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渡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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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定下了要去廬州,二人決定第二天就出發(fā)。 離開當(dāng)日,宋嘉榮提著熬好的白粥來到裴珩居住的院落外。 守在門外的周洋見她來了,本想要迎人入內(nèi),但又想到陛下的吩咐,只能不冷不熱道:“我家公子剛喝完藥后睡下了,公子說,怕他會過了病氣給宋大夫,等他好了再來見宋大夫?!?/br> 宋嘉榮把手中食盒遞過去,“這是我煮的粥,等他醒了你在給他喝吧,要是他喝了藥后還繼續(xù)燒,你得要多注意一點(diǎn)?!?/br> 對于他是真的睡著了,還是不愿見她,宋嘉榮并不在意。 “宋大夫是要離開了嗎?!苯舆^白粥的周洋問道。 “嗯,我病好了,也該離開了?!彼渭螛s的視線不經(jīng)意間落在那扇掩住的房門,又很快移開。 “宋大夫路上注意安全?!?/br> “嗯?!彼渭螛s沉吟了一會兒,問,“他今日好些了嗎?!?/br> “承蒙宋大夫關(guān)心,公子的燒已經(jīng)退了,想必再來幾幅敗毒散下來就能徹底好了,只不過身體上的傷病易好,心上的傷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敝苎蠡氐靡话逡谎?。 宋嘉榮聽到他的燒已經(jīng)退了,因擔(dān)憂而產(chǎn)生的愧疚也散去幾分。 他是照顧自己才惹上的病,她患有愧疚,自責(zé)等情緒也是在正常不過。 目送著人遠(yuǎn)后去,周洋先是敲了兩下門,聽到青銅鈴晃起的聲響,才推門進(jìn)來,并說,“公子,宋大夫離開了?!?/br> “我知道?!彼浪吡?,也知道她和謝玄衣一起走了。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和他去做什么,只知道她這一走,把他的心一起帶走了。 裴珩有時候認(rèn)為她真是心狠,又恨她的心狠只用在他身上。 周洋不明白陛下是想要見貴妃娘娘的,為什么等人來了,又不見。 他一想到陛下是因?yàn)檎疹櫮锬锊艜旧衔烈?,心里更是為其感到不值?/br> “陛下,為何你沒有告訴宋大夫?qū)嵡?。”他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拳頭置于唇邊輕咳的裴珩垂眸,“我并不希望她因?yàn)橐恍┬∈?,對我心生愧疚,照顧她是出自于我的自愿,我也不需要她的感激?!?/br> 更不希望她為此認(rèn)為他別有所圖。 周洋在心里誹謗,你做的哪兒叫什么小事啊。 更認(rèn)為所謂的“情愛”二字,可真真是磨人,竟把英明神武的陛下也變成了俗世凡塵中的普通男子。 周洋以為不會等來回應(yīng)時,忽然聽到隨著風(fēng)飄來的沙啞。 “備馬,去廬州?!?/br> 張家村距離廬州并不遠(yuǎn),因?yàn)橐咔閯偨Y(jié)束不久,街上行人并不多,一條街道上開著的店鋪也才四五家。 雖然依舊冷清肅條,也能看得出像柳枝一樣萌發(fā)生機(jī),恢復(fù)著往日光景。 馬車入城后,隨即駛?cè)胍粭l青石大道,最后在一個有兩座石獅子的朱紅大門前停下。 門童大清早的聽到敲門聲,帶著幾分起床氣的拉開門,“誰啊,大清早的?!?/br> “是我?!?/br> 等門童看清楚門外站著的是自家少爺,頓時嚇得魂兒都飛了,他怎么能用那種不耐煩的語氣和少爺說話! 誰知謝玄衣心情極好的不在意,抬腳進(jìn)入,“祖父可是起了?!?/br> 門童立刻回,“老太爺應(yīng)當(dāng)是醒了?!?/br> 他說完,才注意落在后面一步的宋嘉榮,只是一眼,他仿佛看見了廬州的十分好顏色也抵不過她一人。 不對,這可是少爺?shù)谝淮螏踊丶遥?