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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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昕不見喜色,疾步走到房門口:“前輩,姻姻呢,她如何了?” 華春秋的神情有些復雜,點點頭:“進來說話吧?!?/br> 產房內比外頭暖和些,因著門窗緊閉,血腥味兒尚未散出去。 華春秋的一名女弟子正抱著孩子逗|弄給唐姻看。 唐姻醒著,看起來虛弱無比,唯獨那雙杏眼,露出新奇又欣喜的目光。 宋昕走過去,坐到床榻邊。 唐姻額頭上的傷處已經做了處理,不再流血。她蓋著被子,先前圓滾的肚子似乎平下去了許多。 “……你來了,快看看她?!?/br> “疼不疼?” 宋昕心跳得好快,他習慣性地握住唐姻的手,察覺暖呼呼的,又猛地松開。 唐姻:“怎么了?” “我手涼?!?/br> 宋昕小心翼翼的模樣著實少見,唐姻慢慢勾了一下唇角,可笑容似乎有些牽強和疲憊:“你看看她,抱抱她。” 宋昕這才側過頭,凝視醫(yī)者懷里的孩子。 皺皺巴巴的,眼睛還不曾睜開,并沒有想象中的好看。 比姻姻差得遠。 “她怎么這樣?” “小孩子,都是這樣子的,你不許嫌她?!碧埔鲅鹋叽俚溃骸澳憧毂б幌?。” 宋昕觀察著孩子,孩子的頭、手、腳,以及整個身軀都那樣小,他竟有些不敢接。孩子只七個月便生下來,看起來比足月的孩子要小得多、脆弱的多。 “太小了?!彼f。 “沒事的,”華春秋在宋昕身后道,“雖為早產,但這幾個月你夫人都是吃著千年的靈芝、雪身滋養(yǎng),孩子雖比一般孩子質弱,但我會照看著的,保她平安無虞?!?/br> 宋昕這才在華春秋的指示下接過孩子。 很輕,落在手里幾乎沒有重量,心頭卻莫名沉重起來,落在他手上是一份的為人夫、為人父責任。 仔細看,孩子嘴巴和下巴似乎更像唐姻一些,耳朵像他。 宋昕的表情舒緩了許多,眉間的憂愁隨著孩童細微的“咿呀”聲淡去。 唐姻的眼里流露出一絲滿足:“你給她起個名字吧。” 宋昕看向唐姻:“等你好些,我們一塊兒給她起個名字?!?/br> 唐姻眼眸微斂,眼底的一泓清泉被羽睫遮?。骸艾F在起一個,好么?” 宋昕從唐姻的語氣里,嗅出一絲微妙。 她似乎在著急,可她在急什么,為何急。 正想著,唐姻又喚了他一聲,聲音小小的,頗有哀求之意:“我就是……就是想現在知道?!?/br> “好?!?/br> 宋昕將孩子輕輕放置在唐姻的身側,目光移向唐姻,似乎有一個名字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浮現與他的腦海一般。 許是曾經那個幻境的夢里,許是更久遠的前世過往。 “安寧,宋安寧?!彼侮康溃捌桨矡o事,寧靜致遠。望她,望你,皆如此?!?/br> “平安無事,寧靜致遠。安寧……宋安寧……真好啊……” 唐姻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弱。她嘴角含帶著笑意,緩緩合上了雙眼,呼吸也變得平靜、緩和。 宋昕總覺得哪里不對。 “姻姻,姻姻?!?/br> 她輕輕喚了唐姻兩聲,床榻上的唐姻沉沉地睡過去,無甚回應。那種熟悉的、不安的感覺猛地沖擊在宋昕的心頭,他轉頭朝華春秋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目光。 “前輩,她……” “你夫人她……” 宋昕大抵猜到華春秋要說什么,可仍舊懷揣著希冀,希望他不要作出他不想聽到的那個結果。 他所求不過平淡庸常,向往不過與她了了余生。 可這般往常事,他拼了命也得不到。他珍惜眼前人,奈何卻上蒼偏生玩笑于他。 “這次,她大概醒不過來了?!?/br> 華春秋說。 如遭重擊般的,宋昕怔住。 醒不過來。 她怎么會醒不過來? 她不可以。 宋昕心思婉轉萬千,卻最終只落落一句話:“以姻姻的情況,何時可以啟程?” 華春秋:“你要去寧昭?” “是?!?/br> 華春秋不忍答復,但卻不得不如實相告:“就算現在啟程也來不及,從滇城到寧昭,快馬加鞭地趕過去也要二十日,更何況你夫人目前的狀況如何加快行程? 