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罪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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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羽翼未滿,肩背繃著薄薄的肌rou,眸中閃著細碎的光,充滿挑釁。 自回京后,護衛(wèi)皆知曉他的身份,切磋時不敢動真格的。 貴叔不同。 第一回 見貴叔,嚴夢舟就看出來他身手不錯,當時在趕車,他沒動手。抵達小疊池后,貴叔忙著雜事,兩人未再碰面。如今他就要離去,再不與人過招,就沒機會了。 因為弓箭與眼前這事,貴叔對他的印象很差,手上端著施綿剛熬好的藥,勉強維持著禮數(shù)道:“小的是做雜活的粗人,所以力氣大了點,當不起練家子。” 嚴夢舟上下掃他一眼,眸光一突,猛地攻了上來。 貴叔雙手端著guntang的湯藥,身側便是施綿,怕傷著她不敢讓開,硬是空出一只手迎戰(zhàn)。 施綿被突然的打斗驚住,連退幾步躲進竹林,高聲喊停。 心中一急,頭腦驟然發(fā)暈,眼前纏斗的人影與映著藍天的竹林旋轉起來,施綿摸索著扶住身旁的竹子,穩(wěn)住身形努力睜眼,只能看見一片灰白。 那廂,菁娘循著聲音趕來,剛看見施綿的身影,正要開口詢問,就見熟悉的藥鍋摔在地上,深褐色的湯汁四濺,潑灑一地。 同時,“咚”一聲,扶著竹子的小小人影摔倒在地。 “小姐!”菁娘尖叫一聲跑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距離男主做牛做馬沒幾章了。 已排雷,男主性格差,后面還有性格更差的配角,介意就不要看啦~ 第5章 賠罪 “那是她的續(xù)命藥,耽誤用藥,可能會死。”袁正庭懊悔,“是我的錯,不該帶你來此?!?/br> 施綿倒下,被抱回屋中。 菁娘給袁正庭留了面子,沒對嚴夢舟說難聽的話,只甩去幾個恨恨的眼刀。 被袁正庭提醒后,嚴夢舟更不愿意與施綿扯上關系,若是早知貴叔手中端著的是施綿的湯藥,他絕不會與之動手。 然而他并沒有太多悔意,因為他始終認為施綿的暈倒與他沒有多大關系。 首先,施綿暈倒并非是受了驚嚇,因為他與貴叔過招時,施綿完好無損,能跑能跳,順順當當藏進了竹林。 其次,她會暈倒絕不是因為未及時飲藥。湯藥打翻時是guntang的,無法入口。 假若一定要把暈倒的原因歸結到湯藥上,那也該是菁娘與貴叔熬藥不及時的過錯。 菁娘焦急憤恨地守著人,貴叔無言地重新熬藥,袁正庭在門外自責,嚴夢舟若是此時辯解,怎么看都像是為自己脫罪的妄詞。 但不論別人怎么看,與他無關的罪責,誰也別想強加到他身上。 就在嚴夢舟要張口時,施綿動了動,所有人的視線集中了過去。 “小姐……”菁娘半摟著她柔聲呼喚,抖著手把備用的參湯喂進她蒼白的唇中。 姑娘小,眼睫格外的纖長濃密,無力地扇動幾下,咽下了湯汁。連飲數(shù)口,淺淺的血氣回到臉頰,施綿有了些力氣,費力開口:“是我自己暈的……” “別說了,先喝參湯?!陛寄锊辉敢饴犎魏螢閲缐糁巯疵摰脑?。 人蘇醒,袁正庭提起的心暫時放下,帶著嚴夢舟去了外面。 庭院中有個爬著藤蔓的木架,架子下擺著張石桌,兩人坐下,嚴夢舟道:“今日事,可是先生與施綿聯(lián)和陷害于我?” 