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們都心里有數(shù)呢！都差做夢的時候都在想著明江教咱們的東西了！”

    四兄弟連聲說，他們起步在別人的前頭，身邊還有人幫襯著，怎么說也得給家里掙點臉回來才行啊！

    劉金玲和王桂枝見自己兒子都這樣表態(tài)了，心里也是高興也有點擔憂，尤其是劉金玲，那更是喜憂參半。

    不過在第二天上工的時候，兩人還是把機械廠下個月20號要招工的消息給透露給了平日里和自己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人。

    這一消息一傳出，整個青山大隊就水入油鍋炸開了。

    第152章 小心思

    也不怪人咋呼，林場礦場農(nóng)場活可沉，壯勞力進去那都有些吃不消，像是林場和礦場的活還危險，想想當初在礦上上班的松花嬸家的立軍，不就是這么沒的么。

    這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不少人還是想要進林場礦場農(nóng)場干活，那邊每個月的工資不少，至于在公社上的廠子，那通常都是可望不可及，雖然要三班倒，可比起三大場來說要輕松不少，又是鐵飯碗！

    只要能進廠子里面，哪怕是剛開始的學徒工，一個月工資加上補貼也有十來塊錢呢！

    就是公社上的廠子已經(jīng)好多年不招工了，談明江能進去還是上頭給安排的，可把他們青山大隊的人羨慕壞了，現(xiàn)在聽到機械廠要招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

    話是從談家傳出來的，談國華和王桂枝那是談明江的親爹娘，談國柱和劉金玲是人親大伯大媽，從他們的口中說出來的那肯定是沒啥問題的。

    所以除了在上班的談明江之外，談家兩家人家的人就成了別人問詢的對象，比如招多少工，怎么樣才能進廠子里頭去，你們家明江有沒有透露點啥。

    這種常規(guī)的問題，談家兩家人也能想得到，所以在被問道的是偶也不覺得稀奇，大家都是能回答都回答了。

    問就是也不知道招多少人，明江也不管招人的事就知道是要招人，他能透露個啥，他啥也不知道見天可勁上班呢！你們要是動了心思，那就下個月20號那天一起去瞅瞅唄，萬一能進去捧上個鐵飯碗呢，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

    談家這樣的回答讓大隊上的人也無話可說，畢竟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問多半也都問不出來個啥來。倒是有人在談明江下班的時候特地跑來問了。

    談明江也把能講的都講了，說廠子里頭要新開個生產(chǎn)線，這會人手不夠所以要招工，招多少他也不清楚，至于考啥的大概就是和機械有關(guān)的，他也沒瞅見過卷子他也說不出個啥來。

    談明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其他人也沒為難他，畢竟在他們眼里談明江也是今年才進機械廠的人，到時候最多就是當個小組長的份兒，廠里面那大的事情哪能讓他去管的，能知道這么點說給大隊上的人知道就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消息傳開之后，大隊上的人雖然在下地的時候還是舍得一把力氣，可心思也還是活絡開了，也就是機械廠把招工的時間定在了秋收之后，要是這會就開始招工，幾個大隊上的人那都能干出請假去考機械廠的事情來。

    招工對于大隊上的人有吸引力，那對于插隊的知青來說那吸引力就是翻倍的，不管是老知青還是新來的，那盯著招工就和盯上了rou沒差別。

    而且一個一個的還挺自負的，覺得他們是知青，文化水平那都不低，上了工廠里頭肯定比沒上過多少學的人要強的多，到時候招工肯定先招的是他們這些有學識的！

    衛(wèi)雪嬌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招工的事情上，其實要她到車間去當個普通的工人，她心里還有些不太愿意，她想去的是坐辦公室的，每天活輕松只要在辦公室里面坐一坐寫一寫，像是宣傳處那種就挺好的。

    不過她也沒灰心，等到先進了廠里頭再說！

    衛(wèi)雪嬌對于談家和談明江說的那些話并沒有全然相信，她覺得談明江肯定是隱瞞了一部分！

    你想，之前機械廠都沒想著要新招工，這會又是新開生產(chǎn)線又新招工的聲勢浩大，再聯(lián)想一下談明江之前鬧出來的動靜，她覺得自己應該猜到了真相。

    那肯定是談明江立了大功，這一次廠里的生產(chǎn)線那就是為了生產(chǎn)打谷機又或者收割機來著，談明江這樣的功臣，廠子里面肯定不能虧待！

    衛(wèi)雪嬌就有些后悔，當初自己留給談明江的印象實在有些不太好，到現(xiàn)在也一直都沒能搭上話，否則這個時候也就能夠有個幫襯的人了。

    可眼瞅著進了廠里的松快日子近在眼前，她又怎么能放棄呢！

    衛(wèi)雪嬌都已經(jīng)膩煩死了在青山大隊呆著的日子，晚上要和幾個女的一起睡一張邦邦硬的炕不說，身邊還總有二癩子那樣纏著人不放的蒼蠅，她迫切地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環(huán)境。

