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可讀可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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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黃色的夕陽已經(jīng)透過玻璃窗照了進來。 莫仁珍從床上坐起,朦朧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臥室內(nèi)部因為天色漸晚昏暗下來。人被黑暗包裹住全身時,會產(chǎn)生被世界拋棄的錯覺。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下床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趿著棉拖走過客廳,看到廚房里mama正伏下身擇菜。 她午覺一覺都快睡到晚飯飯點了啊。莫仁珍揉了揉鼻子??粗鴐ama的背影,無端的低落情緒慢慢被睡過頭的心虛覆蓋。 “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進化出光睡覺就能飽的功能了呢?!敝裟?。女人沒轉(zhuǎn)身就聽到了女兒在身后的動靜,瞥眼哼了一聲。 哪怕已經(jīng)當了社畜,在mama眼里也永遠是不靠譜的小孩。她小聲嘀咕著:“今天是休息日嘛……平時上班怪累的?!?/br> “先前停過水,做飯耽誤了。離開飯還有好一會兒,你自己下樓轉(zhuǎn)轉(zhuǎn)去。”母親麻利地抖了抖菜葉上的水,手上動作不停,嘴也在念叨:“一天到晚躺著,也不知道活動活動?!?/br> 莫仁珍識趣地退出廚房,把手機揣兜里去玄關(guān)換鞋。 “外面冷!你記得多穿一件啊?!睆N房里的聲音拔高了些。 “知道了媽。”她回身昂聲應著,“我就在附近走走,不會去太遠的?!?/br> 推開鐵門,外面一股冷風灌進屋里,直往領(lǐng)口里鉆。莫仁珍順手把mama掛在門后的圍巾抽下來,圍在自己的脖子上。 凜冽的冷意徹底吹走了她殘余的睡意。 冬天好像還沒過去啊。 家在巷道的拐角,再加上為了騰出室內(nèi)空間,樓梯搭在了屋外面。下雨下雪的時候走會很冷,可好在只是二樓,上下都很方便。 樓下一條從小走到大的長巷子。兩邊都是些不再營業(yè)的老店鋪,它們在傍晚的冷風中趴伏著,陷入了長久的沉睡。 現(xiàn)在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只有前頭零星的幾個鋪子還開著。 莫仁珍站在家樓下,雙手插兜,一時間想不到往哪邊走好。 哐當——身后有硬物跌落在地的聲音。 她被嚇了一跳,連忙回身去看。 愛收集廢品也算是中年人的一大經(jīng)典愛好,mama平時會把撿到的空瓶空罐用麻袋裝好,囤在樓梯斜面角下。 好好的怎么就掉出來了? 莫仁珍雙手插在兜里,弓下腰瞇著眼往里看,樓梯角深處有兩個亮亮的白色小圓燈。 “啥玩意兒?”她自言自語了一句。 兩只小燈在黑暗里晃了晃。是一只黑白相間的貓?zhí)侣榇?,走了出來?/br> 沒有項圈,多半是流浪貓。 麻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這個小家伙咬出一個洞來,露出里面塞的花花綠綠的瓶罐。 哦。易拉罐落地這事破案了。莫仁珍恍然大悟。 “咪咪。”她忍不住蹲下來逗弄它,“要是被我媽抓到,你可就要挨罵嘍。” 貓?zhí)蛄颂蜃ψ?,對人類的話置若罔聞。在莫仁珍前面不遠處坐下,尾巴攤平又翹起。 貓就是這樣的生物。明明有時候會做惡劣的事,卻讓人不忍心責罰它。 摸一把就原諒它好了。她想。 摸了摸兜里,她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之前沒吃完的半截餅干。 “咪咪,吃東西嗎?”她把餅干掰碎了些灑在地上引誘。 貓的耳朵動了動,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往她這里走。 來到餅干屑這里嗅了嗅,它似乎是愿意吃的。 貓的毛發(fā)被它自己打理得油光水滑,就算是流浪估計伙食也不錯。 莫仁珍手有些癢,慢慢抬著覆上去。 “喵!”在人的手指觸碰到它那一刻,在舔食碎屑的貓霎時間拉開距離,兩只小圓眼盯著一臉可惜的莫仁珍看。 啊,看來食物也不能讓它放松警惕啊…… “咪咪,再來再來,這里還有吃的哦?!彼€不死心。 貓沒有再理會她,頭轉(zhuǎn)到右邊去定定地看著,被別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它又動了。往右邊她家一樓走去。 “唉,咪咪,別去那里。”莫仁珍站起來想阻止它。 在貓的眼中人類的行動是如此遲緩。