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教父(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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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7日 第六章:莫里奧 整個浴室儼然就是一個改造出來的大熱水池,蒸騰著水蒸氣的水里有一張噴 水按摩椅。李再安躺在椅子上,能感覺到身下水流的滾動,猶如一把把毛刷在后 背上輕輕的搓揉,很是舒服。 兩個渾身赤裸的女孩子,正在浴室里服侍著他,這兩個女孩有著典型的拉美 裔美女特點:肌膚如綢緞般細(xì)膩光滑,身材窈窕勻稱,腰肢細(xì)的難堪一握,偏偏 臀部卻豐滿挺翹的令人眼熱。 左邊的女孩名叫勞蒂尼·柯連特,她是秘魯人,有著一身咖啡色的肌膚。七 年前,她們一家人為了躲避秘魯國內(nèi)的戰(zhàn)亂偷渡來巴西,到現(xiàn)在都沒有巴西的國 籍。 沒有國籍就等于是沒有合法的身份,沒有合法的身份就沒有合法的工作。為 了生存,家里比她大的四個jiejie都做了妓女,她是家里最小的一個孩子,原本過 幾天也要學(xué)著jiejie們出去掙錢養(yǎng)家了。 幸運(yùn)的是,馬諾羅這時候逃出了監(jiān)獄,他要為自己的心腹保羅·安買個女人 服侍。勞蒂尼就趁這個機(jī)會「下海」了,不為別的,就因為這樣做,她的初夜還 能多賣一些錢。 右邊的女孩膚色稍淺一點兒,貼近于健康的小麥色。李再安不知道她的名字, 也問不出來,因為她的舌頭已經(jīng)被人割掉了。 按照馬諾羅的說法,這女孩的父親曾經(jīng)是他的朋友,但后來因為背叛了他, 被他干掉了。作為仁慈的「莫瑪」,馬諾羅不搞趕盡殺絕那一套,他只把那個朋 友的兩個兒子殺了,而妻子和女兒則被他「慷慨」的放過了,全都被收入房中做 了性奴隸。 李再安知道,馬諾羅之所以給自己安排這么兩個女人,一方面是為了籠絡(luò)自 己,另一方面也是給自己一個警示,他在隱晦的告誡自己,背叛他的人都不會有 什么好下場。 類似馬諾羅這樣的人,原本就性情多疑,再加上被自己身邊的人出賣,而且 至今不知道這個內(nèi)鬼是誰的情況下,他的多疑將會變得更加致命。 李再安有理由相信,馬諾羅定然會在某個時間對他身邊那些人展開清洗,以 徹底消除隱患,至于說他為什么不現(xiàn)在下手,原因也很簡單,入獄的這段時間, 令他對身邊這些人的控制力削弱了,這使的他不敢輕舉妄動。 躺在水底的按摩椅上,享受著兩個女孩恰到好處的按摩,李再安從假寐中緩 緩睜開眼。耳邊還能聽到零零散散的槍聲,客廳另一頭的房間里,時不時傳出女 人嬌喘呻吟聲,估計是馬諾羅又醒了,正在搞女人。 李再安從按摩椅上站起來,用力的伸個懶腰,伸手挽過勞蒂尼·柯連特的腦 袋,將她漂亮的臉蛋按在自己兩腿之間。 勞蒂尼順從地跪在地上,雙手伸到李再安兩腿之間,用纖柔的手掌握住他胯 下的roubang,十根靈巧的手指,從guitou前端一直按摩到y(tǒng)injing根部,連胯下yinnang里的 兩顆睪丸也被她輕柔地?fù)崦?/br> 手yin了一會之后,勞蒂尼將自己的嘴湊了過去,張開兩瓣紅唇將roubang含進(jìn)嘴 里,她用舌尖頂著guitou前端,來回移動著頭部,濕熱的口腔緊緊裹住roubang,恰到 好處的吸力,不停地撩撥著男人的性欲。 「嗯……啊……」李再安努力地忍耐著快感的沖擊,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傳遍 全身,他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有這么高明的koujiao技術(shù),看起來她家 的幾個jiejie教了她不少技巧。 本來就已經(jīng)怒挺的roubang,在女孩嘴里膨漲的更加厲害,頂住了她的喉嚨。勞 蒂尼雖然感覺到嗓子很難受,還是賣力吸吮著roubang,逼仄的喉rou緊緊擠壓著guitou, 來回地研磨著。 「哦,我要射了!」李再安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急促,他快要到爆發(fā)的臨界 點了。 一瞬間,roubang在女孩嘴里像彈簧一樣顫動著,噴射出大量白濁的黏液。勞蒂 尼乖巧地吞咽著嘴里的jingye,可是jingye的量實在太多了,一絲絲白濁的液體順著 她的嘴角流下來。 李再安推開胯下的女孩,坐在按摩椅上,用眼神示意勞蒂尼過來為自己清理 一下。 這個姑娘用熱毛巾仔細(xì)地擦拭著他的roubang:「先生,我再幫你用嘴含一次吧, 這次讓您射進(jìn)我的身體里?!?/br> 「等……等一下……我剛剛才射的,沒那么快……」 勞蒂尼不由分說,就用嘴含住那根逐漸軟垂的roubang,用舌頭來回地舐吮起來。 李再安也就放棄了掙扎,仰躺在按摩椅上,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在女孩的唇舌舔砥之下,李再安很快就恢復(fù)了堅挺。他讓勞蒂尼轉(zhuǎn)過身去, 趴在水池邊的大理石臺子上,捏著她挺翹稚嫩的臀rou, 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將 她最外側(cè)的兩片yinchun朝左右撥開。 在兩根手指的撥弄下,兩瓣花唇被拉扯得變形,可愛的陰蒂和里面的小yinchun, 全都完全裸露出來。李再安用手指撥開那層陰蒂上的薄皮,緊接著,用大拇指按 住她的陰蒂rou芽,粗暴地搓動起來。 「啊……」從陰蒂rou芽上竄起的強(qiáng)烈快感,令勞蒂尼全身都抽搐起來。 李再安用手握住roubang的根部,將guitou對準(zhǔn)她的yindao洞口,用力向前挺進(jìn)roubang, 處女膜破裂開,guitou侵入濕熱的yindao內(nèi)部,從yindao口中涌出一絲絲處女血跡。 「啊……啊……」勞蒂尼嘴里發(fā)出一聲痛楚的叫聲,她咬緊牙根,忍耐著男 人快速挺動腰部,在她的yindao里抽插roubang。 當(dāng)馬諾羅穿著一件睡衣從臥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浴室里的令人血脈噴張的畫 面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幾分鐘。他不無羨慕的看了李再安一眼,這才挪動著臃腫的身軀 走到沙發(fā)前面,從虹吸壺里濾了一杯咖啡,一邊捏了兩粒方糖投進(jìn)去,一邊說道: 「年輕真好,真是令人羨慕??!」 