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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師妹每天都想反水 第107節(jié)

    “不知少尊主此行可有收獲?!?/br>
    聽聞魔尊怨靈在凡間消失,須閻迫不及待親自前來確定情況,無論成功與否,他只要一個答案。

    “收獲自然是有?!惫呕床痪o不慢在桌上放了一顆白玉珠,須閻立即認出這是如意果的果核,他不明白古淮的意思。

    古淮:“這是對我們至關(guān)重要的靈體?!?/br>
    怨靈也是靈,須閻焦急等待,他確實感覺白玉珠里面有魔族的力量波動,期待之色愈濃,一條腿已經(jīng)邁入門檻。

    枯榕:“誰讓你進來的?!?/br>
    須閻可不管那么多,抬起手杖指著白玉珠:“難道收在里面?”

    他身后的護衛(wèi)好奇不已,同樣伸長脖子,拼命想看清屋內(nèi)狀況。

    “難道指望我一口氣吞了?”古淮往后退,冷聲沖須閻道,“出去,之前把她惹煩了,再不好生對待,你替我收尸?!?/br>
    高傲如古淮,不會輕易說出替他收尸這種話,而且他目光中確實流露出忐忑,連一向鎮(zhèn)定的枯榕都是如此,這讓須閻更加確定此物不凡。他帶領(lǐng)手下上前,古淮和枯榕退后,一前一后,很快,二人幾乎與他并肩。

    他們動作停住。

    下一刻,白玉珠周圍升起濃重的魔怨之氣,枯榕與古淮下意識后退,須閻神色立即變得莊重。

    重頭戲來了,所有人神色戒備地望著白玉珠。

    須閻緩緩抬起空閑的左臂,隨時準備命令部下上前,以防怨靈發(fā)狂。

    古淮不著痕跡地cao控屋內(nèi)魔怨之氣升起,直至這東西濃重得足以遮蓋視線,身后眾人仍舊努力地想看清半空緩緩成型的人影。

    好像……比想象中要???

    他們瞇起眼,聚精會神。

    終于,那東西在空中上下漂浮,低頭指著桌面出聲:“我不吃沒削皮的蘋果,撤掉?!?/br>
    竟然是女子聲音!

    須閻大驚,猛地被一陣劇痛喚回心神,左臂血流汩汩,魔氣凝成的絲線斷裂消失,他這才知道自己中計,并且瞬間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看到地上斷臂,無論如何沒有料到除古淮之外,居然還有人能承受魔尊之力。他們被枯榕手下團團圍住,須閻感到無比悲哀:“居然讓別人捷足先登?!?/br>
    古淮漠然地用魔晶傳音:“動手?!?/br>
    王座前,戚庭瞬間放倒周圍守衛(wèi),他沒有用劍,而是學著魔族凝聚力量掌控骸骨上的殘念,無數(shù)契紋像墨滴褪色消失,靈力最強的那道對他掌心放出耀眼的光芒,狀態(tài)持續(xù)很久,終于,伴隨著骸骨破碎,它徹底化作塵煙。

    與此同時,被戚庭推在外面焦灼等候的墨心竹看見整座大殿被濃郁的怨氣吞噬,心中頓時涌上不詳?shù)念A(yù)感,她上前幾步,朦朧間,似乎有一道人影緩緩坐上魔尊的王座。

    作者有話說:

    第110章 怒火

    戚庭坐在王座之上, 有股力量在身后推他,又好像是他不由自主地想停下來歇一歇。

    王座威嚴,方才那具打散的骸骨由獄瀾的殘識化成, 骸骨破碎之后,有道聲音一直在他耳邊蠱惑,試圖將他拉進無法預(yù)測的深淵。

    “何必執(zhí)著?!?/br>
    “我知道,你對人間有怨?!?/br>
    “你的力量很強大, 不如與我一起坐在這個位置上……”

    黑暗的怨氣中,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渙散、清晰,再睜眼時,面前的景象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集市人潮翻涌, 商販吆喝。

    戚庭孤身站在人海之中,腳下踩的是沙土地,積年累月,路面已經(jīng)被往來的過客踩實踏平,但是前一陣下過雨,行人腿腳上都濺了泥。

    他在哪里?

