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杜蘇拉 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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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拉發(fā)出口風琴般悠揚的笑聲。 “你還是專心演好敗家子吧?!?/br> 今天是恒茂的三十周年慶晚宴,林茂生在晚宴上宣布退休,把恒茂董事長的職務(wù)移交給林渡的二叔。他的冠心病比第一次發(fā)作的時候嚴重了不少,再不休養(yǎng),就該上支架了。 這也就標志著,在讓林渡接班這件事上,林茂生和鐘晴徹底死了心。 林渡把今天的晚宴視為人身自由的起點,不僅親自出席,還按照鐘晴的吩咐,吹了個膠絲頭搭配西裝三件套。 他扯著緊箍的西裝馬甲,對蘇拉抱怨: “我發(fā)誓,今后只有兩個場合能讓我這么穿。一個是你的婚禮,一個是我的葬禮?!?/br> 蘇拉又格格笑起來: “那我現(xiàn)在就給你吃個安心丸。無論是我的婚禮,還是你的葬禮,你都可以怎么舒服怎么穿?!?/br> “……” 晚宴里的人生喧囂忽然都消失了。林渡聽著蘇拉的笑聲,心臟起伏,如金巴蘭海灘上的潮聲。 他知道她聽懂了,卻害怕自己聽錯了她的意思。 “蘇拉,我想現(xiàn)在去找你?!?/br> 蘇拉又笑。 林渡開始在腦海里幻想一個甜甜暖暖的蘇拉。 “別了,我有個越洋視頻會,馬上開始,估計要開四五個小時?!?/br> “……” “你好好見證你的自由,我們明天再見?!?/br> 林渡只得喟嘆一聲。 “明天見。” 越洋視頻會議果然符合蘇拉的預期,開了五個小時。當事人是個旅居法國的陪讀闊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老公,說他在外面有兩個私生子。 當事人陷在情緒里,根本不考慮兩邊的時差。律師的團隊小群里發(fā)了一連串哈欠的表情,快趕上斗圖大賽了。 這個案子蘇拉沒打算親自跟,視頻也有錄像,但她還是做了重點記錄。蘇拉相信自己第一時間的思考,到案件后期,細節(jié)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時候,團隊反而容易出現(xiàn)集體的意識黑洞。 她剛關(guān)了會議軟件,電話鈴就響了,是個陌生手機。 推銷、詐騙、中介,一般不會在半夜兩點打電話。這種情況,往往是剛被出警抓了的當事人家屬。 蘇拉接通了電話。 對方的聲音顫抖,像一葦飄蕩的草。 “蘇律師?” “我是?!?/br> “你之前說過,等我自己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找你……” 蘇拉愣了一下,忽然覺得對方聲音有點熟悉。 “您是……”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會坐牢嗎?阿渡他不能知道,你別告訴他!我不能……” 蘇拉心中猛地一突。 她知道對方是誰了。 執(zhí)業(yè)多年的心理素質(zhì)勉強壓住了憂慮,蘇拉鎮(zhèn)靜地問: “鐘阿姨,你現(xiàn)在安全嗎?” “……安全。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報警……阿渡以后怎么辦呢?阿渡……天啊……我對不起阿渡……” 蘇拉平緩的聲音從鐘晴的手機話筒中傳來,如同海上肆虐風暴里,燈塔的微光。 “沒關(guān)系,我在這里,我知道怎么處理?!?/br> “我會盡全力,保護你和林渡?!?/br> 鐘晴嗚咽起來。 “現(xiàn)在,深呼吸三次。一……二……三……” 一分鐘后,鐘晴終于平靜下來。 “鐘阿姨,告訴我你的位置,我現(xiàn)在過去找你。” “我在……灣畔酒店,2888號房間?!?