李再安沒有搭理他,他已經(jīng)到了臨界點快要射精了,少女的嫩xue緊緊夾住了 roubang,yindaorou壁痙攣般地急速夾縮著roubang,讓他狂吼一聲噴射進(jìn)勞蒂尼灼熱的體 腔里。 guntang的咖啡有點燙嘴,馬諾羅嘗試了一下,就把杯子放回到托盤內(nèi),他說道: 「我喜歡年輕的女人,只有看著她們充滿彈性的肌rou在身下抽搐的時候,我才能 找到那種活著的感覺,不過這幾天還不是享受生活的時候,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br> 李再安從女孩身上爬起來,走到一邊的花灑下沖了個簡短的淋浴,然后隨手 扯一件浴巾圍在身上,擦拭著頭發(fā)從浴室里走出來。 馬諾羅示意那兩個女人離開浴室把房門關(guān)上,這才說道:「從昨晚到現(xiàn)在, 我考慮了很多,我覺得阿瑪魯這個人似乎有些不安分,你覺得呢?」 阿瑪魯是馬諾羅手下的一員干將,曾經(jīng)深得他的信任,馬諾羅甚至將進(jìn)貨的 渠道都交給他去打理。昨天深夜,馬諾羅召集了手下的所有頭目,阿瑪魯是來的 最晚的一個。 按道理說這是很扯淡的一件事,昨天召集過來的人足有十四五個,這么多人 又不是一起來的,總會有早有晚,難不成來得最晚的一個就定然有問題? 李再安心里清楚的很,馬諾羅并不是肯定阿瑪魯有問題,他只是覺得誰都有 問題,之所以拿阿瑪魯來說事,只是因為他手里的權(quán)力最大,威脅也最大。 馬諾羅知道他身邊的人中有一個,甚至是有幾個存在問題,在不確定誰真正 有問題的情況下,他必然要對所有人動手。他是毒梟,不是法官,擺事實講證據(jù) 那一套對他不適用,他的生存法則原本就是血淋淋的,沒有任何情面可講。除掉 阿瑪魯,馬諾羅就能收回具有決定性的權(quán)力,可以說即便是昨天夜里阿瑪魯來得 最早,馬諾羅也還是會覺得他有問題。 「既然你覺得他有問題,那我就替你除掉他,」李再安從沙發(fā)邊的小幾上拿 過一支抽了半截的雪茄,點燃后抽了一口,說道,「不過有個前提,你必須先給 我一筆錢?!?/br> 「哦?」馬諾羅眼睛一瞇,問道,「你需要多少?」 「十萬美金」李再安豎起手指頭,比劃一下,說道。 「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馬諾羅緊跟著又問道。 「我……」李再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用夾了雪茄的手指摸摸鼻子,說道, 「我想用這筆錢安頓一下勞蒂尼的生活,你知道……」 馬諾羅哈哈一笑,伸手在李再安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我明白,我明白, 我的保羅,這只是小事一件,放心好啦,我會把一切都替你安排妥當(dāng)?shù)摹!?/br> 「我相信你,」李再安面色嚴(yán)肅的點點頭,轉(zhuǎn)口又問道,「那你打算什么時 候動手?」 「動阿瑪魯?」馬諾羅臉上的笑容一滯,遲疑了片刻之后才說道,「不不不, 現(xiàn)在不能對他動手,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安排好。這樣,你先去準(zhǔn)備一下, 今晚咱們要離開這里,去見一個人。」 李再安很想問一句「去哪兒」,這個問題幾乎都送到嘴邊了,又被他生生咽 了回去。 李再安點點頭,一句話也不說,起身就去客廳一角的衣架上拿衣服。 馬諾羅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滿意到了極點。不喜歡 提問題的人總是值得信任的,而在馬諾羅看來,如今的保羅顯然比他身邊任何一 個人都可信,其可信的最根本一點就在于他手里沒有半點勢力,完全就是孤身一 人。 當(dāng)然,將來的某一天,這個保羅可能也會成為像阿瑪魯那樣獨(dú)當(dāng)一面的人物, 但到了那個時候,馬諾羅相信自己肯定已經(jīng)控制住了局面,他有把握能夠像當(dāng)初 cao控阿瑪魯那樣cao控住這個保羅。 說到底,馬諾羅不擔(dān)心自己手下的人有野心,他真正擔(dān)心的只是眼下這種近 乎失控的局面,他需要讓一切都會到正軌,而在此之前,他身邊能信的過人似乎 只有一個來歷簡單的「保羅·安」。 第七章:議員 凝沉的夜色下,一輛破舊的蓮花轎車緩緩駛出莫里奧貧民窟,車子經(jīng)過警方 設(shè)立的封鎖哨,兩名抱著槍的警察迎上來,探頭探腦的朝車?yán)锟戳丝?。其中一個 警察接過從車?yán)镞f出來的信封,回頭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放行了。 李再安充當(dāng)司機(jī)開著車,車后座上坐著的就是正被圣保羅警方通緝的大毒梟 「莫瑪」。 「整個圣保羅近三百萬人生活在大大小小的幾十個貧民窟里,」馬諾羅對警 方的通緝嗤之以鼻,「這些貧民窟里有不下十萬人從事著與毒品相關(guān)的生意,我 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至于警察,呵呵,整個圣保羅市區(qū)有四萬警察,其中半數(shù) 以上都收黑錢,他們有什么資格來抓我……嗯,前面右轉(zhuǎn)……」 李再安抿著嘴唇,回想前世從新聞報紙中看到的一些信息。 80、90年代的拉美似乎就是一個充斥著混亂的大熔爐,腐敗、戰(zhàn)亂、軍事政 變、經(jīng)濟(jì)停滯等一系列負(fù)面名詞幾乎每一樣都可以扣在拉美各國的頭上,從北往 南數(shù)一數(shù): 墨西哥陷入了政府軍與毒販雇傭軍的戰(zhàn)爭泥淖,整個墨西哥政府掌握著13萬 正規(guī)軍,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是兩大販毒集團(tuán)控制的10萬非法武裝,雙方打的不 可開交。墨西哥政府失去了對若干個省份的控制,甚至險些丟掉了首都墨西哥城。 緊鄰墨西哥的危地馬拉,軍政府與游擊隊的全國性內(nèi)戰(zhàn)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十年, 這時候還看不到終結(jié)的希望。 海地的軍人在玩輪盤賭,一場軍事政變連著一場政變。 巴拿馬正拿著棍子捅美國人的屁眼,其直接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美軍入侵巴拿馬。 在哥倫比亞,一手抱著,一手挽著「聯(lián)合馬列」口號的馬魯蘭 達(dá),已經(jīng)帶著他的「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跟美國人支持的政府軍死磕了40年。 他沒能打倒資產(chǎn)階級,但是已經(jīng)變成了恐怖分子和全球天字第一號的大毒梟。 