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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師妹每天都想反水 第25節(jié)

    墨心竹:“以前在山里總遇上野獸,見多就不怕了?!?/br>
    “你這形容真稀奇?!泵虾嫘α诵?,“下次再遇見這種情況,不用顧忌,直接告訴你師父,告訴我也行,正好清理門戶了,幾個小角色,掀不起風(fēng)浪,咱們不怕。那些流言你也不用太在意,宗里還是正常人多,大家有眼睛,時間久了,自然會判斷真假。師姐的經(jīng)驗之談,在這里,家世背景可以變得微不足道,但是實力不會。只要認真修習(xí),再沒人敢傳你謠言,看人不順眼,你甚至可以直接揍?!?/br>
    墨心竹眼睛笑彎起來:“我知道了,感謝師姐傳授經(jīng)驗?!?/br>
    “師姐不止傳授經(jīng)驗,這個給你?!毙B穿云而過,孟寒萱丟給她一個小葫蘆,“上次答應(yīng)你的丹藥?!?/br>
    “藏書閣那次?”墨心竹接穩(wěn),她驚訝師姐還記得這事,又搖了搖手中葫蘆,好多,“可是師姐,上次我雖沒有開口,師兄還是發(fā)現(xiàn)你了?!?/br>
    “那又如何,他又沒有指名道姓,坑不到我頭上。哦對了,丹藥你最好快點吃,蒼云宗最近鬧賊,也不知怎么回事,那賊人尤其喜歡到新弟子房中偷東西,大家沒有防備,丟了好多貴重物品。”

    “賊?”墨心竹詫異道,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發(fā)現(xiàn)有賊,到底有幾個賊?三番兩次跑到她屋里,是不是有點過于頻繁?

    “是啊,你巡查隊的五師兄每日帶人四處搜捕,他這人疑心病重得很,這幾天一連審了十多個。啊你看,他在那里,咦?他拔劍了,大概是發(fā)現(xiàn)賊人蹤跡,正在抓捕?!?/br>
    孟寒萱指給她看。

    墨心竹眺望前方山頭,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飛速在林間穿梭,所到之處鳥雀飛散,樹木盡毀。

    “這賊人好厲害?!彼l(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聽說五師兄修為了得,此人竟能和他跑得不相上下?!?/br>
    孟寒萱同樣疑惑,她命玄鳥追上前方那兩道身影,玄鳥降低高度從山頭劃過,地面景象愈發(fā)清晰,后面那個是風(fēng)祈明不會錯,至于前面那位……

    孟寒萱:“……”

    墨心竹:“……”

    鳥背上兩個人都不做聲了,前方逃跑那位看著眼熟,分明是她們二師兄啊。

    “把秘籍交出來!”

    “滾!說了沒拿!”

    嗯……勉強算是賊吧。

    墨心竹想:師兄們?nèi)粘6己妹Α?/br>
    玄鳥之上,一場誤會在沉默中結(jié)束。

    孟寒萱生硬轉(zhuǎn)移話題:“也是因為賊,我們朱明峰的丹藥少了許多,這些都是我新煉的,你最好快點吃完,免得到時候便宜他人,要不現(xiàn)在就吃完吧?!?/br>
    墨心竹再次搖了搖藥葫蘆,她確定里面分量不小。

    孟寒萱催促她:“快吃,放心,你手上這瓶是輔助修煉用的,藥效溫和,聽上去很多,是因為每粒很小,要吃許多才有效。味道雖然有些苦,但咽下去就好了嘛,我這兒還有水,喏。”

    她又遞上前一個水葫蘆,這個特別大,捧在手里沉甸甸,晃起來還有響聲。孟寒萱順便把頂端葫蘆塞給她拔了,滿臉寫著貼心:怕你不乖,師姐看著你吃完。

    墨心竹干咽一口唾沫,忽然理解了蒼云宗的修煉理念,無論功法還是丹藥,全部量大管飽。

    并且,塞過來時手段強硬,讓人無法拒絕。

    于是噸噸噸——

    玄鳥穩(wěn)穩(wěn)降落,墨心竹順著巨翼艱難滑到地面,告別師姐后,轉(zhuǎn)身捂嘴,她身體輕輕一顫,打了個斯文且無聲的嗝。

    好撐。

    作者有話說:

    師姐的關(guān)愛,藥吃飽。

    第28章 山雨

    喉嚨里的苦澀味很濃, 墨心竹馬上聯(lián)想到小時候吃的焦糊飯,那個更難吃,一比較, 她心里稍微好受一點。過了片刻,漸漸有些回甘,可吞咽感與苦味仍在,這種感覺很難描述, 好像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夾縫之中, 是個久久無法擺脫的窘境。

