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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32節(jié)

    其中細(xì)節(jié), 早就隨兒時的諸多記憶煙消云散了。

    王晟笑笑:“唐四姑娘從那樣高的杏花樹上掉下來, 怎么可能毫發(fā)無損呢?是我們大人,在樹下將你接住了?!?/br>
    “三表叔?接住我的?”唐姻睫毛顫了顫, 難掩的驚訝:“所以說,表叔手上的疤痕,是因為接我弄傷了?”

    “是哩?!?/br>
    唐姻在心底里算了算, 十二年前,三表叔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郎君。

    十歲的小郎君,接住四歲的她……

    想不受傷也難。

    王晟在一旁點頭附和,一副你終于知道了的表情。

    唐姻這才意識到,三表叔也沒大她幾歲。

    宋昕性子使然,一直是清冷的。就算才二十出頭, 也給她很一種強(qiáng)烈的、只可遠(yuǎn)觀的距離感。

    所以“不好接近的長輩”一直是唐姻給宋昕的定義。

    經(jīng)王晟這樣一說, 唐姻才有些后知后覺。

    三表叔還很年輕呢……

    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 二人齊齊看過去,是宋昕下山了。

    王晟悄悄道:“唐四姑娘可別說我說的,否則我家大人定要怪我多嘴。”

    唐姻微微點頭,說話間宋昕走了過來。

    “在聊什么?”

    “沒、沒什么?!?/br>
    唐姻否認(rèn),王晟也搖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宋昕輕輕挑了下眉,方才遠(yuǎn)遠(yuǎn)的,他就瞧見唐姻與王晟相談甚歡的模樣。

    這會兒,竟一塊否認(rèn)起來了。

    宋昕并未細(xì)究,說道:“速回蘇州府衙,張芝平還要再審?!?/br>
    王晟“咦”了聲:“不是招供了嗎?”

    這時,宋昕在手心攤出一枚形制古樸的白玉扳指。

    “大人……這扳指怎么了?”王晟問。

    宋昕輕哼了聲道:“這是去年西域進(jìn)貢的貢品之一,也是這次貪污弊政案丟失的臟物,卻戴在張芝平的手上?!?/br>
    尋常百姓大概不識貨,可宋昕跟在萬歲爺跟前,見過不少好東西,加之本身他對玉器就有所研究,便一眼認(rèn)出了張芝平手上扳指的由來。

    他處理張芝平,本來是想為唐姻解決一個麻煩。

    而剛才在靈慈寺的審訊,卻有了新的、意外的發(fā)現(xiàn)。

    他懷疑張芝平和這次的貪污弊政案有關(guān)。

    宋昕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唐姻,說道:“你先隨我一道回府衙,晚些,處理完公務(wù),我再讓人將你送回去?!?/br>
    才捉了張芝平,必定是有許多要緊事處理的,唐姻不會逞能孤身回家讓旁人擔(dān)心,答應(yīng)了下來。

    到了蘇州府衙,唐姻去后堂歇息了,又有專門的郎中為宋昕重新包扎傷口。

    還沒等郎中包扎完,一個衙役滿面匆忙地走了過來:“大人,按您說的,我們搜了張芝平家。”

    宋昕對郎中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如何?”

    “并未發(fā)現(xiàn)贓物?!?/br>
    這倒讓宋昕意外。

    張芝平是個貪心不足的人,若有機(jī)會獲得錢財,必然不會只留下一只白玉扳指。

    這時,那衙役從懷里掏出了一物件兒:“不過屬下在張芝平的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br>
    宋昕將東西接過來,是一枚精巧的私印,其上雕刻“陽武”二字。

    這不是陽武侯的私印么,怎么會在張芝平的府里?

    “可審了原由?”

    那衙役納悶兒道:“審了,甚至用了刑,可是張芝平死活不肯開口,只說是自己偷的,每次提到陽武侯,都緘口不言?!?/br>
    偷?

    陽武侯的私印除了能調(diào)動陽武侯的人,也并無他用,張芝平偷這個做什么?此事和陽武侯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搜查張芝平家里時,我們審問了他的小妾?!毖靡鄣溃骸皬堉テ降逆艺f,張芝平似乎見過陽武侯幾次,只是不知道為何見面?!?/br>
    衙役補(bǔ)充道:“她還說,那枚白玉扳指,就是張芝平在見過陽武侯之后才帶在他身上的?!?/br>
    “下去吧,接著審?!?/br>
    宋昕盯著桌上的陽武侯私印陷入了沉思。

    看來,他得親自去拜訪一趟陽武侯,才能知曉了。

    天邊云卷云舒,日頭隱在厚厚的云層之中,已經(jīng)過了晌午。

    宋昕捏了捏眉心,視線落于遠(yuǎn)天,朝王晟道:“唐四娘呢?”