    下意識去夠長劍, 然而摸了個空, 透過腳底渾濁的泥水, 他看見自己仍是纖細瘦弱的體格,面容稚嫩,頂多八九歲。記憶變得模糊,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個名字, 那個名字被無數(shù)人念過,好像是……戚庭。

    周圍的建筑十分古樸, 簡單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 有些直接就是草棚, 底下?lián)頂D不堪,人們席地坐在攤位上,面前擺滿交易貨物:蔬果、家禽,還有部分粗布料和經(jīng)過鞣制的皮革。悶熱讓汗臭、泥腥、腐爛的菜葉、各種家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到處充滿原始粗野的氣息。

    戚庭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這里,身后,一個威武壯碩的男子拉著載滿雞鴨的平車朝他怒吼:“閃開,攔在路中央半天了,聽不懂人話是吧?!?/br>
    他蠻橫地推著車往前面撞,雞鴨羽毛透過竹編細縫在空中胡亂飛舞。

    戚庭退到一邊。

    “哪來的野小子。”那人罵罵咧咧朝地上啐了一口,推著小車繼續(xù)走。

    前方碰巧一頭馱貨的驢橫在路中央,主人卸貨磨蹭,加上它今早沒吃飽,很是火大,最后一袋麥子從背上卸下,拉車的莽夫嫌它攔路,上前往它的屁股上一拍,驢爺爺當場尥蹶子,連車帶人踹翻在地,雞鴨亂飛,驚擾了后邊家犬,家犬亂咬,嚇到更后面的馬匹,頓時整條街都亂了套。

    馬匹脫韁亂踩,踩壞幾個攤位后,直朝旁邊的青壯男子踏去。

    男子為了逃命,一把將攔路的孩童推到地上,推人也是有講究的,這個孩子面容枯瘦衣裳破爛,一看就被人拋棄,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個問題,沒人關(guān)心他的死活。

    男子腳步飛快溜之大吉,戚庭撲在地上,眼看馬蹄就要踩在自己身上,他動了動手指。一股奇異的力量從他指尖涌出,瞬間,馬匹被靈光束縛,高揚的馬蹄定格半空。

    年幼的戚庭慌忙從泥地里爬起……等一下,他好像忘記了什么。

    這個時候的人們并不了解修真概念,不詳?shù)念A(yù)感從腦海中冒出,左右看了看,果然,人群驚恐地望向他。

    他再次被當成妖怪。

    冷眼、謾罵、石子、獵犬、火把……

    從前那些不悅的記憶被人刻意從腦海中翻出,既是幻境,也是真實。

    孩童縮在人群的陰影里,瞳孔中倒映的是撲面而來的惡意。

    他再度被人群驅(qū)逐,他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是仿佛置身于一個永無止境的隧道,所有美好和希望在這里破碎,人群扭曲憎惡的面容被刻意放大,那些模糊的影子朝他指責、唾罵,這里暗無天日。

    “為何要逃?!?/br>
    灰暗的聲音冰寒刺骨。

    “這群人面目可憎,現(xiàn)在回頭,殺了他們雪恨?!?/br>
    獄瀾站在戚庭的心境上幽幽蠱惑。

    不對。

    戚庭想,他不能回頭。

    這些場景他以前見過,他不能哀溺于過往,必須向前看。

    意識驟然清醒,幻境消失。

    ……

    二人面對而立,正如逍遙與九霄對峙時的場景,腳下鏡面像湖水,無論獄瀾怎樣攛掇,那些遙遠的惡意像一粒細小的石子,蕩起的漣漪片刻即散。

    獄瀾不滿。

    一重幻境不行,那就兩重,三重……

    聚沙成塔,滴水穿石,獄瀾堅信這種方法可行,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太慢了。

    過往的災(zāi)難動搖不了戚庭,那他究竟恐懼什么,渴望什么?

