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紅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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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的冬天和往常似乎沒有什么區(qū)別,年輕人每日排練、報告、跳舞的壓腿、吹奏的跑圈。被愛情滋潤的小號手飄飄乎不知其然,首長從內(nèi)參和人員變更的蛛絲馬跡里提前註意到大事的征兆,今年註定不會是一個順利的新年。總理身體欠佳已不是什么秘聞,年事已高又遠(yuǎn)在深宮,神仙皇帝也回天乏術(shù)。但劉源從來不是無望地企盼救世主的人,事情既要發(fā)生,那就接受,好好打算才是上策。 崔建軍當(dāng)然不明白這些,要是他在家可能還能順耳聽到些消息,成都和北京隔了十萬八千里,一無所知也屬正常。他對劉源暫時收繳他的隨身聽書本和吉他頗為不滿,但這既然是首長送的,要拿回去自己也沒辦法。事實證明劉源此舉非常正確,沒過多久,團(tuán)里就突擊搜查個人物品了。 建軍從樓下收發(fā)室拿到一沓信,數(shù)量比預(yù)料的要多。粗略掃了掃,都來自北京,有些來自家里,有些寫著某個許久不見的朋友的名字,還有兩張用的是北京政治部文工團(tuán)的信封。父母還是老樣子,讓他不要擔(dān)心,希望他抽時間回來一趟,實在不行請個病假,他們能在這邊找到醫(yī)院開住院證明。三五年不見的哥們兒還記得他,沒有長篇大論,簡短的寒暄后又是問他能否回來聚聚。最后是劉悅的信,她已經(jīng)安頓下來,過的還算不錯,不過總懷疑她爸在周圍安插了眼線,否則怎么都是挑好的東西給她。第二封抱怨北京干的能做木乃伊,不過沙塵暴她還挺喜歡,龍卷很威風(fēng),上次說好的禮物隨信贈,是她手里的最后一個。建軍早就習(xí)慣這人跳躍的思維,抖抖信封,落出一塊冰涼的金屬墜子,不是革命像章,而是一把微縮的合金手槍模型,握在手里沉甸甸,上面掛了個環(huán)。他沒把它穿在鑰匙上,免得到時候一起丟了。他已經(jīng)想好過年的時候回去一趟,即便十年前全中國就停過春節(jié)了,兒時其樂融融的氣氛還是讓人情不自禁的懷念。說是不準(zhǔn)過,哪戶人家不會悄悄多買點豬rou羊rou,哪怕只有一晚,也算是給一年劃個句號。他們家條件特殊,父母因戰(zhàn)爭流離失所,沒有開枝散葉的大家族。不過四口人也過的很溫馨,這么久沒回北京,就算信里寫的多好,也總想回去親眼看一看。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團(tuán)里的排練暫停一日,元旦也是劉源的生日。這是他從劉悅的回信里得知的,只是里面沒少幾句揶揄和挖苦。建軍沒把這放在心上,他一直收受首長的好意,卻沒什么能還的,每次他有這個意圖,都被半柔半半剛地推拒,總是「你開心就好」搪塞過去。這哪能算什么回報? 「別玩了,過來幫我看看譜子?!?/br> 張領(lǐng)正抱著椅背修理一把壞掉的彈弓,頭也沒抬:「啥譜子?你說的哪首?」 「我寫的那首。」 「怎么了?不挺好的嗎?」 「不是還沒寫歌詞嗎?你看看這個怎么樣?」 張領(lǐng)終于來了興趣,一把撈過那張涂涂改改的草稿:「當(dāng)我痛苦的時候……你會拉著我的手……怎么寫起情歌來了?早叫你申請考回北京去?!?/br> 「算了,你別看這個,我覺得不適合?!?/br> 「……你不要走,好了,我知道你想的很?!菇ㄜ姲炎V子搶回來,在樂譜集里翻了半天,掏出另外一張:「你看這個?!?/br> 「你什么時候?qū)戇@么多?倒是一塊拿出來,掖著發(fā)霉嗎?」張領(lǐng)跟著哼了哼旋律,手有點癢癢的想去抱吉他:「曲子還真不錯!『而你總是看著我,偷偷把酒喝』,不會是說我吧?」 崔建軍扯了扯嘴角:「你愛這么理解也行?!?/br> 「挺不錯,就是這塊有點單調(diào),要不要再加點和弦變化?」張領(lǐng)也是專業(yè)的,給他提了不少參考意見。討論修改一遍后,作者拿定主意不再改動,背上吉他就走。這回張領(lǐng)不再追問,幾個月來他已經(jīng)厭倦這套早出晚歸的戲碼,閉著眼睛也知道他要去哪。 他來首長辦公室比回家的次數(shù)還多,不過也從來沒人趕他出去,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司令部里不時出現(xiàn)的小號手。首長不在,他準(zhǔn)備把吉他卸下來,想想還是進(jìn)里間,省得琴聲傳到走廊上。這張已經(jīng)見證無數(shù)場情愛并且今后仍將如此的床現(xiàn)在干凈整潔,看不出絲毫不端的證據(jù)。建軍從未考慮過這些事,不過也只能勞煩首長一個人收拾,畢竟誰也不適合干這種活,話說回來,首長小小一個公文包,放的下床單么。琴已經(jīng)調(diào)好,撥片也帶了,身為作者早把樂譜背的滾瓜爛熟,萬事具備,只等首長回來。