    村子里頭的日子實在難熬，能有點前途的也就只有那么零星幾個人，倒不如拼一把進了機械廠，進了廠子再不濟那都是捧著鐵飯碗的工人，可比鄉(xiāng)下這些下地的人強的多！

    而且憑著她的手段，勾個人還不是個輕而易舉的事情么，像是梁茂，前頭對她有多疏離，這會還不是像是一條狗一樣纏在自己的身邊不放，只可惜這人說是要幫著自己解決二癩子，也不過就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到現(xiàn)在還是沒什么成效。

    好在她早就知道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否則一旦翻船，那就是滅頂之災。

    現(xiàn)在的她最緊要的還是要和談明江搭上話才行，她相信只要自己能夠和談明江搭上話，時間長了他就能知道自己其實是個還不錯的人。

    衛(wèi)雪嬌等青山大隊的鬧騰勁兒過了才想到行動，先前消息剛放出來，上談家的人實在太多，她又不想無功而返，所以等了幾天，等到其他人都消停了，這才揀了一個談明江休息在家的日子趁著還沒上工的時候就到了談家。

    她出門的時候還特地穿了自己衣服里面最鮮亮的那一套，還特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模樣，確定自己把長發(fā)扎成辮子梳的一絲不茍的，里里外外都妥帖的很，這才去了談家。

    談家的院門開著，這會一家子正要出門上工，王桂枝則是站在院子中央，吆喝著自家男人和兩個兒子大兒媳婦要帶上水壺，還不忘吩咐挺著個肚子的二兒媳婦中午的時候自己熱乎上一口吃一類。

    王桂枝的聲音敞亮，咋咋呼呼的，衛(wèi)雪嬌一聽這聲音就皺了眉頭，但還是揚了笑容敲了門。

    王桂枝聽到敲門聲，朝著門外一看，見到打扮的嬌嬌俏俏的衛(wèi)雪嬌，她眉頭就是一皺。

    “衛(wèi)雪嬌同志你不上工，上我家來干啥呢？”王桂枝大聲地問，“你這是不是走錯門了，隔壁才是大隊長家！”

    王桂枝瞅見衛(wèi)雪嬌這人就沒啥好感，又想起她每次說話嗲里嗲氣的，只覺得渾身都起了疙瘩。

    衛(wèi)雪嬌可不知道王桂枝心中所想，她柔聲道：“嬸，我是來找談明江同志的，我見談明江同志今天還沒上班，他是不是今天休息？你能幫忙喊一聲嗎？”

    第153章 有娣

    王桂枝一聽這聲就渾身難受的很！

    平常衛(wèi)雪嬌在女人跟前說話她又不是沒見過，那聽起來也是挺正常的，但有時候說話就變得十分嗲里嗲氣的，這種情況多半都是在男人的跟前發(fā)生了。

    王桂枝那是個典型的北方老娘們，和自家男人說話都不帶半點軟腔，脾氣上來了還都用吼的，最不習慣的就是那種嗲的讓人酥掉骨頭的聲音！

    尤其是這種聲音是沖著自己來，還能叫人舒坦得了？她下意識地就是一個冷戰(zhàn)，又聽到這姑娘張嘴閉嘴都是她家老三，王桂枝腦子里頭的那一根神經(jīng)嗡一下地就繃緊了，還上了個警惕。

    “你盯梢著我家老三干啥？他上沒上班和你有啥關(guān)系？”王桂枝越琢磨就越發(fā)覺得這姑娘話里不對啊，她咋知道老三今天沒上班呢？

    再說了，她干啥來找老三？老三和她從來話都沒有說過幾句的能找了干啥？叫外人瞅見老三和她說話，那還不得把兩人掛在一起，到時候叫人誤會了咋整？

    王桂枝那是早就已經(jīng)看好了媳婦人選，而且還是越看越滿意的姿態(tài)，要是因為眼前這人給壞了，她生撕了的心思都能有！

    “我家老三忙著呢，衛(wèi)同志你一個大姑娘家的有啥話就直接和我說也行，要留你和老三單獨說話，我怕回頭老三就得吃了虧！都是未婚男女，有些時候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著點，我家老三歲數(shù)不小了，正是處對象的時候呢，要是因為你壞了名聲，到時候說不上媳婦你也賠不了不是？”