你之前便知曉,此蠱最后的結果便是昏睡不醒。往日她每每昏睡最遲不過兩三日蘇醒,可這次,她很難再醒過來了。 只要是人便需要飲水、進食,她終日昏睡,該如何做到這些?再過個七八日,她便會、便會……”怕是撐不到寧昭,就要煙消玉殞。 可宋昕臉上的表情似乎臉一絲裂縫都找不出,依舊問道:“前輩,今日可否啟程?” 華春秋從未見過宋昕如此心意已決的模樣,無奈嘆氣道:“就要你不想放棄,急于啟程,最早也要明日。她今日方才生產,實在不宜移動。不過老朽還是要告訴你,切莫生出不切實際的愿望,就算、就算你帶著她趕過去了,也大概……”大概帶去一具尸體罷了。 后邊的話難免有些殘忍,華春秋說不下去,他相信宋昕也不會不懂。 “知道了?!?/br> 他讓華春秋出去歇息,又下令隊伍一行人連夜收拾行囊。 安頓好唐姻后,宋昕又去了府衙處理了細作一案、武將軍瀆職等事由,將滇城后續(xù)給李大人交代完,再回到秀風觀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去。 “大人,您回來了?您、您還好嗎?”幾名兵士得知了唐姻的事情,頗掛懷宋昕的情況,便上前詢問。 宋昕沐在涼涼夜色之中,本就是清冷之人,此刻越發(fā)顯得寂寥。 “無事?!彼麊柫藢⑹總兩眢w恢復得如何,又交代了明日要出行一事后,緩緩推開了唐姻所在的房門。 沒有悲憤交加,沒有難過疑郁,好像一切都未發(fā)生過一般。 宋昕似乎理智得可怕,冷靜得可怕。 將士們愣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想幫忙卻無能為力。 這時,信鴻遠遠走了過來。 “幾位兵爺,我家大人可回來了?” “哦哦,回來了,方才一言不發(fā)地,進了屋子?!?/br> 信鴻點了點,走上前敲了敲房門。 房間內,唐姻平靜地躺在床榻上,眼眸緊閉,呼吸平穩(wěn)。 宋昕正親手給唐姻額角上的傷口換藥,房門被人輕輕敲響了。 “進。” 宋昕語氣淡淡,反而令門外的信鴻惴惴不安。 自從夫人昏睡過去,這一日,他家三爺看似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平日里做什么,現在還做什么,可反而是這份淡然鎮(zhèn)定,讓人平添擔憂甚覺詭異。 他自幼跟隨在宋昕左右,十分清楚自家三爺的性子。 華春秋叫三爺放棄夫人,他家三爺嘴上說“知道了”,指不定心里在盤算著什么。 信鴻自然猜不透宋昕,猶豫了片刻,捧著一只精巧的木盒子走進了屋內。 “三爺?!?/br> 宋昕抬頭,依舊是郎朗君子。 甚至關心信鴻的傷勢:“恢復得如何?” “還、還好,傷口恰好避開了要害,華神醫(yī)醫(yī)術果真了得,現在已經無大礙了,只是傷口會疼罷了?!?/br> 宋昕點點頭,目光落到信鴻手上的木盒上:“有事找我?!?/br> “是?!?/br> 信鴻眼圈有點兒紅了,抱著只盒子過來,輕輕放在宋昕面前:“三爺,夫人說,夫人說若她醒不過來,就要我把這盒子交給您?!?/br> 宋昕看過去,這只盒子他見過,雕著杏花,配有同心蓮花鎖,是從京師臨行前幾日唐姻一直悄悄擺弄的那只。 他怔怔看了一會兒,抿唇不語。 “三爺,這是盒子的鑰匙。” “知道了,撂下,你下去吧?!?/br> 信鴻摸了把眼淚,將鑰匙遞過去,走到門口,猶猶豫豫,忍不住道:“爺!您若是難受就喊出來!哪怕哭一哭,摔摔東西,再不濟打我一頓,怎么都行。您一直忍著,不是這個事兒??!會、會憋壞了身子的!” 宋昕他輕飄飄“嗯”了聲,不說話。如松如竹,清雅卻也孤寂。 “三爺,如果夫人醒著,她也不想看見您這樣的?!?/br> 宋昕的眉角動了下,依舊挺拔地坐在那處。 信鴻心疼宋昕,他不知道宋昕是不是不肯接受這個結果,所以才對著唐姻宛如尸首的身軀寄予不切實際的希望,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他起身,身姿頎長,脊背挺直:“吩咐下去,明日卯時啟程?!?/br> “三爺!華神醫(yī)說了,夫人,夫人趕不到寧昭城了!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