宣稱自己是共產(chǎn)黨「毛派」革命者的古斯曼,以及他所領(lǐng)導(dǎo)的「光輝道路」, 正在秘魯掀起一場場腥風(fēng)血雨,而虛偽的日本人藤森,正在向著總統(tǒng)的寶座發(fā)起 沖擊…… 阿根廷、委內(nèi)瑞拉、玻利維亞等等國家,一方面陷在經(jīng)濟(jì)危機(jī)的泥淖里無法 自拔,另一方面又遭受著各種游擊隊力量的襲擾。 至于巴西,這個國家倒是沒有反政府武裝,但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尤其是 官員的腐敗、社會分配的極大不公,令這個國家時時刻刻都處在風(fēng)雨飄搖之中。 或許正如馬諾羅所說的那樣,如今別說是巴西,乃至整個拉美所有國家,都 沒有精力更沒有能力打擊犯罪,打擊販毒。 …… 破舊的蓮花轎車在夜幕中穿街走巷,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后,竟然出了市區(qū), 到了東郊郊外。李再安扮演著一個只做不說的角色,他也不問馬諾羅究竟去哪兒, 只是按照他的指示開車。 出了市區(qū),車又開了將近半個小時,馬諾羅指引著李再安將車開上平整的水 泥岔路,又穿過一片茂盛的樹叢之后,前方光線一亮,一片奢華的別墅區(qū)出現(xiàn)在 眼前。 別墅區(qū)的外圍拉著鐵絲網(wǎng),入口處有警衛(wèi)把守,這輛破破爛爛的蓮花顯然開 不進(jìn)去。 「去告訴他們,就說馬克里約好了和貝塞隆議員在這里會面,」示意李 再安把車停在路邊,馬諾羅指指前面的入口處的警衛(wèi),說道。 李再安面色平靜的下了車,心里卻是遠(yuǎn)沒有表現(xiàn)的那般平靜,「貝塞隆議員?」 盡管不知道這個議員究竟是國會議員還是州議員,亦或是圣保羅的市議員,但馬 諾羅這么一個毒梟前來同議員見面,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不用說,馬諾 羅肯定跟那位貝塞隆議員之間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勾連。 走到警衛(wèi)把守的入口處,李再安按照剛才馬諾羅的交代,將那番話對警衛(wèi)說 了一遍。警衛(wèi)走回崗?fù)?,打了個電話,再出來的時候卻不放行,只是讓他回車上 等著。 李再安回到車上,將警衛(wèi)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馬諾羅嘿嘿一笑,說道:「心里 有鬼的家伙總是比任何人都小心謹(jǐn)慎,等著吧,會有人出來接咱們的。」 李再安不說話,心里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估摸著那位貝塞隆議員估計是 把怕警 衛(wèi)搜車,一旦認(rèn)出馬諾羅來,定然會給他帶來麻煩,為此,他才謹(jǐn)慎的安 排人出來迎接。 果然,短短幾分鐘后,別墅區(qū)里一路小跑的奔出來一個白人小伙子,他跑到 警衛(wèi)面前說了一句話,這才朝停車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可以進(jìn)去了。 李再安重新發(fā)動車子,開進(jìn)別墅區(qū)的入口,在離著崗哨有十幾米的地方停下 來,等著那個小伙子追上來。 小伙子很快上了車,就坐在副駕駛座上,連看都不看后面的馬諾羅,只是一 路指引著李再安把車開進(jìn)一棟別墅的后花園。 別墅是一棟很新潮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建筑,大量的采用了單面透光的特殊玻璃鋼, 從外面看,就像是一棟壘起了三層的巨幅反光鏡,類似三角、菱形圖案的線條構(gòu) 造,令整個建筑看起來很有立體感。 小伙子引著李再安兩人進(jìn)了別墅,直接上到二樓,穿過一道沒有亮燈的走廊, 最后到了一個燈火輝煌的寬敞客廳。 在客廳門口上,兩個白人保鏢分別守著乳白色的雙扇門兩側(cè),看到李再安兩 人過來,伸手?jǐn)r了一下,緊接著,便在兩人身上仔仔細(xì)細(xì)的搜索了一遍,將李再 安身上帶著的那把格洛克17搜走了,這才給兩人放行。 偌大的客廳里顯得很空曠,只有客廳中央的一條灰色長條沙發(fā)上,蜷曲著一 個女人。女人身上穿著一襲白色帶有蕾絲邊的短款絲質(zhì)睡衣,身材的曲線沿著她 側(cè)臥的姿勢上下起伏,凹凸有致。 聽到門口的動靜,女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一張炫媚的臉如驚鴻閃現(xiàn)。這個 女人顯然是對李再安他們不感興趣,只看了一眼,就重新埋下頭去看手里那份報 紙。 「貝塞隆先生在書房等你,」剛一走進(jìn)客廳,帶路的小伙子就又一次攔住李 再安兩人,同時對馬諾羅說道。 馬諾羅估計不是第一次到這里來了,他朝李再安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在這 里等著,自己則繞過擋在前面的小伙子,朝客廳正對面的那扇房門走去。 李再安背靠著墻,站在客廳門口,之前領(lǐng)路的小伙子就站在他對面,也不請 他入坐,更沒有咖啡、綠茶之類的東西招待。李再安同小伙子眼對眼的對視了幾 分鐘,很快便失去了興趣,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煙點上,扭頭打量著眼前這個 客廳,發(fā)現(xiàn)左側(cè)的角落里有一個小型的酒吧,便用夾著香煙的手指了指,問道: 「我能喝一杯嗎?」 小伙子顯然沒想到他竟然會提這種要求,瞪圓的眼睛瞬間又放大了幾分。 「香檳、威士忌都可以,」李再安看都不看他,繼續(xù)說道,「如果舍不得的 話,就請給我來一杯水?!?/br> 小伙子扭過臉去不理他,沒想到那個一直躺在沙發(fā)上的女人卻開了口。 「威庫尼,去給這位先生倒杯威士忌,」女人一支胳膊肘撐在沙發(fā)扶手上, 仰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李再安,笑道。 被稱作威庫尼的小伙子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過最終還是轉(zhuǎn)身走向酒吧。 「謝謝,」李再安朝女人笑笑,眼里的目光放肆的在女人身上逡巡一圈,說 道。 女人絲毫不介意李再安充滿侵略性的視線,她甚至還特意挺了挺胸,令胸前 飽滿的雙峰更顯凸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就是那個和馬諾羅一同逃出卡蘭迪魯?shù)谋A_吧?」 