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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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冬去春來,青城山浮起了青青草色,與蘇醒的鳥獸蟲魚相比,風聲鶴唳的人們顯得格格不入,但這已不是首次,大家也就習慣了。寫入憲法的接班人墜機而亡,不消說對所有人都是個爆炸消息,他的死不僅僅是在思維里產生影響,也讓無數人腦漿四溢魂斷青煙。所有被視為林系的官員將領都被隔離、審訊、關押甚至槍斃,革命中國向來是不能容忍任何一個可疑的叛徒的。但誰也沒想到這個萬人唾棄的反動分子會如此長久的徘徊在人民日報,陪同他一起被批斗的是一個兩千年前的老頭。電視機里的女主持人義正嚴辭慷慨激昂,這池渾的不能再渾的水被倒進一缸墨,又一個提心吊膽的春天開始了。 元亨利貞,劉源的名字是民國的一個算命先生取的,本打算用乾卦四德之首,后面父親拍板定了個帶水的同音字。憑此因緣他也有過收集文玩古籍的愛好,不過他早早嗅到了危險的氣味,果斷舍棄了它,畢竟沒有什么能比政治生命更寶貴。批林批孔是個噱頭,上上下下都看的出來劍鋒指的是纏綿病榻的總理,狂熱的紅衛(wèi)兵在苦寒蒼茫的鹽堿地里革命,食rou者盤算著借此再分得一杯羹,老百姓餓地兩眼昏花,遵從主席的指示,八大軍區(qū)的司令員互相對調,明示軍隊不要再過度插手政治事務。就在這個一團亂麻人人自危的時節(jié),他不合時宜地生發(fā)了一些變化。 說不清楚是從哪一天開始,也許是積累到一定程度,他終于決定正視它——以一種難堪的方式。喪偶多年,一直沒什么需求,興致來了招個漂亮的女人,大多時候早上自己解決。但這次和以前都不一樣,這是第四個他把褲子弄臟的清晨,他在洗手間看著畫報上涂脂抹粉的笑臉毫無波動,昨天醫(yī)生告訴他身體一切正常。夢境的一角從灰燼里復燃,鮮活的畫面在腦海里一把抖開,他把手伸向下體,不受控製地繼續(xù)下去。 ……像剝糖那樣剝去衣服。千篇一律的綠軍裝,藍褲子,里面是襯衫,如果他不喜歡這么麻煩的,就只穿一件貼身的白背心。軍隊的衣物沒被修改都大一號,罩在身上像件松松垮垮的吊帶裙。從背心側面或者下面伸進去,能摸到少年柔軟鼓起的胸肌,青春期的激素沒把他的個子拔高多少,倒是讓他的胸脯和女孩一樣挺了起來。他的頭發(fā)看上去就很扎手,但劉源不會自討苦吃,一定等汗水把它們都浸濕了,他才順著摸下來。十六歲的身體剛剛長開,也許他曾經悄悄拉過哪個姑娘的手甚至親過她的嘴唇,但一定沒機會體驗過絕頂的快感。用什么理由誆騙他,讓他心甘情愿走進精心準備的陷阱?劉副司令員不用強的那套,太愚蠢也太費力,小號手看上去泯然眾人,眼睛里寫的卻是絕不屈服。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就夠了,年輕人想要的太多,碰巧自己都有,只要一樣作為回報。自己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從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果實發(fā)酵。他會一點點教他,讓他習慣最微小的細節(jié)。 劉源緊鎖著眉,他的手變成了男孩的,他睜大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他比印象里還矮一點,小指勾著小號,腮幫略微鼓起,讓人想捏一把。第一眼看見崔建軍,自己只把他當成一個灰撲撲的影子,卻沒想到此后每一天他都不合時宜地來訪,在本該一片漆黑的深夜光芒萬丈。他沒有發(fā)光,人體不是光源,劉源是用心看見的。當建軍在前排不受控製地搖頭晃腦的時候,劉源借著幻燈機的那點光線貪婪地咬住厚厚的棉大衣下露出的一小塊后頸,視線順著縫隙拐著彎下沉,游走到每一個角落。如果這里只有他們,他可以把小崔摟在懷里,伴著激烈的音樂讓他在自己手里射無可射,讓那張還稚嫩卻已經初現棱角的臉流下不受控製的破碎的眼淚,他會讓建軍貼在銀幕上射精——同他的偶像面對面,畫面被交合的影子擋住大半。 他咬緊牙,在放肆的想象里達到了迄今為止最滿足的高潮。隨便洗了手,他對著鏡子整理好呼吸和表情,推開門又是那個絲毫不亂的劉首長。劉源不是沒有反思過,在崔建軍以前,他從來沒有這么朝思暮想地惦念一個人,連他的女兒也沒有。他和小崔的交集一只手都能數清,在小崔眼里,自己是劉悅的父親,是高高在上的首長,總之不會成為愛情的對象。劉源不能用正常男女的方法追求他,假如他們一個年紀,偷偷摸摸地也不是不可能,但他比建軍大了二十多歲,這里不允許同性戀,只有革命友誼。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很清楚,要么忍痛割愛,要么鋌而走險。他的情狀和一本被批成大毒草的書籍十分相似,文質彬彬看似得體的男人遇見一個可愛可憐的少女,他就拋卻所有道德觀念和風險意識,從假結婚到謀殺全盤包下,只為了吻一吻少女在裙擺下游弋的圓圓的膝蓋。劉源沒法燒書一樣把欲望付之一炬,還有一句名言:辦法總比困難多。那么多年南征北戰(zhàn)都過來了,只要規(guī)劃得當,沒什么是不可能的。 緊張的氛圍落到文工團,表現為大幅增加的思想匯報和政治學習任務,人們說話前要留神自己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崔建軍不喜歡這些冗長而千篇一律的戲碼,一會斗私批修一會憶苦思甜,他沒機會練吉他,晚上也一片燈火通明。 不過再苦悶的日子,少年們也有苦中作樂的辦法。不知道誰從庫房里翻出一只足球,他們想方設法給它打氣縫補,洗干凈后和供銷社櫥窗里的別無二致。建軍和張領他們組了個小型的足球隊,沒仔細分前鋒后衛(wèi),純粹是踢個樂。但玩樂在爭分奪秒抓生產、靈魂深處鬧革命的時期有些不好表現,他們從cao場回來時,意外地碰見了劉首長和李團長。其他人都默默退后一步,把建軍頂在前面,好像他是一個人抱著足球玩,他們是來捉他歸案的。李團長眉毛一擰就要罵人,劉首長看了看等著挨罵的建軍,風輕云淡地來了句「年輕人運動,強身健體」,楞是把李團長的話給噎了回去,躲他背后的幾個這才站出來又是敬禮又是點頭。劉源正和旁邊的書記員吩咐事情,註意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軍帽陰影下的眉眼似乎對著他彎出了一點弧度,建軍正疑心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幾人已經走遠了。張領扯著背心扇風,看見崔建軍在原地沉思,湊過來調侃他:「怎么首長對你這么好?是不是已經把你劃到預備女婿的隊列了?」 「不是沒可能啊,不過老崔家就是一吹號的,要啥沒啥。也許首長是依女兒的類型吧?」 「那老崔下星期就得提干了,兩個月當團長,明年就在這別兩道杠……哎!輕點!」 建軍陰著臉,一人肚子上補了一拳,把那幾個吃里扒外的揍地半真半假地叫喚。足球在地上滾動,他們又追著球跑起來,忘了剛剛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