袁正庭面對質疑神色如舊,反問道:“倘若是,殿下可會因此覺得虧欠?” “不會,這事與我無關。我只會承認落入陷阱,是我行事魯莽、思慮不周?!?/br> 嚴夢舟坦白了心中惡意的揣測與態(tài)度,袁正庭也不再遮掩,回道:“陛下密信中說殿下在民間曾隨高人游歷四方,性情強勢偏激,不聽管教。老臣帶殿下到小疊池來,的確抱有用小姑娘來磨練殿下脾性的奢望,但老臣再無恥,也不會用一個小姑娘的性命做賭注。今日之事,純熟意外。” “再說我那舊友東林大夫,因為醫(yī)術高超,沒少被牽扯進財權、后宅之爭的災禍中去,為自保,研究出許多古怪的毒藥。老臣本意是借此引誘殿下留駐小疊池,慢慢磨性子……” 嚴夢舟凝目直視袁正庭,老人臉皮松弛,眼角布滿皺眉,渾濁的雙目不避不閃,任其打量。 . 施綿歇了小半個時辰,參湯和藥全都喝下,面色轉紅。她感覺良好,可是菁娘不放心,守著她不許下榻。 “先生不是要走了嗎?我想去送送。”施綿央求。 菁娘坐在榻邊刺繡,道:“先生不放心你,要多留一日?!?/br> 施綿已睡了許久,躺著無聊,就去摸寢被上的繡紋,又左看右看,從窗口看見外面搖擺的樹枝。 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動著,施綿悄悄問:“那小哥哥呢?” 菁娘本不想提嚴夢舟的,看施綿滿臉好奇,想著她長到這么大,接觸過的年歲相近的孩子不超過三個,于心不忍,沒好氣道:“打翻你的藥,害你暈倒,被袁先生罰著做雜活去了?!?/br> 施綿驚奇:“可是我暈倒是因為血氣不足,以前就經(jīng)常有,與他無關的啊!” 菁娘豎著手指“噓”了一聲,朝外看了看,低聲道:“那孩子性情太差,借此機會訛詐他,讓他長長教訓,省得以后不知輕重闖了大禍?!?/br> 施綿續(xù)命的藥只有晚上睡前那一碗,晨起和晌午的,都是補氣血的養(yǎng)體效用。 袁正庭久未來小疊池,不知道施綿的具體用藥,見菁娘惶急顫抖,恨不得用眼神剜了嚴夢舟,就以為那是續(xù)命藥。 而菁娘護短,明知袁正庭誤會了,偏不去解釋,也不準貴叔去說。 要怪就怪姓嚴的倒霉。 “可是我才訛詐了他千兩白銀?!?/br> “千兩?”菁娘手中細針一偏,扎到了指腹上。她忙含住指尖,與施綿確認,“怎么回事?” 施綿水靈靈的杏眼睜圓,映著菁娘訝然的神情,把先前的事情說了一遍?!八饝?,少說會賠償給我一千兩白銀?!?/br> 有袁正庭作證,這賠償絕對跑不了。 一千兩,在高門大戶,也不是筆小數(shù)目。 菁娘有點后怕,捏著手指沉思片刻,站起身道:“我這就去與袁先生說清楚,再向嚴公子賠不是。” 快走兩步,她忽然止步回頭,剛悄悄掀了寢被想要下榻的施綿一僵,若無其事地蹬蹬腿,重新躺好。 “不對,待會兒你帶著我過去,就說我心胸狹隘,惡意誣陷嚴公子?!陛寄锬贻p時在大宅院里做過丫鬟,見識過不少高門里的陰私。不管有意無意,做主子的主動請罪,再鞭笞過犯錯的下人,對方就不好為難了。 施綿實在是躺厭了,就沒有反駁,反正屆時怎么說,全看她自己。 說做就做,確定施綿無礙,菁娘牽著她出門。 竹樓外,嚴夢舟袖口捋起,露出帶著薄薄肌rou線條的手臂,正在擺弄竹條,身后是一捆細竹,與搭了小半圈的籬笆。 他不覺得自己險些害了人命,所以只愿意接受與一碗藥相當?shù)膽土P,便是在小疊池周圍圈起竹欄。 聽見聲響,抬眸淡淡掃了一眼,再垂下,沒給施綿半分反應。 