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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燕(雙重生) 第100節(jié)

    “崔決?”她拿著干凈的帕子擦拭著他滿額的薄汗,小心翼翼地叫著他的名字。

    只不?過,一旦吹起了懷疑的風(fēng),她的心中也?開?始掀起波浪。

    “崔決,你、還好嗎?”

    處理傷口?時,崔決就已經(jīng)?醒了,他垂著眸,沉默著。

    “崔決,你為什么不?惜命,一切都結(jié)束了,咱們?接下來一起好好活著?!?/br>
    徐燕芝不?語,風(fēng)浪攪得她五臟六腑都在?旋轉(zhuǎn),她趕忙倒上一杯水,遞給崔決:“你再喝點水,不?急著回答我,只是別?再作?踐自己了?!?/br>
    崔決卻將徐燕芝遞過來的水杯打翻,木制的水杯落在?地面,發(fā)出脆響。

    他迷茫的雙眸終于聚焦于一處,漆色的眸子倒映著水光氤氳的雙眸。

    他伸出完好的左手,將她死死地攬入懷中,發(fā)狠一般地咬住她的肩骨,感受她身上多日被草藥侵蝕的清香。

    “對,咱們?一起好好活著?!?/br>
    “燕娘。”他用鼻尖蹭蹭她的頸窩,用接近討好的聲音,輕聲乞求:“嚇到你了,我不?會再這?么做了?!?/br>
    這?聲“燕娘”,他自己都不?知道寓意何為。

    “原諒我?!?/br>
    燕娘,燕娘……

    或許在?夢中的都是相反的,或許他真的沒有死。

    她的心砰砰直跳,卻又不?斷地在?為他找借口?。

    “那……另一個人呢?”她不?敢去?觸碰他的身子,怕碰到他哪處傷口?,只能虛環(huán)著他的脖頸,“他還好嗎?”

    他心中一顫,將她摟得更緊。

    “嗯,都在?好好地保護你?!?/br>
    是她太多心了。

    她應(yīng)該相信他。

    畢竟,接下來就是新的人生了。

    院中的柿子樹從落上飄雪,再到長出新芽,春意在?悄然無息中點綴山河,崔決已經(jīng)?可以?正常下地,只不?過右手還要做一些康復(fù)必要的訓(xùn)練。

    除開?他偶爾要裝出一個不?存在?的人,來騙徐燕芝他們?一切都好的假象之外?,一切都好。

    冰雪將融,而亂世也?在?宣告著結(jié)束。

    張乾整編了崔決留下來的隊伍和他的一些,很快將中原歸一,在?今月已直搗長安,尊齊哀帝為太上皇,命他禪讓齊三歲稚兒為帝,封張乾為神勇侯,開?放宮門,大赦天下。

    而張乾也?完成了與?崔決的約定,替聞家平反,追封。

    徐燕芝拿著阿麗的信,將信寄到了江陵,又和崔決一起去?了一趟隴西,將阿娘的遺骨帶回了九牛鎮(zhèn)。

    重新修設(shè)了阿爹阿娘的墓碑。

    也?從那句棺木中取出了另一個撥浪鼓。

    她是在?好奇,這?一個撥浪鼓里面是否還有玄機。

    她取出腰間?的錦囊,將水灑在?撥浪鼓上,靜觀其變。

    然后,她倆眼睜睜地看著,鼓皮,破了。

    聽著崔決在?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徐燕芝抱頭哀嚎:“不?會是我小時候把?撥浪鼓玩舊了!現(xiàn)在?沾水會被弄破吧!”

    “莫急,”崔決指著另一面鼓皮,“你看鼓皮后面出現(xiàn)字了?!?/br>
    “啊!真的!”徐燕芝才看到另一面鼓皮出現(xiàn)的字,“上面好像說的是……崔決!是你欸!”