疊放在沙發(fā)上的兩條長腿蜷了蜷,女人憊懶的問道,「你的膽子的確很大,至少 比馬諾羅過去帶來的那些人強(qiáng)很多,呵呵,我有點欣賞你了?!?/br> 女人說著話,威庫尼已經(jīng)端了一杯威士忌回來。李再安將酒杯接過來,抿了 一口,咂咂嘴,笑道:「那我想夫人對我肯定還是不夠欣賞,不然的話,您應(yīng)該 已經(jīng)請我坐下了?!?/br> 威庫尼臉上的肌rou抽了抽,眼看著就要發(fā)作,可身后的女人卻沒給他發(fā)作機(jī) 會。 掩著嘴咯咯一笑,女人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那意思顯然是讓李再安過去 坐下。 李再安看看如同患了面部肌rou痙攣癥般的威庫尼,施施然走過去,趁著落座 的一瞬間,朝女人面前那份報紙上看了一眼。 報紙是英文版的,整幅版面上排著三個橫橫豎豎的格子框,應(yīng)該是三個填字 游戲。這種益智游戲在西方很受歡迎,尤其是在美國,幾乎是老少咸宜的玩意, 有些電視或是報紙,專門開出這樣的欄目、版塊并設(shè)有巨額的獎金。 李再安瞟了一眼報頭,是一份電影畫報,想必這些填字游戲也是針對影視方 面的。 第八章:有文化的流氓 「你能看得懂?」對面的女人見他總是朝那份報紙上瞟,好奇的問道。 她的意思,是好奇李再安懂不懂英文,畢竟巴西是以葡萄牙 語為國語的國家, 英語在這里雖然也有人說,但普及面并不是很大。 一般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人,定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一個受過高等教 育的毒梟跟班,這種事難道不值得好奇嗎? 「懂得一點兒,」李再安坐在沙發(fā)上,欠了欠身,指指女人填的一列豎線空 格,笑道,「這個我想應(yīng)該是戈爾迪·霍恩,Goldiehawn,她因為在 一片中的出色表演,獲得了當(dāng)年的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提名?!?/br> 「哦?」女人顯然對這種填字游戲很著迷,她的注意力迅速被轉(zhuǎn)開,看著報 紙上的填框想了想,問道,「那這個呢?」 「這個……」李再安歪著頭看了看,笑道,「這個應(yīng)該是Paulnewman,《金 錢本色》這部片子你沒有看過嗎?如果是的話,我推薦你看一看,很精彩?!?/br> 女人看看他,笑了笑,剛想開口說點什么,側(cè)面的書房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激烈 的爭吵,看起來馬諾羅與那個貝塞隆議員溝通的并不順利。 女人還沒出口的話被爭吵聲打斷,她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書房里傳出來的聲 音帶著嗡嗡的回鳴,根本聽不出說的是什么。女人聳聳肩,一時間似乎沒了繼續(xù) 交談的興趣。 女人不說話了,李再安卻沒打算安靜下來,他端著威士忌抿了一口,扭頭四 顧,打量著客廳四周墻壁上的裝飾,最后,視線落在左側(cè)墻壁上掛著的一幅油畫 上。 「咦?」嘴里發(fā)出一聲清晰可聞的驚嘆,李再安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幅油畫 前面,左右打量一番之后,又伸手在畫布上摸了摸,油彩的質(zhì)感很強(qiáng)。 「怎么,你對油畫也有了解?」女人看著他的背影,忍了半晌才好奇的問道。 李再安搖了搖頭,嘴里卻說道:「這應(yīng)該是倫勃朗的那副《加利利海上的風(fēng) 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幅畫的真品半年前在波士頓的加德納博物館被盜, 同時被盜的還有另外11幅畫作,聽說美國警方開出了五百萬美元的巨額懸賞征集 線索?!?/br> 女人臉上仍舊帶著那種憊懶的笑容,說道:「那你覺得這幅畫是真品嗎?」 李再安側(cè)過身子,以一個三十度的角度朝畫面上仔細(xì)看了看,隨即轉(zhuǎn)過身, 退回到沙發(fā)邊坐下,笑道:「鑒定名畫可不是我能做的事,不過若是以我的眼光 看,這幅畫即便是仿制品,價格肯定也不便宜?!?/br> 女人翻身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瑩白細(xì)長的手指在臉腮上劃過,動作很是嫵媚: 「怎么說?」 李再安調(diào)整了一下思路,正想解釋一下的時候,書房的房門突然「咣當(dāng)」一 聲打開,馬諾羅面色鐵青的從里面走出來,看到李再安的時候遞過來一個眼色, 邁著大步朝客廳門走去。 「抱歉,」李再安站起身,朝對面的女人歉意一笑,追在馬諾羅的身后出了 門。 …… 「……現(xiàn)在每個人都覺得我是個麻煩,都想要躲開我,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破舊 的蓮花轎車在漆黑凝沉的夜幕中緩緩前行,車廂里,面色漲紅的馬諾羅還在咆哮 咒罵,「可他們也不想想,當(dāng)初從我這里收錢的時候,為什么沒人嫌我麻煩?」 李再安開著車,一聲不吭,他知道馬諾羅現(xiàn)在與其說是憤怒,還不如說是恐 懼來的更恰當(dāng)。馬諾羅已經(jīng)被幕后支持者拋棄、背叛,他開始害怕了。 這個世界是由地上、地下兩部分組成的,但歸根結(jié)底,地下的世界要受到地 上世界的制約。馬諾羅之所以能在莫里奧貧民窟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不是因為他 心狠手辣,也不是因為他有一大批的追隨者,而是因為他的背后有一群掌握著權(quán) 力的腐敗者為他提供庇護(hù),一旦失去了這些庇護(hù),他將變得一無所有,瞬間被打 回原形。 還是來時的那條路,只是車?yán)飪蓚€人的心情都已經(jīng)是截然不同的了,馬諾羅 逃出監(jiān)獄時的那些自信,隨著與貝塞隆議員談崩而消失殆盡,情勢可謂急轉(zhuǎn)直下。 他現(xiàn)在正在兩條路之間彷徨,一條路是豁出命去做一場反撲,要么重新掌握 大權(quán),要么就橫死街頭。而另一條路則要簡單得多,這些年他也有了不少的積蓄, 帶著這些錢逃離圣保羅,逃離巴西,換一個地方,他可以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活完下半輩 子。 |最|新|網(wǎng)|址|找|回|——W&039;W&039;W丶2∪2∪2∪丶℃○㎡ 對于李再安來說,他也在反思自己之前的計劃,從目前的情況看,馬諾羅所 面臨的局勢要比他之前猜測的更加糟糕,現(xiàn)在不僅僅是那些追隨他的人有了想法, 就連他背后的支持者都拋棄他了,自己還能從他手里得到什么? 