    墨心竹很想找些東西給它壓下去,糖也好,糕點也好, 只要是甜的都好??僧斔焉介拇婕Z,一粒鮮甜的漿果放到嘴邊時,食欲全無。她好像……真的吃不下了,一粒芝麻都吃不下。

    “算了?!彼艞壍?,“我大概這幾天都不用吃任何東西,老實消化藥力吧?!?/br>
    她將果子丟向山雀, 對方意外沒有去接, 紫紅小果骨碌碌滾到角落, 它卻只是神情沮喪地看了一眼:啊,糟心。

    墨心竹戳戳它無精打采的腦袋:“怎么了?!?/br>
    山楂說:“我不喜歡那群人,不喜歡這里。”

    “害怕了?之前還說這里好吃的東西多, 想在樹上搭個窩。”

    “不搭了, 我們趕緊離開吧?!?/br>
    墨心竹彈了它一下:“可惜我走不掉,剛出來時面對怨靈你都沒有退縮, 他們不過一群本事平平的修士, 居然能震懾住你?!?/br>
    “我以為這里和外面不同, 別的地方有怪物,蒼云宗沒有,現(xiàn)在看來,蒼云宗和魔族一樣,哪里都一樣,都有作威作福的小人?!彼戳艘谎勰闹袷直成系挠偾?,一張小嘴嘰嘰喳喳,墨心竹聽不懂,因為山楂真的在說鳥語,感覺在罵街,罵完之后真誠建議墨心竹找個庇護,就像自己一樣,“你師父和師姐不能時時刻刻守著你,頂多結(jié)束之后向他們告狀,可平時遇到危險該怎么辦?你要找個強大的人,寸步不離跟著他?!?/br>
    墨心竹哭笑不得,用玩笑的口吻說:“兩百多歲的妖靈了,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br>
    無論如何,她會變得強大的,墨心竹堅信這一點。

    更何況最近的生活很不錯,她還沒有真正做出什么,不用擔心危險,盡管她已經(jīng)開始懷疑魔族讓她長久潛伏的目的并不單純。

    他們不急,或者說不是很急,他們沒有對自己袒露真實目的,那位人質(zhì)也許真的存在,又或者是他們編造出來騙她、讓她留在蒼云宗的一個幌子。

    無論哪種猜測正確,她需要長久地留在這里,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接近蒼云宗最深處的秘密。

    “到底是蒼云宗的秘密,還是魔族的秘密?”

    她討厭這種命運被人掌控又蒙在鼓里的感覺,明明什么還沒開始,卻已如踏進迷霧。墨心竹的直覺一向準確,她無端聯(lián)想到試煉時發(fā)狂并且試圖接近自己的怨獸。

    “它為何要靠近我?按照大師兄的說法,我是靈族,因為靈怨之力不對付?可祈福鎮(zhèn)的怨靈對我反應(yīng)不大……”

    族群不同,強弱不同,二者不好對比。

    “趙不言”是魔族造物,它身上有焚荒之野的氣息,墨心竹腦海中一閃而過那件禁錮人身的咒衣,或許是咒術(shù)持久地維持了“趙不言”的理智。

    “假若他一開始就對我抱有惡意……”

    墨心竹思維跳躍,胡亂揣測罷了,最后一個想法剛剛冒出,天邊悶悶地響起一聲雷,墨心竹思路打斷,透開窗看,外面陰陰沉沉,又是一副要下山雨模樣。

    最近的天陰晴不定,尤其傍晚,雷雨格外多。

    墨心竹看見隔壁女修慌忙去收晾曬在外的衣物。

    對方見她露臉,苦笑著把竹竿上的衣裙一股腦團在懷里,披散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張狂:“夜間把門窗關(guān)緊,別讓潮氣進屋?!?/br>
    “嗯。”墨心竹沖她點了點頭,忽然指著不遠處一雙鞋問,“那也是你的嗎?”

    風(fēng)更大了,那名女修形象不羈,手忙腳亂過去收鞋,然后馬上躥回屋里:“差點把它忘了,多謝提醒。”

    “不客氣?!蹦闹褡旖青咧鴰追中σ?,她最后看了一眼陰沉的外界,臉上表情淡去,放下窗。

    方才想到哪里?

    哦,焚荒之野的怨靈……

    轟!