    崔決本來無意去?看其中的奧妙,卻被徐燕芝纏的無奈,結(jié)果撥浪鼓去?看其中的小字。

    ‘之前聽蕊娘所述,略有感慨,今后你我二人之子,若是女孩,便取名玦,貌若美玉,若是男孩便取名決,果斷堅決,寓意甚好?!?/br>
    哪有什么機密,不?過是徐蕊根本沒把?這?個撥浪鼓當?回事,隨手帶走給徐燕芝當?了玩具。

    她不?愛聞佑褚,并不?關(guān)心她與?他到底有沒有孩子,只不?過是聞佑褚的一廂情?愿,為討她歡心的一點小巧思。

    “你還記得嗎?我曾經(jīng)?問過你名字的含義,你說自己也?不?知道,現(xiàn)在?終于真相大白!”徐燕芝抱著崔決的胳膊,開?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試圖緩解從崔決看到撥浪鼓上的字時的微妙氛圍,“現(xiàn)在?你的名字和我的也?一樣有含義了!我們?還可以?將它們?拼起來,比如……果斷去?天地地大任我游,哈哈,好像不?太通順欸……”

    “可是我……”

    他忽然想到,在?那人最后說的是——

    ‘燕娘,我還記得,你說過,你的名字的意思是天大地大任我游。’

    費盡心力,隱忍砌蓋的心墻,在?這?一瞬間?崩塌了。

    “哎呀,你怎么了?!毙煅嘀澫卵?,探頭去?看垂首的他的表情?,“嘿嘿,不?會是哭了吧?”

    “可是,燕燕,我并不?在?意?!贝逈Q將撥浪鼓塞到徐燕芝懷里,斂了表情?,語氣生冷,“我不?是他,我不?在?乎我的名字是否有意義?!?/br>
    “我沒說你是他呀……今日你不?是說,是你在?陪我嗎?”徐燕芝放下環(huán)住他臂彎的手,“你不?要生氣,既然不?在?乎就算了,也?已經(jīng)?祭拜完阿爹阿娘了,我們?回去?吧?!?/br>
    兒時居住過屋子死了人,徐燕芝也?再敢去?住,從現(xiàn)在?下山到九牛鎮(zhèn)的客棧里,恐怕要走到太陽落山。

    “你沒明白嗎?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崔決看著徐燕芝落寞的表情?,忍下心痛,繼續(xù)說道:“從來都不?是,他在?落下山崖的時候就死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這?幾個月以?來一直都是我?!?/br>
    “因為我擁有他的記憶,裝出他來說對我而言輕而易舉,而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相信我?!?/br>
    他不?知道為何他非要在?今日攤牌,或許應(yīng)該早一點,或許應(yīng)該晚一點,就不?至于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也?不?用再次體會撕心裂肺。

    “可我裝不?下去?了,我不?想你隨時都能想到他,無論你厭我也?好,恨我也?罷,他就是不?復(fù)存在?了?!?/br>
    “我是求著你愛我,但我會嫉妒他,每提一次,我便會更深一刻的嫉妒他……”

    “我知啊?!边€沒等崔決說完話,徐燕芝出聲打斷了他。

    崔決雙瞳一縮,怔忪道:“你說什么……?”

    “我說,我知啊?!?/br>
    他略一辨認,就知道徐燕芝說的不?是謊話。

    “崔決,你是不?是總覺得我很蠢?”徐燕芝搖著根本不?會再出聲的撥浪鼓,黃裙在?她的走動下?lián)u曳生姿,“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分不?清你們?,我也?確實在?逃避,不?愿接受他離開?的事實,但靜下心來仔細甄別?,就會發(fā)現(xiàn)你們?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若不?是在?同一個身體里,我會覺得你們?是不?同的人,不?對,也?不?是不?同的人,或者更像是兄弟吧?!?/br>
    在?誤會接觸之后,徐燕芝便覺得他倆雖十分有九分相似,可那一分,便是怎么都模仿不?來的。

    她也?用了很長時間?來接受他不?在?了的事實,一直到崔決與?她說開?,她才發(fā)覺,自己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

    “是不?是還挺對我刮目相看的——唔!”

