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招 第177節(jié)
阮境白冷呵,“有勇無謀,總比有謀無勇好?!?/br> 沈明安不動聲色,他抿了口茶,才淡然道,“那些證據(jù)還在我手里,如果你覺得無所謂,我們可以試一試。” 這威脅的意思,誰都能聽得出來。 莫蘭連忙上前把阮境白往后拉。 阮梨清感受到沈明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沉聲問,“您來我家,到底是為了什么?” 第316章:你和顧堯來真的? 沈明安比阮梨清上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又滄桑了許多,也瘦削了不少,看上去倒是像極了一個普通的老年人。 他渾濁的眼睛看著阮梨清,“我是來找你的?!?/br> 阮梨清點頭:“有事您直說?!?/br> “回沈氏或者回暖陽,怎么樣?”沈明安這話不僅讓阮梨清覺得意外,就連他身后的沈灼也微微挑了眉。 阮梨清一時半會沒說話。 沈明安渾濁的眼睛露出些精明來,他咳嗽了兩聲說,“我年紀(jì)大了,時日無多,想來想去,你也是我?guī)С鰜淼娜恕!?/br> 他話音剛落,就聽阮梨清沒什么猶豫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但是無論是沈氏還是暖陽,我都不會回去了,我現(xiàn)在只想多陪陪我父母?!?/br> 沈明安的要求來的太突然,也太奇怪。 阮梨清拒絕之后,阮元呈就找機會岔開了話題。 來的人除了沈灼和沈明安,還有一個年輕助理。 而且沈明安一副不準(zhǔn)備離開的樣子,阮元呈沒辦法,只能讓莫蘭去收拾房間。 只是家里的床上用品不夠,莫蘭只能招呼阮梨清和阮境白出門去買。 結(jié)果沒成想,沈灼比阮境白先應(yīng)了聲,“我去?!?/br> 莫蘭本來想說不用,但看著沈明安嚴(yán)肅著一張臉坐在那的模樣,又沒敢開口。 好歹沈灼也是沈明安的孫子,這面子也只能給了。 “你跟著來干什么?”一出門,阮梨清就問了。 沈灼淡聲問,“我之前說的條件考慮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阮梨清說:“非常糟糕的提議?!?/br> “讓你和顧堯分手這么難?” “我為什么要和顧堯分手?”阮梨清頓住腳反問。 沈灼臉色沉了下去,他突然拽住阮梨清的手腕,壓低了眉骨,冷著嗓音問:“你和顧堯來真的?” 他的力氣大,扯的阮梨清的手腕發(fā)疼。 她皺著眉甩了下,試圖讓沈灼松手:“大庭廣眾之下,沈灼你做什么!” “你和顧堯來真的?”沈灼又重復(fù)了一遍。 他本來沒打算來云鎮(zhèn)。 只是那天,阮梨清打電話問他,老爺子去云鎮(zhèn)是要做什么? 他才回了趟老宅。 結(jié)果不出所料,老爺子是為了阮境白的事,準(zhǔn)備親自去云鎮(zhèn)一趟。 沈灼其實是個挺自私的人,阮境白的事情和他關(guān)系也不大。 可是—— 偏偏阮梨清把阮境白當(dāng)成命根子一樣看待。 所以沈灼最后還是跟老爺子叫板了,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擔(dān)心老爺子,也要一起到云鎮(zhèn)。 彼時,老爺子似笑非笑的說:“擔(dān)心我?擔(dān)心阮梨清吧,沈灼啊沈灼,你可真是沒出息!” 沈灼也沒反駁,而是當(dāng)真跟著沈明安來了云鎮(zhèn)。 可現(xiàn)在看阮梨清這副模樣,他心里又覺得郁結(jié),所以抓著阮梨清的手,難免用了幾分力氣。 阮梨清被他捏的不舒服,也冷了臉,喝道:“沈灼,說好的好聚好散,你現(xiàn)在是不是有點管的太寬了?” “誰他媽說好跟你好聚好散?”沈灼連思考都沒來得及,直接就爆發(fā)出聲,“阮梨清,好聚好散都是你自己說的!主動勾引我的是你,現(xiàn)在說不玩了的又是你,你是不是拿我當(dāng)傻子?” 沈灼哪怕發(fā)怒的時候,都還維持著一副紳士模樣。 縱然嘴里已經(jīng)爆了粗口,但面上卻仍舊克制的很好,他幾乎是要把阮梨清看穿,“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跟我說什么好聚好散?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把我拿捏住了,可以隨便玩弄了?” 幸虧云鎮(zhèn)人少,現(xiàn)在又是午休時間,所以路上沒什么人。 阮梨清靜靜聽沈灼說完,然后才輕嘲著笑了聲,反問他:“你覺得是我對不起你?” 沈灼沒說話,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她。意思不言而喻。 阮梨清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下去,她扭了扭被沈灼箍著的那只手腕,面無表情的開口:“既然你這么計較,那我和你好好算一下?!?