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不僅什么都得不到,最后還得陪著他一塊去死 。另一種 可能是,自己會得到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當(dāng)然,所冒的風(fēng)險也要大得多。 李再安什么都怕,可就是不怕冒險,生與死不過就是一場游戲中截然不同的 兩個結(jié)局。前世的他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身價上百億,和省部級大員稱兄道弟,最后 卻跳樓自殺,早就把什么都看開了。 而他的今生,卻是一個打過越戰(zhàn)、經(jīng)歷過尸山血海,最后成為公安部A級通 緝犯,逃亡國外的軍人,生死的觀念早就在他的頭腦中淡漠了。如今的李再安, 是一個高智商罪犯與亡命徒的綜合體,他頭腦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 自己想要什么,同時,他還能豁的出去。 開車返回莫里奧貧民窟的路上,李再安用換位思考的方式思慮了一番馬諾羅 此刻的心境,他相信這個綽號「莫瑪」的毒梟,手里肯定掌握著一些對貝塞隆議 員不利的證據(jù),否則的話,適才與貝塞隆見面的時候,他不會顯得那么囂張。 而對于貝塞隆來說,他之所以敢與馬諾羅撕破臉,肯定也是有所依仗的,這 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收買了馬諾羅手下的某個人,甚至是某些人,這些人 有把握在馬諾羅公布那些罪證之前,就將他置于死地。 李再安相信,如今的馬諾羅肯定已經(jīng)察覺到危險了,他可能想到了逃跑,也 可能會做亡命的一搏,而不管他選擇哪一條路,今后幾天,莫里奧貧民窟里都將 有一場血腥的內(nèi)斗。貝塞隆收買的那些人肯定要拿到馬諾羅手中掌握著的東西, 而對于馬諾羅來說,那些東西卻是他保命的根本,雙方不可能有妥協(xié)的機(jī)會,不 是你死就是我活。 當(dāng)然,這一場爭斗也不會來得太快,畢竟馬諾羅在貧民窟里還有很高的人望, 手里還掌著貝塞隆的罪證,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慮,他手下幾個起了異心的人也 不敢輕舉妄動。換句話說,李再安相信自己還有些時間,利用這段時間,他還能 做一些有利于己的安排布置。 順著來路回到莫里奧,穿過警方設(shè)置的檢查哨的時候,盡管沒有警察上來攔 截,但李再安卻發(fā)現(xiàn)值崗的警察多了六七個,閃著警燈的十幾輛警車停在貧民窟 的入口處,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tài)。 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鐘,正是夜色最深、最凝重的時候,也是熬夜的人最容易 犯困的時候,但回到莫里奧的馬諾羅卻是一絲睡意都沒有,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 李再安時不時會聽到他在臥室里的咆哮聲以及咂摔東西的聲音。 此時的馬諾羅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雄獅,四周圍著一群虎視眈眈的豺狗,叢林 深處還有持槍的獵人兇狠的目光在窺伺,他能感覺到危險,但卻在殊死一搏與舍 棄領(lǐng)地遠(yuǎn)遁之間搖擺不定。 其實在李再安看來,馬諾羅與貝塞隆鬧翻之后還回到莫里奧,就說明他舍不 得如今這片基業(yè)遠(yuǎn)遁他鄉(xiāng)了,可他回來之后,又沒有第一時間準(zhǔn)備召集力量,清 除異己,這就說明他已經(jīng)亂了方寸。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事實,如果讓李再安選擇話,想跑,他就不會再回莫里奧, 而是會連夜出逃。如果不逃,那么重回莫里奧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趁夜發(fā)動攻勢, 將那些可能對自己心存不軌的家伙如數(shù)清除掉。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這個道理,做人要想成就大事,必須行事果決,殺 伐果斷。上帝給人的時間是一樣的,優(yōu)柔寡斷只能給自己的對手更充分的準(zhǔn)備時 間。 第九章:瘋狂與冷靜 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閉目假寐,耳朵里聽著自鳴鐘咔噠咔噠的脈動聲,李再安 一絲睡意都沒有。他準(zhǔn)備天亮之后想辦法溜出莫里奧,回一趟被稱為「唐人街」 的第25街區(qū),那里有他的幾個戰(zhàn)友,都是當(dāng)初一塊從國內(nèi)偷渡逃亡來的,為了今 后的「事業(yè)」,他需要這些人的幫助。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dāng)自鳴鐘敲響四點的鐘聲時,閉目假寐的李再安聽到 臥室的房門發(fā)出一聲輕響,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 「保羅,也許到了咱們離開莫里奧的時候了,」從臥室里出來的馬諾羅雙眼 血紅,肥碩的兩腮頻頻抖動,說話的時候,語調(diào)中還帶著明顯的氣喘。 李再安從沙發(fā)上翻身坐起來,看到他手里提著兩個黑皮的密碼箱。 馬諾羅將一個密碼箱遞給李再安,說道:「如今的莫里奧已經(jīng)不是我所熟悉 的那個莫里奧了,這里充斥著叛徒和吸血鬼,我必須離開這兒。剛才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 了一艘船,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會送我去阿根廷,我需要你護(hù)送我過去,箱子里 有一百萬美金,你把我送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到了那兒我會再支付你一百萬,怎 么樣?」 密碼箱沉甸甸的,李再安 接過來,隨手放到一邊,抬頭默然看著眼前的馬諾 羅。 「我知道一百萬并不多,但是你要明白,我才剛從牢里出來,手頭的現(xiàn)金很 有限,」馬諾羅顯然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嘴角抽搐一番后說道,「不過我在阿根 廷的美洲銀行里還有幾筆存款,我向你保證,只要到了布宜諾斯艾利斯,我可以 再多付你一些?!?