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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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格?你怎么了?” “不要……”被喚作小格的少年張了張嘴,發(fā)出的聲音細不可聞,不知何時,他那飽滿圓潤的額頭已經(jīng)布滿了汗水。 “……不要進去!” 女性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弟弟,她連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對方的手,結(jié)果在觸碰到的電光火石間,用力打開,一聲清脆的‘啪’聲將氣氛都凝滯住了。 虛無的恐懼慢慢化為實質(zhì),將他包圍其中,而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下一秒,就見少年捂著嘴巴,一聲聲咳嗽從掌心溢出,咳得撕心裂肺、肝膽俱裂。 “咔!” 一聲結(jié)束語,將片場的所有人都從戲中驚醒過來,回到了現(xiàn)實,所有人都在驚嘆這場戲江俞的表現(xiàn)可謂是精彩至極,身為一個演員都稱不上的半吊子藝人居然可以發(fā)揮到這種程度,實在是讓人打心底更改對其的影響。 然而就在所有人在心底感嘆的時候,江俞卻還沒能從戲里面恢復(fù)過來。 明明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唯獨他一個人還在不停的咳嗽,不僅如此,反而比方才還要更加嚴重,他捂著嘴巴,一聲聲沉重的咳嗽砸進眾人的耳膜,旁人幾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要把內(nèi)臟也一起咳出來。 剛剛拍攝對手戲的楊涵心第一個覺察到他的不對勁,連忙上前問道:“你怎么樣?要不要喝水?” 江俞卻根本沒理她,他一手捂住胸口,慢慢俯身蹲下,咳的他頭暈?zāi)垦#麄€人都脫力,耳朵里盡是聽不清的嗡鳴聲,眼前黑一陣白一陣,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昏倒。 …… 因為擔心江俞的緣故,戚柏宥干脆推了幾天的工作,直接買機票飛到南方。 坐在計程車里,正想著該怎么到片場去看江俞才能不會打擾到劇組,引起sao動,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手機就忽然響起。 魏秘書氣也不喘地道:“剛剛江少爺?shù)闹碓S纖打電話過來說江少爺在拍攝片場出事了!” 第57章 江俞入戲太深這件事并非只有他一個人有感覺, 同樣察覺到不對勁的還有胡盛之。 老一輩的人,尤其是接觸過各式各樣演員的資深導(dǎo)演,對于演員的狀態(tài), 幾乎光憑看就能覺察到。但又是正處于拍攝期間, 演員入戲并不是什么少見的事情,他除了在戲下讓江俞把戲里戲外分清楚, 調(diào)節(jié)好情緒之外,也做不到其他。 情緒可以說是生物最神奇的體感之一, 而人類是這里面的佼佼者, 七情六欲將人與動物劃分開來。而同時他的弊端也是明顯的, 由此一來常常出現(xiàn)被情緒所支配,失去理智陷入困境之中難以自拔的窘態(tài)。 儼然,現(xiàn)如今江俞差不多就是這種狀態(tài)。 在劇烈的咳嗽之下, 他恍惚回想起先前他還未能入戲,總是找不到人物正確的把握方法的時候,胡盛之曾親自給他剖析劇本人設(shè)時說的話。 那時候,江俞才知道原來這部劇是有原型的。 “距離現(xiàn)在大概有十六七年了吧, 當時我的事業(yè)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瓶頸期,為了走出來,我決定親自走遍全國各地上下, 擴充眼界突破瓶頸?!?/br> 劇組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胡盛之在給江俞親自講戲,所以沒有人敢上去打擾。 江俞沒說話,手里捧了個暖水瓶,安靜聽著。 “中間有次出了點意外, 大巴在一個偏僻的城中村拋錨了,全車幾十個人沒辦法走,附近也沒什么能夠就住的旅館,當時又是冬天,在車里睡會凍死人的,于是我們一伙人四處打聽連軸轉(zhuǎn),最后發(fā)現(xiàn)這附近有一家孤兒院?!?/br> 那個年代因為政策問題,幾乎每天都有孤兒誕生,根本不需要人|販子拐賣,只要往醫(yī)院走一圈,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少剛出生的孩子被親生父母遺棄在醫(yī)院里,而自己趁著外人不注意,早就偷偷跑了。 報警也沒用,人鐵了心的要丟要藏,就算到時候把人找到了,估計對方也不會認,況且被遺棄的孩子那么多,根本沒有這么多資源人力去一個個尋找。 被遺棄的孩子多了,孤兒院也就慢慢多了起來。 沒有旅館,就意味著沒地方住,總不能要求陌生人家讓他們進去借宿一晚上,因此一伙人見到孤兒院,便浩浩蕩蕩的過去問能不能留他們借助一晚上,沒有床也沒問題,只要能進屋里頭待著避避寒就足夠。 胡盛之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所破舊的孤兒院院長長著一張有些尖酸刻薄的臉,曾經(jīng)他一度認為是自己太過以貌取人,假若是真正尖酸刻薄的人,怎么可能會收留這些無依無靠的幼兒呢? 于是那天,在他們的一番極力請求之下,對方答應(yīng)了。 那不是胡盛之第一次到孤兒院,卻是他頭一次來到一個陰氣沉沉,孩子們絲毫不見半點朝氣的孤兒院。 對于突如其來的陌生人,這些小孩的表現(xiàn)不是好奇,而是畏懼。這種畏懼不像見到陌生人的疏離與躲避,而像是在面對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綁架拐走的壞人才有的恐懼。 這讓胡盛之一度懷疑難道自己長的真的就這么兇么? 聽到這,江俞絲毫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只要胡導(dǎo)演您不罵我就一點都不兇!” 胡盛之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變得悠遠起來:“我本來就不兇,他們怕我,也不是因為我長得兇。” 他沒說錯,因為那些孩子不是因為他兇才那么怕他,而是因為恐懼——害怕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