/br> “是白玉害死了我的女兒,你卻把她送走,還是你為了沈氏,把我送進警察局?” 阮梨清臉上的冰冷愈來愈重,她看著遠處的紅綠燈,驟然發(fā)現(xiàn),這些她以為已經(jīng)快要忘記的事情,原來再提起的時候,心臟還是會疼。 從那次以后,她就知道了。 她不會再喜歡沈灼了。 因為,他們之間始終多了一條沒辦法被抹掉的小生命。 那是誰也沒辦法修補的傷痕。 片刻后,她才又說,“沈灼,我不是突然不想和你好了?!?/br> 她說完這句話,頓了下,然后自我糾正,“應(yīng)該是,不是突然不想做你的床伴了,是我想了很久,覺得可能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互不干擾才最好?!?/br> “當(dāng)然,主要是對我好。”她扯了下嘴角,“你說過我唯利是圖,所以我選擇保證自己的利益?!?/br> 阮梨清的話說得很明白,然而沈灼的眉心卻緊緊擰起。 他攥著阮梨清的手依舊沒有放開,反而是問她,“如果你介意的是白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阮梨清打斷,“我介意的不是白玉,是你。” “是你把她送走,是你把我送進警察局,是你讓我大半夜一個人回家,是你讓我懷著孕,還要把被子分給付衍然!” “沈灼,我介意的從來不是別人,是你。” 阮梨清已經(jīng)很少有情緒波動這么大的時候了,然而當(dāng)這些壓在心底里快要腐爛的事情被再次拉出來以后,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并沒有多大的報復(fù)后的快感。 她手上用了力氣,愣是把手腕從沈灼手里抽了出來,才一句話也沒說的離開了。 只剩下沈灼仍舊站在原地,垂著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梨清去商場買了三套床上用品,然后就回了家。 她回去的時候,沈灼還沒回來。 莫蘭一邊接?xùn)|西,一邊小聲問,“沈灼呢?” 阮梨清面不改色,她已經(jīng)平復(fù)好了情緒:“不知道,半路有事沒和我一起?!?/br> 結(jié)果沈灼直到晚飯時分才回來,臉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就是身后跟那個小尾巴。 第317章:我說,滾出去 是一個小姑娘,臉上有些臟兮兮的,穿著件大紅色的不合身棉服,頭發(fā)也扎的歪七扭八。 莫蘭驚奇的問沈灼,“咋回事?” 沈灼語氣不是很好:“她自己跟過來的?!?/br> 莫蘭擰了下眉,撇撇嘴拿著東西回廚房了。 沈灼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還是沒開口。 然而,莫蘭卻是認(rèn)識這個小姑娘的,她從廚房又拿了點南瓜餅出來,遞給小姑娘,順便愛撫地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問,“早早,你爺爺最近還好嗎?” 被叫做早早的小姑娘,沒接莫蘭遞過來的南瓜餅,反而是吐字清晰地回答她:“爺爺還是咳嗽,讓他去醫(yī)院,他不愿意。” 莫蘭嘆了口氣,“我改天去看看你爺爺,這個南瓜餅?zāi)隳弥浴!?/br> “謝謝莫奶奶?!?/br> 阮梨清收拾好東西,下樓的時候,也看見了早早。 她問莫蘭:“這孩子是?” 莫蘭把她拉到一邊解釋。 早早是村里趙家的小孫女,但是命不好,剛出生三個月,父母出去打工,結(jié)果遇到泥石流沒了,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結(jié)果沒兩年,奶奶也沒了,就只能跟著爺爺相依為命。 莫蘭心軟,說完想起什么一樣,又問阮梨清,“你小時候的衣服我還沒扔,我拿幾件給早早吧?” 阮梨清自然沒什么意見。 她轉(zhuǎn)眸看著院子里的早早,大概才五六歲的模樣,臉上有點臟,一雙眼睛卻是水汪汪的,又大又明亮。 她蹲在院子里看著莫蘭種下來的那些花。 小姑娘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突然往前跳了下,然后笑呵呵地從地上抓了個東西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然后回頭往她這邊跑來。 結(jié)果卻在她旁邊的位置停下了腳步,獻寶似地把臟兮兮的手舉到沈灼眼前,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小小蛇!” 沈灼有潔癖,向來討厭臟兮兮的東西。 阮梨清眉心皺了下,本來想去把早早帶開,卻看見沈灼一本正經(jīng)的告訴早早:“這是蚯蚓。” 早早沒明白,依舊重復(fù):“小小蛇!好小的!” 沈灼又重復(fù)教她,“這是蚯蚓?!?/br> 一大一小好像都認(rèn)為對方不明白似的,不停的重復(fù)著剛才的對話。