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81節(jié)
她看了他一眼,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動作,下一刻就被賀延臣塞進了嘴里。 賀延臣沒多說別的,去了浴堂,再出來的時候,姜予安已經躺下了,卻只有她的一床被褥。 她這是什么意思?要分床睡? 賀延臣上前:“我還沒有分床睡的打算。” 他說著,掀開姜予安的被子躺進去,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即便是判了死刑,也還能申辯,至少,你再給我個申辯的機會?!辟R延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睡吧?!彼p輕拍著她的肩。 姜予安扭頭看了他一眼,隨他了。 總歸,大抵是他的愧疚之心在作祟,過些時日,還會是和之前一樣的。 她的一番話,怎會改變二十多年養(yǎng)成的性格? 第二日,賀延臣去上職,姜予安跟著一道醒的,時間還早。 她怕今日賀緒寧還要出去,趁早先去找她。 姜予安必須得問清楚,那天她拿著包袱,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到了門口,有婢女攔住她:“夫人,我家小姐還睡著。” 姜予安看了看天色,確實早,但不至于賀緒寧還沒起的程度。 賀緒寧雖然被寵著長大,但習慣方面,定國公很嚴厲,她從不會睡到這個時辰也不起。 “說實話,你家小姐是睡著,還是出門,或是昨晚根本沒回來?”姜予安板著臉問道。 那婢女年紀小,一聽姜予安這話,再看看姜予安的臉色,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她不敢說,姜予安推門進去,床褥整齊,她又去摸了摸桌上的茶壺,是冷的。 如果早上剛剛出門,壺里應該是熱的,除非她一整晚都不在,婢女們才沒有換茶。 她心下大駭,賀緒寧一整晚都沒回來?! “進來!”她喝道。 那個跪著的婢女瑟縮著進來跪下。 “你家小姐一整晚都沒回來,為何不通稟?!”姜予安怒道。 還未出閣的小姐,晚上不歸家,這如果傳出去,賀緒寧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主子膽大到也罷了,這些婢女竟也如此膽大,賀緒寧沒回來,她們就敢?guī)椭[瞞! 其實姜予安不知,賀緒寧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不回來了。 所以婢女們一開始知道她不回來,心慌的不行,次數(shù)多了,也習慣了,因為平日里晚上沒誰會來找她,早晨她也就回來了。 可誰知道,姜予安來的這么早。 “成二!”她揚聲。 成二果然還在她身邊:“夫人?!?/br> “喊幾個人,秘密去找緒寧,務必把人悄無聲息地帶回來?!苯璋卜愿赖?。 “巧云,你去大理寺通稟?!?/br> 巧云稱是,趕緊走了。 姜予安沒有多待,先回了扶云軒,心亂如麻。 賀緒寧,糊涂?。?/br> 她晚上不回來,要在哪里???戲樓?西湖公子那里?還是通宵沒睡? 她不過十六七歲,還沒定親,若是被人宣揚出去,她這輩子都別想嫁人! 姜予安急得來回踱步。 幸好成二回來的快。 他剛出后門,就遇到了偷偷摸摸要回來的賀緒寧,把人帶來了。 看到成二的一瞬間,賀緒寧嚇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一來是因為猝不及防,二來是因為,成二代表著她兄長和嫂嫂。 成二撞見,那她夜不歸家,豈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 賀緒寧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br> “夫人,找到了?!背啥卸Y道。 “人呢?”姜予安蹙眉。 賀緒寧在屋外,根本不敢進來。 成二看了一眼屋外。 姜予安知道這是在門外:“緒寧,進來。” 賀緒寧哪敢,屋內只有姜予安還好說,萬一她兄長也在,她豈不是要沒命了? “緒寧!”姜予安帶了些怒氣。 賀緒寧太不知輕重了。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過,磨磨蹭蹭地進來,看到屋內賀延臣不在,松了口氣。 “嫂嫂……” 姜予安看她衣裳還完好,心里的大石頭落下:“你昨晚去哪了?” “我沒去哪……” 姜予安見賀緒寧還不肯說實話,反而卸了勁:“若是不肯說,你的事情日后我便再也不管了,此事交由你兄長來解決。” 賀緒寧一聽,慌亂地抬起頭。 “我……” “我去賭錢了?!彼÷晣肃?。 “人什么該干,什么不該干,應該是心里有數(shù)的!賀緒寧,你年歲已經十七了,還是女子,是定國公府的嫡小姐,換句話說,你更是代表著賀氏家族的顏面,你去賭錢?!”姜予安雖然料到了,但還是不敢相信賀緒寧怎么有這么大的膽子? “身為女子,你不僅賭錢,還夜不歸宿!”姜予安氣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賭場有多少人看到你,認出你,你知道嗎?你回來的路上有多少人注意到你,京城里有多少眼睛盯著你你知道嗎?!” “你知不知道,但凡露出一點點風聲,你就別想著嫁人了,沒人敢娶你!” “衛(wèi)廷會娶我……”賀緒寧被兇的眼睛紅紅,小聲道。 “這輩子你可以靠父母,靠家族,靠自己,唯獨不能靠男人!你懂不懂!”姜予安氣得揚聲。 賀延臣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巧聽到這句。 他腳步頓住,拇指和食指輕微摩挲,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你如何敢保證衛(wèi)廷會娶你?憑他戲子的身份,憑他好看的臉蛋,還憑他是除了一個西湖公子的名聲要什么沒什么的男人?” “我和你說過,你兄長調查清楚之前,不要去和他見面?!彼届o地說道。 “此事,除了你父兄,沒人能解決,等你兄長回來吧?!?/br> 賀緒寧嚇得哭出了聲:“嫂嫂,我知道錯了,你別……” “你別什么?”賀延臣冷著臉進來,寒聲道。 他沒有管哭著的賀緒寧,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剛剛擲地有聲的姜予安,上前幾步:“可按時喝藥了?” 姜予安沒想到如今這個場面他還顧得上問她喝沒喝藥,愣愣地點頭。 “你去歇著吧,此事我來解決?!辟R延臣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 “你別太苛責她,畢竟涉世未深,也別罰的太狠?!苯璋膊环判?,囑咐道。 “我知道?!?/br> 姜予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個不停的賀緒寧,心中嘆了口氣,進了里屋。 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她能管的了,只有定國公,賀延臣,去細細查,封鎖了消息才行。 現(xiàn)在就怕賀緒寧沒說實話。 賀延臣坐在剛剛姜予安坐的地方,什么也沒說。 賀緒寧最怕賀延臣沉默,嚇得往后縮了縮。 “賀緒寧,我且不說別的,就問你,去過幾回,具體的細節(jié)?!?/br> “你和衛(wèi)廷是什么關系,進展到了哪一步?”賀延臣雙手交叉放在腹部,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靠著椅背,疲憊地閉了閉眼,“衛(wèi)廷在武德司獄,但凡你和他說的哪一句對不上,我就叫他們剁下他一根手指,擺在你面前,他手腳加起來不過二十根,你最好想清楚再說?!?/br> “哥……”賀緒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再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彼渎暤馈?/br> 賀緒寧斷斷續(xù)續(xù)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那天,賀緒寧在街上遇到那個衛(wèi)廷之后,再也沒見過他。 可他的面容,卻深深地刻到了她腦海里,抱著再遇的心態(tài),她又去了戲樓。 果然,又遇到他了。 那個驚為天人的男子。 他主動來搭話的,說他叫衛(wèi)廷,問她是誰,賀緒寧說自己是定國公府的小姐,她不想騙他。 可意外的是,衛(wèi)廷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諂媚,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態(tài)度。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故意接近。 到后來,戲樓去了一次又一次,和衛(wèi)廷逐漸熟悉,她知道了他就是西湖公子。 衛(wèi)廷待她極好,她說沒聽夠他唱戲,他就帶她去雅間,單獨唱給她聽。 他溫柔,有禮,進退有度,賀緒寧深深陷在了一個叫衛(wèi)廷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