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紙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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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最糟糕的告白。 準(zhǔn)備上的鋪陳和技巧統(tǒng)統(tǒng)粗暴砍掉,只剩下最后這句干巴巴的表態(tài)。 俞曜面無表情的臉一動,笑了,“好,我知道了?!?/br> 這算什么回答?殷愛彌慌了。 “我的意思是,我,我想……”話還沒被說完已經(jīng)被義兄打斷。 “今天是個什么大日子?一群人扎堆來找我?!庇彡走€嫌空氣里都是剛才那個女人的味道,去推開了窗。外面帶著玫瑰花香的晚風(fēng)飄了進(jìn)來。 馥郁的空氣并沒有讓屋內(nèi)的氣氛變得更好。 殷愛彌心里回答著他的問題: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啊…… “我今天成年了?!彼目陌桶偷卣f話, “成年了,所以呢?問我要禮物?我已經(jīng)給你了?!鄙倌晟舷麓蛄克环?,眉眼冷淡。 “謝謝,”她隨口應(yīng)了一句,沒有細(xì)想禮物。 原先對著鏡子練習(xí)過的那些情話關(guān)鍵時候全都用不上。滿腦子都是表白的事,她掙扎著再試一次:“然后,然后我覺得我喜歡你……” 天啊,她在說什么?氣氛完全不對,像硬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 俞曜皺眉,像看到了什么令人嫌惡的東西:“就算你今天成年了,也不需要像外面的女人那樣說話。” 雖然不認(rèn)識剛才跑出去的女子,但那個樣子她也大概猜出女子來做了什么。 女孩的臉急得通紅,“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要想通過男女關(guān)系獲得好處,那恐怕是找錯了人。”他看向別處,眼里不再有她,“我和我爸不一樣?!?/br> “不是的……”殷愛彌走前幾步要解釋。 拋開確實想在這個家里立足自保不談,她對俞曜也是真心的。人的感情本就是混合在一起的,哪能說分清就分清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的了。 他出身高貴,處處拔尖。完美得像是從書里走出來的王子。 她無法在近距離接觸過這樣的人后而不愛上他。 “殷愛彌?!彼浦沽怂?,“在我徹底厭惡之前,你走吧?!?/br> 她的喉嚨像被扼住。 看著站在門口失魂落魄的meimei,俞曜再開口:“冷靜一點,你今天腦子并不清醒。” 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水打在窗檐,也澆滅了她的心。 哈,不清醒?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有像今晚一樣這么清醒過。 眼淚重新凝結(jié)在眼眶中,隔著水霧,俞曜挺拔的身影是那么模糊不清。 他是天之驕子,哪怕兩個人同在一個屋檐下,他也從來不懂她。 不懂她的惶恐,不懂她的無助。因為他生來就眾星捧月,應(yīng)有盡有。 就算他勒令俞青他們不許打罵她又怎么樣?他們有更讓人抓不住把柄的辦法來折磨她。 現(xiàn)在又來自以為是說她不夠清醒。 “走吧。”見殷愛彌失了魂的樣子,俞曜的語氣其實很輕。只是他垂目瞟見自己領(lǐng)子上也沾著那女人的口紅,眉頭皺得更深,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起。 殷愛彌擦掉眼淚看清的第一眼就是他不耐煩的神情。 心沉到底,一切都結(jié)束了。 那她能去哪呢? 不久之前還避如蛇蝎想要逃離的一樓樓梯拐角也無所謂,俞青他們已經(jīng)不能傷她更深了。 扶著扶手下樓,連他們都不在,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人。 遠(yuǎn)處大廳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就算沒有她這個名義上的宴會主角也還其樂融融。 就連傾訴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那些同學(xué)朋友,都是被俞家光環(huán)吸引過來的逐利客。那些爸媽曾經(jīng)的傭人同事更是指望她能作為俞家人多給他們些好處,絕對不是能夠同甘共苦的親人。 過了今晚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事到如今,她甚至怨恨起早就面目模糊的父母來。 為什么非要求著俞津明收養(yǎng)她呢?在剝離了這層耀眼的光芒之后,她是比普通人還要丑陋的人。 一無所有。 她臉上再也不能維持體面的笑,不可能回大廳招待客人。殷愛彌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漫無目的地走了出去。 客人們都在大廳里歡笑交談,家里的傭人們也都捧碟端盞在忙活,一時間竟無人發(fā)現(xiàn)離場的生日主角。 烏蒙蒙的天邊滾著悶雷,接連不斷的雨滴打濕女孩的長發(fā),順著烏黑順滑的秀發(fā)流下,被身上的洋裝吸走,暈開大片大片的深色水漬。 殷愛彌渾然不覺。 往外又走了幾步,才發(fā)現(xiàn)竟然兩手空空。 手里的情書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有不同于水滴的觸感觸及額頭,她雙眼茫然抬頭。 是一片粉色的紙屑落在臉上,上面殘缺的字跡正是自己的。 先是一片,然后零零碎碎不知道多少相同顏色的紙屑在雨滴中間穿梭翻轉(zhuǎn)著下墜,落在她身邊。 它們都是從俞曜房間窗口里飄出來的。 原來落在他那里了啊。 殷愛彌也笑了出來,臉上都是雨水。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