/br> ------------------------------------- 十分鐘后,蘇拉抵達了灣畔酒店2888號房間。救護車比她先到,進門的時候,醫(yī)護正用擔架抬出一個人。 這是一間豪華套房,內(nèi)間的咖色地毯大片濡濕,水漬上散落著白瓷碎片,還沾著腥紅的血跡。 鐘晴癡癡呆呆地坐在床沿上,看見蘇拉進來,如夢初醒地站了起來。 她的第一句話是: “你沒告訴阿渡吧?” “還沒有?!?/br> 蘇拉握住她的手。 “鐘阿姨,這是一份刑事案件授權(quán)委托書,簽下以后,我就是你的代理人,你可以完全信任我?!?/br> 鐘晴顫抖著簽了字。 “現(xiàn)在,我需要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我……” 鐘晴的眼淚再度流下來。 “……我可能,殺了阿渡的爸爸?!?/br> 作者有話說: 正文倒數(shù)第三章 ~ 第103章 浮生居大塊(6) 恒茂的三十周年晚宴, 林茂生喝了不少酒。他摟著女助理,把手掌往人家屁股上摸。女助理嬌笑著發(fā)嗲,輕飄飄地拍在他手臂上。 林茂生有冠心病, 鐘晴在旁邊提醒他少喝點,他突然不耐煩,當著眾人的面罵她, 人老了就是啰嗦。 鐘晴氣得脊背發(fā)涼, 扭身去找兒子, 林渡卻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掏出手機,才看到林渡的信息,說他回家趕稿去了。 這就是是她的丈夫和兒子,鐘晴悲涼地想。 她索性獨自離場, 駕車回家, 眼不見心不煩。 鐘晴在恒茂還算有幾個老姐妹, 幫她留意林茂生的日常舉止。剛回到大宅, 其中一個老姐妹就給她發(fā)信息,說晚宴結(jié)束后, 醉酒的林茂生抱著女助理,上樓開房去了。 女助理名叫莎莎,論資歷, 根本當不上董事長助理,但林茂生看上她的相貌, 破格把她從子公司提拔上來的。 鐘晴早就猜測他們有一腿,只是沒有實證,這下可算逮住了把柄。當下, 她勃然大怒, 又驅(qū)車回了酒店。 她對林茂生的套路再熟悉不過, 直接上到28層,就看見司機老趙坐在電梯廳里。 老趙經(jīng)不住她盤問,很快掏出了房卡,鐘晴遂氣勢洶洶地闖進了2888號房。 這一系列動作,鐘晴都是憑著慣性下意識地完成的。 每次被她拿住把柄,林茂生心里理虧,會容她痛痛快快地買幾顆好石頭。鐘晴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也沒想著能把林茂生怎么樣。他年紀都這么大了,就算再愛玩,也玩不了幾年了。 但這次,事情不一樣。 林茂生指著鐘晴的鼻子破口大罵,鐘晴卻一個字都沒聽見。 助理莎莎裸露著上半身,側(cè)跪在床邊的地板上,眼眶和臉頰上連著青紫了一大片,顫抖著環(huán)抱住自己。 鐘晴背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這是干什么?”她指著莎莎,質(zhì)問林茂生。 林茂生向側(cè)一挪,擋住她視線。 “跟年輕人玩兒點新鮮的,你管的著?” 看她不動,林茂生從西裝外套里掏出錢包,扔給她。 “想買什么就去刷,別他媽壞了老子的興致?!?/br> “可是……” 林茂生給了她一巴掌。 鐘晴臉上登時火灼般燙,呆愣著被林茂生往外推搡。 突然,莎莎從地上爬起來,哭著朝鐘晴喊: “老板娘,救我!” “老板娘我不是!我不愿意!老板娘!” 房門砰然在鐘晴面前闔上。 灣畔酒店的隔音很好,但是,鐘晴似乎還能聽見莎莎在里面哭叫。 她僵立在走廊里,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此時又是哪年哪月。 近一年來,莎莎都是鐘晴的眼中釘和rou中刺。依鐘晴看,她就是個下賤的貨色,仗著一張臉,從林茂生那里得了不少好處,現(xiàn)在又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