    她突然被攔腰抱住,被他瘋狂地啃吻著,掐著她的蜂腰,輕輕舔舐過她水潤的唇瓣,“補償我。”

    她往他胸口?處狠狠錘了一下,怒斥道:“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這?可是我阿爹阿娘的墓前,你是瘋了不?成?!”

    他低聲一笑,將她耳垂都吹紅了,“那回去?之后,我還要別?的?!?/br>
    九牛鎮(zhèn)客棧,上等雅間?。

    徐燕芝沐完浴,崔決就火急火燎地將她拉到腿上,沒幾下就將她剝了個干凈,讓她幫他解他的腰帶。

    徐燕芝懂其中的樂趣,手指的動作?慢條斯理地的,還不?斷地用身子故意蹭他。

    終于將他磨得沒辦法,半靠著墻壁,臉色殷紅時,她才放過他,去?褪他的上襟。

    雙襟變得松垮,此時,崔決的薄汗輕浮于面頰,碎發(fā)貼在?面上,升起了一片不?自然的嫣紅,像抹了胭脂一樣,實為……秀色可餐。

    徐燕芝雙指一勾,從他的雙襟中中抽出那方素帕。

    “怎么還帶著這?個呢?”

    “因為這?是你唯一送給我的禮物?!贝逈Q的視線清明了片刻,從她手中奪過素帕,將手帕疊好,放在?枕頭下,“你不?知道,我自己洗了好久,才將上面的血跡洗干凈?!?/br>
    “那也?不?是我有心送你的,下次我再給你縫一個?!?/br>
    “算了,女紅傷眼,這?個也?挺好的?!彼p手捧著她的雙頰,親吻她的額頭。

    “如果是別?人,那恐怕就會讓你再繡一個了?!?/br>
    她享受著他的親吻,不?緊不?慢地揚起一聲:“嗯?!?/br>
    他的唇慢慢向下探,又落在?她的鼻尖,喃喃道:“是不?是,我最好了?”

    “嗯?!?/br>
    接著湊近她的朱唇,向索要了一個延長的吻,“那你是不?是,只愛我一個?”

    她被他親的頭腦發(fā)暈,坐在?他身上,手拂過他的胸膛,隨口?道:“我兩個都愛啊?!?/br>
    “那你是怎么愛我的?”

    崔決覺得自己今夜也?是昏了頭,他的心中第一次毫無嫉妒,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語氣中含帶的興奮是多么明顯。

    他托著她的軟rou,足夠讓她在?最舒適的姿勢下坐進來。

    “自然是,得讓我考慮一下才能與?你說。不?過在?這?之前,崔決,今晚由你來……”

    徐燕芝推著他往后靠去?,一把?捏起他疊好的帕子,扔在?他臉上。

    她的指腹扣住的脖頸,在?他看不?見時,親吻著他的下頜。

    “叫給我聽?!?/br>
    ……

    當?晚,他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夢中不?再有雪山,而是徐燕芝抱著他,擁著他,滿心滿眼都是他。

    他知道,他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有雪山的夢境中了。

    因為,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等到天氣再暖和一點,徐燕芝和崔決就出發(fā)去?了趟長安。

    崔家的繁榮已不?復(fù)存在?,多數(shù)人已流放邊地,不?知是哪個名門望族接收了崔氏府邸,他們?不?關(guān)心,也?沒去?看。

    街上不?斷流傳著神勇侯的傳聞,說他控制朝中局勢,不?久之后天下便要易主?,又說他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在?朝中無人敢與?他作?對,有人往他身邊送女人,可每一個小娘子都會被他嚇哭……

    他們?今日,正好碰見神勇侯出行,被道路被監(jiān)市分開?,為首的神勇侯在?人們?人切的目光中,騎著高頭大馬從人群中走過。

    現(xiàn)已為神勇侯的張乾,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他們?,朝著他們?的方向望過來,又飛速掠過。

    徐燕芝也?不?管張乾有沒有看到他們?,也?同所有人一樣,沖他揮了揮手臂。

    游行過后,街上又恢復(fù)了往常,長安就跟她來時一樣,香車寶馬,攘來熙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