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師妹每天都想反水 第8節(jié)
水月鏡來自魔族,由于制法特殊,墨心竹曾用靈力探查過,平常它和普通鏡子無二,沒法判斷品階,孟驕說探靈枝能對中上品靈器產(chǎn)生反應,也不知是如何做到,要是被看出這個鏡子不是凡物,墨心竹一個南境來的孤女該怎么解釋自己隨身攜帶這種東西?真是靈器也就算了,大不了胡謅幾句奇遇,可萬一探靈枝不只對靈器有反應呢? 墨心竹試圖逃避,說:“可我剛剛才到?!?/br> 這時,人群邊緣的余嬌嬌突然開口說話,她聲音依舊小:“孟驕,此事與她無關,不要牽扯其他人。” “與她無關?你的意思是與你有關系?你終于承認了?!泵向溦f,“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你會替她說話,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倆的關系。墨心竹,你之前是不是還替余嬌嬌說話來著,你當真是剛剛才到此處,不是昨晚就已經(jīng)進來銷過贓的?” 墨心竹聽得眼皮直跳,她之前隱約覺得孟驕話術(shù)熟悉,現(xiàn)在終于想起來,在云游上時,那群多疑的修士也是從各種刁鉆角度懷疑自己。 “你為何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從這里路過,又今時今日此時此刻提問要進蒼云宗拜師學藝”,孟驕和他們簡直如出一轍!這不是師出同門是什么。 云開霧散,墨心竹清楚了,“孟驕”多半不是孟驕,找戒指也未必是真的找戒指,她是想借此機會試探這些人,現(xiàn)在整個院子的人都清清白白,除了她。 余嬌嬌捏著嗓子說話:“你不要太過分?!?/br> 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再無法觸動墨心竹半分,墨心竹的心已經(jīng)冷硬得像塊冰。 然而冰是易碎的,墨心竹想,真要命哦。 孟驕她們步步緊逼,墨心竹心下一橫,反正逃不掉,她認命地把包袱往前一伸:“我沒有,你自己看吧?!?/br> 她姑且相信須閻一次,賭! 孟驕用探靈枝挑過布料,墨心竹緊張到忘記呼吸,靜待片刻后,她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探靈枝沒有反應。 孟驕問:“你只有這些?” 墨心竹點點頭。 “儲物靈器也沒有?” “沒有?!?/br> 孟驕驚訝地看著她,她以為身為修士不知道歧川孟家已經(jīng)夠稀奇的了,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出遠門不帶儲物靈器。她不可置信地問:“怎么會沒有?!?/br> 墨心竹低下頭,實話實說:“窮。” 孟驕還想張口,她旁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對她耳語了幾句。 孟驕聽完一愣,接著用一種近乎奇異的眼光打量墨心竹。她幾步上前摟住對方胳膊,探靈枝從她身上繞前又繞后,繞著繞著,白玉色的枝條發(fā)出一陣淺淡的靈光。 孟驕神色嚴肅,她蹙起眉頭道:“你……” 下一刻,她忘記了自己要說什么。 因為眾目睽睽之下,開天辟地頭一遭,探靈枝它、它它它對這個女子開花了! 粉花淡淡,一簇簇米粒似的在風中搖頭晃腦,看上去生機勃勃十分可愛。 有人驚得倒吸一口氣,情不自禁叫出聲:“師姐你看!” 話音剛落,大家也不看花了,四周目光頓時聚集在她身上,那人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么,她在“孟驕”的死亡凝視下,默默用手掌捂住臉。 “我不是故意的。”