    “哦,在后堂歇著呢?!?/br>
    他將陽武侯的印收在懷中,吩咐道:“帶她去望月樓,一并用午膳?!?/br>
    “不在衙門用嗎?”

    “嗯。”

    王晟微詫,宋昕為人并不吝嗇,卻少有這種平易近人、與人同樂的時候,今日要同人一塊下館子,還真是少見。

    ·

    府衙后堂。

    唐姻的肚子正餓得咕咕直叫,王晟便救星似的來了,說要帶她去用午膳。

    用膳的酒樓就在府衙的鄰街,唐姻進(jìn)去的時候,宋昕已經(jīng)在二樓的靠窗處坐好了。

    宋昕換下了深藍(lán)玄紋的勁裝,恢復(fù)了往日的青白衣袍,周身的鋒芒被斂藏在君子如玉的皮囊下。

    微風(fēng)拂過,撩起了宋昕的發(fā)絲,宋昕抬頭,唐姻剛好跌在對方的視線里。

    宋昕的手臂已經(jīng)被郎中重新包扎過,唐姻又想起了之前王晟的話,心中泛起愧疚。

    三表叔在她眼里幾乎是個完人,那樣完美無瑕的一個人,到底是因為救她而留了疤。

    “喜歡吃什么?”宋昕打斷了她的思緒,說道,“這家的糖醋魚很不錯?!?/br>
    唐姻壓下懊惱,坐到宋昕對面,連連說:“我都行的,三表叔喜歡吃什么,我就喜歡吃什么?!?/br>
    似乎察覺唐姻的變化,宋昕眼角微抬,吩咐小二上了幾道酒樓的招牌菜。

    很快,店小二上了四菜一湯。

    席間,唐姻悶頭吃著飯,宋昕和王晟談?wù)撈痍栁浜畹氖聛怼?/br>
    說起來,宋昕與陽武侯曾有過一次機(jī)緣。

    兩年前,宋昕入京為官,陽武侯正于此時突發(fā)急癥告老還鄉(xiāng)。

    在京師城門,二人的隊伍剛好擦身而過。

    聽聞陽武侯還鄉(xiāng)之后,行事低調(diào),一直在錢塘的六閑山莊頤養(yǎng)天年。

    宋昕打算今日稍晚些,就去六閑山莊拜訪陽武侯,說不定可以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王晟聽了宋昕的想法,隱隱有些擔(dān)心。

    畢竟眼下還不知陽武侯的底細(xì)是好是惡。

    他不想宋昕冒險,提議道:“大人,六閑山莊那么大,聽說里邊九曲回廊,彎彎繞繞的,您一個人怎么查,不如多帶些人手。”

    宋昕卻拒絕了。

    他是暗訪,并非明察。若大張旗鼓過去,難免會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王晟擔(dān)心道:“那至少帶上卑職,也好跟大人有個照應(yīng)?!?/br>
    “無事。”宋昕道,“我已將此事上報高大人了,你留在府衙,府衙不能沒人?!?/br>
    唐姻一直在悶頭吃飯,聽到六閑山莊幾個字,才悄聲說:“三表叔,六閑山莊,我很熟悉的?!?/br>
    “你熟悉?”宋昕饒有興趣地問,“為何?”

    唐姻道:“六閑山莊原來不是陽武侯的家業(yè),而是陽武侯兩年前從杭州富商手中買下的私人園林。

    六閑山莊風(fēng)光旖旎,陽武侯沒買下它之前,每年夏季我父親都要帶我與母親、jiejie們來此避暑。”

    三表叔幫了她那么多,總算有能輪得到她出力的地方了,她自然要主動些。

    唐姻自告奮勇道:“三表叔,若是您想探查六閑山莊,我可以為您在山莊里指路?!?/br>
    少女滿臉希冀,宋昕覺得那份純真與赤誠十分可愛。

    他瞧了唐姻一會兒,眼角含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四娘。”

    唐姻緊張地攥緊木箸,信誓旦旦:“三表叔,您說?!?/br>
    宋昕視線下移,落到唐姻的盤子里:“你,你不喜歡吃魚么?”

    唐姻被問得一愣,半天才回過神。

    她并非不喜歡吃魚,而是不喜歡挑魚刺。

    唐國公府還未落敗時,每每做魚,都有母親、王嬤嬤,或者是一眾婢女將剔好了刺的魚rou,送到她面前來的。

    所以桌上她唯一沒動的菜,便是這道糖醋魚。

    唐姻忙夾了一塊,一邊笨手笨腳的挑魚刺,一邊道:“沒有、沒有,我方才忘了?!?/br>
    宋昕眼看她挑魚刺的笨拙手法便猜出大概了。

    “行了?!彼侮繌谋P中重新夾起一塊魚rou,細(xì)心剔了刺后,夾到了唐姻的盤中:“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