備翻身,卻?見他走到桌前,不容置疑地將?她按在?自己腿上,平靜地問她:“之前不還是饞這口嗎,都在?院里殺雞了?!?/br>
    “那是之前,我?現(xiàn)在?不了?!彼駠鞴嗔艘豢诼估鏉{,掙扎著要?從?他腿上下來,“我?不想跟你一起用膳,你趕緊忙你的去吧?!?/br>
    “這是不是所謂的,用完我?就扔了?”夏日的寢衣輕透,崔決扶著她的肩膀便能感受到她的體溫,莫名地又想在?她腮上咬上一口。

    徐燕芝趕忙點頭,打開他的手說:“是啊是啊,不然你還想怎么?樣?我?現(xiàn)在?不想了,你就不要?纏著我?了,等?我?哪天心情好會再叫你的?!?/br>
    話畢,她還扭頭去跟他對視,視線帶著些得?意洋洋和挑釁:生氣了嗎?生氣就趕緊走,總要?給?她一點私人空間的吧。

    崔決并不惱,多好,活蹦亂跳的燕娘。

    雖然整個?下午,控制這個?身體的權(quán)利被另一個?人奪走了一半,這讓他不禁頭疼,妒火更?是燒的沒完沒了。

    于是,鉚足了力氣去折騰她,逐漸地發(fā)現(xiàn),無論是迫于無奈,還是心甘情愿,燕娘確實是在?一點一點地重新接受他……吧?

    無論如?何,他覺得?是。

    在?不情不愿中他打亂了自己的節(jié)奏,結(jié)果還是誤打誤撞地按照了他的計劃來進(jìn)行。

    他略一偏頭,奪過?她手中的鹿梨漿,問她:“是不是下午讓你不爽利了,才動了這么?大火氣?”

    他知道燕娘一向吃軟不吃硬,放軟了語調(diào),盡量按照第?一世的自己那般與她說話。

    “不好極了,誰知道你是哪個?崔決,分不清楚?!?/br>
    她挑難聽的話說,覺得?沒有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實際上,她已經(jīng)可以隱約找到一些分辨他們的方法。

    她發(fā)覺一個?愛稱呼她為“燕娘”,而另一個?喜歡叫她“燕燕”。

    按照上一世的說法,估摸叫“燕娘”的,是跟她仇怨頗多的崔決。

    不確定,再看看。

    崔決的眼神暗了幾分,轉(zhuǎn)而掐著她的腰肢,他咬著她耳朵,“是嗎?我?看你也叫了不少次我?的名字?!?/br>
    “方才一直想走,不會是這個??”

    他墊了墊腿,示意他被潤濕的褲腿。

    徐燕芝渾身一顫,立刻抬起胳膊去推他的胸膛,“你早就知道!那你還……你滾!不要?臉!”

    “慌什么?,之前流在?身上的也不少?!彼o扣著她,將?她往自己懷里送,可見他又近乎無辜地說:“不讓我?幫你,你自己來?”

    “那你出?去!”

    “我?為何要?出?去?”

    徐燕芝捂著臉,不知道是羞怯還是崩潰,“我?不想懷孕!”

    若一個?女子不愿為一個?男子懷上子嗣,恐叫人懷疑這份感情的純粹。

    ——如?果她對我?有意,真心愛我?,為什么?連孩子都不愿意為我?生?那她想與誰生?

    但崔決并不這樣認(rèn)為,他不太需要?孩子,更?不覺得?有了孩子則為天倫之樂。

    因為崔瞻遠(yuǎn)那一代人的恩怨,他們這一代人可謂受到不少折磨。

    他們沒人擔(dān)負(fù)起父親或者母親的責(zé)任,生下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有什么?用呢?

    于他來說,他不愿讓燕娘將?本就不多分給?他的心再分不一半給?孩子,孩子只是一個?累贅。

    更?何況懷孕實在?辛苦,生產(chǎn)又是在?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他不想叫燕娘受這么?多苦。

    “我?的錯。”崔決也不再逗弄她,取出?干凈的帕子擦拭干凈,才道:“懷孕于你來說卻?是不是一件好事。”

    “那,”徐燕芝頓了一聲,“你叫膳房煮一碗避子湯吧。”

    “這倒不用?!贝逈Q持著一碗乳酪,捻起小勺往她口邊一送,“早在?你來蜀州水土不服的時候,叫韓雙過?來號脈,我?就問過?你的情況。”

    徐燕芝一口甜絲絲的乳酪下肚,口腔里全都是甜的,胃中有了實感,情緒比剛才好上許多。

    她聽他說:“郎中說你的體質(zhì)不易受孕,所以避子湯什么?的,就免了?!?/br>
    徐燕芝剛想問他問這些干什么?,崔決又是一句話,把?她的話堵了回去。

    “不過?受孕也是概率問題,總歸不能放任不管?!彼J(rèn)為自己的語氣到位,完全把?燕娘的心穩(wěn)了下來,干脆又喂上她幾口甜食,讓她少說幾句。

    “所以我?讓韓雙調(diào)配了一種男子服用的避子湯,我?喝便好?!?/br>
    他見徐燕芝斂下眼睫,長如?小扇的羽睫在?雙頰上掃下一下片陰影。

    崔決不知道徐燕芝在?想什么?,抬手掐了掐她的臉頰,將?她從?腿上翻弄下來,讓她再次踩上他的錦靴,卻?也忍不住再去抵著她。

    “今日是過?分了些,望你不會再因這件事生我?的氣?!彼屗碾p臂撐在?桌前,壓著她的腰腹更?低一層,但他不打算再做什么?,反而俯下身,摩挲著寢衣清爽的料子。

    油燈照耀出?兩個?人的影子,只不過?,那小巧的身影不再居于他的懷抱,反而赫然扭曲出?其他姿勢。

    “先別想太多,就當(dāng)與從?前一樣?!?/br>
    他的語氣變得?含糊,討好著她,亦如?在?假山處,在?馬車?yán)锬菢樱屗淼淖⒁饬矣谝惶帯?/br>
    油燈燃起的燭火搖曳不止,守在?屋外的下人早已不見蹤影。

    尤云殢雨中,她終是受不住,無助又恍然地墜入深淵。

    未幾。

    “怎么?弄的?”

    徐燕芝雙目渙散,還在?恍惚中,突然聽見崔決掂著她的軟處在?問。

    她來不及解釋如?輸瀉跳蹙一般的水流,只覺得?莫名其妙,這還能是怎么?弄的,這不就是被你弄的?

    “怎么?弄才能,這般?”

    等?等?,不是在?問她?!

    徐燕芝也顧不得?害臊了,直接轉(zhuǎn)過?頭問他:“又換了?!”

    崔決并未回答她,心中的妒火微起,面上卻?帶著一份極為赤誠的探究,他稍稍低頭湊到方才被咬出?印子的后頸,又急匆匆地想要?做些什么?。

    來證明,來也表現(xiàn)。

    要?比其他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