    王桂枝這話說的極其不客氣，她是明擺著要和衛(wèi)雪嬌挑開了講，讓她別來纏著他們家老三。

    衛(wèi)雪嬌被這一番不客氣的話也是氣的不行，她自認剛剛的態(tài)度十分的客氣，可王桂枝這婆娘居然這樣打她的臉。

    有那么一瞬間，衛(wèi)雪嬌心里都有些暗暗發(fā)狠，想著要是哪天自己能把談明江這男人勾到手，到時候看這老婆子要怎么說！

    不過她也就只動了動這個念頭而已，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談明江這人是她遇上過的男人之中最難的一個對手，她實在沒有那個本事一定拍著胸脯打包票說自個肯定能把人拿下！

    現(xiàn)在見王桂枝這樣提防自己，她也沒法子，形勢比人強！

    “嬸你誤會了，我就是想問談明江同志借一點機械方面的書來看看，”衛(wèi)雪嬌急忙說，“我知道下個月機械廠要招工，我也想要去報個名，原本前頭幾天就想來借的，只是那會往來的人多我不好意思，這幾天我看打聽消息的人少了點才敢上了門來……”

    衛(wèi)雪嬌這話乍一聽看起來好像是十分體貼的，還額外點出了她沒有可以挑著人多的時候上門來，說的好像是在避嫌。

    可王桂枝是個啥人啊，她吃過的鹽比衛(wèi)雪嬌吃過的飯都多，就她剛剛那些話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自己！

    還說沒盯著他們家老三呢，要是沒盯著咋能知道她家啥時候人多熱鬧啥時候人少的？而且就真的要借書，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地頭的時候說一聲，要不就剛剛直接張口就說要借書就完事兒，還非要把人叫出來？

    而且瞅瞅人穿的這一身光鮮亮麗一看就不像平常下地時候穿的那樣，點點滴滴都透著點小心機，當她眼睛瞎了看不出來么！

    “老三人不在，他的那些東西我這個當老娘的也不好直接拿了給外人，”王桂枝就雙手抱胸地看著衛(wèi)雪嬌，“而且這玩意也不是你一個人來借。

    大隊上前頭問我家借書的，我家都沒借，這會就借給你了，那回頭可就說不清了！這東西要借就得全借，要不就全不借。”

    王桂枝這話也不作假，招工的消息傳出去之后，十九有不少人想問她家老三借點機械書看的，可書本就那么幾本，自家都看不夠呢，咋借？

    不過完全說不借那也不妥當，就說讓人過來自己抄吧，結(jié)果原本還想來抄的等到一看那厚度有一指節(jié)厚的書本就先打了退堂鼓，而且這樣厚的書還不止一本呢，哪能抄的過來？

    這樣一來，也沒人說談明江不肯借書有啥不對，就沖著這么厚就是看到下個月20號基本上都看不完一本！沒瞅見談家明海明河和明禮明義四兄弟自己看著書的時候都扒拉腦袋一副要命的模樣么！

    自家人知自家事兒，大隊上起心思的那些也都和談家四兄弟沒啥差別，歲數(shù)不小也就是去學校上了幾年學，勉強認得點字想著看能不能撈個工作來的。

    這會真叫他們看書，轉(zhuǎn)頭就忘不說，搞不好上面有些字都已經(jīng)不認識了。

    衛(wèi)雪嬌一聽也有些無話可說，她原本是打著借書的名頭和談明江認識起來，借書還書一來一往那就有了交集，中間還能再夾雜一些自己不懂的東西來詢問，到時候不就能夠熟悉起來了么！

    可這如意算盤又是被王桂枝打空了，她也只能咬著牙認了：“那麻煩嬸子了，我不借了！”

    衛(wèi)雪嬌說著就走了，但她那腳步邁得極小，走的遠了一點還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就盼著王桂枝能喊住她一聲呢，可直等到她走的遠了，她都沒能等到王桂枝喊住自己。