/br> 「莫瑪,我的確很需要這筆錢,但我不會送你去阿根廷,」李再安扭過頭, 打開箱子看了看里面擺的滿滿的一箱子美元鈔票,嘴里卻冷冰冰的說道,「不是 我不想去,而是我做不到。我有理由相信,你所說的那些叛徒、吸血鬼,還有類 似貝塞隆議員那樣的人,絕不會給你活著離開圣保羅的機(jī)會?!?/br> 馬諾羅早就沒了方寸,他就像是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一樣,眨巴著血紅的眼 睛愣了一會兒,緊接著,手里提著的密碼箱噗通一聲落在地上,整個人就像是泄 了氣的皮球一樣,萎靡的摔倒在沙發(fā)上。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雙手捧著臉,馬諾羅的身上早就沒有了昨 天晚上的那種氣勢,他現(xiàn)在就是個懦弱的軟蛋,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薄的透明 的蛋皮不堪一擊。 李再安相信當(dāng)年馬諾羅起家的時候,定然也是個心狠手辣、殺伐果決的人物, 否則的話他也走不到今天。但問題是,幾年下來,他發(fā)達(dá)了,有錢了,銀行的存 款足夠他聲色犬馬一輩子了,因而連帶著,他也感覺到生命的美好了,在生死攸 關(guān)的時刻更多的會想到退縮,而不是豁出去的死命一搏。 「莫瑪,你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絕地反擊,」李再安嘆息一聲, 放緩冰冷的表情,說道,「你要記得自己是莫瑪,而這里是莫里奧?!?/br> 「那又怎么樣?」馬諾羅揮舞著兩只胖手,發(fā)狂一般的咆哮道,「你對這個 該死的地方了解多少?我告訴你,這個該死的貧民窟里,每一個人崇拜的都是實 力強(qiáng)大的人,在我有這份實力的時候,我就是人們眼中的莫瑪,而當(dāng)我沒有 這份實力的時候,我還是當(dāng)初那個一無所有的水管工?!?/br> 「你說的沒錯,」李再安語氣平靜的說道,「那你現(xiàn)在還有沒有那份實力呢?」 「沒有啦,什么都沒有啦,」馬諾羅臉上的肥rou痛苦的抽搐著,搖頭說道, 「如果還有貝塞隆的支持,我還有信心可以清除掉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可你也知 道,貝塞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底氣,他不再害怕我手中掌握的那些證據(jù)了。我可以肯 定,他的這份底氣就是來自于莫里奧現(xiàn)在的形勢,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定然與他 有了某種默契。完啦,一切都完啦,我當(dāng)初在監(jiān)獄里想的太天真了,還以為自己 能夠輕松掌握大局,如今……」 說到這兒,馬諾羅頓了頓,他舔舔嘴唇,用一種灰心到極點的口吻說道: 「你知道巴塞隆對我說了什么嗎?他告訴我,只有乖乖的回到監(jiān)獄里才是我現(xiàn)在 唯一的選……」 「好吧,莫瑪,咱們必須承認(rèn)現(xiàn)在的局勢對你來說很不利,」李再安打斷他 的話,對視著他的眼神,說道,「那么我再來問你,貝塞隆是直到今天才想除掉 你的嗎?還是說早在幾年前他就想干掉你了?」 「他當(dāng)然早就恨不得我死掉了,」馬諾羅喘著粗氣,說道,「因為我活著一 天,他就一天睡不安穩(wěn),我手中掌握著他的阿喀琉斯之踵,那是他這種偽君子的 噩夢?!?/br> 「那他為什么不在當(dāng)時就干掉你?」李再安心平氣和的問道,「偏偏要等到 今天這個時候?」 「還能因為什么,當(dāng)然是因為他沒有十足的把握,」馬諾羅有些不耐煩了, 他將落在地上的箱子拖過來,死死的抱在懷里,說道,「只要莫里奧掌握在我的 手里,他就要擔(dān)心除掉我的后果,畢竟他不可能將整個莫里奧一舉鏟平。但是現(xiàn) 在,只要貝塞隆干掉我,莫里奧馬上就會落到某個叛徒的手里,我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 了?!?/br> 「那么你覺得,我是說你覺得,你身邊再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了嗎?」李再 安反過一只手,看著自己的手背,說道,「芭勒絲,塞蒙,他們都不值得信任了?」 「保羅,如果放在今晚之前,我可能會說芭勒絲、塞蒙還是可以信任的,但 是現(xiàn)在……我懷疑他們之所以把我從監(jiān)獄里救出來,只是為了得到我手中掌握的 那些證據(jù)罷了,」馬諾羅猶豫了一下,痛苦的說道。 李再安不經(jīng)意的笑了笑,他總算是明白馬諾羅為什么在見了貝塞隆一面之后, 便自信心全無了,感情他是對自己這次能夠逃出監(jiān)獄的緣由都產(chǎn)生了懷疑。不過 仔細(xì)想想,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尤其是對一頭驚弓之鳥來說,產(chǎn)生這 樣那樣 的懷疑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更何況即便芭勒絲和塞蒙忠于我也沒什么用,」馬諾羅繼續(xù)說道,「他們 在莫里奧沒有多大的勢力,即便加在一起也不是阿瑪魯?shù)膶κ帧!?/br> 「阿瑪魯,也就是說,現(xiàn)在最可疑的人就是阿瑪魯?!估钤侔岔樦恼Z氣 說道,「你為什么不先除掉他呢?」 「除掉他?我當(dāng)然想除掉他,」馬諾羅咬著牙說道,「可這件事遠(yuǎn)沒有想象 的那么簡單,這兩年阿瑪魯已經(jīng)實際上接手了組織的大權(quán),馬爾克斯、阿爾梅納 特他們都成了那家伙的走狗。如果有貝塞隆的支持,我還有希望能夠除掉他們, 可如今貝塞隆已經(jīng)轉(zhuǎn)而支持阿瑪魯了,我根本沒有機(jī)會了?!?/br> 「莫瑪,我想你太過低估自己的實力了,」李再安笑了笑,說道,「難道你 忘記昨天晚上回到莫里奧時的場面了?至少那些涌上街頭的人是支持你的,這一 點毋庸質(zhì)疑?!?/br> 「那些人有什么用,不過就是一群嘍啰罷了,他們永遠(yuǎn)都改變不了大局?!?/br> 馬諾羅摟緊了懷里的密碼箱,很是不以為然的說道。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話說得真是一點錯都沒有,經(jīng)歷了之前的種種變故, 再加上手里有了足夠一輩子吃喝玩樂的財富,如今的馬諾羅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的銳 氣,他大概已經(jīng)忘記自己當(dāng)初在莫里奧這片貧民窟里通水通電、收買人心的根本 目的了。 