余嬌嬌低下頭說。 人家實在是太震驚了嘛。 作者有話說: 探靈枝參照安檢探測儀,會嘀嘀嘀的那種。 —————— 第8章 師姐 “她剛才說什么,師姐?” “哪位師姐,她不是說自己是孟家的……” 眾人回過神明白了,她根本不是所謂的孟驕,那么問題來了,蒼云宗里有誰敢冒充歧川孟家女?答案毋庸置疑。 “知道你藏不住秘密,但我沒想到這么快?!?/br> 女子抬袖遮臉,她服下一粒丹丸,手臂放下后,已然換了一張面容。這張臉和“孟驕”有幾分相似,只是原本的丹鳳眼換成瑞鳳,面部輪廓柔更為柔和,她帶著些許笑意地回望眾人,“可惜你們沒見著我堂妹本人,她可比我表現(xiàn)出來的傲氣多了?!?/br> 她是孟寒萱,受瓊音女君之命對提前入宗的修士進行初步篩查,不單這個院落,其他地方皆安插了人手。孟寒萱往年都是喬裝改扮默默觀察,今年難得想演一出大戲,結(jié)果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暴露了身份。 孟寒萱捏著開出花兒的探靈枝,重新審視面前少女。墨心竹很皮膚很白,看得出不常出去走動,剛才的變化使她蜜色的眼睛睜大,睫毛微微顫動,顯出一副愕然模樣。美麗,無辜,乖巧,這張臉無論放在哪里都會討人喜歡。同樣的,還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探靈枝以靈力精純程度為標準識別靈器品階,排除刻意隱瞞氣息的物件,越是高階靈器它反應越大,相反,若是碰上沾有邪祟氣息的東西,它會變黑枯萎。衡量之下,墨心竹的品階大概是極品靈器。 有意思。 孟寒萱瞇著眼評價:“不錯。” 墨心竹疑惑地望著她:“什么?” 她覺得自己太不容易了,須閻交給她的差事當真麻煩,稍不留意就有暴露的風險。別看她現(xiàn)在裝得自然,事實上墨心竹不喜歡騙人,在魔族的過往讓裝和騙成為她的一種求生本能,只有面對潛在危險時她才會這樣做。很累,但別無他法。 孟寒萱說:“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孟寒萱,你可以叫我?guī)熃恪!?/br> 墨心竹說:“可我還未入門?!?/br> 探靈枝花苞怒放,孟寒萱食指抵著尖端,無所謂地說:“你都這樣了,入門遲早的事。來,提前叫句師姐聽聽?!?/br> 這回墨心竹答應得很干脆:“師姐?!?/br> 孟師姐滿意點點頭,她突然想到什么,對四周說:“不是我偏心,你們也可以叫。幾天相處下來,我發(fā)現(xiàn)你們都很有天賦。雖然比不上我?!?/br> 滿院女修面面相覷。 孟寒萱臉不紅心不跳地自夸完后,又說,“本來還想和你們多相處一段時間,奈何有人不給我這個機會?!?/br> 余嬌嬌臉上還帶著淚痕,她抬頭望天:“我真的叫余嬌嬌,臉也是真的?!?/br> “沒人問你這個。”孟寒萱對院里的各位說,“行了,暫時沒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我的任務完成,該走了。你們記住,直到試煉結(jié)束,此院不許再多住進一個,發(fā)現(xiàn)異常必須第一時間告知值守弟子。平日可去后方小泉山修煉,十二天后入門試煉開始,好好準備?!?/br> 最后,她沖墨心竹眨了一下眼:“尤其是你?!?/br> 孟寒萱招手帶走一片女修,鐵錘骰盅乃至酒葫蘆都在里面,余下的傻愣愣站在原地,簡直不知從何處嘆起:這……是不是有點多?居然一半都是假的嗎! 震驚之后,她們?nèi)鐗舫跣寻慊氐礁髯晕輧?nèi),有些人上前和墨心竹打招呼,問她要不要一起住。墨心竹搖頭拒絕,孟寒萱那間屋子已經(jīng)空了,她準備住進那里。那些人不好強求,各自回去整理剛才翻亂的東西。 進屋之后,墨心竹將門窗關起,簡易收拾一陣后坐在床邊,驚魂未定地回憶剛才孟寒萱的眼神,自言自語道:“她說她盯上我了,她說要做掉我。” 