他半斜著倚在床頭,眼睛漫無目的地凝望天花板,余光掃到衣柜最上邊露出來的一點料子。把衣柜打開,里面一水的綠軍裝白襯衫,沒什么新鮮東西。抽屜里卻另有洞天,在一打白床單下面,壓著一條魚尾裙。把它抖開,款式是露背的吊帶設(shè)計,像是電影里金發(fā)碧眼戴寬檐帽的法國女人穿的。它摸起來比絲綢柔,一不小心就要從指縫溜走,這樣的好東西就連友誼商店也買不到。夕照把裙擺涂成橙紅相融的美妙色彩,什么樣的美人才撐起這條裙子?劉悅?不可能,她嫌裙子不方便,在文工團(tuán)這么久一次也沒穿過;那還會是誰,能有這么一條進(jìn)口的裙子放在首長的衣柜里?或許是某個曾經(jīng)也在這張床上與他有過一夜的女人……為什么她不把它帶走? 裙子一點褶皺也沒有。他把它貼在肩頭,布料順滑的下垂,剪刀狀的尾巴在小腿肚收攏,她和他身高相仿,肩膀?qū)挾纫差愃?。建軍看著它,扭頭確認(rèn)房門合上,伸手解開襯衫領(lǐng)扣。 房間里沒有鏡子,看不見自己是幅什么模樣,不過衣料緊貼在身上的絲滑觸感倒是很舒服。寒意順著足底攀爬,他對著窗戶看來看去,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離遠(yuǎn)了又看不清楚。折騰半天也沒結(jié)果,他想起來外間書桌放著一個徽章,用背面也許能看清。不過他進(jìn)來的時候,貌似沒關(guān)外面的門,還沒等他想好要不要出去,門把手傳來扭動的聲響。 任何語言都難以描述他看到的景象。青年穿著那條衣柜最角落的紅裙,赤腳站在床邊,小一碼的衣袖箍著兩條勁瘦的胳膊,年輕的身體把胸口完全撐了起來,裙擺隨動作搖晃,露出大腿肌rou的線條。他就站在那,像被咬了一口腳跟飛速轉(zhuǎn)身,裙擺卷起一股小小的氣流。天邊野火似的霞光在裸露堅硬的脊背上燃燒,略長的發(fā)絲垂下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半個柔和的鼻頭。小崔,他在心底驚奇地喃喃,你穿它像窗外的山和水。 崔建軍沒料到他會這么快回來,半張著嘴說不出話,揪著裙子不知道是該脫掉還是走開。劉源慢慢走近,眼神卻是虛籠在他身上。首長讓他轉(zhuǎn)過身去。建軍照做了,面對開裂的木紋和蒙塵的玻璃,看見一只雀兒在枝頭蹦蹦跳跳,首長的目光抵在后心,隨著鞋跟與水泥地發(fā)出的輕微碰撞聲響愈發(fā)濃郁。小雀梳著自己的羽毛,腦袋四處轉(zhuǎn)動,倏忽間抖抖翅膀,躍出視野。輕微的機械響動,建軍認(rèn)得這聲音,就在他不顧一切要回頭看的時候,肩膀增添了一份重量。男人環(huán)住他的腰,鼻息輕輕掃在頸間,堅硬冰冷的武器放進(jìn)手心:「別怕,這是相機?!?/br> 劉源沒讓他褪下裙子,而是把那條嶄新的高定時裝從裁口撕開,直撕到大腿根。崔建軍邊喘息邊伸頭張望床頭柜上平平無奇的槍,不明白為什么它能照相。不過他倒是在沉醉的深吻間隙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推著首長要起來:「我的吉他……喔……」首長當(dāng)然不會輕易放他走,捋著他流淌前液的yinjing愛撫,沒故意卡著,讓他痛痛快快釋放了一通。抹掉鈴口最后一滴jingye,劉源抓住他的手,讓他坐上來。 建軍不太熟悉這個姿勢,進(jìn)入的時候鬧了個小笑話,不過老師耐心,無傷大雅。很快他就慢慢習(xí)得技巧,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劉元從下而上註視著少年難耐的表情,眼睛半斂著,一把唱歌的好嗓子現(xiàn)在啞的不行,在這個時候,他才肯多叫幾遍自己的名字。從裙子里伸進(jìn)去,觸到結(jié)實的大腿,身上人蓄積的力氣一下散開,直接把他吞到最底。兩人同時呻吟出聲,只不過建軍叫的更高亢,他又高潮了,被托著臀撞擊,roubang一抖一抖地吐出些許液體。肌膚上的陰影由酡紅逐漸轉(zhuǎn)至靛青,到最后,天完全黑下來了,屋子里一點光也沒有。那條裙子從建軍身上滑到床下,已經(jīng)扯得不能穿了,不過等手槍里的膠卷沖洗出來,它又可以出現(xiàn)在首長的相冊簿里。劉元把被子拉過頭頂,憑感應(yīng)準(zhǔn)確地吻在少年的額上,咸澀的汗水味道。可惜它再也不能穿了,我應(yīng)該先和你拍張合影。 崔建軍在黑暗里偏頭看他,婚紗照嗎?劉源搖頭,早就沒有婚紗了,除非是四十年前上海灘教堂的新娘。婚姻只是一張紙,什么也說明不了。對了,祝你生日快樂,我本來準(zhǔn)備了一首歌……他沒說下去,促狹地等著男人接話。劉源摸著他的腦袋說,投桃報李,八月送出吉他,現(xiàn)在收獲音樂,你給了我兩份禮物。 一個星期之后,成都下起了薄薄的雪。在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成百上千個擴音喇叭翻來覆去地念著同一句話。 周總理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