「他們的確只是一群嘍啰,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也改變不了大局,但所謂的大多 數(shù)情況絕不是指現(xiàn)在這種局面?!估钤侔材椭宰訛樗忉?,目的只是為了激發(fā) 他的斗志,「莫瑪,你不能忘記一點,你以及你身邊這些人的權(quán)勢,都是建立在 這些嘍啰身上的,武器掌握在他們的手里,在關(guān)鍵的時候,他們才能真正的決定 一切?!?/br> 「你……你是什么意思?」馬諾羅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稍稍冷靜了一點, 也回想起了一些自己當(dāng)初在莫里奧大肆收買人心的目的。 「我有一個想法,」李再安沉吟道,「或許能幫你扭轉(zhuǎn)目前這種不利的局面, 甚至還能順利除掉阿瑪魯,幫你重新掌握莫里奧的大局?!?/br> 馬諾羅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又黯淡下去,他吸口氣,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問道: 「說說你的想法,如果確實可行的話,我會接受你的建議?!?/br> 「現(xiàn)在,咱們首先需要一個謠言,一個可以令整個莫里奧人心浮動的謠言?!?/br> 李再安冷漠一笑,面無表情的說道,「比如說,莫里奧這片土地的所有者準(zhǔn)備將 莫里奧所有的居民全都趕出去,對這一片土地進(jìn)行商業(yè)性開發(fā)……」 「你瘋了嗎?這樣的謠言怎么會有人相信?」還沒等他說完,馬諾羅便反對 道,「更何況這樣只能更加觸怒巴塞隆,你要知道,莫里奧的這片土地正是他夫 人科里亞·馬亞所有的,是她的家族幾百年傳承下來的祖產(chǎn)之一?!?/br> 「貝塞隆的夫人?」李再安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你見過的,」馬諾羅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李再安的腦子里迅速閃過那個斜躺在沙發(fā)上的妖艷女人,真想不到她竟然是 貝塞隆的夫人,而莫里奧貧民窟所在的這片土地竟然是她的產(chǎn)業(yè)——這可真是一 個意外的驚喜。 「你現(xiàn)在還用擔(dān)心觸怒貝塞隆嗎?」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李再安很好 的掩藏起自己的情緒。 「就算不考慮貝塞隆的因素,這樣的謠言也沒有人會相信的。你要知道,莫 里奧已經(jīng)存在了將近五十年了,一個居住了數(shù)萬人的貧民窟,怎么可能……」馬 諾羅搖頭道。 「只要是謠言就會有人相信,」李再安冷哼一聲,說道,「更何況這個謠言 若是牽涉到內(nèi)鬼,就更有人樂于相信了。如果在整個莫里奧的人都對這個謠言將 信將疑的時候,再有一家電視臺對這個謠言加以證實,你猜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 「電視臺?」馬諾羅顯然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胖臉?biāo)查g漲的紫紅,抱著密碼 箱的一對胖手也禁不住開始發(fā)抖。 馬諾羅意識到了李再安的計劃,他覺得如果這么cao作的話,自己還真可能會 有翻盤的機(jī)會。 第十章:我們的事業(yè) 謠言這種東西往往是對付敵人最有效的手段,李再安前世的記憶中,巴西與 美國聯(lián)手對付大毒梟胡安·卡洛斯的時候,就采用了這種手段。 當(dāng)然,要說對這種手段的使用最為到位的,還是美國人,美國近百年的意大 利黑手黨組織「我們的事業(yè)」,幾乎就毀在了警方制造的謠言之下。 以謠言為手段對付對手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它很廉價,憑著人與人之 間的口口相傳,一個謠言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傳播開 去,尤其是在貧民窟這樣的 地方。 馬諾羅顯然是高估了貧民窟內(nèi)人們對謠言的抵抗力,從安排到謠言擴(kuò)散,幾 乎是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整個貧民窟就變得人心浮動,有人甚至自發(fā)的將此次 警方對莫里奧的圍堵同這個謠言聯(lián)系在一起,認(rèn)為這是那些資本家驅(qū)逐他們離開 家園的前兆。 其實也難怪這種廉價的謠言,會如此擁有市場,畢竟莫里奧貧民窟與圣保羅 其他所有的貧民窟一樣,都是非法侵占的私人土地。按照巴西的律法,非法侵入 私人領(lǐng)地是違法行為,最嚴(yán)重的處罰為兩年監(jiān)禁,從這一點上說,莫里奧貧民窟 居住的數(shù)萬人都是違法者。 貧民窟,顧名思義,住在這里的都是窮人,屬于弱勢群體,再加上巴西的社 會現(xiàn)實,令這個群體處在極度不安的生活與心理狀態(tài)之下。在這個地方,仇富心 理、陰謀論等負(fù)面的東西大行其道,尤其是在涉及到侵害他們利益的問題上,任 何風(fēng)吹草動都會引來一場軒然大波。 對莫里奧出現(xiàn)的不安定氛圍,馬諾羅大喜過望,按照李再安的建議,他頂著 警方的壓力,開始頻頻在莫里奧的各處現(xiàn)身,貧民窟內(nèi)兩個狹小的所謂廣場、為 數(shù)不多的兩三家餐廳都成了他發(fā)聲的地方。 他從不談這個謠言的真實性,卻總是一遍遍的說他曾經(jīng)想出資買下莫里奧這 片土地,給這里的所有人免費(fèi)居住,又說他的被捕是遭到了內(nèi)鬼的陷害,現(xiàn)在可 能隨時性命不保等等等等。盡管他從未在同一個場合下同時提到這兩件事,但反 復(fù)的宣講就能讓那些聽眾自然而然的將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 或許莫里奧貧民窟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馬諾羅是毒梟,他販毒、殺人、襲警, 幾乎什么壞事都做過,警察抓他是理所當(dāng)然,可一旦牽涉到自己的利益,所有人 又都將這個事實拋到了一邊。他們將馬諾羅與自己在莫里奧的住所,與自己那點 本來就值不了多少錢的家當(dāng)聯(lián)系在了一起,馬諾羅再一次成為了英雄,成為了與 那些資本家、與這個不公正的社會抗?fàn)幍拇砣宋铩?