/br> 要知道少爺一向醉心于醫(yī)學(xué),身邊別說有通房丫鬟,連其他家小姐都不認(rèn)識。 大事,這可是開天辟地的大事?。?/br> 很快,謝玄衣還未帶宋嘉榮見到祖父,他帶回一女子的事,已經(jīng)如同春風(fēng),刮得滿風(fēng)春意盎然。 謝玄衣帶著宋嘉榮來到康松院,見到剛打完一套八段錦的祖父,正要開口。 只見李順見到前面擋在謝玄衣身后的宋嘉榮,瞳孔下意識緊縮,加快腳步到她面前,抬手作揖行禮。 “李順見過………” 第54章 歸荑 先前答應(yīng)師兄來廬州后, 宋嘉榮便想到了李太醫(yī)曾為太醫(yī)院之首,在宮里頭自然是與她見過的。 宋嘉榮在他開口行禮之前,先一步上前攙扶住他, 搶話道:“民女見過李太醫(yī), 李太醫(yī)安好。” 一個“民女”的自稱,徹底把李順要說的“貴妃娘娘萬安”給壓回喉嚨里,更不明白早在三年前因墜湖而身亡的貴妃娘娘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自稱民女。 他心里雖有著諸多疑問,但能在宮里頭當(dāng)差的,又有哪一個不是八面圓通,破崖絕角。 謝玄衣并不知他們眼神里的來回交鋒, 介紹道:“祖父, 她就是我在來信上和你說過的宋大夫,也是我的師妹,此次便是她和我,同其他大夫聯(lián)手研究出的敗毒散?!?/br> 他的眼神里是止不住的炫耀,更多的是想要把心上人介紹給祖父。 李順聽完后,嘴巴張張合合好一會兒, 竟都吐不出半個音節(jié)。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在信里多次想要見到, 并推崇為世間不為良相, 則為良醫(yī)的大夫不但是個女子,還是昔日宮墻中飛揚(yáng)跋扈, 肆意妄為的貴妃娘娘! 李夫人得知兒子回家, 還帶回一名女子時, 本應(yīng)該是等著兒子帶人過來拜見的, 但實(shí)在按捺不住便自個兒先過來了。 要知道她家憫之已二十有七, 其他男子到了這個年齡段不說有妻有兒,身邊好歹也會有個知冷知熱的,唯獨(dú)憫之對這些不開竅,之前給他介紹過姑娘,結(jié)果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多年,嚇得她不敢在胡亂介紹。 所以在聽到他終于開竅帶了心上人回來,那位姑娘還是他師妹時,心里高興又欣慰,只是那份高興在見到立于蔥郁竹林下,云端旖旎透出一抹晨曦照耀下的宋嘉榮身上而終止。 實(shí)在是宋嘉榮的臉很不符合當(dāng)家主母,也不良家女,若非她一身荊釵布裙也遮不住的清朗貴氣,眉眼間清明不見一絲庸俗貪婪,怕都要懷疑是哪家青樓里的花魁,老爺新貪色納回來的姨娘。 這樣的女子怎可堪為妻!為妾還差不多。 要知道自古以來娶妻當(dāng)娶賢,納妾當(dāng)納色。 “師妹,這是我的母親?!敝x玄衣為宋嘉榮介紹起他家中人,“母親,這位是我的師妹,嘉榮?!?/br> 宋嘉榮雙手交疊至腰腹部,俯身微微行禮,“嘉榮見過伯母,伯母安好?!?/br> 謝夫人雖不滿意她的長相,但沒有想到她的聲音也是如此的嬌軟柔媚,聽著人的骨頭都要跟著酥掉三分,心里對她的不喜又增上一分,面上卻不顯,仍是笑著虛扶她起來,“你就是憫之一直掛在嘴邊的那位師妹吧,長得果真是標(biāo)致,連我瞧見了都心生歡喜,難怪憫之總是念你。” “你既是憫之的師妹,也相當(dāng)于是我的半個女兒,你來了廬州,便在伯母家安心住下,要是有什么缺的,住得不習(xí)慣的地方記得和伯母說,知道不?!?/br> 不太習(xí)慣和人那么親昵的宋嘉榮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多謝伯母關(guān)心,我也經(jīng)常聽師兄提起過伯母?!?/br> 這時,李太醫(yī)捋著胡子出聲,“你們大清早的趕回來,肯定還沒吃飯吧,先去吃早飯,大兒媳你去給宋大夫選一個清靜環(huán)境好的院子住下?!?/br> 無論貴妃娘娘是因何事來的府上,他都不敢怠慢半分。 