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題五(是)第一幕: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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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低下頭,只見比安奇夫人淡笑著對你搖搖頭。 “讓他去吧。他現(xiàn)在,估計(jì)也心煩著呢?!?/br> 比安奇夫人大概也知道是克里斯救了她,眼角竟微微濕潤了起來,你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安慰她。 “克里斯說你是因?yàn)榍榫w太過激動,現(xiàn)在剛剛醒過來,可不要再激動了,他不在,我不能保證能救活您呢?!?/br> 比安奇夫人知道你在暗示她什么,她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你的手背,然后安心地閉上了眼。 你拿出一條毯子給她蓋上,然后跑出去找克里斯。 克里斯并沒有離開,他站在別墅外的一顆參天大樹下,樹枝的陰影投在他的臉上,將他原本英俊的五官割裂成斑駁的模樣。 你看出他神色中的掙扎,一時(shí)間又不想過去打擾他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看到他跑出來,自己也跟了出來。你垂下腦袋,百無聊賴地踹開腳邊的一顆石子。 那顆石子被你踹下階梯,竟直接朝克里斯腳邊滾去,你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就走,克里斯卻先一步轉(zhuǎn)過身來。 “你要留在這里嗎?”他的語氣很平靜,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沒有回頭,只回答說自己會離開。 “離開之后又去哪里?” “……”其實(shí)你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個寡婦,想必回到宏府也不受待見吧,可是不回去…… 對啊,你想起雷薩為你準(zhǔn)備的房屋地契,眼神頓時(shí)亮了起來,轉(zhuǎn)頭問克里斯: “我的房屋地契和店鋪地契找回來了嗎?” 克里斯沉默了一會兒,反問你:“你在和離書上簽字了?” “還沒有……現(xiàn)在簽還來得及嗎?”你小心翼翼地問道,然后就看到克里斯的眉立刻皺了起來。 “很好,雷薩尸骨未寒,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了嗎?你究竟對雷薩……“ “我對雷薩?喂,克里斯,你不會還想要求我為雷薩守寡吧?你別忘了,雷薩的尸體還未找到時(shí),你就強(qiáng)暴了我,如果我是什么不要臉的浪蕩女人,那你也是個不要臉的浪蕩男人?!?/br> 你想起這些事還覺得心里有氣呢,如果克里斯敢用這個指責(zé)你,你絕對會沖上去撕爛他那張臭臉的。 克里斯聽完你說的話后,臉色竟不自然起來,他似乎想反駁你,可又覺得你沒說錯,他確實(shí)控制不住強(qiáng)jian了你,還不止一次…… 他閉了閉眼,人生第一次覺得這般難堪,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向你道歉,可是又隱隱覺得不對勁,明明是你一直在他面前晃悠,還總是違逆他激怒他,他不過是略施懲罰…… 你看到克里斯的肩膀突然松懈了下去,他沒回頭,但是聲音還算清晰地說你說了聲抱歉。 你擺擺手,大有宰相肚里能撐船的氣量,表示自己不會與他計(jì)較。更何況,其實(shí)……你也曾沉浸其中,并不算完全被強(qiáng)迫。你的臉紅了一下,然后又提了一次雷薩留給你的東西。 克里斯說:“晚點(diǎn)我會讓菲奇給你送過來?!?/br> 一時(shí)無言,你突然想起來克里斯為什么會知道你在這里,而且他來找你時(shí)還怒氣沖沖的,說你是比安奇夫人的人,他果然還是在懷疑你吧! 你又生氣起來,快步走到克里斯身邊,你比他矮出許多,所以插著腰仰頭對他大聲說道:“克里斯,等我與雷薩和離后,我們就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了!所以你不要再盯著我調(diào)查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什么秘密,對你和雷薩完全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居心叵測的目的,如果你再這樣跟蹤我,甚至粗魯想要地將我?guī)ё撸敲次乙欢〞?bào)警抓你的?!?/br> 克里斯挑了挑眉,沒有立即開口。在聽到線人說你來了比安奇夫人的居所時(shí),他確實(shí)生氣了,并且又一次懷疑了你的身份。 比安奇夫人特意將極樂門開在將軍衙署對面,大張旗鼓地招待德日法軍官,像是公然挑釁他一般,所以他一直對比安奇夫人的行動有所關(guān)注。 只是她似乎除了聚集各類風(fēng)塵女子,用她們收攏各國情報(bào),其余并未做什么出賣東鹿國的舉動,甚至偶爾還會派人提醒他敵人的動向。 克里斯自然不會領(lǐng)情,他自認(rèn)為自己還沒有無能到要靠一個妓女的幫助,所以一次也未允以回應(yīng)。 本來他已經(jīng)盡力忽略比安奇夫人的存在,沒想到又出現(xiàn)了你這么一個迷霧般的女人,把他和雷薩都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又和比安奇夫人扯上關(guān)系,他怎么能忍得住不對你發(fā)火。 尤其在看到你被比安奇夫人家中那個美艷男子靠近時(shí),心中更是燃起一股無名怒火。 他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專情的女子,但仍舊被你花心的程度所震驚,甚至在比安奇夫人身上都未曾見過如此快的換情人的速度! 