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

    何寅安帶花金舟到一個叫”流珠院”的院落，不禁納悶。

    “娘剛說了，帶你看看馬側(cè)室?！?/br>
    這就是金舟不解的地方，馬側(cè)室是武信侯的妾室，并不是何寅安的妾室，她認(rèn)識作甚？

    “這不對外公開……我跟阿兄都出自馬側(cè)室，而不是武信侯夫人?！?/br>
    金舟原本還平靜，現(xiàn)在驚訝得停下腳步。

    她瞪大雙眼等何寅安說下去。

    “馬側(cè)室跟娘是表姊妹，她們一起入門，論身份娘是高一些，所以她成為爹的正妻……成為當(dāng)時的世子夫人。”

    “……所以你和世子都是記名嫡子？”

    這種事金舟聽得多，但從沒想過會遇上。

    而且那人是她剛成親的夫君。

    對一些勛貴來說嫡庶沒有分別，尤其是需要他們上戰(zhàn)場殺敵，大家只需努力奪取武勛，加官晉爵。

    當(dāng)然也有怕嫡庶混亂的家族。

    這樣看來，何浩所有的孩子全都是庶出。

    為甚么武信侯要隱瞞嫡子的身世呢？為了維護(hù)周宜嗎？金舟從沒聽過武信侯夫婦鶼鰈情深，假如何浩真的用情如此深，他的后院就不會納那么多妾室了。

    以庶充嫡，豈不是欺君嗎？

    金舟垂眸，心里說服自己，如果何浩沒有孩子，最后過繼旁支的幼子，其實都差不多。

    她再次質(zhì)問自己，她是否挑錯親事了？

    流珠院頗大，庭園流閣，還有一個小湖。馬側(cè)室早已等候多時，她站在涼亭眺望湖水?；ń鹬垭S何寅安來到她跟前，金舟終能見到二十年前使何浩同日娶妻納妾的主角了，馬側(cè)室舉手投足風(fēng)情萬種，跟周宜的端莊賢淑完全不同。但是，跟剛才的周宜不同的是，馬側(cè)室的眼尾有一些淡淡的皺紋，幸好就算生過孩子身段依舊玲瓏有致。

    “寅安的娘子，”馬側(cè)室唇角微微一勾續(xù)說：”不愧是花尚書的女兒，果然才色兼?zhèn)??！?/br>
    金舟微微垂眸，盡力表現(xiàn)有禮客套。她平日接觸的夫人都是正頭娘子，還是第一次跟姨娘見面。

    在她心目中側(cè)室跟姨娘沒有分別。

    為免嫁到侯府第一天就落人口實，她盡力表現(xiàn)親和，這是她在花府表演了十多的角色。讓她松一口氣的是，何寅安跟馬側(cè)室沒有什么母子情深的話語，二人都是客套，她倒是清楚明白以后面對馬側(cè)室的態(tài)度了。

    她見到何茂川站在涼亭不遠(yuǎn)處，她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清俊少年的面色非常蒼白，在逐漸昏暗的院子襯托下，竟有一種邪魅妖異的氣質(zhì)。

    寅安解釋茂川現(xiàn)在是馬側(cè)室的兒子。

    所以，原本不是嗎？

    金舟覺得只是短短一天，她發(fā)現(xiàn)武信侯府的關(guān)系混亂。他們離開前路過茂川跟前，他有禮揖手說：

    “兄長，二嫂。”

    寅安身為兄長不能冷落弟弟，但金舟看得出他對茂川沒有好感。對比馬側(cè)室對他們夫婦略微冷淡的態(tài)度，她對茂川倒是溫柔一些。始終傍在她身邊的兒子是茂川，親疏立見。

    金舟見到茂川對馬側(cè)室的恭敬，如果她沒看走眼的話，茂川的眼眸在垂下前閃著一些情緒，好像是懼怕。

    ※

    “夫人，請喝茶?！?/br>
    花金舟抿嘴微笑，先后接過兩位跪地貌美女子的敬茶，意思意思抿一口，就著夏月給早已準(zhǔn)備的禮物。

    “紫玉謝過夫人?！泵凶嫌竦呐诱Ｖ`動的雙眼巧笑道。

    “……白玉謝謝夫人?！卑子窬兄?jǐn)跪拜道。

    花金舟心里記下她們的動作，她們都是何寅安的通房。何寅安有兩位通房，暫沒納妾，金舟想假如她們乖巧，當(dāng)她懷孕時抬一抬她們身份好了。

    金舟不用她們立規(guī)矩，她也沒這個閑情逸致理這些通房，只說：

    “大家都是服侍相公的，好好相處。”

    當(dāng)然避子湯在她懷孕前是不可停止。

    花金舟看著滿面笑意的紫玉，她身上的衣飾比白玉華麗多了，漂亮的鵝蛋面，細(xì)長、眼尾向上勾，不說話先笑的媚態(tài)，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樣。

    站在一旁的白玉只是低著頭看著地面。

    他們在沁春院一起晚膳后，何寅安就到書房去，金舟覺得他完全沒有新婚的甜蜜，假如真的沒有，至少假裝一下也可以?。?/br>
    “二少奶奶，白玉是侯府的家生子，侯爺夫人指她做姑爺?shù)耐ǚ康??！标愂弦贿叞茨鹬鄣氖?，一邊說。這是她在那群侯府婆子打聽來的，她被人拖出去責(zé)罰，倒是錯有錯著。

    “怪不得了，原來是家生子?！敖鹬勰X里快速思考，”家人在侯府嗎？”

    “父母都在莊子上?！?/br>
    “她的父母應(yīng)該覺得當(dāng)通房是享福吧？”

    “可不是嘛！”

    “另外一個呢？”

    “那個……”陳氏壓低聲音說：“……是姑爺在青樓買回來的?！?/br>
    金舟抬眼看向陳氏，她們的眼神交流著只有她們才明白對方的意思。為金舟梳頭的夏月低頭專心打理秀發(fā)，并不打算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