三年前貴妃娘娘落水之時雖被貶為嬪,但當(dāng)陛下回宮后又立馬恢復(fù)了其位份,遣散的宸極宮人一夜之間全部回來,即便那時的他們都認(rèn)為貴妃娘娘已然香消玉殞。 謝夫人為她安排的地方雖偏離主院,但勝在環(huán)境清幽雅致,幾株芍藥花影相映。 但凡是宮里的人,都知道她不愛雍容華貴,國色天香的牡丹,唯愛酥軟嬌艷,聘婷妖嬈的芍藥。 可又有誰知,她一開始愛的唯有牡丹。 被派來伺候她的兩個小丫鬟在她進(jìn)入屋子后,忍不住背著她咬起耳朵。 屋里的宋嘉榮打開包裹,從里取出自己根據(jù)一些疑難雜癥寫下的心得手札。 打開綢花窗牖,讓陽光攏入室內(nèi),照得滿室盈光。 指尖拈起一根墨條,用之硯墨,隨后抬筆寫下瘟疫爆發(fā)時需要防疫的步驟,藥方所用幾何。 她的心有浮與煩的躁意,唯有沉浸在另一件事中,才能忘卻其心煩意亂。 等她停下筆,揉著酸軟的手臂,才驚覺窗外已是近黃昏。 正要伸個腰舒展筋骨,結(jié)果正對上坐在對白衣出塵,清潤如風(fēng)的男人,恍惚間她以為是那人。 可當(dāng)她定了定,才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像,“師兄,你什么時候來的,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br> “我剛來沒多久,見你寫得認(rèn)真不好打擾你?!敝x玄衣抬起頭,見她鬢前落了幾縷碎發(fā),抬手為她別到耳后。 突如其來的接觸,使得兩人之間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甚至是有些過于親昵的曖昧了。 壓下心頭異樣的宋嘉榮避開了師兄的觸碰,問,“師兄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謝玄衣也意識到他的動作過于冒昧,手指僵硬的半屈收回,“馬上就要開飯了,我來叫師妹一起前往膳廳?!?/br> 謝家早中午都在各自的小院里獨(dú)自用膳,晚上則是一家子人到膳廳聚在一起。 他們二人到的時候,謝家還有人沒到,倒不顯得突兀。 來的路上,宋嘉榮已經(jīng)知道謝家如今有三房,且三房并未分家,謝玄衣屬大房,他還有一個哥哥,一個meimei,剩下的都是姨娘所出。 她并不打算在謝府久住,只要依稀記住個人名影子即可。 許是今日家中來客,又許是老太爺下了死命令,今日的謝家人連本要應(yīng)酬的大爺,三爺都?xì)w了府吃飯。 還以為家中是來了什么大人物,未曾想會是個姿容貌美,且是憫之師妹的姑娘,一時之間家中的男眷都紛紛打起了眉眼官司。 有李太醫(yī)坐鎮(zhèn),哪怕男眷在放肆也得老老實(shí)實(shí)的像只鷓鴣不敢出聲。 這一頓飯,宋嘉榮以為他們會被詢問家世,家中幾人,籍貫何處,結(jié)果都沒有,只是很平靜的吃完一頓飯后,便回了自己暫時居住的院落。 回去的路上,與她一道同行的謝玄衣問她,“師妹認(rèn)為我父母如何?!?/br> 正一腳踩中月光的宋嘉榮回,“伯母伯父對我很友善,二人感情更是和睦。” 她不知道正常的親人之間相處時是怎樣的場景,她想,大抵是如同師兄他們家一樣吧。 和睦友善,談笑風(fēng)生。 二人漫步在灑滿月光的青石小道上,謝玄衣側(cè)過臉,垂首看向一旁的師妹,忽然想到詩中所說的,美人月下影朦朧,尤盛三月枝頭艷。 他心中更是抑發(fā)出難得的渴望,喉結(jié)上下滾動后,說,“如果,我的意思是,讓你把他們也當(dāng)成” 他的話尚未說完,敏銳的察覺到他要說什么的宋嘉榮及時打斷,“師兄,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br> “師妹,我………” “師兄想要和我說什么?”快要踏進(jìn)院落的宋嘉榮轉(zhuǎn)身,回頭。 謝玄衣對上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下意識避開,“沒什么,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