想到這里,克里斯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趁早與你劃清界限,他絕不可能放任自己和你這樣不安分的女人糾纏的,于是靜默片刻后,對你微微頷首:“好,我答應(yīng)你?!?/br> 你沒料到他如此干脆地答應(yīng)了你,一時(shí)間還有些恍惚,克里斯卻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你想到屋里躺著的比安奇夫人,還有昨夜她悲傷的神色與溫柔寂寞的嗓音,終究還是不忍心,快步追上去攔住他,試探地問道: “你不去和比安奇夫人道別嗎?” “道別?我們早已經(jīng)道過別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事實(shí)上這些年比安奇夫人也很自責(zé),當(dāng)年的她絕沒有想過要以那種方式與你們決裂,就算她那副樣子打破了你心中的濾鏡,你也不該……” “你是在心疼比安奇夫人嗎?那我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她名下的極樂門是南鹿最大的情報(bào)基地,價(jià)值萬金不止。她所做的只是她想做的,她喜歡游戲人間,浪蕩是她的本性,根本沒什么值得可憐的地方?!?/br> “你就是這樣看待她的嗎?克里斯,我從沒想過你的眼光如此狹隘,虧我曾經(jīng)還崇拜過你,覺得你智慧過人?!?/br> 你有些失望地看著眼前的人,你原本以為克里斯只是有些偏執(zhí),至少本性并不壞,可是現(xiàn)在你卻覺得他和一個愚昧無知的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 克里斯眼神微訝,終于回過身與你對視。 你仰起頭,直視他冰藍(lán)色的瞳孔,語氣無比嚴(yán)肅地告訴他:“比安奇夫人絕對不是你所說的那種浪蕩的女人,只是她與她教給你的東西相背離,你便完全否決了她的人格。你覺得極樂門之所以存在,妓女之所以存在,只是因?yàn)樗齻兯枷雺櫬?,貪?cái)好樂嗎?克里斯我告訴你,她們之所以存在,是因?yàn)槟銈兡腥舜嬖?,你們男人丑惡的欲望存在!?/br> 克里斯擰起眉頭,“如果她真的身不由己,那為什么雷薩的父親向她求婚時(shí),她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甚至還面露嘲諷?” “那是因?yàn)椋诒劝财娣蛉搜壑?,婚姻也并非救贖。她并不想將自己的命運(yùn)與任何一個男人綁定,也不需要任何男人來給予她救贖。誠如她所言,我們并不是誰的附屬品,我們只是我們自己,我們有權(quán)利決定我們想做的事,同樣也不必畏懼他人的眼光,所以她才能坦然地面對自己妓女的身份。外人的嫌棄與侮辱她都可以接受,但唯獨(dú)你,克里斯,你是她生下來的親生骨rou,如果連你也不理解她,那么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真正懂得她的辛苦?別再自以為是了克里斯,睜開你那雙傲慢的眼睛看一看吧,別等至親之人離開了你才后悔,到那時(shí)一切都晚了!” 你從未一口氣說過這么長的話,只覺得胸悶氣短,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克里斯同樣為你的話語而震驚,你看到他瞳孔放大,瞳仁震顫嘴唇抖動著,似乎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你覺得你已經(jīng)說得足夠清楚,如果克里斯還是一意孤行,那么你只能徹底將他歸為傲慢無知之徒,也就沒必要再對他浪費(fèi)口舌。 你說完之后便扔下他,獨(dú)自回到了別墅里。 一直在二樓偷看的松間月亦為你捏了一把汗,鬼知道克里斯這樣高傲的上位者會不會因?yàn)槟愕挠?xùn)斥而震怒。 他甚至偷偷拿出了槍,如果克里斯敢對你動手動腳,那么他將毫不猶豫地一槍崩了他。 好在克里斯只是呆愣地看著你的背影遠(yuǎn)去,隨后他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司機(jī)將車開進(jìn)來,他才回過神來,上車離開了。 回到別墅后的第一時(shí)間你便查看了比安奇夫人的狀態(tài),好在她已經(jīng)沒有大礙,能夠下地走動,還給你泡了一杯熱紅茶。 “親愛的,你回來了??死锼挂呀?jīng)走了嗎?” “嗯,應(yīng)該走了吧?!蹦阌行┯谛牟蝗痰乜粗劝财娣蛉藚s無比樂觀,她蒼白的嘴唇彎起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來。 “真是讓你見笑了,我也沒想到克里斯在離開我之后,會變成這副模樣,小時(shí)候的克里斯簡直就是我的天使,溫柔又禮貌,比我見過的任何貴族王子都要可愛……” 比安奇夫人似乎沉浸在了回憶之中,但那種看似甜蜜的笑容里卻包含著苦澀與自責(zé)。 “如果他們沒有離開我的身邊,是不是現(xiàn)在會不一樣?” “當(dāng)然不是您的原因,比安奇夫人。事實(shí)上他們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只和他們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與是否在您身邊并無關(guān)聯(lián)。更何況,那是他們自己選的?!?/br> 你的話聽起來有些過于冷漠,可是比安奇夫人知道你的意思,她嘆了口氣,挨在你身側(cè)拍了拍你的手。 “好孩子,去吧。” 她話音剛落,你便看到一輛警車開了過來,是菲奇給你送東西來了。 你與比安奇夫人道別,臨走前看了一眼安靜的二樓,松間月沒有下來送你,甚至沒有出來看一眼。不知為何你的心里有些空空的,但還是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