/br> 謠言傳播開來的第三天,莫里奧貧民窟外圍的警力明顯得到了加強(qiáng),而這又 促使貧民窟內(nèi)的居民開始變得進(jìn)一步焦躁,進(jìn)出貧民窟的幾個主要路段頻頻發(fā)生 暴力沖突。最初警方以警車布置起來的警戒線,被手持防暴盾牌的防暴警察取代, 擔(dān)負(fù)偵查任務(wù)的直升機(jī),整個白天都在莫里奧上空盤旋。 作為對抗手段,貧民窟內(nèi)的年輕人組織起來,向警方的盾牌防線投擲糞便, 在貧民窟的狹窄路段上點燃橡膠輪胎,用沖天而起的濃黑煙霧阻隔直升機(jī)的視線。 有理由相信,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有些人肯定會很頭疼了,尤其是那些靠 投票選舉產(chǎn)生出來的圣保羅市、州議員們,只是現(xiàn)在的sao亂是因為警方打擊犯罪 引發(fā)的,這些人不好站出來說話以平息sao亂,他們還需要一個借口,而李再安已 經(jīng)準(zhǔn)備著將這個借口拱手送上了。 …… 夜色下的圣保羅霓虹交映,公路上穿梭的車流如同一條冒火的長龍,燈火輝 煌的摩天大樓,濃妝艷抹、衣著性感的站街女郎,在街頭炫耀舞技的年輕人,每 一處、沒一點似乎都在彰顯著這個大都會的繁華。然而掩飾在這份繁華背后的, 卻是全世界頂尖的高犯罪率。 一件緊身的黑色跨帶背心,搭配著一條大紅大綠的七分沙灘褲,腳底下趿拉 著一雙人字拖,李再安提著一個銀色的密碼箱從出租車上下來,先下意識的壓了 壓頭上的鴨舌帽,這才微微抬頭朝街對面的一家中餐店看過去。 身后的街邊上,站著三五個穿著緊身露臍T恤、銀色超短裙的亞裔女孩,看 到李再安下車,其中一個很快迎上來,先用蹩腳的日語問候了一句,見他沒反應(yīng), 緊接著又用流利的朝鮮語為問道:「先生,一個人嗎?」 李再安扭頭看看她,女孩臉上畫的妝很濃,看著很妖艷,但從聲音上聽年紀(jì) 應(yīng)該不大。 這里是第25街,也就是所謂的唐人街,但實際上生活在這里的不僅僅是華裔,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亞裔,來自日本、韓國、越南和泰國的人很是不少。這個女孩 應(yīng)該就是韓國人,她的朝語說的很地道。 換上一副稍帶幾分僵硬的笑容,李再安朝她點點頭。 「先生也是大韓人嗎?」女孩兒看上去有些高興,她顯然是把李再安當(dāng)成同 胞了,「需不需要人陪?我可以少收你一點費(fèi)用,每小時一萬雷亞爾怎么樣?」 「那些都是你的姐妹嗎?」李再安沒有直接答復(fù)她,而是扭頭看向站在路邊 的幾個女孩。 「是的,」女孩點點頭,先伸手指指自己,「我是孝善,從釜山 來的?!?/br> 她細(xì)長的手指又逐一指向路邊的幾個女孩子,「腿長的那個是楠幀,是從慶 州來的,留長發(fā)的是恩惠,她是從水原來的,還有熙真,就是笑起來特別甜的那 個,她是從春川來的。先生喜歡哪個,我可以為你介紹。」 女孩介紹的時候只說了名字,沒有提姓氏,其實誰都知道,她說的名字都不 一定是真的。 李再安笑了笑,從沙灘褲臀后的口袋里掏出來十幾張鈔票,拿在手里晃了晃, 說道:「兩件事,第一,我不是韓國人,第二,你們幾個我都喜歡,不過呢,我 現(xiàn)在只想找人陪我吃頓飯,如果你們愿意的話,這些錢就是屬于你們的了?!?/br> 「吃飯?」女孩看到他手里的鈔票頓時眼前一亮,那可都是美鈔,綠油油的 發(fā)光呢。 「對,吃飯,就這一家?!估钤侔仓钢笇γ娴闹胁宛^,笑道。 「中餐很貴的,又很油膩,咱們改吃日本料理怎么樣?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 料理店?!古㈨樦种傅姆较蚩戳丝?,遲疑道。 「不用你們買單?!估钤侔参⑿Φ?。 「啊,這樣?那就吃中餐吧,」女孩頓時改了口,在圣保羅,中餐的消費(fèi)要 遠(yuǎn)遠(yuǎn)高于日本料理,她們自己是舍不得吃的,當(dāng)然,有人請客的話就要另說了。 女孩跑回去跟她姐妹了說了兩句話,頓時一片歡呼聲響起來,緊接著,幾團(tuán) 溫香軟玉一股腦簇?fù)磉^來,將李再安像王子般的圍在中間。 李再安被幾個女孩圍在中間,左擁右抱的走向街對面的中餐館,進(jìn)門的時候, 他的視線從鴨舌帽下掠出來,掃了一眼貼在門側(cè)墻壁上的通緝令,他老人家的尊 容赫然高懸其上。 這家中餐館掛的是中醫(yī)食療的招牌,價格不菲,平時也沒有多少客人,更何 況此刻并不是吃飯的正點,大堂里空蕩蕩的,只在吧臺的后面坐著一位身材纖細(xì)、 留著平頭的女人。 女人長得不是很漂亮,但眉眼間帶著一股英氣,給人的感覺很耐看,遺憾的 是,她的額頭上有一道疤,從眉心一直延伸到左側(cè)的太陽xue,而且她的體型太瘦 了,骨感過強(qiáng)。 看到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的進(jìn)了店門,女人笑著站起身,目光落到李再安身 上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在李再安前身的記憶中,這個女人叫陳錦,曾經(jīng)是連隊的衛(wèi)生員,當(dāng)年收復(fù) 老山的戰(zhàn)役中,她被一枚炸飛的彈片毀了容。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她復(fù)員回家結(jié)婚了, 不知因為什么緣故,陳錦殺了家里給她找的丈夫,開始亡命天涯。 前身留存的記憶有限,李再安對當(dāng)年的事也回憶不起太多。他只記得他們一 伙戰(zhàn)友最初是七個人,為了劫獄救出陳錦,冒死和軍警交火,其間兩個人丟了性 命,剩下五個人逃亡到中越邊境。仗著熟悉地形成功偷渡之后,他們輾轉(zhuǎn)到泰國, 最后逃到了巴西圣保羅。 一個連隊的戰(zhàn)友,又在一起出生入死過,這種人之間的感情很難捉摸,但前 身留存的記憶告訴李再安,如果說在圣保羅還有什么人值得他信任,就只能是這 幾個人了。 陳錦臉上的笑容僵了不到幾秒鐘,很快便恢復(fù)了正常,她笑容滿面的迎上來, 引著幾個人入了座,而后便按照程式,逐一給幾個人把脈、觀舌苔,推薦飲食。 輪到李再安的時候,她給推薦了一份湯:桃花湯,一份菜:當(dāng)歸煨豬肝。 李再安心下苦笑,桃花湯,顧名思義,就是陳錦暗示他花心了,而當(dāng)歸煨豬 肝的意思也很明顯,是告訴他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該回來了。 幾個不明真相的女孩子根本什么都沒有意識到,她們圍著嘰嘰喳喳的說個沒 完,直到飲食送上來,幾個人吃吃喝喝的在飯桌上昏睡過去,整個大堂里才安靜 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