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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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一下?!?/br> 他踉蹌著離開,宋白露沒有攔他,只是走到鄭渚身邊,摸了摸他已不再英俊的面容。 “好,”她笑著,guntang的淚滴落在鄭渚唇邊,“那我也不留你了?!?/br> …… 林霽在七點時起床,微曦的晨光蒼白冰冷,他習以為常地坐到窗邊處理工作消息,等待鄭知夏起床后來敲門,可直到天光大亮太陽高懸,連堆積的郵件都已經處理殆盡,該出現(xiàn)的人依然沒有動靜。 他終于走出房間,準備去看看鄭知夏在干什么,房間門半掩著,冷冷清清的氣息透出來,林霽腳步一頓,心頭隱約不安。 ——鄭知夏消失了。 林霽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內,視線掃過空蕩蕩的角落和凌亂的床鋪,撥通了鄭知夏的電話,等待聲冰冷機械地響起,又在到時后自動掛斷,他斂著眉目,眼神深深,又撥打了一遍。 依然是無人接聽。 他又打電話給酒店前臺,得到鄭知夏半夜就拖著行李箱離開的消息,道謝間視線掃過垃圾桶,而后倏然頓住。 那是一串綠松石手串,被主人隨意地丟進垃圾桶中,和廢紙共享一片空間,不起眼到幾乎能忽略,林霽靜靜地垂著眼,慢慢蹲下身,修長如玉的手指撥開垃圾,挑起那串廉價至極的手串。 大概是不小心掉進來的,他想。 鄭知夏明明那么寶貝這個,怎么會丟掉呢? 第41章 一別兩寬 宋白露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窗外下著雪,陽光卻很剔透,灰塵漂浮在空氣中,散落得漫無目的,行李箱一點點被填滿,鄭渚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起伏,他轉過頭,看向敞開的散亂衣柜。 “那條白裙子,”他慢吞吞地開口,“也不要啦?” 宋白露抬眼,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而后很淡地一笑。 “裝不下了,算啦?!?/br> 她此時尚且算得上平靜,分不清是眼淚已經流干,還是早已過了最撕心裂肺的那一刻,憔悴的眉眼間神色溫柔,站起身為鄭渚掖好被角。 “我記得你最喜歡那條裙子,”鄭渚握了握他的手,“穿上的時候……像我的愛與美之神?!?/br> 宋白露跪坐在窗邊,支著下巴溫溫柔柔地笑:“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多少年前了?” “二十六年?!?/br> 鄭渚記得很清楚:“那天也是這么好的太陽……我去你家拜訪,你站在花園里澆水,好漂亮……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的蝴蝶翅膀?!?/br> 宋白露噗地笑了,眼尾顯出幾道細紋:“還是那么會夸人。” 鄭渚也勾著嘴唇笑,眼睛漸漸合上,她小心翼翼地等了會,伸手輕輕按在愛人胸膛上,心跳微弱,卻還算鮮活。 于是宋白露重新開始收拾行李,動作放得很輕,滾輪在木質地板上近乎無聲地響動,門扉打開,她站在欄桿旁呼喚在客廳里的鄭知夏。 “快上來幫mama搬下去?!?/br> 鄭知夏在和傭人收拾客廳,雪白的防塵罩堆在餐桌上,朦朦朧朧的光和風穿過,輕柔又沉重,如日落時沉靜的深湖。 “好,馬上來。” 擺在茶幾上的手機亮起,新的未讀消息無人問津,直到夜幕落下,空蕩蕩的客廳蒙上幽靈般死寂的防塵布,鄭渚已經被傭人抱上車,宋白露站在花園里,最后環(huán)顧了一圈。 “還有點舍不得呢。” 鄭知夏站在她身邊,垂眼一瞬時瞥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又平靜地抬頭。 “可以在新的花園里種,”他扶著宋白露慢慢往外走,“想要什么品種,我都幫你去找。” “好,”宋白露短暫地露出一個微笑,“到時候再說吧。” 上車前鄭知夏最后回頭看了眼,全無光亮的建筑冷冷清清,而隔壁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倒還有幾分天壤之別的意思。 宋白露說:“有去和朋友道別嗎?” 鄭知夏點點頭,很輕地應了聲,又問她:“你有跟林……伯母講這個事嗎?” 宋白露無奈一笑,說:“沒有,我和她關系再好,這時也得有點防備之心。不需要人家雪中送炭,但人心這種東西,最難琢磨?!?/br> 鄭知夏沉默不語,她頓了頓,問:“你和林霽說了?” “沒有,”鄭知夏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一些事情,“我也不打算和別人說?!?/br> “其實現(xiàn)在說也沒關系,生意上的事情已經全部處理完了,至于我們準備去哪里,還是可以和朋友說的?!?/br> 宋白露摟著他——她最近很愛和鄭知夏擁抱,或許心下惶恐時,另一人的體溫便是最好的安慰。 鄭知夏勾了勾唇角,平靜的,瞳孔深處如一潭死水:“我和林霽不是朋友了。” “嗯?怎么了?” 宋白露倏然坐直了許多,略顯嚴肅地和他對視:“是和林霽鬧矛盾了嗎?” “算是吧,”鄭知夏說得含糊,“發(fā)生了一些……很嚴重的事情,所以我們以后大概都不會聯(lián)系了?!?/br> “如果你不覺得可惜的話,”宋白露輕輕嘆息,“畢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呢?!?/br> 鄭知夏抿著唇笑,垂眼按亮手機。 “是挺多年了,但也沒辦法啊?!?/br> 宋白露便又是一聲嘆息,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了就好,但萬一哪天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