    氣的她一甩手，就走的快了一些！

    她氣呼呼地走著，走到一個籬笆院的時候，卻見梁茂和一個年輕的姑娘在那兒說話。

    姑娘穿著灰色的粗麻衣服，上頭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補丁，人曬的有些黑紅，一雙手更不像是姑娘家糙的厲害，她長得模樣一般，因為清瘦一張臉顯得有些尖嘴猴腮，帶著幾分刻薄感，眼睛有些吊三角眼，眼白占得多，一眼看過去還有些可怖。

    衛(wèi)雪嬌一下就把人給認了出來，這姑娘是談二癩子的jiejie有娣，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一了，是青山大隊上出了名的老姑娘。

    談二癩子的爹娘為了生二癩子，前頭生了四個姑娘，分別招娣，盼娣，來娣，有娣，四朵金花一出之后這才招來了個帶把的。

    衛(wèi)雪嬌不知道為啥梁茂竟還和來娣有了關(guān)系，就沖著有娣剛剛朝著梁茂笑的那樣，她就知道事情可沒那么簡單！

    第154章 法子

    有娣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梁茂，臉上有些發(fā)熱，她是知道這些知青的，只不過她也沒想過自己會和他們有什么交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她爹媽心里只有二癩子這個寶貝兒子，像是她們這幾個女兒就和野草似的，也就是糊弄著一口長大了，為了給二癩子攢家底，她那三個jiejie許的一個比一個差。

    大姐招娣許給了一個會打媳婦的男人，前頭兩個媳婦都是被他打跑了的，可爹娘前兩年為了兩袋糧食就把大姐給嫁了過去。

    二姐盼娣被嫁給了三十五歲的瘸腿男人，這男人是個木工，愿意出十塊錢的聘禮，也不要求他們家給啥好東西。

    三姐來娣嫁的人家也不咋樣，是個鰥夫，家里最大的孩子都快和來娣差不多歲數(shù)了，就為了二十塊錢的聘禮和一袋糧食。

    有娣知道自己長大之后多半也逃脫不了被爹娘胡亂許了人家的命運，只可惜她爹娘是個啥樣的人家?guī)讉€大隊上的人都清楚的很，三個jiejie嫁出去之后沒少被爹娘逼著往家里帶糧食帶錢啥的，風評也是差到了極致。

    前頭也不是沒有媒人上門來過，只是她爹娘張口就要五十塊錢的聘禮，這樣獅子大開口，就是媒人都給嚇到了，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上門來了，說他們家是在癡心妄想。

    有娣也覺得她爹媽在癡心妄想，咋能想到開口要五十塊錢呢，而且這些錢到最后的時候基本上也不會到她的手上，就像是她前頭三個jiejie出門的時候，家里啥也沒準備，就只是把人給送了過去，甚至連一身新衣服都沒有。

    有娣也沒想太多，雖然在家里不如意的時候多，也算勉強填飽了肚子，只是有時候她心里也還是有些怨懟的，怨懟心里只有二癩子的爹娘，還有二癩子。

    會和梁茂有接觸，那也是在誤打誤撞之中，梁茂尋了她，讓她告誡二癩子沒事兒別去纏著衛(wèi)雪嬌。

    有娣也知道二癩子那點心思，還有自個親娘出的那點餿主意，所以在梁茂找上她讓她這個當jiejie的去說一說的時候，有娣也是有些無奈，她要能管得住二癩子就好了。

    不過有娣也有些羨慕衛(wèi)雪嬌，羨慕她能有人惦記著還這樣被維護著，不像她那樣。

    這一來二去的，有娣也就和梁茂搭上了話，梁茂倒是沒覺得咋樣，二癩子家的那點事兒，整個青山大隊里面沒有人不清楚的，知道二癩子家的女娃全都是可憐人。

    換成其他家的女娃，哪有這樣歲數(shù)孩子都落地了，哪里像是提起有娣說起來的時候就是“這姑娘本身倒是個好姑娘，偏生攤上了那樣的爹娘和兄弟”。

    有娣和梁茂交談了兩句，衛(wèi)雪嬌離的遠了一點，也沒聽到兩人到底說了啥，但兩人很快就分開了，有娣走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舍，走得遠了一些之后還不忘回頭看了梁茂一眼！

    衛(wèi)雪嬌心里氣憤，她覺得梁茂背叛了她，之前一直纏在她身邊的人突然之間換了個目標，這叫她怎么能受得了！

    “梁茂同志你和有娣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