    陰云將天暮籠蓋,一陣白光過后,劇烈的雷聲將墨心竹整個人驚得呆滯,雷電交加,劈裂了她接下來的思路,仿佛有兩種東西在極端巧合的境地重逢,它們相遇,繼而攜手順著她的理智攀爬,毫無預(yù)兆地,墨心竹的頭突然劇烈疼痛起來。

    外面的雷聲愈大,暴雨傾盆,虎嘯似的風(fēng)在山間穿梭,一下又一下沖擊著天暮,巨樹□□,它們無懼風(fēng)雨,毫不在意地舍去早該脫落的脆弱枝葉,樹下的花也是,草也是,褪去舊物,長根深深扎進山石泥土,因為它們知道,雨停后,迎接自己的會是更加蓬勃的生機。

    仍然在外奔走的修士見證它們與風(fēng)雨對抗,正如他們在山下對抗妖邪。

    墨心竹悶在屋里,她什么也看不見,耳邊只有轟鳴的雷聲,腦海中涌現(xiàn)而出的是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景象。

    焦土荒蕪、赤紅的山火、詭秘的雷電……

    從前夢境中的景象爭先恐后從記憶深淵中奪出,她頭疼欲裂,仿佛下一刻就要炸開。

    孟寒萱給她的丹藥恰時起了作用,暖融融的熱意涌出,試圖為她驅(qū)散疼痛。

    這是一場無聲的拉扯,山楂回到窩里生悶氣,大概已經(jīng)睡著了,它是雷打不動的。墨心竹將苦吟全部咽回肚中,她不能讓附近之人發(fā)現(xiàn)異常,并且努力掙扎著試圖看清那番景象。

    遠處山中有兩道身影對峙,太遠了,他們好像在交鋒。

    她記得什么,又忘了什么。

    墨心竹想靠近去看,然而被禁錮在原地挪不動腳步,很快,她的視線變得一片黑暗,她沒有力氣再去回憶清晰的景象,恍惚間覺得四周都是腳步聲,雷鳴在耳邊炸響,失去意識前,她最后隱約聽見遠處有人說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語,然后有更多人開口,他們聲音在顫抖,驚懼萬分,為了記住,墨心竹不由自主跟著念出聲。

    “……天……罰……”

    *

    逍遙掌門丟下棋局,跑出去時一個趔趄,差點被凳子絆住腳。

    白衣飄飄的仙人不顧大雨如注,渾身濕透地往里搶救花草,他一盆一盆往屋里搬,袖子打在混有泥水的土地,只跑了兩趟,狼狽至極。

    和他一起下棋的仙使分外不解,明明動動手指就能將雨瀑攔截,為何不用仙法,一定要親自下場去搬?他施展法術(shù)想幫一把。

    逍遙以身擋雨,將仙使法術(shù)打回:“凡事親力親為才叫有趣,你瞎湊什么熱鬧?!?/br>
    仙使訕訕收手,等逍遙忙活完了才問:“方才的事,您考慮如何?”

    逍遙熟稔地站在屋檐下擰了一把袖子,濕答答的雨水嘩啦落地,他甩了甩手:“不考慮?!?/br>
    “為何。”仙使追問,“凡間哪有仙界好,您為何執(zhí)意不回。”

    逍遙看了他一眼:“仙界哪有凡間好,我為何一定要回?”

    仙使正了正神色,準備一一列舉,逍遙無情道:“不聽?!?/br>
    仙使仍覺不甘:“帝君之位難道不比凡間掌門?”

    逍遙不耐煩:“老友已去,無人陪我下棋,剩下那些我看著不順眼。你們?yōu)楹慰偧m纏我?又不是整個仙界都死光了,這個帝君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當。”

    仙使執(zhí)拗道:“有人陪您下棋的,仙界出了許多厲害的仙君仙子,定比他們凡人好?!?/br>
    “你當這是以前?”

    仙使啞然,很久之后才擰著眉頭,干巴巴道:“正是因為不如以前,所以才比凡間安定?!?/br>
    逍遙看了他一眼:“哦,知道什么,說說。”

    “也……也不是知道,就是推測出來的。曾經(jīng)仙魔各占一方,凡間因為弱小,甚至不被我們列入三界之內(nèi),現(xiàn)在不同了,我們二界靈力枯竭,他們反而顯得突兀。凡間有不少實力不俗的修士,有的還想入仙籍,您若回去,他們能方便許多……”仙使覺得逍遙的眼神淡然得可怕。

    逍遙說:“蒼云宗弟子常駐凡間,就算有人欲入仙籍,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br>
    仙使硬著頭皮往下說,“數(shù)千年休養(yǎng)生息,戰(zhàn)前創(chuàng)傷差不多恢復(fù)完畢,和之前一樣,好多仙君都說魔族有了新動作,我們也該……”

    “好多是多少?”逍遙好笑地看了一眼仙使,嘖了一聲,突然問,“你今年多大?”

    “四千三百二十一歲。”

    “哦,挺小。那你不如算算,整個三界,活了十萬年以上的還剩幾個,萬年以上的又剩幾個?五千年以上的呢?當年那些戰(zhàn)打得如同換血。如今你們說得輕巧,居然還和魔族比起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