    獄瀾將枯燥無趣的逃亡撕扯,他從不相信什么意志堅強,盡管戚庭擁有旁人無法企及的力量,假如能再往下深挖一層,獄瀾有信心將他擊潰。

    詭異的黑霧從大殿擴散,獄瀾思索著下一步行動,他在虛幻的鏡海中幻化成人身,甚至變出與外界如出一轍的寶座,坐在上面打了個響指,再度創(chuàng)造一重幻境。

    這次出現(xiàn)在戚庭眼前的不再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是當初贈他長劍的靈族。

    那柄本該送給他的“生靈”鋒芒畢露,劍尖直指他的咽喉。

    “你是蒼云山的妖孽?!膘`族長者空茫的眼神望著他,語調(diào)冰冷,“你必須從世上消失。”

    獄瀾凝化的幻境能模糊人的記憶、感知,源是戚庭對自我和世界正確認知的引路人,由他摧毀戚庭再合適不過。果然,此話一出,戚庭平靜無波的識海突然開始顫抖,獄瀾翹起雙腿,優(yōu)哉游哉地準備迎接自己全新的軀體。

    ……

    墨心竹沖到殿內(nèi)。戚庭坐在上方,單手撐在額前,他雙目緊閉,夢里不知見到什么場景,眉心緊皺。他與獄瀾的力量短暫融合,正因如此,獄瀾雖然不能cao縱他的身軀,但是能夠感知有人正在靠近。

    但是那又如何?

    只需片刻,他不但會擁有軀體,還能吞噬戚庭的力量,從此世間再無對手,他敢斷定,就連九霄都拿他毫無辦法,他很快就能完成生前的夙愿,成為三界霸主。

    “師兄?”墨心竹小心翼翼搖晃戚庭手臂,一連叫了數(shù)聲,對方毫無反應(yīng)。

    不多時,聽聞異樣的古淮匆匆趕來,命契已解,面對墨心竹的質(zhì)問,他不再隱瞞:“這是借用魔尊之力的代價?!?/br>
    “你說過有辦法把獄瀾逼出來?!?/br>
    古淮垂眸:“在此之前,他必須撐過這關(guān)?!?/br>
    這是人與怨靈之間的較量,他們無法協(xié)助,只能祈禱戚庭意志堅定。

    枯榕穿過人群上前:“他會在獄瀾的影響下進入幻境,只有認清現(xiàn)實才能脫離,反之,一旦情緒被cao控,他的神智會摧毀。”

    “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jié)果?!表氶悘娪驳厮﹂_兩側(cè)押守上前。

    枯榕抬手召出荊棘將他捆綁,尖利的長刺扎進須閻皮rou,很快,鮮血染紅他的衣裳,一點點匯聚在他腳下。

    “這是每個想要魔尊之力的人必須付出的代價?!笨蓍耪f。

    換言之,就算讓古淮承受這份力量,他同樣要經(jīng)歷和戚庭一樣的苦難,這是他們避不開的劫。

    須閻仿佛察覺不到疼痛,目光陰毒地看向王座:“少尊主,殺了他將力量奪過來,快!”

    他對古淮寄予厚望,本打算怨靈之力到手后立刻殺死墨心竹,她是古淮的軟肋,稱霸三界的魔尊不該被情感牽絆,可他萬萬沒想到還有人愿意為墨心竹赴死。戚庭是他計劃中最大的意外。

    他再次高喝:“少尊主,殺了他!”

    無人理他,既然如此,他就親自動手。須閻右邊袖口現(xiàn)出剛韌銀絲,殊不知墨心竹早已看穿他的動作,當即抽出靈鞭朝他甩去:“我殺了你!”

    狠戾的勁道將須閻砸進墻壁,碎石迸濺,塵煙四起。墨心竹恨極了須閻,恨他陰險毒辣,用他人性命當作籌碼;恨他虛偽自私,打著冠冕堂皇的借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將他人生死棄之不顧。

    須閻滿臉是血,先是被古淮斷了一臂,接著被枯榕的荊棘束縛,現(xiàn)在,墨心竹揚鞭朝他抽打,一下比一下響,一下比一下狠。

    這位魔族大長老從未如此狼狽。

    他只覺得這群人愚鈍。

    “復(fù)興魔族的道路必將充滿坎坷,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該不惜代價地抓住,你們居然甘心拱手將力量讓給別人……”

    他不能死。

    他還沒見證魔族雄霸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