在她還沒站起來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加快腳步往那兒跑去。 莫仁珍眼睜睜地看著這毛孩子擠進扔在墻邊的老舊自行車堆里。從外面只能看到它的黑色尾巴在一勾一勾。 “咪,你快出來?!弊孕熊囓嚿砻苊茉言训囟训菊也坏缴焓值慕嵌热グ阉鼡瞥鰜恚骸袄锩鏇]位置給你玩啦,等下卡住了怎么辦?” 貓像是在反駁她說的話似的,往更深處使勁一鉆,咻的一聲,連尾巴都不見了。 莫仁珍傻眼,抬頭看著頭上的招牌發(fā)呆。 招牌上也是灰蒙蒙的,掩蓋了它本來的顏色。但牌子上四個大字還是看得很清楚: 【仁珍書店】 這是以前爸媽開的書店。 雖然書店因塵封而面目模糊,但她還記得很多年前剛開張的樣子。 明黃色的底面配上紅色的“仁珍書店”四個大字,藍青色的鐵皮閘門在當年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店里最前面會擺上學生們最常光顧的各樣文具,后面設(shè)了幾個長條大書柜,滿滿當當?shù)卮a著五花八門的書。 但因為附近小學搬遷失去學生顧客,以及另一個……她一時間想不起來的原因。這間書店終于還是在她讀大三那年倒閉。 話說回來,生意做不下去固然難過。但所幸因為她家是商住兩用的二層自建房。不用交房租,虧損不算多。 不過mama從此也歇了創(chuàng)業(yè)的念頭,一樓的鐵閘長久地拉下,像話劇舞臺落下的幕布。 一陣冷風卷了過來,莫仁珍打了個寒顫,繼續(xù)找那倒霉孩子。 面前明明就是一堵硬邦邦的鐵皮閘門,它能去哪。 她認命搬開自行車,發(fā)現(xiàn)原來閘門因為日曬雨淋早就被鐵銹侵蝕,底下赫然是個銹洞。 貓應該是鉆進店里了。 有點頭疼。她揉了揉額角嘆氣。得把它弄出來。 這洞僅能供小動物進出,她得找到鑰匙把這閘門打開。如果按照多年前mama的習慣,鑰匙應該在…… 莫仁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走到墻角,那個破花盆還在。 把花盆搬到一邊,底下真有一把沾著泥巴的生銹鑰匙。 “……” 店都倒閉多年還在老地方放鑰匙,老媽,真有你的。 艱難地把鑰匙插進鎖孔,費了好大勁才能轉(zhuǎn)動。聽到咔的聲音后,她知道門總算開了。 憋著一口氣,莫仁珍把雙手放在門下,用力往上抬。 久未使用的卷軸發(fā)出刺耳的呻吟,結(jié)了塊的灰不停往下落。 總算把門抬到人能卷著身進去的高度,莫仁珍被嗆咳嗽了幾聲,趕緊鉆了進去。 塵封的室內(nèi)隔絕了外面的寒氣。店里還是記憶中的格局。高大的書柜影沉沉地佇立著,像沉睡的巨人們。 她憑記憶摸到了燈的開關(guān),隨著光線的填充,黑黝黝的巨人們露出原型。 書柜上已經(jīng)沒有書了,擺的都是雜物。 莫仁珍沒心思細看,眼睛在店里掃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貓的蹤影。 不在這里就是在后面了。穿過書架,就是庫房門口。 推開虛掩的門,細塵和紙張混合的氣味溫柔地包裹住她。 另外,她果然在單人沙發(fā)上看見兩只熟悉的小圓燈。 “你可真會躲啊?!彼氡鋈?。 貓又尖細地叫了一聲,從沙發(fā)上跳下來,如閃電般躥過書架和鐵閘門,淹沒在遠處的黑暗里。 所以她折騰這么多是為哪般…… 進來一趟不容易,莫仁珍索性打開庫房的燈看看。 庫房比不得前面的店面,是一個狹窄的小房間。橘色的暖燈下,四周都囤積著當年沒處理掉的滯銷書,是名副其實的幾堵書墻。中間放著她前年買的懶人沙發(fā),過了新鮮勁之后就閑置了,原來是被mama收到這里。 也許對別人來說,細塵和油墨味是難以忍受的味道,但她每每聞到都會很安心。 還想在這里多待一會。 當年倒閉的時候把能甩賣的東西都賣了?,F(xiàn)在留下來的都是不倫不類,奇奇怪怪的滯銷品。 她還記得當年mama抱怨過,這批滯銷書是一堆脫不了手的燙手山芋。 ——她想起來了。當年倒閉除了小學搬走,學生不再光顧,還有一個原因是mama一時大意,錯進了一批貨不對板的怪書。 原來全在這里啊。 mama至今講起這事都會痛罵無良書商把她訂的暢銷書偷梁換柱,換成次品,所以這批不速之客她本人碰都沒心情碰。 這里的每本書塑封都很完整,儼然就是新書的樣子??衫锩娴臅搮s開始泛黃,暴露了它們經(jīng)歷的歲月。 被人翻舊的書和直接放舊的書是不同的。 被人翻舊的書每一頁都帶著被翻閱彎曲的弧度,書身上每一個字都被人看過;而新書就算放到泛黃,書頁也都還平整地貼合著,從來沒有人得知其中的內(nèi)容。 細細想來,有點落寞。 莫仁珍都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嘆氣。她踮起腳隨便抽出一本,把透明塑封撕開。 更濃重的油墨味散發(fā)出來。明明書頁泛黃,內(nèi)里卻還是新書的氣息。新舊的混合體。 沒閑心看前言,莫仁珍直接捻起前幾頁翻過去,讀起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