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抿唇，深深的看了余容一眼，并沒有回答。

    他雖然沒有萬全的把握，但也并非毫無希望。說實話，雖然由于“他”的介入，破壞了莫川的計劃，最后還是讓白蘇瑾一步步走上了三年前死而復(fù)生的老路。但是也拜這所賜，隨著白蘇瑾經(jīng)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他也和三年后的真正的白蘇瑾越發(fā)相像，無論是性格還是行為，都在漸漸變成莫川所熟悉的那個白蘇瑾，也正因為此，他被迫沉睡封印的那三年的記憶會逐漸浮出水面，而他對莫川產(chǎn)生的感覺，也會越來越強。

    莫川能感覺得到，白蘇瑾看他的眼神的細微變化，也能感覺得到自己在白蘇瑾心里的地位正在慢慢改變。

    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干脆利落的殺了他報仇的，可是他就是沒有下手。莫川覺得，這應(yīng)該就是證據(jù)。這就是……白蘇瑾漸漸想起他來了的證據(jù)。

    所以他歇了一會兒，大概恢復(fù)了體力之后，就向余容和吳瑤點頭示意。

    余容不贊同的皺眉，“莫大哥，你再休息一會吧？雖然你現(xiàn)在不同常人，但是這么短的時間，你也很難恢復(fù)過來的……”站在一邊的吳瑤也一臉不認同地搖頭。

    莫川沒吭聲，只是固執(zhí)的望著余容，完全不肯改變主意。

    “莫川，你這樣亂來，小心真的死掉。”余容還在想著怎么勸他，吳瑤卻難得的開口了，當(dāng)然了，她一張口，基本上是不會有什么好聽的話的。

    莫川愣了愣，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余容埋怨地瞥了吳瑤一眼，卻也沒多說什么。因為吳瑤的話雖然不中聽，卻的確是事實。

    在杜文樂還活著的時候，莫川“借用”他的身體，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并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但是現(xiàn)在，杜文樂的靈魂已經(jīng)死了，莫川再去支配他的身體，就不得不耗費自己的力量了，靈魂的力量本就衰弱，再加上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對莫川的精力的消耗幾乎是難以想象的。若是再這么折騰下去，受的傷越來越多，他的力量說不定真的會耗盡……到了那時，莫川就真的可以算的上是“死亡”了。

    不只是失去rou體，甚至連靈魂，都有可能失去。

    對此，莫川心知肚明，卻不為所動。

    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去。他盯著余容，意圖再明顯不過。

    余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都沒能說服他，到了最后，眼看著莫川站起身來扶著墻往外走，一副要自己去找人的模樣，他終于妥協(xié)了。

    “我知道了，莫大哥……”余容沮喪的垂下頭，重新變幻成巨大的冥鴉，“你別折騰了自個兒了，我這就帶你去……”

    ☆、24 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已經(jīng)是第幾回了？

    白蘇瑾盯著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莫川，眼里閃過一絲不耐。

    他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第幾次看到莫川攔在自己面前了，有的時候他會成功，讓他的獵物尖叫著逃離他的視線，而更多的時候則是失敗，白白惹來一道傷口。

    此時的莫川，身上不可謂不凄慘，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全身，而且全都是貫穿式的刀傷，有些地方甚至還帶著灼燒后的痕跡，一身的衣服也全都被血浸透了，皺皺巴巴的貼在皮膚上，細瘦的肋骨都能透得出來，看上去委實有幾分駭人。

    他的身體，好像正在迅速地衰弱下去……這才不過一天，就已經(jīng)蒼白枯瘦地像個鬼魂似的了。不過也難過，受了這么重的傷，還能一直硬撐著活下來，就算說他還是個普通的人類，估計都沒人會相信的。

    白蘇瑾怎么都想不明白，莫川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是在報復(fù)，報復(fù)那些直接或者間接的害死了他，害死了他的父母的家伙。那些人里，有的是混黑社會的，有的則是警察，更有甚者，是他昔日認識的同事和長輩，那些在他出事的時候，毫不留情的辱罵他的父母，肆無忌憚的踩上一腳，甚至是火上澆油的偽善之徒……

    怒火和恨意在他心里灼燒，讓他幾乎難以控制自己的行為和沖動。

    可是偏偏有人不長眼，非要一次次地阻撓他！

    很討厭吧？……那就……殺了他吧……只要你殺了他，就不會有人再來阻止你了……只要你殺了他，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所有事情，殺盡你恨的人了……殺了他吧……動手吧……不要再猶豫了……

    腦海里像是藏著一個喧鬧的小鬼，一直在叫囂著殺了那個人，殺盡一切攔在他面前的人……就那樣不斷不斷的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直叫他不得安寧，

    他像是被蠱惑了，眼中的血芒越來越盛，漸漸充斥了整個瞳孔，手里的黑色長刀，也變得越發(fā)guntang。

    “殺……”他喃喃著，目光緊緊地盯著莫川不放，“殺了……你……”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莫川身上，以至于都沒發(fā)現(xiàn)原本的獵物已經(jīng)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他向莫川走近了一步，莫川也終于聽清了他嘴里說的話，心猛地一沉，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預(yù)感。

    白蘇瑾因為鬼誓而受到的影響，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來的嚴(yán)重……看起來，他似乎是把自己當(dāng)做下一個目標(biāo)了……

    這么快嗎？莫川不由得苦笑。他早就想到過這種情況，一直一直的阻攔白蘇瑾下去，早晚會消耗掉他的耐心，被他當(dāng)做擋路的障礙物一樣毫不留情的清理掉，他只是沒想到……白蘇瑾這么快就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