山楂很無奈:“冷靜,不要亂想。” “我知道,我只是在提醒自己?!?/br> 墨心竹手指擦過床邊欄桿,房間被之前那些人打掃得很干凈,有些東西并未帶走,都是尋常之物,應該會在所有人離開后統(tǒng)一派人收拾。她身下這張床留下一個被戒指壓進的淺坑,枕上也有,痕跡久久不散,不像當時壓的,余嬌嬌大概枕著它睡了一晚。 “她們關系很好?!?/br> 山楂沒聽懂:“誰?” 墨心竹沒有回答,她看見那群人簇擁著孟寒萱離開,彼此之間距離拉得很近,有幾個還挽著胳膊,那是親密之人才會有的動作。 山楂嘰嘰喳喳地在她耳邊亂叫:“你為什么不說話?!?/br> “沒什么?!彼焉介珗F到掌心,邊揉邊說,“早辦事早離開。你也不能閑著,從今天開始,你給我每日鉆研人間美景風俗,等我自由了,你要帶我出去見世面?!?/br> 山楂被墨心竹委以重任,它拍拍翅膀:“天可憐見,你終于意識到我的重要性了,放心,包在我身上。” “乖。” 院內(nèi)修士多而雜,探靈枝事件的后勁兒仍在,墨心竹此時出去就是引人注目,在等其他人冷靜的過程中,墨心竹悶在房內(nèi)無事可干,索性拿出之前沒看完的話本,繼續(xù)上次沒打完的仙魔大戰(zhàn)。 戰(zhàn)爭起因很簡單,魔尊看不慣仙帝與自己愛慕的女子濃情蜜意卿卿我我,他心中積怨,秉持著得不到就要毀掉的偏執(zhí)想法,他帶領手下對仙界發(fā)起進攻。 墨心竹翻了幾頁看不下去了,她合上書:“好扯?!?/br> 前面寫得挺好,后面不可言說。之前為魔族野心做出的鋪墊全部白費,既是為私欲,仙帝和魔尊自己找個山頭打一架不就好了,何必弄出摧毀三界眾生的氣勢。 她說:“都是邪祟?!?/br> 墨心竹不由想起她的故土,就算話本只是民間作者胡謅出來的故事,她也再提不起興趣。 東西往角落一拋,她仰面倒在床上。 真正的仙魔戰(zhàn)爭又是怎樣的呢?墨心竹只知道他們大大小小打了幾十場,最后一場戰(zhàn)況尤其慘烈,包括魔尊仙帝在內(nèi),參與的都是老將,并且?guī)缀跞筷囃?。之后,仙魔二界如同換血,老將戰(zhàn)死,活了十萬年以上的屈指可數(shù)。 魔界長老中,只有三長老權(quán)時親身經(jīng)歷過那場戰(zhàn)役,據(jù)說權(quán)時還是個猛將,他九死一生從焚荒之野逃離,落下一身傷。直到現(xiàn)在,他隔不了多久就得閉關休養(yǎng)。 此戰(zhàn)因仙帝魔尊隕落結(jié)束,沒分出勝負,雙方都覺得恥辱。所有僥幸活下的都不愿再次提起那段往事,于是此戰(zhàn)隱沒在黑暗之中,五千年而已,它卻疑點重重,成為了仙魔兩界的禁忌。 人界則站在旁觀者的立場冷眼瞧看,此事與他們無關,有許多坊間寫手大膽揮筆,怎樣好賣怎樣寫。前世今生、愛恨糾纏…… 各種思緒消散,墨心竹栽入夢中。 …… 青藤攀巖,落英繽紛,潺潺流水落入山間深潭,打碎成一朵朵雪白浪花。魚群在深綠水草之間擺動。 一個石子扔進去,驚跑一片。 還要扔,這次準備扔個大的。 她聽見一道細小的聲音說:“住手?!?/br> 可她無形無相,四處亦不見人影。 誰在說話?不管了,打水漂要緊。 “住手!” 那道聲音又炸起來。 哦,墨心竹想起來了,她這次先松的手。 又大又軟的石頭彈在床上,它哭著說:“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起床了?!?/br> 天色近暮,墨心竹翻了個身:“叫我干嘛,我原本打算睡到第二天早上?!?/br> 蒼云宗的靈氣濃郁,舒服到她頭腦昏沉,甚至想一睡不起。 墨心竹想:我或許真是棵竹子,要是能化成原身,種在這里挺好。 山楂委屈地說:“我餓了?!?/br> 墨心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