施綿邁出竹樓就松開菁娘,歡快地跑到嚴夢舟跟前,道:“哥哥,不用搭了……” “我不是你哥哥?!眹缐糁劾涞?,“我有名字。” 菁娘見他不友善,想把施綿往身后拉。施綿看出她的想法,碎步繞到嚴夢舟另一側,躲過了她。 剛站穩(wěn),聽見嚴夢舟道:“腳。” 聲音中不帶任何情緒?!鞘┚d腳下正好踩了根竹子。 施綿移開腳,把竹子撿起來遞給嚴夢舟,彎著笑眼問:“那我叫你十四好嗎?” 這名字是嚴夢舟嘲笑她時扯出來的,可施綿喜歡,就像她的乳名小九一樣。嚴夢舟未否決,也不接她手中竹條,自己撿了一個,用力扎進土中。 施綿歪頭偷看他的表情,一手抓住竹條,一手摸著垂到身前的發(fā)帶,歉疚道:“我暈倒與你沒有關系的,是我自己身體不好?!?/br> 嚴夢舟動作倏停,正眼看了她一下。 “我每日都要喝許多藥,但是只有晚上的要按時喝,不能耽誤?!?/br> 隨著她的話音,嚴夢舟站直了,影子投下,一半落草地上,一半折疊在施綿裙子上。他低頭看著梳著雙髻的姑娘,雙眸微微瞇起。 施綿撓撓臉,頂著他不善的目光,繼續(xù)道:“之前弄翻的草藥其實不值錢,不用你賠了。今日的事待會兒我會去與先生說清楚,不讓他罰你。山上的東西也隨便你動,做弓箭或者打獵,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請你不要計較今日的事情,可以嗎?” 旁邊的菁娘聽施綿只字不提她,殷切道:“嚴公子,今日的事都是我糊涂,誤導了袁先生……” “也就是說,如果我打翻的是晚上的藥,你就必死無疑了?”嚴夢舟打斷菁娘賠禮的話,語氣像惋惜一般,極其難聽。 菁娘臉色瞬間轉青,瞪著他,恨不能將已出口的道歉話,一個字一個字咽回去。 施綿同樣警惕起來,往后退一步,看了看菁娘,小心翼翼道:“師父很快就回來了,他不會讓我死的?!?/br> 嚴夢舟聽明白了,東林圣手不在的話,誤了她晚上的藥,她真的會死。 嚴夢舟脊梁骨挺得很直,眼皮向下耷,忽然抬手,施綿反應慢,沒能躲避掉。 虎視眈眈盯著他的菁娘差點喊出聲來,結果他只是在施綿頭頂比劃了下。不顧兩人的驚惶,嚴夢舟問:“你才九歲?” 他在腦海犄角旮旯里翻找出施綿說過的話,確信沒錯,彎腰拿過施綿手中的竹條,兀自道:“打翻你的藥,是我不對?!?/br> “嗯?”施綿驚訝得尾音上揚,急慌慌繞過去拉住施綿的菁娘也愣住。 無人知曉,其實嚴夢舟原計劃晚上與貴叔動手的,是由于袁正庭臨時決定午后就走,他才跟著提前,在晌午找上貴叔。 若非如此,被他打翻的該是施綿的續(xù)命藥。 嚴夢舟不接受任何強加在身上的罪名,也不會逃避應有的責任。他要等,等天黑,看東林先生會不會回來。 若東林先生不能在天黑前回來,那施綿多半真的會因為他的魯莽而死。 撿起麻繩將籬笆固定,嚴夢舟朝施綿伸手:“遞竹子?!?/br> 施綿對嚴夢舟忽然的轉變迷惑不解,雖然他語氣平平,但這也比之前的嫌棄口吻好太多了。 她懷著莫名的情緒撿了一根遞過去,嚴夢舟將之撥開,道:“太短了?!?/br> 施綿摟著裙子蹲下去挑了挑,找出一根最長的,仰著臉問:“這個呢?” 嚴夢舟掃了一眼,接過來,“咔擦”折斷一截,將余下的插入草地。 旁觀的菁娘也迷惑了,盯了會兒,做雜物的貴叔回來了,她趕緊讓貴叔守著,自己去尋袁正庭,將這事與他說了一遍。 袁正庭聽完笑了一笑,讓菁娘安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