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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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很忙,”林霽微笑著對她們歉然頷首,“你們聊?!?/br> 態(tài)度尊重,只有林夫人看出了那副好皮囊下的敷衍,她臉色略微僵硬一瞬,卻只能笑著點頭。 “好,你去忙?!?/br> 她已經(jīng)沒有向林霽指手畫腳的職權(quán)了。 林霽徑直進了書房,書桌后坐的人面容和他有五分肖似,眼尾皺紋明顯,頭發(fā)倒染得烏黑,他不甚恭敬地欠身,叫了聲父親。 “來了,”男人神色總是冰冷得不近人情,“想見你一面,比求神拜佛還難?!?/br> “父親說笑了,”林霽在他對面坐下,“您如今退休了,日子清閑,自然比我要悠閑?!?/br> “哼,”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若是都在忙正事也沒什么,我樂得看你上進。”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br> 男人卻好像失去了打太極的耐心,問:“還在找人?” 林霽這些年做的事并不遮掩,幾乎每個月都要往國外飛,有人曾在羅馬的街頭撞見過他,正值五旬節(jié)彌撒,他獨自一人撐著傘走過擁擠人潮,眼神卻落在每一張東方面孔上。 他在找一個人,這件事有不少人知道,卻沒人知道他在找誰。 可男人已經(jīng)滄桑卻仍舊銳利的眼神直直落在他手腕上,說:“這手串,我見你帶了好多年了?!?/br> 廉價的綠松石早就失去了光澤,紅繩陳舊地泛白,林霽垂眼一笑,說:“知夏送的?!?/br> 房間內(nèi)響起年長者深沉壓抑的呼吸聲。 “我倒是一直都沒看出來,你簡直是昏了頭!” 結(jié)果林霽點了點頭,贊同道:“要是換做幾年前,我也想不到自己會干出這些事?!?/br> 男人克制地收著拳,眉宇很深地皺起:“別人我都只當你玩玩,但那是鄭知夏!” “是啊,鄭知夏?!?/br> 林霽很輕地笑了聲,目光溫溫和和地和他對上:“我的時間和感情都很寶貴,也沒您這么——有錢有閑,所以不太有多余的精力玩玩?!?/br> “混賬!” 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砸過來,林霽躲開沖著自己臉來的鎮(zhèn)紙,從容地給他遞上手帕。 “您消消火,畢竟木已成舟,提早習(xí)慣一下也好?!?/br> “只要我還在一天,你就別想做出這種丑事!” 林霽眉尾一挑,笑意含蓄而堅定。 “您大概誤會了,我只是——告知一聲。” 男人的不滿和怒火在他看來微不足道,他早已過了無力反抗的年紀,如同狼群新生的首領(lǐng),沒人可以再左右他的想法和行為。 “當然,您也可以采取一些措施,”他站起身,理了理西裝下擺,“比如和我國外的那位弟弟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br> 回應(yīng)他的是砸過來的筆記本。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林霽驅(qū)車離開,手機亮起,是某個聯(lián)系人發(fā)來的一張照片,他在紅燈間隙瞥了眼,而后倏然頓住手指,呼吸凝滯片刻。 是同樣許久未見的宋白露走在街上,身后山巒青翠,平原蔥蘢,低矮的建筑風格里透出明顯的異國特色,正側(cè)對著鏡頭和路人聊天,他急切地準備打字,后面就響起急促的喇叭聲。 嘖。 林霽撥通了對面的電話:“這是哪里?” 那人報出一個陌生的地名,說:“北歐一個很小的城鎮(zhèn),但只有宋女士一個人,沒有看見您要找的那位先生?!?/br> “我知道了?!?/br> 電話掛斷,他專心致志地開車,修長手指卻有規(guī)律地點著方向盤,一下一下,很快就推測出一個較大的可能—— 為了參加鄧明城的婚禮,鄭知夏已經(jīng)回國了。 一瞬間仿佛久遠漂浮的塵埃落地,輕飄飄的垂墜出光陰的具體輪廓,連窗外的夏日都鮮活起來,人潮喧囂日光熾熱,他看向路邊綠化帶盛開的不知名花樹,突然期待起來。 只要能再碰面,就沒有什么不能解決的事情。 車流漸漸擁擠,林霽變道轉(zhuǎn)彎,側(cè)頭時看見不遠處的路口出了車禍,三輛車追尾,中間銀灰色的保時捷好像漢堡里的夾心生菜,看起來受損不是很嚴重,卻莫名有些悲慘。 他想起鄭知夏曾提起過這款車,彼時鄭知夏眼中的喜歡毫不掩飾,他多問了幾句,本想在哪年送一輛給鄭知夏,但鄭知夏卻說要自己賺出這輛車的錢,最后只得作罷。 確實挺好看的。 …… 婚禮前一天銀星全場免單,頂層的包廂里是戒煙戒酒的單身派對,一群平時聲色犬馬慣了的男人圍在一塊吃火鍋,連在一旁下菜的侍應(yīng)生都是男人,弄得氣氛冷淡好似在寺廟吃素齋。 沒多久便有人忍不住,玩笑般地抱怨:“鄧老板,派對派對,總得大家一起喝點吧?” “就是,”立即有酒鬼附和,“至少整點啤的吧,干吃火鍋也沒意思啊?!?/br> 鄧明城便坐在主位上高深莫測地笑:“哼哼,這話就說得太早了,兄弟能不給你們整點下飯的東西嗎?” 他身邊的位置還空著,有聰明人隱約猜到他的意思,擠眉弄眼地問:“這位置不會是留給嫂子的吧?” “誰單身派對還帶老婆的,”鄧明城的語氣很狂,“她今晚別想打攪我!” 那還能有誰? 在這地界混得長的人已經(jīng)有了答案,眼神交互間俱是相同的期待,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門扉被推開,一道久違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